从一个匣子里拿出了一捧银瓜子给她:“这是给你的盘缠。”
方渠接过,那银瓜子是满捧的,她伸出两只手接着还有些掉到了地上。
幺娘看着她,微微地叹了口气,然后把掉到地上的给她捡起来。
“公子说要把你放在小姐身边的时候我就不是很满意。”
方渠的身子颤了一下,不知道幺娘为什么这么说,她虽然不够尽心,但也没做什么对小姐不利的事情,不是吗?
“你们这种半路出家的,再怎么训练也只是有了本事,没有半点忠心。”她轻笑了一声,“何况你还没有本事,你的忠心并不重要。
只是小姐想要你,公子就把你调教的看得过去了给小姐送过去,啧,公子真是......脑子不清楚。”
方渠的脸通红:“本来,本来就不是我想留在她身边的,做什么怪我!”
幺娘看了方渠一眼:“不怪你,怪公子被小姐两句话哄得五迷三道,怪小姐不知道深浅,总归是不怪你的。”
方渠觉得很难堪。
不过幺娘也只是从一个忠心耿耿的护卫的身份上看不起方渠这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态度,并不打算说太多,又冷嘲热讽了两句就不再说话了。
等把方渠送走了,刚出门就看见一个少女站在门口:“姑娘?”
少女笑吟吟地说:“我叫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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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期猜的没错,幺娘确实是猜了时间送过来药的。
她刚带着方渠离开不久,老先生就带着阿生走了出来。
看得出来施针是一项极其耗费体力的活,老先生出来的时候脚步都是飘的,甚至不能说是走出来的,是被阿生架着扶出来的。
众人呼啦一下围了上去:“怎么样了?”
体力上的不支不耽误老先生对着众人翻白眼:“死不了,先去给他把药喂了。”
云期环顾四周,不是护卫就是护卫,叹了口气,自己拎着食盒进去了。
这种时候还是需要一个像是雪青那样正经能照顾人的丫鬟的。
云期破天荒地顾念起雪青的好处来。
谢长安还在床上睡着,但是气息悠长,脸色也比之前好看了一些——也可能是云期自己觉得他脸色好了。
总之云期被自己观察到的这一点好转安慰到了,就连那一点不能马上醒来的不满都烟消云散了。
幺娘这时候走了进来,搭手帮他把谢长安稍微扶起来一点:“小姐。”
云期没看她,说;“走了?”
幺娘点点头:“小姐何必强留她,公子麾下有的是愿意跟着小姐的,她不论哪方面都不算是好的。”www.xfanjia.com
云期笑笑:“我知道。”
她原本当初非得要方渠也是因为觉得这个女孩十分敏锐,觉得有趣。
再加上那个时候以为自己孤立无援,也不知道书蕴是谢长安派来保护她的,着了魔一样想要一个自己的人。
而当时没什么根基的方渠就被她一眼看中了。
但是她也知道,靠着雷霆手段震慑来的人心不长远,这次也确实没想过要用方渠的女子之身告诉方许什么,只可惜方渠却十分防备。
云期悠悠地叹了口气,她可能还是无法理解人心。
乌黑的药液穿过谢长安雪白的嘴唇,流进了喉咙里。
云期用帕子擦干净唇角溢出的,对着幺娘笑了一下:“不过是当时机缘巧合罢了,如今......她既然想走,我也没有强留的道理。”
方渠既然觉得她这里不是好去处,云期也不想强人所难。
她本想着等南蛮的事情解决之后再放她离开,毕竟眼下外头也称不上太平。
不过既然她执意要走,云期自然也愿意成人之美。
云期看着谢长安的脸,说:“老先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醒?”
幺娘恭恭敬敬地说:“老先生说短则三五日。”
云期的目光落在幺娘身上:“若是不短呢?”
幺娘的额间沁出汗珠:“若是多的话,老先生也不能肯定。他说毕竟是伤了心脉,不是寻常地方,换个人来早就无计可施了,他只能做能做到的,再多就是听天由命了。”
云期的脸色冷了下来。
听天由命。
她的贝齿无意识地扣在了嘴唇上,有些焦灼地轻咬。
听天由命。
可是天命未必就会如她所愿。
何况她和谢长安严格来说都是违抗天命的人,她若是天命也不会让他们遂愿的。
但是云期没有说出来,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想和谢长安待一会。”
幺娘看样子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不仅依言退了出去,甚至十分懂事地把门掩住了。
不过云期并没有在意。
她的手放在谢长安的手心里,轻轻地摩挲他掌心纵横的伤口——这都是从平叛开始,他才有的伤口。
过去的谢长安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公子,不说十指不沾阳春水,那也是手掌柔嫩的。
不仅不练武,因为不好好上课,就连习字的老茧都没有。
云期还记得在北梁的时候,他的手落在自己身上的感受,手掌柔软得像是一个孩子。
“你说要是三日之后我们输了可怎么办?”
空旷的房间里响起云期的笑声:“这次可真的是临危受命了,而且没有一点办法,也不知道任何消息。”
她叹了口气:“若是败了可如何是好。”
她始终都在担心。
放方渠走也好,来这里守着谢长安也好,都是她内心紧张的表现。
说来也是,自从重生之后,她所有的行为都是因为有底气才去做的。
守卫金源,是因为知道金源城最终困死的真正原因。
南下陈郡,是因为身旁有谢长安作保。
深入北梁,插手和亲,都是因为前世的那些东西自恃先知,因此有了底气。
淳阳平叛,虽然是猝不及防,但是前世认知加上谢长安,其实她并不害怕。
哪怕是瘟疫,最开始也是因为知道这场瘟疫前世并没有闹大,心里知道是有解决之法的,所以反而不担心。
但是这一次,却是实打实的临危受命。
前世的云期几乎不曾踏足南方,更别说知道南蛮叛乱的细节了。
加上前世的谢长安也不曾参与平定南蛮,所知的一切对眼下的困局都没有帮助。
这是云期第一次不得不依靠自己的战斗。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谢长安笑了一下:“祝我好运吧。”
云期放在谢长安的手,看见他手腕上滑落的红绿碧玺手串,拨弄了一下就走了出去。
时间不等人,她已经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了。
刚跨出门,就看见门外陈原,书蕴,幺娘等人都在等着她,一见她出来,众人目光灼灼地望向她。
“小姐。”
云期点点头,在院中的石桌前坐下了。
“我们手上能动用的人,有多少?”
书蕴一直跟着云期,虽然点了谢长安身边的人,但是毕竟不如幺娘了解,于是默默地看着幺娘。
“当时我们带去西北的足有四十人,加上一部分留在公子身边的,满打满算能凑出来百十人吧。”
百十人已经不少了,毕竟他们只是要守着安南王府,而不需要像是金源那时一样守城。
陈原则有些羞惭地低下头:“王府精锐都跟在王爷身边,能调动的只有王府中的家丁护院。但是娘娘故去之后遣散了不少,将将七八十人。”
云期点了点头。
七八十人也不算少,但是这七八十人能够像是谢长安手底下的人一样听话吗?
安南王疏于管束,清月那样的丫鬟都能做主为她办一场及笄礼。
王府会不会有更多的人拥有他们意料之外的自由?
幺娘看了云期一眼:“王府的人都绝对可靠吗?若是信不过还不如捆了丢一边去,免得坏事。”
陈原有些脸红:“娘娘在的时候还是有的,娘娘故去之后,王府中也没什么人了,就把信得过的都调走了。”
哦,那就是没有了。
云期了然。
那这几十人就是信不过的,甚至可以当做敌方来看待。
“不过事无绝对,王爷信不过是因为这些人过去曾在娘娘的事情上不太妥当,加上底子不够干净。未必今日也会站在我们的对面。”
云期摆摆手:“不重要,就像是幺娘说的一样,既然信不过就让他们互相看守,自己把自己绊住就不会给我们添乱了。
目前的局势我们落于下风,不能有半点闪失。”
陈原呐呐地张了张口,最终没有说话:“是。”
云期看了一眼陈原,就不再理会他。
陈原和他们几个都不一样,他是在安南王府长大的,正如那个已经做了剑下鬼的陈厌所说,他们陈家世代忠于安南王府,也世代与安南王府相伴。
这王府中的家生子,譬如清月说不准就是和陈原一道长大的,更有甚者那些老仆说不准是看着陈原长大的,难免感情深了些。
他会为他们求情,实属情有可原。
不过也正像是云期所说的,眼下唯一一个有与南蛮交战经验的谢长安昏迷不醒,云期不管做什么准备都只是纸上谈兵罢了,能不能成还是要看云期。
而云期这东西最是玄妙,还是要尽量减少能够影响结果的人才好。
陈原低头:“是,属下会去安排的。”
云期摇了摇头:“不用你,我出面就行,他们毕竟也算是你的同僚不是?”
陈原抿了抿唇,没有继续说话。
“三日后不出意外是暴雨,所以我们那些火烧之类的招数都无济于事,”幺娘说,“但是如果以力相抗,我们的人手又不占优势。”
暴雨......
云期想了想,笑了起来:“谁说暴雨就不能用火了?我这招就是暴雨之后才好用。有没有请人算过,三日后的暴雨会持续多久。”
陈原说:“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
也就是说云期要用这一百来个人,与南蛮将士相抗三个时辰。
只要雨停,云期就有办法反败为胜了。
现在,如何撑过三个时辰,成了云期亟待解决的事情了。
“现在加固大门加高围墙来得及吗?”
陈原摇头:“王府的围墙因为第一代安南王有行军的习惯,本就不算矮了,加高的作用也不大,即便加高了,只要带着云梯还不是想爬就爬。就连城墙都未必会怕,何况是王府围墙。”
所以说,加高围墙是不太现实了。
“那大门呢?”
“大门本就稳固,平日里开门都要三四个人一起的。”
云期摇头:“不够。让人用木板把大门钉死,把门栓用铁钉钉上,要想闯进来,先把门栓撞断。”
至于围墙......
云期看着石桌上的瓷杯,眼神一亮。
“找人浇筑围墙,不需要多高,能把碎瓷片固定住就行。王府所有围墙都弄上一层碎瓷片。”
“小姐,”幺娘都觉得不忍心泼云期冷水,毕竟她也知道云期已经很努力了。
“即便有碎瓷片,也只能挡得一时,何况只要后面的人主意,翻墙时候多些消息,碎瓷片就没什么用。”
“碎瓷片确实没什么用,但是只要他们翻墙的时候小心一些,多用些时间,就足够我们的人把他们打下去了。”
云期压根没想过要靠着碎瓷片让南蛮人败走,想也知道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但是她的目的在于拖延时间。
何况暴雨之下人人平等,她手下的人看不清战况,用不了火攻,南蛮人也是一样的。
而且南蛮人还不如他们有时间布置。
只要撑过暴雨的时候,南蛮人失去了奇袭的先机,他们所做的一切布置是有用的。
云期站起来,看向其他人:“不说此即生死存亡,也相差不大。三日之后你我是否还能看到太阳,就要看我们自己了。
谢长安总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但是我却觉得,实在认为,诸位说呢?”
云期端起茶杯:“我以茶代酒,敬诸位。”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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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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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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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离开与布置免费阅读.https://www.xfanji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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