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琪并未做出任何反应,或者说她不清楚该做什么反应。具象化世界变化万千,离奇的事件一件跟着一件,在所谓的血河奈何桥边徐天琪见到实体化的李自在开始,她就知道李自在不会那么轻易死掉。
阳晴带着惊魂未定的小苗来到徐天琪身后,看到死而复生的打更人,连忙捂着自己嘴才没有让已经沙哑的喉咙再度受损。打更人抬手个阳晴打招呼,眉宇间的模样格外像李自在,加上徐天琪的肯定,阳晴才知道眼前瘦弱的打更人居然是已经死去的李自在。
打更人狐疑的盯着阳晴身后的小苗,然后凑到徐天琪面前,附耳问道:“徐小姐,这是…哪位?衣着上看不像是局外人。”
阳晴拉住想要逃跑的小苗,介绍小苗身份和刚刚发生的事情,在她认知里,自己已经和李自在讲过小苗小凤的故事,所以很多事情都跳了过去。李自在听的那是云里雾里,他挥手制止阳晴的长篇大论。
“阳小姐,你先等一下。回到我刚刚那个问题上,我是不是死过一次?因为你现在和我说的这番话藏头藏尾,我理不清发生的事情。你说的话似乎在说明你认为我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我的记忆,仅仅是到我和你们分开为止。”
阳晴笑着说:“这怎么可能呢,明明我们之前还见过,还是在奈何桥边,如果不是你,我和徐姐可能都死了。”她认为李自在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李自在将手中的锣棒放在一边,示意三人坐在石阶上,好好说道说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从李自在一个人走失开始,徐天琪和阳晴先是撞见了招魂的小龙,被红衣水鬼追赶,在小龙宅子里躲避时遇见小凤的奶奶和小苗,得知了小凤的死因和她与小苗的关系,之后遇到大雾,两人分开,也就是这时阳晴遇见了独自逃脱鬼迷状态的李自在。官将首拦,遇断臂徐天琪,被虚影围,最后李自在爆头而亡。再后来徐天琪斩将军,跟踪送葬队入地府,得李自在灵体指点脱离险境,寻村民,救小苗…
一系列的故事让李自在表情逐渐变形,特别在听到自己死后,李自在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一个人看着台阶下方不知想些什么。
徐天琪也不好打扰,刚刚一系列的体力消耗打斗让她左臂隐隐发疼,已经止住的血再度流出,徐天琪意识也模糊不少,如若再不离开具象化世界回到现实,她恐怕也会危险。
李自在用打更人的声音沉吟片刻:“所以,灵体状态的我说‘我死了,但也没死,对了,记住一点,别让大挲弥佛发现你们,我们还会再见的,不过那个应该不是现在这个我了’。这说明我已经料想到如此的情况,不得不说,我真聪明。他还说了什么?说小苗是大挲弥佛的眼中钉,听完她和小凤的故事后我也能想到一点缘由,她和其他全身心都投入大挲弥佛甜蜜幻想中的村民不一样,她和小凤相处就已经违逆了村民的意思。小苗是关键物品,童谣…难道是这样…?”
徐天琪将右手搭在李自在肩膀上:“你别自说自话,我和你说,李…李逍遥,我体力已经见底了,头发伸长的距离可能就在一米左右,你要是有啥计划,别把我当异人算进去。”
“我还是好奇一点,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在我印象里,我在一间房子里,很多苍蝇想要钻入我耳朵,它们突破了我的衣服,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等,你刚刚的欲言又止,你想直接叫我名字是不是?你们之前是不是叫过我名字,我明白了,叫魂,是叫魂吧,居然是真的?看来我是该对传统抱有一丝尊敬。”
阳晴听着两人天书一般的梳理,徐天琪和李自在总给她一种已经认识半个多月的熟悉感,仔细想想,具象化内短短五个小时,她已经改变了很多,从一开始的否定事实,但现在就算抱着个血头她也可以行动自如。经历了现实根本经历不到的事情,阳晴出去后可以自豪和康乃欣说,自己经历了个什么事。
李自在和徐天琪就一些细节再次讨论着,关于如何离开这次具象化,时限等等问题。
“你是说,鬼门关上就是时限?先前二十分钟左右,打更人打更时间是凌晨三点,鬼门关是什么时候?”
李自在想要推眼镜,却发现自己目前的视力完全不需要眼镜,他怪异的放下手:“各地有异,一些人说从一号开启鬼门到三十号关门,也有说凌晨四点关,这个地方我不清楚,不过我估计也快了,我们就二十分钟内结束一切。计划是这样的,二十分钟内,我们分为两部分,我和小苗一组,你们两个一组,我们分头行动,我们负责吸引大挲弥佛注意,你们去烧掉那个无面佛佛像。”
阳晴毫不犹豫点头答应,之前李自在想要抛弃她的事情全然放在脑后,反倒是徐天琪察觉不妥。
“你…不像是会照顾他人的人,你是有什么计谋吧。不好的那种。”
李自在很真挚的看着徐天琪双眼:“你看我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我是那种会背着我的好伙伴算计别人的人吗?”
“你几个小时前还打算弄死阳晴。现在你无缘无故要带小苗,如果是要保护她的话,我显然是更好的选择,如果你有什么谋划,麻烦你直接说出来。”李自在竖起一根手指,挡住自己眼睛部分,只有徐天琪可以看到李自在的眸子。短暂的眼神交流过后,徐天琪起身用右手拽起不知所措的阳晴。
“走吧,小晴,我们从这边林子绕过去,李自在,别做什么多余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包括在大型世界,如果不是你多做的那些无谓事,说不定李小...”
“啊,我知道了,徐小姐,你也是,跟着送葬队伍可不是正确的决策,那是白白送命。好了,小苗,我们走吧,正面突进。”打更人嘴角稍微抽动,然后穿过阳晴和徐天琪中间位置,自顾自走上广场,徐天琪看着李自在的背影,心中的不安未减弱一分。
小苗紧紧跟在李自在身后,对于她来说,拥有打更人面貌的李自在比徐天琪和阳晴更为熟悉,她刚想问李自在要做什么,李自在一只手拦住小苗。
“别急,你看。”
广场对面的寺庙木门在没人的情况下缓缓朝外打开,露出里面的铜制佛像。钢制佛像面朝小苗,伸出左手对着李自在小苗方向,而在庙中两个蒲团上,正跪着两位女子,一位是红衣浑身带水的女鬼,另一位则是之前的白色连衣裙的无头女鬼。
李自在还不习惯不戴眼镜时候的清晰视力,他举头望着明月,因为清晰度而兴奋得吹起口哨:“左边那个我知道是小凤了,没有头的嘛,不过右边那个,我一开始以为那个红衣女鬼是小凤,但是从目前的股市来看小苗啊,你认不认识那个红衣女鬼是谁?”
“...这身红衣我有印象,我听说在距今约十六年前,有一位外来的妇人曾经在忘川河投河自杀了,对了,你是外来的,忘川河就是我们村边的小溪,之所以叫河是因为是我们村唯一的水源,据说红衣女人是丈夫在房里自杀了,一时心梗,想不开才投河。但我知道,她的丈夫不是自杀,也不是自己想投河。其实我们村里,你可能也察觉到了什么。我们村,对外来的旅客或者是外来住户并不是那么友好,甚至称得上恶心。”
李自在原本对这个仅会来一次的村庄不感兴趣,但牵扯到不知名的红衣女鬼,李自在也来了兴致,他拉着小苗躲到槐树下避开大挲弥佛的目光所及,先说着自己对村庄现况的理解分析,这种总结能力李自在之前一直不曾拥有,李小晴死后的四个月休憩时间后,李自在专门训练自己总结事务的能力。
“是这样的,我的脑子从刚刚开始一直在思考,这个村庄内的故事,先前四次世界我能够大概推测内容,但从没有像这一次清晰过。言归正传,这个村庄的村民信仰一尊邪佛,那什么大挲弥佛,传言是从忘川河的某一段获得的,然后村民进行供奉,从大挲弥佛身上获得某种力量。
据徐天琪刚刚所说,你们见到了被控制的村民,他们悍不畏死,大有超出自身实力的韧性,还有令人难以置信的团结度,这点从各家之间的距离就能看出,自家后院上方就是另一家的前院,放在想象力世界里只能说明是现实村民内心也是如此聚合。在获得所谓的信仰力后,我想任何人都不会想让外人染指,但如果太强硬的让人离开会惹人怀疑,所以,我想无论是想象还是现实,他们使用的方法都是一个,首先让外村人加入自己,然后先施以部分好意,再逐渐排挤,用言语羞辱,给精神施压,最后拳打脚踢逼迫外人受不了。
但是小凤和你的事情东窗事发,引起了大挲弥佛的不满,所以小凤被你父亲砍头,你也被禁足,因为你是村内人,所以父亲给了你一次机会,让你能够继续服侍大挲弥佛。至于鬼节,鬼节是冤魂凶魂从地府外出的时候,因为大挲弥佛和村民做过不少亏心事,逼死不少外村人,所以说鬼节都会选择不外出,更是选出五位村民扮演官将首为大挲弥佛驱鬼。村外有八座坟,坟里我怀疑埋着的都是外来人,因为作为村民的墓地来说数量实在太少了,到此为止,我说得没错嘛?”
小苗目瞪口呆,李自在所说的和村庄的往事完全一致,甚至墓地的细节李自在都已经想到。他到底是什么人?明明和打更人一模一样,却有着难以想象的能力。
“你不会在想我是什么人吧?我之前一直在构思一个中二的出场台词,免得有人问我,这四个月我想了无数种,最后决定用这个!逍遥又自在,在下只是普普通通的路人甲乙丙,李自在。”
“你不觉得羞耻吗?”
“如果你再多说一句,我会提前执行我的计划。”
......
“徐姐,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阳晴跟在徐天琪身后,在寺庙周围的林子里穿梭,想要绕到大挲弥佛庙后方,趁着大挲弥佛的注意力在小苗身上,偷偷潜入庙内放火烧毁佛像。现在两人并不知道庙内两鬼的情况,也不知道恶鬼和大挲弥佛分属两派的事情。
“我只是觉得,李逍遥那个家伙,带走小苗的做法实在不符合他的性格,他很讨厌无用的人,小苗是关键,可作用是什么呢?他也不说,童谣最后部分,奶奶的香我们不清楚,姑娘是谁也不清楚,我还是一头雾水啊。”
“徐姐,说不定李逍遥已经知道怎么结束了,到时候这个具象化结束后,您再好好问问他就可以了,现在我们先相信他吧。”
“小晴,我问你,你觉得具象化里见到的人,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忽然的哲学性问题让阳晴有些不知所措,她也不是傻子,经历了大学教育后自然明白徐天琪所想的是具象化世界里人物死亡的意义。
“我想,我会将他们当作是真实的,徐姐您不是说过,如果我们没有阻止恐怖的幻想,它们便会成真吗,那具象化世界力的人物一样会出现在现实,这么一想,他们是不是就是活着。”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无法让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我面前,就算是想象构成的也是如此,可李逍遥不一样,他是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可能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在我们这一行里称之为智者,他确实让人安心,但你也会惧怕他的忽然转变...如果他不是队友,是敌人,他会有多恐怖。”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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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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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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