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小型些的障眼法还可使用,倒也能应对,总不好叫老人家扫兴。
难得有人一起用餐,娜宁也很是欣喜。上了年纪的人,哪怕嘴上不说,心里也总是喜欢热闹一些。
所以,虽然已经吃过,但她还是在旁边坐了下来,倒不怎么动筷子,只劝两人多用些,让他们不要客气。
沈淑对扮闺秀很有心得——毕竟演了十几年,最是知道和长辈的相处之道,那些大户人家里所谓“食不言”的规矩,在这个小饭桌上显然不适用,便主动寻话题同老人交谈,还夸她手艺很好。
她一边和娜宁搭话,一边偷偷把碗中的菜夹给谢必安。
必安心中无奈,又不像沈淑那样嘴甜,只好在一旁安静地充当背景,卖力“解决”碗中堆叠如山的菜肴。
娜宁在旁边瞧着他们的互动,便知这两个正是新婚燕尔呢,扬起的唇角怎么也落不下来。
年少正是好啊。
饭毕,沈淑让谢必安先回房间,自己则留下来帮娜宁收拾碗筷,顺便打听些与花神节有关的消息。
沈淑将洗净的碗沥干水,置于橱柜中,顺手接过下一个娜宁递来的碟子。她问道:“对了,婆婆,我们两个初来乍到,对这里风俗不太了解,您可否同我说说?”
不过与其他汉崇人对花神节的热切不同,娜宁似乎不太愿意提起此事。
听到沈淑的话,她神色一僵,原本上扬的唇角垂了下去,手指紧紧捏住碟子似乎忘记了松开。
半晌,她方回过神来,声音很低地叹了一句:“哪有什么不同。”
说完,她大抵是想起这对小夫妻正是冲着花神节来的,这样回答难免扫兴,只好又勉强扯出个笑,补充道:“我这老婆子,不喜欢去人太多的地方,已经有……”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有……十年,没去过节了。”
娜宁垂着眼帘,把刚刚洗过的碟子又洗了一遍:“十年,过得真快啊。今年或许又该选花使了吧?”
沈淑有些感到抱歉,她似乎是问到了娜宁的伤心事,但是这个“十年”,又令她不得不想得多一些。www.xfanjia.com
两个人都各怀心事,沈淑心知眼下已经不适合再问下去了,就主动结束话题:“是啊,我听许多人说起呢。明日……我同夫君出去走走就是,不提前知晓,倒也有意趣。”
娜宁闻言,心中熨帖些许。
她拍拍沈淑的手,笑容真心了几分:“好孩子,你说得对。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明日去花神宫或许可以喝到我们这里特有的乱红醉。你们要是有兴趣,便去看看。”
沈淑应道:“既然您这样讲,那我们定是要去瞧瞧的。”
这一会儿功夫,碗碟也都收拾好了。眼瞧着天色渐晚,厨中又逼仄,更显昏暗。沈淑怕娜宁看不清楚,就搀了她的臂膀给她引路:“时辰不早,婆婆今日为我们操劳辛苦,快早些歇下吧。”
娜宁应下,反过来也叮嘱沈淑莫要太晚就寝。
将娜宁送回去后,沈淑一抬眼,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天已然黑透了。
今日天气很好,入夜后也如白日里那般晴朗,万里无云,只有星月在争相交辉,照亮这方寂静的小院。
汴京偶也有这样明朗的夜。
上一次见到时,她还尚在人世,西北战事正酣。她忍不住去猜想那时瑾言哥在做什么,是已然歇下了么?或许没有,他定不会这样早早入眠,大抵正秉烛看着情报。
也可能……是趁着月色在看她寄过去的信?她的思绪转到这里,又转了个弯去猜想他是否喜欢自己为他想的那个字……
可那时的她也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她也会来到西北,看着他曾看过的夜空。
原来边地同汴京的月色没有什么两样。
她便就着这如水月辉回去了,她打开房门时,谢必安正于桌边正襟危坐,看见她回来,才略略放松了些。
沈淑见状,抿了抿唇以掩饰笑意,只做不觉,径自走到他身边坐下。
必安觉得此时应该说些或做些什么来缓解下气氛,憋了半晌,却只问:“怎么回来这样晚?”
沈淑终是没能掩住笑,心想,若我二人真是夫妻,这话不应是我问他么?
但她到底没有说出来,只看着他,说:“今夜月色很好。”
她的眼神很温柔,像盛了一抔月光,必安也笑了:“是,今夜月色很好。”
不知为何,沈淑好像听懂了必安话中的意思,心里难得生出些羞赧来。她逃似的移开目光,取出来个绣绷,转移话题道:“嗯……你不问问我听来些什么吗?”
说着,她手法娴熟地在一块儿烟青色的布料上绣了起来。
必安思索片刻,猜道:“她大抵没有说什么。”
沈淑不奇怪他会猜到,只将娜宁与她的对话简单复述了一遍,末了总结:“总之呢,我是觉得,她这个女儿身上似乎有什么谜团。”她顿了顿,若有所思地说,“说不得,与选花使这事有干系。不然,婆婆为何要独独提起这件事呢?”
必安亦觉有理,但事情也不能就这样下定论,只道:“如今我们已是身在局中,难以将诸事厘清。既如此,明天去花神宫看看也好。”
沈淑专注于绣活,眼也不抬,只“嗯”了一声。
夜色渐浓,狭小的屋内烛光晦暗。
明知这于沈淑不会有碍,谢必安还是忍不住劝了句:“夜深了,莫要再做这些,仔细伤眼。”
这样的话说起来,好似他们真的只是一对客居于此的平凡夫妻,于入睡前围坐在桌边各忙各的,偶尔讲两句话。
沈淑隔着跃动的烛火,打量着必安。大概是因为意识到自己讲错了话,他半阖着眼,鸦青的长睫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好似在微微颤动着。
谢必安说完就有些后悔,正不知该如何补救,却见沈淑收了东西,认真应道:“听夫君的。”
夫君……没想到,这个称谓有一天还会落在他的身上。之前不是没有听她这么唤过自己,可那些都是在外人面前做戏以维持对外的身份,唯有这一声却是独独对着他的。
必安心中一热,下意识地伸手抚了抚她脑后的长发:“歇下吧。”
沈淑自然道好。
虽说要歇下,但于他们而言,修行即是最好的休息方式,闭目静坐一夜,时间也就这样过去了。
次日清晨,沈淑与谢必安同时睁开了眼。临出门前,必安将衾被弄乱又重新叠好,特意在床单上弄出些褶皱。
或许与其出身有关,曾经的谢瑾言自小就事事谨慎,这使得他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乃至危险。如今他虽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但似乎这份谨慎始终伴随着他。
还是说,他同从前愈来愈像了呢?
这似乎是一件好事。
谢必安又改动了其他几个地方,他的动作很快也很轻,只几下就给这间房添了不少生活痕迹。
不过,正当他们要出门时,门外却响起了娜宁的声音:“谢娘子,我听着屋中有动静,你们可是起了?”
沈淑与谢必安对视一眼,发现对方同样面露惊愕——他们明明已经放轻了动作,为何娜宁还是会听到?
可容不得他们思索太多,沈淑忙收拾好脸上的表情,推开门,笑盈盈道:“起了,婆婆。可是我们吵着您了?”
娜宁站在院中,斑白的发一如昨日那般整齐地梳在脑后,朝阳骤然跃上半空,浅金色的光芒映得她湖绿色的眸中好似在泛着粼粼波光。
闻言,她笑了笑,眸中的光因此敛起,沈淑这才注意到她此刻的神情格外柔和。
娜宁道:“老婆子我觉少,一早就醒了,才不是你们吵得哩。是我这猫呀,耳朵太灵了,一听见你们的动静,就提醒我呢。”
猫?哪来的猫?
娜宁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语带宠溺地说:“不是我养的,我不过是喂喂它。它性子野,刚刚还绕着你的腿喵喵叫呢,转眼就不知道去哪了。”
沈淑看向谢必安:猫有问题?
谢必安眨了下眼。
沈淑了然,接话道:“猫儿确是调皮了些,不过也惹人怜爱得紧。”
娜宁笑着摇摇头,看了看天色,解释说:“我瞧着时辰还早,想待你们起了再准备早食,好叫你们吃上热的。哪想你们起得这样早?快快先去洗漱一下,婆婆很快就好。”
为了避免出现昨天那样的情况,沈淑忙不迭道:“不劳烦您,我和夫君出去用些便好。怎好总是劳烦您?”
虽说娜宁官话讲得流利,但到底还是个胡人,听不太懂沈淑的一些用词,但也知道沈淑是拒绝了她。
她也不恼,知道这是个贴心的孩子,只拍了拍沈淑的手:“也罢,那你们便去吧。难得佳节,街上人多,万事小心。”
尽管娜宁看起来并不介意,沈淑还是捡了些软话甜甜地哄了老妇人几句,直把老妇人哄得眉开眼笑,方略略放下心来,携着谢必安告辞,约定好晚上再回来。
出了小院,二人竟有种尘世喧嚣尽被这一扇破旧的木门隔断的感觉。
在院中,远可闻此起彼伏的鸟鸣声,风吹树梢的簌簌声,还有山中小溪流过岩石时的拍击声。
近了听,则是雄鸡迎着晨曦咯咯的打鸣声,厨房中炉子里的水烧开时的咕噜声,还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猫叫声。
而门外,已可远远听见来自大街上的喧嚣,人声鼎沸,仅凭声音便可想象那是一幅怎样的盛况。
唯独不闻人语,所以才说这里仿佛与人世相隔。
谢必安阖上门,不动声色地同沈淑传音:“是隔音阵。”
沈淑仿佛没有什么也没有听到,只挽着谢必安的手臂,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挺有趣的,你说呢。”
话轻轻地飘了出来,还未落地,就迎上了一声尖锐刺耳的猫叫:“喵嗷——”
小院中,娜宁去厨中取烧开了的水,一只通体漆黑的猫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在她脚边打转着。
娜宁笑骂:“今日怎生这么早回来?”
黑猫的瞳孔竖了起来,对她叫了一声:“喵——”
*
沈淑二人一路走来,沿途所见之景,实是令人震撼。
尽管汉崇城地近西北,如今亦正值秋日,然眼下这百花齐绽的盛况,却完全当得起“花城”之名。
但亦可以明显看出,这样的盛景是人为创造的,花皆有明显的被栽种移植的痕迹。
不同时令的鲜花一同绽放,确实令人赞叹。只是却不知该赞叹的,是栽花之人的匠心,还是所谓花神的神妙了。
因为娜宁家较偏远,沈淑他们走了好一会儿方走到主街上。但街上却是在他们意料之外的冷清,只有零星几个摊贩在路边,无精打采地守着摊子,连人经过都不曾吆喝。
沈淑若有所思地不远处的一个小吃摊,对谢必安招招手,让他俯下身来。
谢必安不明所以地照做。
却见沈淑附在他耳边,说了句:“夫君,我想吃糕点。”然后手指向小吃摊,对谢必安眨眨眼。
冷冰冰的气息吹拂在耳畔,令谢必安心头升起一股异样之感。
这种感觉,是作为谢必安的他不曾体会过,但若是从前的谢瑾言就会知道,这是一种隐秘的心事被亲近之人洞悉的别扭感。
只是现在的必安不明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别扭的点在哪里。
可是沈淑就是能把他的心思抓得准准的。
她知道,必安喜欢被她唤“夫君”,在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
必安没有多想。他明白沈淑的意思,心中很快转为无奈——明明传音就可以。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向小吃摊。
沈淑遥望着谢必安的背影,心中有些没头没尾的小得意,下一刻又暗笑自己幼稚。
但她心里又无比清楚,能有人令她幼稚一下,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很快,谢必安就回来了,手中拿着的却不是糕点,而是一朵式样新奇的珠花。
他抿了抿唇,飞快地将珠花簪在沈淑发髻上,目光落在珠花上,就是不看着沈淑的眼睛:“我看那些吃食都很一般,你或许不喜欢,正好旁边有卖珠花的,就顺手买了这个。”语毕,他又极快地瞥了一眼沈淑,补充道,“你若不喜,我替你取下。”
沈淑既惊又喜,任由蜜一样的甜意从胸中满溢出来,流经四肢百骸。
或许这样想有些不合适,但她总觉得,如今的谢必安,反倒比她记忆中那个时刻稳重自持的谢瑾言更鲜活了。
失去幽精一魂哪里是会变得冷心冷情,或许他的冷淡只是情感过于空白的时候,不知该表达什么罢了。
沈淑躲过了谢必安伸过来的要摘珠花的手,笑着说:“哪有送礼还回收的?”
谢必安收回手,将手背在身后,方忍住捏沈淑脸颊的冲动:“你不嫌便好”。
他轻咳一声,正色道:“他们说,今日是花神节的第二日,所有人都可去花神宫了,饮酒、赏花、拜花神。”
沈淑问:“花使呢?”
“花使会于百花殿宴请当地官员乡绅与德高望重之辈。”
沈淑听见这话,转而看向长街尽头,那里万花掩映,不似人间。
正是花神宫所在之地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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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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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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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第二十八章 花神节免费阅读.https://www.xfanji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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