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跟着王岩,一直走到冯梦吉的书房,是他专门会客的场所。
才到门口,冯梦吉便对王岩说:“你去前头接着忙吧,今日想必也有一番可忙活的。”
前头,便是医馆的会诊室,自入冬至今,一直没清闲过。
王岩走后,沈青便被冯梦吉拉着往书房里走。
书房东侧隔着一张屏风,后面本是一张四尺矮塌,供他累了休息的。此刻塌上坐了一个人,一手搭在靠背上,斜倚着。
这种坐姿,一看便知不是沈复。
沈青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疑惑望着冯梦吉,冯梦吉板着脸,很是严肃的样子。
她更好奇了。
“当时你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有事需你帮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怎么一别几月,就不记得了?”
“是你!”沈青讶然。
那人影从塌上站起来,拍了拍衣袍,从屏风后走出:“不知道你当日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一副要挟恩相报的样子。
沈青警醒起来:“你想要我帮什么忙?”
他笑望着她:“我这一路,听说了不少你的事,原来你不光医术精湛,还会断案的。”
沈青凝眉:“所以呢?”
那时不觉得,今日再看,这人怎如此令人生厌。
“如此聪颖,”他走到她跟前,俯视着她:“我想借你的人一用。”
沈青眉头皱得更紧了:“什么?”
“我要你跟我走,需要你帮忙时会叫你知道,”他又说,“救命之恩,我相信这不过分吧。”
他身边不乏名医,从上次那三粒药就可看出了,除此之外,她又能做什么呢。
“我这徒儿尚未出师,又患有顽疾,怕是帮不上宁王的忙。”冯梦吉上前一步,挡在他和沈青之间。
宁王?!
他说他叫江云初,果然是假的。
先皇共育有六子,当今圣上是嫡长子,宁王李慕远,先皇第四子,十三岁便被封王,属地临川。也就是说,他从十三岁就离开了京城,除前年先皇去世回了趟京城,一直呆在属地,怎么会来了这里?
“帮得上帮不上,试过才知道,”他脸上带着笑,在拿眼尾挑她,“怎么,现在是不认账了吗?”
“当时不是说自己叫江云初?”沈青淡淡地说。
宁王看了沈青一眼,修长的手指一路扫过光滑的桌面,他走到沈青身前一步远的地方停下,他说:“身份不便,用的是化名,沈姑娘见谅。”
他在笑着,嘴里说着见谅,眼里尽是漠然,哪有半分愧疚的样子。
“藩王无诏不得离开属地,我值得宁王冒这么大风险?”他不是为了她离开属地的,她自然也知道,如此说不过是提醒他,他的行踪一旦暴露后患无穷。
“我可是第一次来兖州,只认得你,你总不会出卖救命恩人吧?”这一路他确实很少露面,连那次威胁那县官,也是担了他老师的名头。
不过,这次却是值得冒险。
沈青定定看了他会儿,他虽笑着,眼里却满是冷意,想了想,她说:“不会。”
宁王脸上笑意更深:“我想沈姑娘也不会是忘恩负义的人。”
“宁王,微之她......”
话还没说完,便被宁王打断:“我听说了沈姑娘的病,为表诚意,我也拿出一样东西,看了再说愿不愿意。”
他一拍手,不知从何处跳进一个人来,手中拿着一个精致宝盒,这人正是玄英。他接过宝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他们久寻不得的天山雪莲。
冯梦吉颤抖着手接住宝盒,激动的得不能自已。
“听说你们还在找千年灵芝,我可以帮忙。”他说。
不错,于他们而言,需要到处卖人情才能得到的珍贵药材,他这样的人勾勾手指就有无数人争相送予。有他帮忙,相信不用多久,就能找到千年灵芝。
沈青却很清醒:“你肯这样轻易给我们?”
这世上没有无端的善意,况且这两样药材无论放在哪里,也都算得上宝物,她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有如此大的价值。
果然,他说:“自然不能现在就交给你们。”
冯梦吉脸上浮现一丝失望。
他又说:“不过你们放心,事成之后,不光这天山雪莲,千年灵芝我也会奉上。”
“命可以给你,但涉及朝堂政事的事我不做。”她讨厌政治争斗,不想沦为上位者的工具。
一个藩王离开属地不管是为了什么,都不可能是为了游玩的。
也许他救她也是在算计里,也许那伙土匪,那场厮杀,也许一切根本都是个局。
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他忽而笑出声:“放心,救了你实属偶然,”他顿了顿,接着说,“不过,这就是缘分也说不定,连老天都想要你为我做事。”
玄英也在一旁朝她使眼色,告诉她确实是偶然。
她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心里的想法被人明白说出来,难免有些尴尬:“抱歉。”
“放心,不会让你卷入皇室争斗,就算是为了百姓,也请你不要拒绝。”
他那双明澈的眼睛直视着她,又有一瞬让她觉得他是个好人。
“我欠你的,只要不涉及朝堂,我答应......”
“宁王,能不能给几天时间考虑?”冯梦吉打断沈青,问道。
他已经离开临川很长时间了,再不回去,布置得再好也会被发现。
“三天,我不能留太久。”他说。
“好,”冯梦吉说,“这几天就请宁王住在这儿吧,我这前头虽每日往来者不断,但后院很少见客,人口也简单,呆在这儿,也安全些。”
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宁王被发现了,少不得要连累他们。
“也好。”
沈青没来得及插话,他们就已经谈妥当了,还使唤她和玄英忙活着给宁王收拾了房间,就在她师父隔壁。才收拾好,苍灵几人就不知从哪里跳进来,一一跟她打了招呼。
还想给他们几个安排个房间,却被拒绝了,说是要守着王爷,不能去别处休息。
一切安排妥当了,冯梦吉将沈青叫道屋里,关上门,问:“你是怎么想的?”
沈青默了会,说:“师父,他们确实救了我,欠了人家情,得还。至于这天山雪莲,不能要。”
冯梦吉气得一敲她脑门:“你这丫头,这天山雪莲怎么就不能要了?”
沈青揉了揉脑袋,说:“不是您说不能欠别人人情吗?”
冯梦吉背过身去:“这怎么算欠呢,他们这雪莲定是从南星手上抢来的。”
沈青无奈:“怎么能这么算呢?”
“怎么不能?”
“能吗?”
“......”
不过,没多久,冯梦吉的猜想就在南星口中得到了证实。
“就是你们从我手上抢走的天山雪莲?”南星手指在宁王几人身上来回指着,双颊因激动浮现一层绯色。
宁王眉头微蹙,问槐序:“怎么回事?”
槐序抓了抓脑袋:“听朱明他们说,好像是差一点就被别人抢走了,多亏他武功高强,才抢先一步。”
南星听了更气:“明明是我们先找到的,是你们趁我崴伤了脚才抢先一步。”
槐序、苍灵几人听了,心里都虚了虚,暗骂朱明这老头欺负了小姑娘,还得他们挨骂。
宁王却很坦然,笑道:“姑娘,终究是你棋差一招,怎能怨得旁人。”
南星鼻涕眼泪一块儿流下,趴在沈青身上,不知有多委屈:“你们怎么能这样呢?”
冯梦吉也说:“宁王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一挥手:“说。”
“宁王爷你寻这药本也是为了帮微之,可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不是王爷,这天山雪莲我们早就拿到了。”
“所以?”他挑眉。
南星从沈青身上起来:“所以,等师姐帮你办完事,你就要把天山雪莲给她,而且师姐也不再欠你什么,从此一刀两断,互不相欠。”
他笑:“好。”
得了肯定的答复,南星和冯梦相视一笑,开心地往外走。
沈青袖子被扯着,只能跟着一齐走,忍不住回头看他。他端坐在榻上,一脸地笑正望着她。
也许这就是关心则乱吧。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却没有说话。
回到院子时,恰逢沈向婉和莲姨回来了,她们一直在前头帮忙,有时比沈青还要忙上一点。这时回来是吃午饭的,吃完后,还要接着忙。
日子这样过着,沈向婉倒像是生了兴味,总也没提回去的事。
沈青跟二人简单交谈几句,又将南星拉回两人的屋子,小声嘱咐:“见过宁王的事谁也不许提,莲姨也不行。”
南星一拍胸脯:“师姐,你就放心吧,我保证跟谁也不说。”
得了保证,沈青放了心,走到桌旁坐下,拿起白瓷杯倒一杯茶,缓缓饮尽,将茶杯倒扣在桌上。
猫儿不知何时跟进了屋子,在屋中留下一串脚印,直指沈青脚下,蹭了蹭她的裙摆,就翻出肚皮邀请她挠。
她低头看着猫儿,不由失笑:“小狸,你刚才又跑哪儿去了,弄得这么脏?”语毕,弯下腰开始给猫儿挠痒。
南星见了也凑过来;“喂,好歹每天喂你吃饭的人是我,怎么你每天只让师姐挠肚皮?”
猫儿见南星过来要挠它,当即翻过身跑开了,南星见状便追过去。猫儿在房中转了几圈,突然跳上几案,从小窗跳了出去,南星也不迟疑,当下一手撑案,也从窗子跳了出去,一人一猫,一齐消失在院中。
案上一方砚台压着的宣纸上,留下四只猫爪印。
沈青见了,走过去,拿起纸对着窗子细细端详起来,越发觉得可爱,提笔又在纸上留下一行小字:
建兴二年五月十日家中猫小狸留。
写罢,待墨迹干了,把纸折成方形,从旁边书架上拿出一本书塞了进去。想着日后读这本书事,翻到这画,打开看几眼,心里也是欢喜的。
到了第二天,沈青照例在仁和堂会诊,面前做了个白发老太太,后面还排着十来个人。
她提笔龙飞凤舞写下一张药方,递给老太太,朝柜台一指:“老人家,您这脉象阳浮而阴弱,是得了风寒,您照此方去抓几味药材,回家煮桂枝汤喝。”
老太太接过药方,重重道了声谢,往柜台抓药去了。www.xfanjia.com
后面排着的见轮到自己,赶忙坐下来伸出手让她诊脉,很熟络的样子,不知排队时在心里演练了多少次。
“微之。”
有人在叫她。
沈青伸出的手一顿,心中微微发愣,抬头时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一袭鸦青色道袍,外罩月白色披风,下映着漆皮皂靴,一身的懒散闲适样,也一如既往的惹人注目。
排队的人也闻声看过去,回过神,仍不时偷看几眼。
人都是爱美的。
沈青对一旁打下手的莲姨低声说:“去请师父过来罢,我得出去一会儿。”
莲姨眼睛在他脸上扫了两眼,才犹豫着去了。
沈青抿唇浅笑:“等我一会儿。”
“好。”他道。
冯梦吉过来时,沈青已又诊治了两个病人,见他过来,沈青忙起身陪笑:“师父,劳烦您老替我一会儿。”
冯梦吉点头不语,手已经搭上病人的脉,专心会起诊来。
沈青回头对上他,无奈一笑,继而又对早愣了半天的沈向婉招手:“向婉,你也别忙了,过来一下。”
三人一齐走到门口,还是沈青先开了口:“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赵景韫把手伸到檐外接雨水,手腕上的白玉手串落了雨,更加晶亮,“正好到兖州有事要办,就顺道来看看你。”
檐下台阶上已沾染了不少污泥,沈青低头望着脚面,往后退了退,直退到稍干净的地方:“赵二公子怎样了,分别时看他很是伤心的样子?”
赵景文回过头看着她:“挺好的,你呢?”
雨滴落在瓦片上,细细密密的,一声大过一声。
这样的场合,合该先问他的未婚妻。
“我也挺好的,这几个月向婉帮了不少的忙。”沈青对上他的眼,偷偷向他使眼色。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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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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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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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宁王李慕远免费阅读.https://www.xfanji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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