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坦然接受他的打量,嘴边是清浅的笑。
杜微犹疑,仿佛在思考她是否可信。
片刻后,杜微重重点头,说:“既然如此,我兄长的案子就交给姑娘了。”
“自然,”只要她能力所及,就一定会给死者一个公道,“我想,凶手一定是对杜家很了解的人,不然怎么会越过重重障碍,消失的无影无踪,说不准,就是杜家的人呢。你说是不是,杜老爷?”
“杜老爷”三个字咬的极重。
师姐这也太直白了吧,就差直接说他是凶手了。
南星暗暗为沈青着急,大冷的天,手心却出了汗。
杜微却毫不介怀:“事情没水落石出之前,杜家的每一个人都值得怀疑,姑娘有线索便好,如果有能帮上忙的,我在所不辞,姑娘有疑问的,尽管问。”
他也看明白了,这清丽女孩子才是这几人的主心骨,查明真相就靠她了。
“也许我们已经离真相很近了,”沈青下颏朝杜微身后指了指,“看来二老爷还有事,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一美貌妇人自穿廊走出,向他们这边过来。
杜微回头瞧了,脸上带笑,向他们介绍:“这位是我夫人。”
与杜微的热情不同,二夫人表现的很是冷漠,避开杜微的手,打量起他们几人:“几位就是高知县请来查案的人?”
“正是。”南星歪着脑袋答。
“大哥是好人,你们一定要查明真相,还他一个公道。”二夫人仍是冷冷的。
“夫人放心,方才这位姑娘说已有线索了,相信不日就能还大哥一个清白。”
“当真?”二夫人如死水一般的眸中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但更多的是怀疑。
“夫人放心,我等定当竭尽所能查明真相。”沈青坚定地说。
“那就好,希望你们能早日破案,找回大哥。”二夫人这才放了心。
杜微伸手去挽二夫人的肩,再次被她避让开,讪讪地缩回手。二夫人没有看他,低头看胸前挂的赤金璃璎珞圈:“母亲还病着,我这几日要去身前伺候,二爷自己歇息,不必等我了。”m.xfanjia.com
“我这些日子忙于家中生意,没顾上家里,委屈你了。”杜微心疼地为二夫人挽起耳边的碎发,二夫人却似乎并不怎么领情,几乎在沈青他们离开的同时走了。
离开杜家,沈青对赵景文说:“再托你去跟跟杜微,看他今日去了哪里,都跟什么人接触过。”
他们几人中,沈青和沈向婉是不会武功的,南星多少有些莽撞,跟踪杜微的任务是以落到赵景文的肩上。
找了家附近的酒楼,上了二楼,寻一个靠窗的位子等着。
南星百无聊赖趴在桌子上,手指拨弄着茶托,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响。
“二姐,这二老爷表现得如此坦然,当真是有嫌疑吗?”官府已经排除嫌疑的人,当真会是真凶么。
“有,而且很大,”接连的质疑并没有引起沈青的不悦,手肘撑在窗框上,懒懒向后一倚,“还记得二夫人知道我们怀疑真凶另有其人时的反应吗?”
“我记得二夫人说让我们早日查明真相,再将杜若找回来。”沈向婉想了想,说。
“不错,正常人在亲人不知所踪,被怀疑的情况下,有人相信真凶另有其人,第一反应难道不是亲人到底在哪里,安不安全,”她微眯了眼,笑意收敛,“连二夫人都是如此,作为亲兄弟的杜微却没问一句,好像对此并不好奇。”
这种情况下,不是他早就知道杜若的下落,就是兄弟俩感情不好,他压根也不关心杜若的生死,可显然不是这样。
他虽表现得淡定自若,可心里已经慌了,以致犯了如此明显的错。
南星也想到这一点,拨茶托的手停下:“但愿他能早些行动,别让我们等太久。”
从巳时等到戌时,从白天等到黑夜,一天都过去了,赵景文还是没有传回什么消息。就在众人都以为今日不会再有收获,酒楼都要打烊的时候,他终于回来了,带着一身的寒气,风尘仆仆。
“我在杜家门口守了一天,本来我都要回来了,杜微才出门,我一路跟着,发现他去了......”
众人都等了他一天,耐心早被磨尽,见他迟疑,忍不住催促:“去了哪里?你快说呀。”
“去了青楼,”他尴尬地挠头,“我跟着进去,发现他是去见了一位姑娘,我在外面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他才出来,没再去别的地方,又回了府,我怕你们等得着急,就赶回来告诉你们。”
不近女色,一心想着自家夫人的人,在大哥下落不明,家逢大难之际却流连青楼?
事出反常即为妖。
沈青嘴角抿出一抹笑,眼中却没有笑意:“知道他见了谁吗?”
“知道,是一位叫锦瑟的姑娘。”几乎是脱口而出。
沈青的眼在他身上扫了扫,看得他头皮有些发麻。
“现在怎么办?”沈向婉红了脸,总不会他们也要去吧。
果然,沈青毫不迟疑地开口:“我们去会会是什么样的美人,让杜微在这关口忍不住前去相会。”
这边等着他带路,他却愣住了。沈青看他,他摸了摸鼻子,说:“你们这样不行,会让人以为是哪家的小娘子去抓相公去了,太惹眼了,也会打草惊蛇。”
听他这么一说,三人都不禁低头打量自己的穿着。
想了想,沈青扭头,和南星相视一笑。
南星大手一挥,笑道:“这有何难,回去换衣服。”
好吧,又是他扭捏了。
赵景文讪讪地挠头。
一路又赶回客栈,又遇着无为,客栈的人大都歇了,他独自一人在楼下饮茶,见他们回来,没有多问,只是对他们微笑。
好在莲姨年纪大了,夜里困得早,撑不到沈青回来,就靠在榻上睡沉了,不然少不了又是一顿唠叨。
沈向婉是没有男装的,沈青倒是有很多,只是她身量高,沈向婉穿不了她的衣裳,因此就穿了南星的。
沈青下楼时,她还没有穿好,南星倒已收拾妥当了,坐在无为身旁,一个眉飞色舞地讲,一个笑意温文地听。
赵景文也在一旁,罕见地没有插话,只是抬头望着楼梯口。
换了男装是想低调行事,却忘了烟花巷里本就是嫖客在看姑娘,姑娘也在看嫖客的,好看的姑娘比比皆是,能看的嫖客却难得一见,花钱的和收钱的待遇自然不一样。乍一来了四个俊俏少年,相貌不凡,衣着华丽,怎能不惹姑娘的眼,一个个忘了身边的嫖客,扭了头,背过身去看。
灯火通明中,脂粉香味里,人脸上、衣裳上闪烁着细碎的灯影,摇摇荡荡,勾着人丢了魂儿。
沈青抚平身上靛蓝色暗花袍,扶正头上的玄色唐巾,脸上带着笑,倒像个惯是风流的公子哥儿,比赵景文还要自在些,一路惹了不少青眼。
没走几步,一个老伙计迎上来,呵斥走丢了魂儿的姑娘,哈着腰赔笑:“几位爷楼上请。”
楼上是单开的雅间,大窗往下来一览无余,听曲儿、赏美人都是个好位置。
除一张红木八仙桌外,还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法帖、宝砚、湖笔及上好的宣纸。那一边设着青翠莹润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几支红梅。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幅美人图,配柳永的《迷仙引》。左右各摆着一个紫檀云蝠架几案,上各摆两单色釉大花瓶。
东边是六尺宽的卧榻,床边上悬着鲛绡宝罗帐,榻两侧设两张黄花梨半月桌,桌上各设一翡翠雕福寿如意纹磬及紫檀磬架。
布置得如此雅致,倒像不是来狎妓似的。
不光彩的事摆到台面上,以繁花相饰,也就不用以为耻了,反可称为风雅,是韵事。
“几位爷是想要打茶围、吃花酒,还是?”
话不用说得太明,得给少爷们留些脸面。
老伙计从业数十年,早明白一个道理,有些大户人家的少爷平日一副正人君子做派,私下里上了青楼却扭捏得很,脸皮儿忒薄,有贼心又没贼胆儿。
像这几个,除打头的那个,其余的均是目不敢斜视,怕不是偷来尝鲜的吧。
“听说你们这儿有个叫锦瑟的姑娘,叫她出来给我们瞧瞧。”沈青撩了袍子坐下,用一种极轻浮的口吻说。
“这,锦瑟是个新来的,不大机灵,”老伙计为难地说,“不如请我们这儿有名的头牌来给几位爷唱个小曲儿?”
“我这兄弟有幸见过锦瑟姑娘一面,回来便跟我们说她有天人之姿,”她笑,“如此说是赵兄你眼拙了,那一千两你可是输定了。”
一千两?
赵景文先是一愣,继而又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一拍桌案:“你这老儿胡说什么,还不叫锦瑟出来给咱们瞧瞧,让爷输了赌局,小心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少爷们的赌局,关乎的不是钱,而是面子。
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也算他今天倒霉,遇上俩纨绔,倒是那两个低头不说话的,看着好相与些。
老伙计心里腹诽,面上却一片诚惶之色,忙道不敢。
沈青瞧着差不多了,开口道:“赵兄,你别发火,我看你也不一定会输,说不定是钱不够,锦瑟姑娘不肯出台吧。”
说输的是你,说不输的也是你,好人坏人都叫你做了。
老伙计心里暗暗叫苦,只好躬身道:“锦瑟姑娘是新来的,被杜家老爷看中包了场的,”眼见几位爷脸色不好,忙道,“几位爷莫急,我这就去请老板过来。”
风月场里没有钱办不来的事,老鸨见了钱,哪管包没包场,直接就让人把锦瑟请了过来。
“老板放心,我们只听听曲儿,吃吃茶便走了,”眼见老板脸色不对,又说,“钱当然是按说好的给。”
一千两得其他姑娘唱多少曲子才能赚到,只听听曲儿、吃吃茶,想来杜老爷不会与他们为难。
“好好,那今日就破例,让锦瑟伺候几位爷吃茶。”老鸨谄笑。
锦瑟听着老鸨与嫖客谈着价钱,也不气恼,神态自若立在一旁,任他们打量。
她身姿高挑,穿着藕色上儒,绯色半臂,下着白挑线裙子,头上珠翠堆盈,凤钗半卸,虽不能说有天人之姿,却是冷淡外表爷挡不住的魅色天成。
怕扰了几位爷的雅兴,老鸨识趣地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关上了。
楼下有姑娘在唱《十八摸》,歌声顺着大敞的雕花木窗飘进来,歌声魅惑,曲词香艳大胆,听得南星、沈向婉两人羞得面若朝霞,连赵景文都暗自握紧了拳头才没有露出尴尬之色。
“锦瑟姑娘,方才老鸨说你擅长唱戏,你都会唱什么戏?”沈青手撑在桌上抵着脑袋,懒散地笑。
她这样不加掩饰地直视,伴着歌词越发显得风流。
“几位爷想听什么曲儿?”
言下之意,他们想听的她都能唱。
沈青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梁山伯与祝英台》会吗?”
“会倒是会,只是我一个人唱不了。”
是了,一个人当然唱不了两个人的戏。
“那你会唱什么?挑个拿手的来唱唱。”沈青说,同时奉上一叠银票。
“《十八摸》么我也会,爷要听吗?”清冷褪去,换上谄媚的笑。
钱还真是好东西。
锦瑟熟练地屈指夹起桌上的银票,扭着细腰就往沈青的怀里钻。
沈青心里一惊,随即伸手阻拦:“锦官姑娘是杜老板的人儿,今日斗胆来见已是不好,说好只是听曲儿、吃茶,就不能再唐突了。”
她身量高,又清瘦,扮作男装倒也算是个清癯少年,可若真叫锦官坐到怀里,也是一定会被发现的,怎敢真让她近了身。
锦瑟倒也乐得白拿钱:“爷说是便是了。”
“会跳舞吗?”费力见了面,总不好什么也不做。
“会。”锦瑟将银票塞到怀里,也不问要跳什么,就着楼下的曲子舞了起来。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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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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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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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伶人之死(三)免费阅读.https://www.xfanji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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