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死,倘若不是你和沈信这对奸夫淫妇,夫人怎会年纪轻轻地便去了。”她恨恨地道。
她口中的夫人自然是沈青的娘顾静姝。
在她心里,李氏永远是那个抢人夫君的贱人。
“朔月,我知道你们都恨我。”李氏左手作抚胸状,痛苦地说。
“可我与夫君自小青梅竹马,本是相许一生的人,只是世事难料,夫君不得已迎娶顾姑娘。我本想离开,可终归情非得已,做了妾室,却从未想过要与夫人争什么,假使因我之故,顾姑娘早逝,他日九泉之下我定向她好好请罪。”
她的目光停在沈青身上,显然是在向她解释。
“你说得倒好听,可做的呢,整日里与沈信眉来眼去,先夫人生下一子,在小姐生病之际,与沈信逛花园子。若不是你们如此过分,伤了夫人的心,她怎舍得丢下将满一岁的小姐。”
朔月脸上的笑意尽数褪尽,一口银牙咬碎。
李氏更是羞愤,不敢再看她,流着泪说:“是我之过,是我之过。”
沈青垂眸坐着,两手规矩地放在膝上,不为所动,好像她们谈论之事与她无关。朔月见此,对她的半丝愧疚也消散了。
她不是全无触动。
她在想,她娘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被外祖一家救后,她短暂地同他们住过一阵子。期间常听人谈到她娘,都说是个才貌双绝的女子,自小父母捧在掌心呵护长大,性子单纯,本应幸福一生,可惜所嫁非人。
“当然是你的错,是你们自己应了这门亲,八抬大轿迎我们姑娘进门,自当做好夫君的本分,却在新婚之际,难舍旧爱,彼此勾搭上。”
朔月的腰板挺了挺,一脸嘲讽看拿帕子抹泪的李氏。
“既然如你说的那般,索性就生米煮成熟饭。反正你们也不要脸,何愁沈家二老反对,何必来祸害他人,害得我们那仙人般的姑娘因得两个贱人丢了性命,不值得很。”
“我今天也说句不当说的,”莲姨前走了一步,站到李氏身前,“您所说的不争便已是争了,如若真不想争,就不该入府,既选择了入府,再来说不想争,对我家姑娘来说,何尝不是一种侮辱。”
她自小跟着顾静姝长大,又随她陪嫁到沈宅,看着她从天真的少女一步步沦落成深闺怨妇,见证了她短暂的一生,午夜梦回,仍为她的早逝叹惋。
好在令她稍感安慰的是,沈青比顾静姝要坚强得多,绝不会为任何人或事所打倒,她有时又忧心她太过坚强了。
李氏擦泪的手一顿,蓦地放下去,手中的绣帕也掉落在地上,沾上一层雪泥,她睁大了一双眼看莲姨,骤然爆发出一阵哀嚎。
她哭,朔月便笑,笑出了泪花,笑弯了腰。
等她笑不出来了,视死如归地直视李氏,带着胜利者的悲凉。
这时,空气中飘下一声叹息,轻得几乎屋内几人恍惚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却又沉甸甸落到众人心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几时好的?”沈青轻声问。
是问她的病。
她是脑内受淤血压迫导致心智如孩童一般。
枉沈青自诩医术精湛,竟对她的好转毫无察觉。
朔月没想到她突然提及此事,面露惊愕,片刻恢复冷漠,低低回说:“是姑娘回来前的一个月。”
沈青微微颔首,又问:“你好后,得知夫人得了风寒,便悄悄在她药中加入少量水银。”
“直到我回来,说要带你离开。你急了,于是加大药量,却被我发现,特意做了假书,抽于妈妈买书时混了进去,让他们吸引了注意力,最后孤注一掷地下了这最后一次毒。”
沈青扔出一本书。
朔月就是照这本书抄的,只不过将“水银,银白色,阴毒重着,不可入人腹。”改为“治风寒尤佳”。
朔月认为他是在替李氏说话,冷笑一声:“我本以为很快会被发现,没想到那些大夫碍于男女大防,不敢仔细检查,也是她命中有此一劫,活该!”
她得意地昂起头,看了沈青一眼。
“如果不是小姐回来,她本该悄无声息地死于风寒的。”
“不过被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我押着她一起死。为了争取时间,我打听到于妈妈与她生了嫌隙,趁她外出买书,偷偷将我写的这本书混进了她买给东哥儿的书中,又故意引东哥儿去看那书,果真你们都被骗了。”
朔月大声地笑出声来:“小姐,你认贼作母也就罢了,毕竟夫人没养过你,朔月也不求你为她报仇,可你为什么总要出来捣乱?”
“朔月,你住口,”莲姨低声斥责,上前一步挡在沈青和朔月之间,“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这样怨青儿。”
沈青心口一痛,伸手轻拉莲姨的臂弯,用下颏朝旁边指了指,示意她不必阻拦。
莲姨犹豫着退到边上,眼睛却一刻不敢放松盯着朔月。
没有人觉察到沈青动作的迟缓,“你知道你最大的错是什么吗?”她不惧地迎上朔月略带嘲讽的目光,轻声问。
她何尝不恨。
可直到这一刻,她才恍然明白,原来她恨的不是沈家人,而是她自己。
是那个错认了娘,兀自快乐了六年的自己,是连娘亲的模样都不记得的自己,是无法狠下心为娘亲报仇的自己。
“什么?”朔月完全不知晓此刻她内心的纠结与痛苦,疑惑地问。
“你做的最错的是,不该让他人为你的错受累。”沈青的眼神坚定下来,语气也变得严厉,“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不该为报仇将无辜的人牵涉进来。”
一室寂然,没有人想要打断她。
“朔月,我娘是个怎样的人?”她的目光变得柔和。
“夫人是个好人。”朔月毫不犹豫地答。
“那你觉得她可会认同你如今的做法?”沈青又问。
朔月默然不语。
“你说是为我娘报仇,可你该知晓她是怎样的人,她会希望你变成一个为报仇不择手段的人吗?”
沈青将目光收回,起身走到门口向外望,伸手接雪。
“为着一个不爱她的人和一个不相干的人,她的一生都蹉跎了。她本应有自己的一方天地,却埋没在这尺寸之间,为不值得的人伤了真正爱她的人,让别人的感情脏了自己的世界。”
她回过头,背着光看不清表情。
“如今她已经死了,就不要再让这些人和事去玷污她的身后名了罢。”
离开沈宅时,沈青第一次仔细打量了眼前的父亲。
他脸上已有了岁月的痕迹,却依然英武。
也许当年的悲剧是由于彼时都年少轻狂,想法幼稚。可再怎么说都已无用了,顾静姝已经去世了,而他们还有大好年华。安慕小说网
沈青久久地打量,终于还是没有说话,决绝地转身上了马车。
不必道别,这是场没有道别的永别。
这一天,沈宅同时驶出三辆马车,厚厚的积雪上留下长长一串车辙印。行到城外十里亭,其中一辆马车掉转了方向,朝南阳而去。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便好好活罢,你果真想报恩,就不要给她造杀孽,当多行善事,为她积福。”
朔月倚在马车里,耳边还回荡着沈青的声音:“我在洛阳开了家药铺,正缺人打理,你便到那儿去吧,有不懂的问秦师傅便可。”
“夫人,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事,今日求你饶她这一回,此后,沈青欠你一条命。”
她的脸上滑过一滴清泪,口中喃喃低语:“小姐,小姐......”
沈青的脸同记忆中顾静姝的脸重合。
彼时彼刻,此时此刻。
不同的两个人,却都在她迷茫时将她救入正途。
二十五年前。
她还是个没人要的小乞丐,过着挨饿受冻的日子。饿得发了昏,在路上看到一辆样式豪华的马车便不要命地冲了过去。
耳边响起马的嘶叫声,勒马声,惊呼声和咒骂声。
她全不在意,用脏得看不出原色的衣袖抹掉下巴上的血,挣扎着起身,几乎是爬到了车厢前,露出一个自以为可爱的笑容:“大善人,赏点儿吃的吧,菩萨会保佑您的。”
“去,去,哪来的叫花子,谁叫你往车前头冲的,知不知道,刚才你差一点就没命了。”那车夫嫌弃地推开她,却不敢使劲,“你不要命,还惊扰了贵人,还不快滚,不然有你好瞧的。”
她跌坐在地上,倔强地不肯让开。
早晚也是死了,不叫人打死,也要饿死冻死。
她怕却也没有办法,如此不要命也只是为了活下去。
车夫还要再撵,车帘却被掀开了,露出一个小丫头的脸,看她如此惨状,吓了一跳,又回到车厢低语起来。
不多会儿,车帘再次被掀开,走下一个打扮华美的少女,因为惊马,发丝有些凌乱,少女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伸出手要扶她起来。
少女背着光,宛如神祗降临在她的世界。
她突然流了泪。
为了活下去,她偷过、抢过,那些小商贩都骂她人嫌狗恶,连她自己也这样觉得。
第一次有人用毫不嫌恶地眼神看她。
她不敢置信地使劲揉眼,再看,那双白白嫩嫩的手依然在眼前,她不禁看了看自己黑漆漆的脏手,慌乱地背到身后。
少女见她如此,直接伸手将她扶起,温柔地问:“你没事吧?我带你去看大夫。”
她慌乱地摇头。
少女仍坚决地将她扶上马车,问:“你几岁了?”
她认真地回想,说:“好像五岁了。”
少女又问:“你没有家人吗?你父母在哪里,怎会让你这样讨生活?”
她摇摇头:“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这也是她从别人口中听来的话,见女孩子问,也就直接搬来用了。
少女听了她的话,目露怜悯。
她赶忙低下头,生平第一次感觉丢脸。
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少女很快地收敛了怜悯,握住她的手,微笑着问:“你没有家,那你愿不愿意跟着我?不说大富大贵,总不会让你挨饿。”
那是她见过最美的笑容,最干净的笑容,没有不屑、讥诮,也没有怜悯和同情。
她没有犹豫的,跟少女回了府。
从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的乞丐,变成了有尊严的人。
而她成为她最崇敬的神明。
路上的积雪约能没过成年人的小腿,山间的小路又十分崎岖,马车行走在上面晃晃悠悠,不时发出木板摩擦的声音,车轮碾过雪地,发出悦耳的咔嚓声,留下两道长线,孤零零的睡在白雪上。
她擦干眼泪,收拾好行装,抚平碎发,重新挺直了脊背,眼里迸发出坚定的光,未来的路她已不再迷惘。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便好好活罢,你果真想报恩,就不要给她造杀孽,当多行善事,为她积福。”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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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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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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