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店里的小二抽打着抹布笑脸迎上来。受恶劣天气的影响,出行的人减少,客栈里只零星坐着三两个人。
“要三间上房。”赵景文笑着答。
“好嘞。”小二也笑。
他们在小二的带领下各挑了一间房,赵景文指着沈青对门的房间:“我就住你们对面,有事喊一嗓子就行。”
四人进房放好行李,收拾妥当,就在房间门口聚起来一起下去吃饭,叫了四个小菜,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上等。
沈青一入座就从筷筒中抽出一双筷子,提起茶壶用热水冲,又涮了杯子,掀开木窗把水倒出去。赵景文跟着她有样学样,还顺便给莲姨和沈向婉也冲洗了杯筷。
邻座的客人在谈论村里哪家牛生了几头小牛,谁家的麦子被雪压坏了,这年头活计如何不好找。
如此云云,都是些一些琐碎的小事。
沈青百无聊赖地拿筷子在桌子上打着拍子,莲姨给她倒了杯茶放到手边,她拿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二姐,你从前也常一个人这样出远门吗?”沈向婉感到有些无聊,刻意找话。
“很少。”沈青一手支着脑袋,回想。
师父倒常出远门,多是出诊,欠了人家经年的人情,着人来请总不好拒绝,她则留下看着药铺。
也有被师父派出去的时候,这时候就看出人情的重要了。
但凡大的人情,师父不是自己亲去,就是带着她一起去。小的人情嘛,像某年某月欠了人家多少银两,何时何地受了人家一饭之恩,就派她去。
“只一两回。”一想起,她不禁无奈地笑。
不过倒也因此长了不少见识。
“嗳,那也好,”沈向婉脸上满是艳羡之色,“我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城外的那个寺庙了,你去过吗?就在我们出城路过的那个长亭不远,不过在山上,坐马车只能慢慢走。”
沈青摇头。
“就是无为大师讲经说法的那个,”去催饭食的赵景文回来了,撩开衣摆坐下,拿起杯中水一饮而尽,“幼年倒是去过一回,那时还是个无名小寺,如今名头盛了,不知可有什么变化?”
“后来又扩建了,倒也还好,毕竟大家都是冲着无为大师去的。”
沈向婉终于找到了可以谈得上话的人,眉眼间俱是笑意。
“听说无为大师三岁识字,五岁能诵读经书?”赵景文挑起眉毛,笑问,手撑着身子,不自觉地往前倾。
“都是这样说的,几年前见过一回,才十五六岁,却已有高僧风范了。”小二把饭菜端了上来,沈向婉微微侧身,留出一个空隙,方便小二上菜,又伸手帮着摆碟子。
赵景文伸手夹了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好奇地问:“你见过啊,那无为大师长什么样?是不是一脸严肃,少年老成的模样?”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便浮现出大哥的样子,同样年少得志,他大哥就总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沈青的好奇心也被勾了出来,侧耳听着。
莲姨一把年纪,倒什么都看淡了,不甚在意,认真地吃饭,时不时给吃饭兴致一向不高的沈青夹一筷子。
“那倒没有,”沈向婉用一只筷子抵着嘴,回想着,“待人很是温和,就像......就像......”她在脑中搜索着词来形容,终于艰难地开口,“就像明月,皎洁却高不可攀,很有些看破红尘的淡然。”
沈青在脑中想象着沈向婉形容的模样,终于想象不到,因她实在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赵景文也皱着眉想,也是想不出,而后爽朗一笑:“有机会也要去见见。”
说这话时,他一直看着沈向婉。
大概是接受到他的善意,沈向婉也放松不少,大着胆子主动问他:“赵公子,你不是家在洛阳?怎会有来裕州?”
“哦,是因有亲眷在此,幼年才有机会来怀庆,”说着,他笑容渐渐消失了,表情变得凝重,“只是,后来发生一些事,便再也没有来过。”
他说的应该就是赵景韫被拍花子拐走的事了。
赵景韫失踪后,赵家的人是什么心情呢,看他反应,应也是很着急的。
只是若她是因为毕竟亲母已过世,沈信又对她有介怀,沈家早早放弃寻她也算合理,可为什么赵家也无人来寻,偏是她不曾见过的外祖家派人将他们救回呢。
沈青敛下眉遮住写满心事的眼,埋头吃起了饭。
见他似乎触及伤心事,沈向婉尴尬地连声致歉,一时间四人都失了兴致,陷入沉默中。
晚间,沈青打开窗子透气,又被莲姨唠叨了一顿,只得作罢,悻悻地回到床边,倚柱看起了医书。
后来,沈向婉来了一趟,没坐多会儿就走了。
她走后不久,赵景文也来了一趟,他听一个商人说最近不太平,多处有马匪出没,嘱咐她晚上不要随意外出。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出发了。
因为听说最近经常有马匪出没,赵景文一路上提心吊胆,尽量与人同行,天稍有些黑,就不愿再赶路,沈青见他吃不好睡不好的,出言宽慰。哪知他竟然十分正经地板着脸说:“可马虎不得,两位姑娘的安全都系在我身上,我定然不能掉以轻心。”
这番话很是让沈青吃惊,对他改观了不少。
经过他的一路“护送”,在两天后的一个黄昏,马车缓缓行进,终于进了城。
正逢有集市,热闹非凡。喜悦的氛围一下子涌入狭小的车厢,顿时车厢内充满了幸福的烟火气。
沈青闭目聆听,也不由舒展开紧皱的双眉。
“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
“娘,我也想吃。”
“多少钱一串?”
“不贵,三文钱一串,五文钱两串。”
“这还不贵,要知道一碗馄饨才5文。”
妇人和小商贩一番讨价还价,终于还是不情愿地付了三文钱买了串儿糖葫芦,孩子拿着糖葫芦高兴得叫嚷着跑开,妇人嘟囔着跟上,小商贩则继续叫卖起来:“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
行人愈多,马车行驶的速度也就越慢,赵景文索性直接换乘了马,沈青三人乘的马车却被堵在了路上。
过了约一刻钟,才终于挤过人群,行到人比较少的路段。
沈青刚舒了一口气,就听见“哎哟”一声。
撩开帘子,就看一个穿着单衣的黑瘦青年倒在地上呼痛。
他身前不远处是一匹脖子上系着红铃铛的高头大马,赵景文一跃而下,赶紧扶起黑瘦青年,连声道歉:“你没事儿吧?”
“没有大碍,小公子,前面有高僧讲经,百姓很多,您还是别骑这么快为好呀。”黑瘦青年拍拍身上的雪,爽朗地笑着说。
“得罪得罪,”赵景文不好意思地双手握拳作赔礼状,从腰间拿出钱袋塞到黑瘦青年手中,“抱歉了,这些就当是赔偿。”
“我这衣裳只值20文,无功不受禄,况且是我突然从巷子里闯出来,原非你之过,你赔我这衣裳的钱就够了。”黑瘦青年的手从屁股上移开,原本就单薄的衣裳破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陈旧却洁白的里衣。
说着,他从钱袋中拿出20文,就将钱袋又还给了赵景文。
赵景文显然不乐意这样做,但也只是抿了抿嘴,连声赔罪又将身上斗篷给他披上。青年本不想要,但衣裳破了总不好这样上路,只得拱手:“多谢。”
赵景文也拱手:“不谢不谢,是我唐突了先生。”
那黑瘦青年似乎有急事,急匆匆地离去了。
“这夫子品性不错。”沈青放下帘子,称赞道。
“青儿,”莲姨不解地问,“为何要叫他夫子?”
“您看这位公子如此寒冷的天,却仅着单衣,衣裳料子又不好,想来家境贫寒。但即使摔了一跤他的发髻仍然没有凌乱,衣裳洗得掉色却很干净,显然很注重自己的形象。食指、拇指都有老茧,想来是拿惯了笔写字练出来的,足见是个读书人。”
“可这也只能说他是读书人,为什么又叫他夫子?”莲姨又问。
“您说的有理,所以啊,前面这些都只是说明他是个落魄境遇极力保持体面的文人,这最关键的啊,”沈青抬起纤指往右一指,笑着说:“还是他包袱中露出的一角戒尺。”
“原来是这样。”莲姨也露出笑容,见沈青一笑总算恢复了些少女的天真与活泼,总算稍稍放了些心。
其实她也不过是被生活逼着长大的孩子啊。
莲姨这样想,又不紧为她叹惋起来。
马车一在放置着两只石狮子的门口停下,赵景文就从马上跳下,三步并作两步跨过门槛。他没有离过家,在外倒不觉得,这会儿一见家门,也生出了游子归家的情绪。
又想到还有两位客人,立时退了回来。
沈青先下了马车,望到赵景文头上挂着的门匾,上面龙飞凤舞写着“沈宅”两个大字。
她们先去拜见了赵夫人,是个颇有风韵的美妇人。
一见到他们,先问:“哪位是沈大夫?”
沈青对她行了一礼。
接着赵景文为他们介绍。
一听沈向婉来了,马上热络地伸手握住她的:“哎哟,这姑娘长得真俊,是个招人疼的。”说着从手上褪下一个翡翠镯子,替沈向婉戴上。
沈青安静站在一旁,倒也沾了沈向婉的光,得了只珠钗。
等她们一番促膝长谈过后,赵夫人才斜睨了眼看她,问候了几句。
赵夫人对她有些不喜。
沈青敏锐地觉察到。
简短地寒暄几句,她开始询问赵夫人的腿疾,又检查了一番:“夫人之所以腿部疼痛,是气血不畅、经络受阻所致,施以艾灸,散寒除湿,温经通络,便可去除病本。”
得到许可,她便同时对赵夫人的阳陵泉、膝眼穴、关元穴、鹤顶穴等六大穴位同时施灸。
半个时辰后。
“夫人,艾灸后两个时辰内,切忌吹风、碰冷水,切勿劳累。”沈青告诫。
赵夫人点头,转向沈向婉:“既然来了,不如就在府上住下。”
“这...不好吧,”沈向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像什么样子。”
“就在这儿住下吧,”赵夫人是个过来人,猜到她的心思,“二小姐,这些日子还要烦你为我艾灸,你也别去住客栈,一同住下。”
“那就有劳了。”沈青的手绕着茶杯一遍遍划着圈,没有推辞,抬头不咸不淡地笑着应了。
因她的这番做派,赵夫人对她的态度愈发冷淡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赵夫人留她们用饭,沈青识趣地请辞,赵夫人便遣了人带她去休息。才放下行李,就进来一个笑眯眯的小丫鬟:“沈姑娘,大少爷听说您到了,请您过去。”
这样不合规矩吧。
“现在?”沈青讶然。
“是呀,少爷一直等到现在呢。”笑眯眯的小丫鬟道。
“那我过去一趟,”沈青回头,“您先歇会儿,我一会儿就回来。”
雪地映着月光,是天然的路灯。小丫鬟又打着灯笼,倒也好走,不大会儿,便穿越大半个庭院,来到赵景韫的住所。
穿过一个拱门,沈青遥遥便见了游廊尽头伫立的人。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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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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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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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谈谈无为免费阅读.https://www.xfanji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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