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和尘说不出话来。
从当事人嘴里听来的提瓦特结局太过震撼，哪怕是遥远世界的故事也沉甸甸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悄悄看了看钟离又看了看纳西妲，最终决定闭上嘴当只鹌鹑。
而钟离……
钟离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他在盘算着一些事情。
“先让我确认一些事情。”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问道。
“……我当年因为磨损严重，就趁自己理性尚存的时候离开了提瓦特，穿过了星海。等明白过来的时候就作为三岁小儿，出现在震旦的闹市。从我来到蓝星到觉醒之间，体感是没有时间差的，而这是距今二十五年前的事情。”
“我明白你想问什么，”
纳西妲点点头。
“你想知道为什么你先穿越，抵达蓝星却是在二十五年前，而我们晚了三年才启程穿越，抵达蓝星却是在几百年前，对吧？”
“…我可以认为这是因为星海之中没有时间这个概念吗？”钟离确认道。
“是的，根据我的观察和推论。正如你所说，‘时间’是位面内特有的概念。”
纳西妲郑重地点了点头。
“星海——或者叫做量子之海，是概念与物质混沌一片的场所。通常认为，位面的时间始于奇点爆炸后的世界诞生。而量子之海，却是这些可以称为世界之种的奇点诞生的场所。”
“所以星海本身不存在时间这个概念——或者说，星海之中的距离就是时间，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总而言之，我们在位面世界之内的一切概念，都无法套用到星海（量子之海）中。”
“……所以穿越星海这个行为本身可以穿越时间轴？理论上进入星海，再回到位面，就可以进入过去未来，比如昨天明天？”钟离再次确认道。
“不，理论上只有初次穿越星海，还没有认知到位面世界的主观时间的时候，你才可以随便穿越任何时间轴。”
纳西妲否认了钟离的推测。
“没有任何存在能在认识到位面之内的主观时间之后，还能穿越回自己的过去，因为观察者不能观测自己都不知道的过去——这是时间之神伊斯塔露后来告诉我的。时间旅行，理论上是不存在的。”
“原来如此……倒是可以防备将来有人‘输不起’。”
钟离点了点头，眼底一片如刚冷却下来的锻金一样的冰冷。
确认星海的时间差和时间旅行的可能性，并不只是为了搞清楚穿越的前因后果这么简单。
更重要的是，在军事上“距离”、“时间”这些概念都是非常重要的信息和战略资源，如果星海本身不存在时间，那么对上那些可以穿越世界的“敌人”，要做准备的时候可就要复杂得多了。
——“军事上”。
是的。对于钟离来讲，不管是深渊位面也好、深渊位面背后那个组织了所谓“位面战争”的组织也好，将提瓦特拖入战争深渊、乃至毁灭的存在全都是敌人。
作为魔神战争的尸山血海中一路打过来的老牌武神，即使听到了故乡毁灭的具体过程，得知了故人一一陨落的事实，他心里也已经没有了悲伤和愤怒，有的只是坚如磐岩的理性和冷冰冰的计算。
位面战争，哪怕是由代理人来参加也是真正的战争——那么，就要以军事的眼光来看待。
收集情报、准备物资、召集人手，确定战略路线——这是一场真正的战争，发生在位面与位面之间的战争。
不论提瓦特毁灭的背后是谁，这笔账他是一定要讨回来的。
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而且——
“……话说回来，张兄，可能对现在的你来说，纳西妲讲述的不过是一个遥远的故事。但我希望你思考一件事情——对于那些能够穿越星海的强大存在来说，提瓦特位面和蓝星位面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
钟离定了定心神，忽然把话题转到了张和尘身上——或者说是，引到了蓝星上面。
“什么？”张和尘一愣。
“你也听到了，提瓦特遭受的灾难不过是一场无妄之灾，敌人来自位面之外——这些敌人为什么要选择提瓦特来拖入位面国运战争？可能他们偶然知道了提瓦特的坐标，也有可能根本没有什么道理，就是不幸选中了提瓦特而已……”
钟离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角余光确认了一眼张和尘恍然大悟、悚然而惊的表情。
然后，他用商场上最真挚的商人面对谈判对手时最为诚恳的语调指出了冷冰冰的事实。
“……请张兄好好思考一番：选中提瓦特作为祭品的存在，有没有可能哪一日选中蓝星？而提瓦特尚有诸神众仙，尚可以拼死一搏，可以留存一缕薪火穿越星海而来——而蓝星如果被拖入同样的情况，蓝星有什么呢？”www.xfanjia.com
张和尘的表情冻住了。
蓝星，蓝星有什么呢？
蓝星人至今为止没有位面的概念，也不知道世界树和星海（量子之海）。
蓝星的世界树被人寄生——然而直到寄生者自身挑明这件事为止，蓝星人甚至不知道世界树本身的存在。
和提瓦特那些动辄移山填海的超人存在相比，单体的蓝星人可以说是羸弱不堪，如果哪天被放出去跟那些类似深渊生物的敌人打什么位面国运的代理战争，恐怕最强大的特种兵也难以单身在孤立无援的的情况下保证蓝星的胜利。
而且敌人是狡猾的，他们真的会挑选那些强壮的存在去参加所谓代理人战争吗？
就好像提瓦特的遭遇。
明明提瓦特有七位神灵，还有无数神仙，可偏偏被选中代理提瓦特国运的，是一群平平无奇、面对灾难毫无还手之力的普通人。
如果蓝星也遇到同样的情况，一群老弱病残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输掉了蓝星的国运，之后蓝星被位面之外的敌人入侵的话——集合蓝星最强大的军事力量，集合所有的核武器，可否与这些能掀开位面屏障的敌人一战？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就好像肯定钟离的说法一般，纳西妲也接上了话茬。
“张先生，摩拉克斯——也就是钟离的假设没有错。而这也是我们接下来要说的话。”
“提瓦特的毁灭，源于我们对外界的一无所知。我们在名为虚假之天的温暖摇篮里待得太久了，不知道外界——无数位面之间早在远古就开始发生了一系列旷日持久的战争，而这场燃烧无数世界的战争，至今还在不为人知的继续着。”
纳西妲说到这里，忽然转而看向了一直安安静静聆听会议的阿贝多。
后者会意，向纳西妲点了点头。
『这就是所谓位面国运战争——接下来，由我来代替纳西妲进行讲解吧。』
阿贝多用清冷温和的声音，将可能复杂的情况抽丝剥茧、娓娓道来。
『在距今差不多二十年前，我通过某个可靠的渠道，获得了来自位面之外的情报——有关于那场毁灭提瓦特的［位面代理人战争］到底是什么。
这个情报，来自一位流浪星海的提瓦特人。』
阿贝多回想了一下，在空中投影出了一个带着巨大斗笠，穿着类似传统修验者打扮的少年背影。
似乎情报源就是此人。
『此人也是个长生种，在提瓦特毁灭之后，因为某些原因并没有跟着世界树一起转生，反而做了一些类似佣兵的工作，在星海之间其他位面流浪了几百年，因此知道一些内幕。这个信息源是可以信任的。』
『不但如此，他甚至带着我去了其他位面，以佣兵的身份参加了其他位面之间的位面国运战争，就为了让我搞清楚位面国运战争的前因后果和所有规则。』
阿贝多随手甩出了几张拍着从未见过的风景的照片——那些照片里有的拍摄了长着机械手臂的赛博人，有的拍摄到了好奇看向镜头的怪物——比如长着三只眼睛、差不多跟人一样大的蜗牛。
显然，这些照片中的风景都来自其他位面。
阿贝多只是给众人看了看这些照片就收了回去，随后将一副流程图映在了空中。
流程图中写着“测试战”“初级战争”“排位战”“天榜战争”等字样。
最上位的“天榜战争”中旁边引出一条线，指向“自由选择站战”。
“自由选择战”下分出箭头，指向“天榜战”以下所有位置。
『想在位面国运战争中活下来，最重要的第一条，是以正式的手续参与位面国运战争——而不是像提瓦特那样，被已经跻身天榜战了的位面以［自由选择战］之名，单方面指定为对手。』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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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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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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