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舍小院里安静到可怕的地步。
跟着来的侍卫们都守在外围,把小院团团围起来,保护的极好。
伺候当差的,无论是仆妇,还是跟着过来的御医们,往来走动,也没有人说话。
气氛凝肃又压抑。
赵然垂头丧气的跟在姜氏身后。
姜氏脚步停下的时候,他也跟着一起听下来。
她回头去看,一眼而已,面色更难看:“你现在这副模样,是因为什么?”
赵然眉心动了下,抬眼去看,眸中闪过困惑:“我不明白……”
“是因为清沅身受重伤,虽然性命无忧,却不知何时能够转醒,你心疼她此番遭遇,恨不能替她受苦,还是因为她毁了脸?”
赵然瞳孔一震:“阿娘……”
“你听我问完。”
姜氏拦住他,没让他开口:“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难道不晓得?
清沅刚来的时候你就动了心思,能是因为什么?
她年幼时你姨母带她回京小住过,但那毕竟已经很久了。
第一次见她长大后的模样,我也觉得惊艳,她生得漂亮,堪称国色,普天下也难再找到这样好的容色。
年少慕艾,这是人之常情。
大郎,你打从一开始,无非是因为清沅那张脸才会动了心思。
但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看上的,究竟只是那张脸,还是她的人品脾性。”
赵然脸色霎时间就变了:“阿娘未免也太轻看儿子。
是,最早的时候确实是因为表妹生的好看,连珠珠都比不上她,谁见了能不心动?
但我也不是那样肤浅的人!”
他眼皮压下去,声音跟着一块儿往下沉:“儿子若是个贪爱美色的,就算没有了裴清沅,天下美人何其多,我是昌平郡王府的小郡王,将来是要承袭郡王爵位的人,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也许她们的容色加在一块儿也比不过表妹,但美人各有千秋,风情万种,并非只她不可的。”
他说到此处的时候,才总算明白了他母妃的意思。
赵然深吸一口气:“我想我能替她就好了。您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眼下再没有什么比她能好起来更要紧的。
您是不是想问我,如今表妹伤了脸,一辈子都要留疤痕在脸上,我还想不想娶她,还愿不愿意娶她?”
反正他也猜得到,姜氏就说是:“你要说不想,不愿,趁早把这些事情说清楚,我看你舅母也是极心疼她,我亦然。
你要不肯,我自然替她找更好的。
就算是肃王,我都敢动心思打主意!”
她确实敢。
中宫皇后也没说不能脸上有伤的。
赵然听了这话眼皮直跳:“您心里怎么就这么看我呢?”
“你别跟我扯这些,到底怎么想的,自己跟我说。”
“我想娶,表妹不是也未必肯嫁吗?”
赵然显得格外沮丧:“从前表妹就不情不愿,根本没有自己考虑这件事,不过是全凭长辈们安排。
表妹的性子,您是知道的。
她现在伤了脸,一辈子都这样,那个伤口您也看见了,不是小伤口。
因为伤口太大了,以后留下疤痕,就算上了妆,也掩盖不起来。
她会觉得拖累我,甚至会觉得我是因为可怜她,才想娶她。”
他一面说,一面摇头,语气中全都是无奈:“这怎么是儿子想不想的事儿呢?再说了,她现在昏迷不醒,身体尚未好转,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我知道您只是要莪一個态度,想听我表了态,后头也好考虑表妹的婚事。
您不用想了。
除非她非要嫁别人,否则我心意是不会有所改变的。”
姜氏松了口气。
其实孩子是自己生的,他大抵会是这样的想法,姜氏心里也知道,但总是要听他亲口说。
现在听了他这样说,姜氏才欣慰了些:“总算你不是个混账。”
赵然本来是想苦笑的,牵动了一下唇角,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母妃,我不想回京了。”
他要留在大相国寺,陪着她。
姜氏多看了他两眼。
清沅受伤这个事情是瞒不住的。
几个孩子有主见,心思也算缜密。
一出事就先考虑到了别的可能性,把人都留在寺里,一一登记之后核对身份才能离开。
这动静闹得大,再加上他们带着人到大相国寺这边来的阵仗那样大,便人人都知道了。
回了城中肯定会传开的。
他要留在这边……
算了。
现在非要让他回城,他肯定也每天都要跑过来这边守着,瞎折腾,耽误路上的那些工夫和时间。
“一会儿自己去跟人家说,叫寺里给你收拾出一间精舍,我跟你舅母也是要留下来守着的,不过不能总在这边,家里面那么多的事情,也不能没人管,不过既然有我们在,你留在这边,也不怕有什么闲话,叫……叫四郎也留下来。”
姜氏认真考虑了一番:“家里没有姊妹们,你们兄弟只当是留下来给我们帮忙的,免得传出去不好听。”
赵然说好:“都听您的,您看着安排就好,就是父王那儿……”
“不用管他,他也不会说什么,今儿个我跟你舅母都留在这边不回去了,明日大概回城一趟,把好多事情交代清楚,回家的时候我跟你父王说。”
他们是过来人。
又不是不能理解。
年轻时候想的都是生死相依,要是那时候他们遇上这样的事,更是什么都不管不顾。
入夜的时候裴清沅起了热,高烧不退,一副药喂下去,似乎全然没用。
一行人全都睡不成,姜氏和顾氏更是黑透了脸色守在病床前,当差的御医见她们两个那样的面色,更加尽心。
一直折腾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才总算把裴清沅的热度给退下去。
御医们也能松下一口气。
一大早姜氏同顾氏说过,便叫人套了车准备回程,顺便要把魏宝令和周宛宁两个人一起带回城去。
至于姜元瞻和赵行赵霖,也是不留在这边的。
赵行还得去哄姜莞,姜元瞻要回去当差,赵霖留在这儿可以帮忙,但没多大用,把赵策一个人留下来就算了。
回程的时候,郎君们倒坐在了姜氏的车上。
魏宝令和周宛宁两个坐的是来的时候她们与裴清沅同乘的沛国公府的那驾马车。
这会儿姜氏扫了姜元瞻好几眼,冷冰冰叫他:“你能不能安生坐着,知道你放心不下宛宁,难不成你还能挤到她车上去?”
姜元瞻面露无奈,到底不说什么。
赵行叫了声皇婶:“您把那两个人带上,是打算交京兆府好好审问审问吗?”
“你们不是都还没审过吗?”
姜氏问了一句,见赵行点头说对,她又说:“也不是一定要审出什么,但是你们昨日想的很对,这事儿古怪些,哪有在那地方动手打人的。
明知道撞了贵人坠崖,清沅出事的时候,宛宁和跟着的侍卫们一个叫清沅阿姐,一个叫裴大娘子。
清沅进京也有一年的时间了,盛京里这些人,还有没听过裴大娘子名号的不成?
既然晓得是害得河东裴氏嫡长女坠崖,被人拿住,带到你们面前,怎么还敢那样叫嚣?”
“是,昨日儿子瞧着也觉着他们两个反而更像是做贼心虚,所以现在叫嚣起来,掩饰他们的心虚的。”
赵霖顺势就接了姜氏的话过来。
“那就是了。”
姜氏捏着眉心揉了揉:“我也是觉着不大对,不过也不确定,反正交给京兆府去调查了,就算是干干净净没问题,他们这样的行为举止,也该下狱,免得还要出来害人。”
她冷哼着,略想了想,问赵行:“那你近来不得空了,手底下有没有可用的人调拨出来的?”
郡王府不是没有可用的人。
是她不愿意用。
接二连三出了这么多事,昌平郡王府更要低调行事。
从前一直都是这样。
朝廷里越是乱,反而越是瞧不见皇叔的身影,甚至每个人似乎都忘了,盛京还住着这么一位郡王爷。
等到风平浪静时候,才能瞧得见他呢。
赵行说可以:“您是想叫谁私下里调查?我看着给您派些人,供您调派差遣去。”
他一贯都是最机灵不过的。
办事的人不一样,底下驱使的人也要不一样。
或聪明,或忠心,诸如此类,各有不同之处。
“叫元徽办吧。”
姜元瞻眼皮一跳:“姑母……”
“本来这事儿你最合适。”
姜氏根本就不理会姜元瞻,径直与赵行说:“但你刚调了部,本来手头上就好些事要处理,王府里每天那么多琐事也离不了你,总不好都交给属官去办。
珠珠怀着孩子,你更多的精力还要放在她身上,再加上清沅这一出事,我们不光担心清沅,还担心珠珠,这些事情如今你都最好别管,我也不交给你去办。
人就那么多的精力,成天把什么都压在你身上,早晚要累垮。
年纪轻轻的时候,多保养一点吧。”
赵行笑吟吟的说好:“那我今天回去之后点了人,先交给皇婶,到郡王府一趟吧。三兄最好也过去一趟,我还能跟他说一说。”
姜氏说行:“你先点了人,最要紧是先安抚好珠珠,这些也不急于一时。
清沅还昏睡着,人都没醒,咱们时间多的是。
真要有人害人,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还得手了,地老天荒,也能查出蛛丝马迹来。
否则咱们岂不都成了废物。”
赵行心口一沉。
皇婶心里是憋着一口气的。
因为裴清沅的伤。
她若是安然无恙,那才是他们有本事。
人送到京城的时候是好好的,漂漂亮亮一个年轻女郎,现在弄成这个样子,本来就是他们没能照顾好。
当初国公爷和岳母他们没回京,河东那边是把裴清沅交给郡王府,交给皇婶看顾的。
赵行脸上的笑意尽数敛了。
姜氏转头去看赵霖:“你也帮帮忙。”
赵霖也说好:“只是三表兄的身子骨……”
“少跟我说这个。”
姜氏冷下脸,这个时候才侧目过来看姜元瞻:“你也不用跟我说三郎身体不好这样的话。如今你大兄跟着你阿耶四处走动,外头赴宴的好些事,人情往来,都是他来。
你更好了,建功立业,上阵杀敌,得了朝廷封赠。
原本是兄弟三个,倒只有三郎什么都不用干?
你们有没有想过三郎他自己心里怎么想的?
从来都这样,老爱替人家做决定,老觉得你们是为了他好,他心里不会有什么委屈的。
实际上呢?
你又不是三郎肚子里的蛔虫,用你替他做这些决定?
就算说真的不想做,那也得是三郎自己来跟我说。
我自问一向开明,从来也不会强迫你们做不喜欢做的事情,他只要跟我说他不干,换个人去调查,这么多人,也不是非要三郎不可。
我家二郎三郎,甚至是你大兄,哪个不成?”
是了。
哪个不成呢?
本来也不是非要三郎去做这些的。
所以姑母是故意的。
其实三郎自己这么多年都表现的是不在意这些,当初也跟他说过一些事儿,他自己都说身体不行,也不拖累别人。
老是那样的说辞。
偏偏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总是笑着的。
姜元瞻以前的时候没有想过,也许三郎内心深处是不高兴的。
是因为他们总在说,你身体不好,你要多休息,你得好好保养着。
不让他挪动,不让他做这些,做那些。
其实现在都这个年岁了,纵然不是身强体壮,他也不是迎风倒的孱弱身子骨。
可是先前从辽东回京,三郎都没能跟着他们骑马,而是跟着阿娘坐在马车上,慢慢悠悠,那样回来的。
今天好像是一下子被姑母给点醒的。
姜元瞻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
他就连目光都变得坚定起来:“您说得对,是我想错了主意,您早该这样子骂醒我了。”
姜氏摆了摆手说算了:“骂你也没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如今年纪都大了,你阿耶阿娘都不说那些话,你们兄妹以后也不要总是说了,今日我正好同你说这些事儿,提到这些,你心里记着就行了,回头见了你大兄,略与他提一提,也该懂事点了你们。”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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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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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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