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着自己心脏所在之处,轻笑,却发不出声音。
虽然早就知道,早就知道,但如今却还是有一种想要冲上前问对方愿不愿意考虑一下他的冲动。
苏熙明白自己不能为了一己私情牵连家人朋友,但是却也不妨碍他幻想如果当时他没有拒绝的话,那该有多好?如果他早上一步,是不是那时她就不会被陛下注意到?
苏熙知道世间没有太多如果,但是他总是忘不掉那日惊鸿一瞥后的心动。
苏熙告诉自己,再看一眼,最后一眼,只一眼就好,只需要一眼,从此她是帝王妻,他是帝王臣。
可等苏熙真的看到身边环绕着侍女的美人时,却又觉得,或许这就是他过不掉的劫。
怎么忘?如何忘?最后只能将所有情丝埋入心底,于唇齿之间轻声问好:“恭喜陆姑娘。”
陆白芷对着面前清秀俊逸的男子用扇子挡着脸,笑着回:“多谢苏公子。”
而后两人便分开各奔东西。
陆白芷回了院内,看着侍女们开心的样子便对木槿说:“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每人赏三月月钱下去,从我这出钱。”
木槿笑着应了后,对陆白芷说:“刚刚老爷夫人都赏了三月月钱,现下小姐又赏了钱,那些小丫头肯定高兴坏了。”
陆白芷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该赏的还是要赏,今天大喜的日子开心些也没什么。”
木槿得了吩咐便下去做事,陆白芷身边的红衣轻声问陆白芷:“小姐见过苏公子?”
“我又不是什么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府里来了客人我总是晓得的。”陆白芷点了点红衣,对她说:“明日我便要跟着母亲还有祖母一同学习了,到时候你们几个就轮着跟着我,明日就从木槿开始。”
红衣应下后,便退到一旁没再出声。
陆白芷回想起苏熙那隐忍克制的眼神,颇有趣味地想:你能做出什么呢?真是让我期待。
次日,陆白芷便带着木槿来了老夫人房中开始学习。
因为下午还要跟着陆夫人学习管家理事,所以老夫人这里只让二人待了两个时辰。
陆白芷被老夫人留了下来,她和老夫人对视了一眼,将心腹留在了珠帘处,二人则是进了内室。
“白芷你有什么打算?”
陆白芷没有犹豫,将自己考虑了很久的事跟老夫人说了。
“我想学医,请祖母为我找一位先生教导我。”陆白芷坚定的对着老夫人说。
老夫人有些犹豫,不是说学医不好,只是陆白芷身边还有青衣跟着,要是再学医似乎有些多余。
“青衣是陛下的人。”陆白芷没说自己是怎么发现的,但也让老夫人明白为什么陆白芷突然要学医了。
毕竟身边唯一一个会医的人竟然是陛下的人……
“我会尽力为你寻找,不过半年时间……除非你天赋异禀,否则能学多少还是看你自己领悟能力如何。”老夫人眯着眼睛说:“私下里我会让你父亲再为你寻会医术的女子日后送到你身边,莫要紧张。”
陆白芷对老夫人行了万福礼后,两人相视一笑。
接下来的三个月里,陆白芷上午来老夫人的院里接受教导顺带学习医术,同时也会跟陆白瑶一同趁着空隙时间准备贺礼,下午则是一起去陆夫人院里学习管家理事。
陆夫人在教导两人半月后,便将自己手里有关采购和厨房的事分给了两人。
“治大国如烹小鲜,该讲的我都讲过,之后也该你们自己上手试试,这才能找到自己的不足之处,加以改正。”陆夫人说着,便让身边侍女将两个牌子交给陆白瑶和陆白芷。
“白瑶负责掌管厨房,白芷负责掌管采购,三天后过来告诉我你们对手里这些人的看法。”
陆夫人说完,就让两人下去了。
陆白瑶轻轻叹息,“妹妹打算怎么做?”
陆白芷手里拿着陆夫人平日掌管采购时的牌子,笑着说:“先把人叫过来瞧瞧吧,这两日怕是没时间和姐姐一起准备贺礼了。”
陆白瑶点头道:“你不说我也要说的,贺礼这事咱们两个已经大致都准备好了,接下来还有几个月时间倒是不急。”
二人凑在一起闲聊片刻便又分开了,毕竟手里还有各自被分下来的事要去做,不能浪费时间。
陆白芷坐在红木雕花椅子上,手里拿着白瓷茶杯不说话。
下面负责采购的几个主事人也不敢交头接耳,对着陆白芷恭恭敬敬的不敢放肆。
这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生气了打他们一顿可能什么事都没有,但是他们要是敢惹皇后娘娘生气,别说手里的差事了,能不能留在京城都是个问题。
当然,总有那么一两个心怀侥幸,觉得陆白芷肯定要顾及自己的名声,不会直接对他们动手。
陆白芷放下手中茶杯,没有发出丁点声音,却让那些心中有鬼的人打了个激灵。
她慢慢翻着一旁采购的账本,看到鸡子十文时有些想笑。
“鸡子十文一个?母鸡两银一只?”陆白芷头也不抬,让负责采购这些的人出来回话。
负责采购食材的是个穿着暗青色衣裳的婆子,站出来后有理有据地回道:“小姐不知道,旁的人家卖的可比咱们家买的还要贵上不少呢,这是奴才熟识的一户人家常买,这才愿意用这个价钱卖给咱们。”
陆白芷点头,“看来是我错怪你了呀……”
那婆子还没点头觉得陆白芷好糊弄,就被陆白芷几句问话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我前些日子出门,正巧碰到一位卖鸡子的婆婆,我问了问那位婆婆鸡子怎么卖,两个一文钱,怎么到你这儿就是十文一个了呢?”陆白芷一点都不生气,只是低头喝了口茶。
“你的去留我无权干涉,不过告诉母亲还是没问题的。”陆白芷冷眼看着那跪在地上不似先前傲慢的婆子,轻笑。
从桌上将另一本账本拿了起来,陆白芷翻了几页后满意的点头。
水至清则无鱼,没有什么事是完全能制止的,但是只要对方知道分寸,那就不用点明,稍稍敲打就好。
陆白芷想到陆夫人告诉她们的话,将负责采买布料等物的人叫了出来,敲打了几句后便让其退下了。
那人紧了紧皮子,心里明白为什么自己没像那婆子一样,决定之后也要小心行事。
不过半个时辰,陆白芷就将贪心太过的和有分寸的人分开训了一遍。
她看着下面那群或跪或站的人,点了点一边的账本,环视一圈。
“今日我刚刚接手这些事,所以也只把你们这些主事人叫过来简单聊一聊,之后我若是查出这里账本出了问题……那就不是今天这个待遇了。”
陆白芷没继续多说什么,只是让人退下各做各的事。
另一头的陆白瑶也一样正在训着下面的主事人。
二人就这样,一边负责管家理事,另一边也要按时去老夫人院中学习,同时还要抽空制作贺礼。
也幸亏时间充裕,不然两人大概都要忙昏头了。
老夫人看着跟几月前相比风华内敛的陆白芷,还有一旁沉稳大气的陆白瑶,满意的点头。
老夫人手边放着两个匣子,她将两个匣子分别送给了两个孙女。
“这里放着的是我年轻时的一些陪嫁,如今也不时兴了,你们要是想融了那就融了重新做首饰,不想融了那就随意寻个地方放着就是。”老夫人没说里面都放了什么,但是陆白芷手中的匣子一点都不轻,想来是装了不少东西。
老夫人感叹道:“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白芷都要嫁人了,这段时间你母亲给你准备的嫁妆也差不多准备好了,皇上那里也将聘礼送了过来,等老身寿宴过后,就会有人将嫁衣送过来……”
老夫人自小就偏疼陆白芷,如今陆白芷要进宫更是舍不得,说着说着眼眶发酸。
一旁的陆白瑶也一样,十分的舍不得陆白芷。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不问凡尘事。
陆白芷这一进宫,下次再见面就说不定是什么时候了。
陆白芷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她更喜欢安静些的环境,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也习惯了,要是让她活泼些倒是更难为她。
不过心里怎么想的不重要,明面上陆白芷却是十分舍不得的样子。
“祖母不必忧心,想来日后……总有见面的机会。”
陆白芷安慰着老夫人和陆白瑶,岔开话题问着婚期定在了哪日。
“九月六日,是个好日子,宜嫁娶。”老夫人觉得可能是陆白芷有些不安,还开解她。
等两人从老夫人院内出来时,陆白瑶突然问陆白芷,“妹妹可要来我院中坐坐?”
陆白芷惊讶的看了一眼陆白瑶,随后爽快应下了陆白瑶的邀约。
二人在屋内坐下后,陆白瑶屏退了下人,亲自为陆白芷倒了杯茶。
“你我姐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坐下来简单聊聊了。”陆白瑶低头叹息。
陆白芷突然想到了陆白薇,想到了记忆里三人孩童时的天真。
“是啊,许久许久了。”陆白芷笑着点头。
陆白瑶想到如今禁闭时还不甘心想要收买下人的陆白薇,一时间有些感慨。
白薇不像从前一样了,如今白芷也要入宫了,往后除了宫宴和白芷让她们入宫见面,怕是再不能像如今一样坐下来闲谈了。
“日后好好的,哪怕你嫁人了,我也依旧是你姐姐,有什么事不愿意和其他人倾诉的话,那就和我说说吧。”陆白瑶温柔的看着陆白芷,见她有些惊讶,俏皮的眨眨眼。
“好啦,喝了茶,拿着我的贺礼回去吧,你和我如今松快的时间都不多了。”
陆白瑶目送着陆白芷离开的背影,直到陆白芷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回了房中。
陆白芷回去后打开了陆白瑶送的贺礼,愣了一会儿。
那是一幅画着陆府所有人的画像,老夫人,陆父,陆夫人,苏姨娘,张姨娘,陆白安,陆白康,还有陆白瑶,陆白薇,与她。
陆白芷看着那画上众人神情姿态,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她小心的摸着这幅画,将画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亲自放到了装画的箱子里。
到了寿宴那日时,陆府宾客如云,座无虚席。
来的人有想看看未来皇后娘娘长什么样的,也有见过了想再见一眼的,还有不在意这些只是单纯过来贺寿交际的。
而因为是寿宴,所以男女宾客离得不远,不少人都看到了陆白芷的样貌。
见过之后众人才明白,为什么圣上会写了那样不像圣旨而像情书的圣旨。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这样的美人谁见了不心动?若是没有护住的能力还好,有了能护住的能力若是还拱手让人,怕是会被人笑话吧。
陆白芷无视了那些或明或暗看向她的视线,于陆白瑶坐在一起拿着扇子挡着脸,让人只能看到眉眼的灵动,瞧不到表情。
到了送寿礼的时候,身为儿子儿媳的陆父与陆夫人一同送上二人先前前往万佛寺求来的佛经。
老夫人笑着点头说好,“我如今就喜欢读些佛经,不错不错,我儿与儿媳当真孝顺。”
旁边的宾客也是一水儿的夸赞,这个说有福气那个说孝顺的,没有一个说反话的,毕竟寿宴上闹事那可是要结仇的,谁敢跟未来皇后的母家结仇啊,那不是摆明了欠揍吗。
陆白安送了自己偶然得到的一幅前朝顾大家画的释迦摩尼佛画像,也让老夫人爱不释手。
陆白康送的是一本自己手抄的佛经,老太太更是夸赞。
直到陆白瑶和陆白芷时,二人一同起身。
“恭贺祖母福如东海,日月昌明。”
“恭贺祖母松鹤长春,春秋不老。”
陆白瑶与陆白芷先后向老夫人行礼,嘴里念着贺寿词。
老夫人叫起后二人又将放在盒子里的画拿了出来。
“我们姐妹二人合力将百寿融进了画里,请祖母瞧瞧我们二人的拙作。”陆白瑶身为嫡女,身为长姐,开口说。
陆白芷随后笑道:“姐姐和我可是画了三个月这才画好,祖母要是不喜欢可不能说出来。”
老夫人连连点头,让人把画送上来。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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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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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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