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小说网>言情小说>[鬼灭之刃]融雪>第 47 章 #47【匆忙之春·下】
  【“佐江小姐,一年四季,我总是错过了春天的你。”】

  初春三月就这样走完了。

  佐江房门前的梅树花期还挺长,即便已经进入四月份,依然有粉嫩的花朵挂在枝头。

  因为杏寿郎在上一封信里说了多余的话,让“夏天提前到来”了,所以佐江暂时不打算给他写回信。

  可他还在信中说了『我还从未见过矢雾山的春天』,佐江明明不想理他,但是即便合上信,脑海中也不断翻腾着这句话。

  仔细想想也是,一年四季,唯有春天他未曾来过。

  佐江凝望着门外的春梅,忽然站起来,从树上摘下一朵粉中微微带白、花瓣模样很是姣美的梅花,然后轻轻虚握手心,片刻后手指展开,春梅被莹莹的紫色冰晶包裹,尚未枯萎的春意就这样凝结在这个瞬间。

  在小弥生跟久美“哇”的惊叹声中,佐江把冰晶塞进准备好的信封,又将信封丢给了眼神期待的鎹鸦。

  鎹鸦盼望着,盼望着,眼睛闪亮,只求能像上次那样吃一口油炸类的丸子,却不知自己已被杏寿郎“连累”,别说丸子了,佐江半句话都没跟它说。

  小东西带着期待来,最后委屈巴巴地带着信走了。

  久美作为看客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她还是轻易看出了端倪——远行归来的佐江小姐,已经不是去年那个完全避世而居的“武士”了。

  还会带刀出门这一点没变,待人有些爱答不理这一点也没变,就算她决定在山下做慈善,村里人还是有些敬畏她。

  但是佐江小姐的确是变得不同了,至少在久美看来,佐江小姐比以前多了几分人情味。

  久美现在几乎每天都要来到矢雾宅看一看。小弥生也因此跟久美更亲,有时还会拉着久美的手,委委屈屈地说一句:“你住下来嘛,我不想自己睡觉。”

  而佐江小姐不管是否听到,都不会发表任何意见,甚至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久美再怎么信任佐江小姐,也不禁在心中产生了几分忧思。可是小姑娘不是久美的亲戚,管着她衣食住行的也不是久美,就算心中有担忧,久美也不好直接跟佐江小姐提意见。

  然后有天夜里春雷滚滚,罕见的在三月下起了大雨。

  当时小弥生正好有些发烧,听她说过害怕打雷的久美一宿都没睡好,第二天天刚亮,雨还未停,雷声依旧震震,久美将婆婆托付给青田太太看顾,自己撑了把伞飞快地跑到了山上。

  结果小弥生往日睡的那间宽敞也空旷的主卧里空无一人,久美是听到佐江小姐的声音指点,拉开她的卧室房门后,这才看到了还在熟睡的小弥生。

  因为下雨,山上多了几分料峭的春寒,顶着风雨跑上山的久美本来没觉察出什么,佐江小姐房内温暖的空气迎面涌来,久美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温暖的室内,小弥生裹着佐江小姐的被子蜷缩作一团,紧紧挨着佐江小姐,睡得沉沉,脸颊红红的,但整个人显得很是安然。

  佐江小姐披着那件印着龙胆花的羽织坐在那儿,几乎把所有的被子都让给了小弥生,只有腿上还盖着一截。

  若不是佐江小姐实在太年轻,她们两个依偎在一起就不会像是姐妹,而是母女了。

  佐江小姐似乎是一宿没睡,手上拿着几张信纸,膝头也放着一摞,用一本书夹住。灯被灯罩困住,又被佐江小姐用身子遮掩,虽然让房间显得微微明亮,却不会耀花小姑娘熟睡中的眼睛。

  佐江小姐打着哈欠,神情恹恹,招呼跑路跑得气喘吁吁的久美过来坐。久美轻手轻脚坐过去时,正好看到她膝头信封上的寄信人署名是“炼狱杏寿郎”。

  ……啊,是炼狱君去年写来的信。因为久美前不久刚刚见到过,炼狱君如今再写信来,署名已经不是完整的名字,而是一个简洁的“杏”了。

  “辛苦你了。”佐江小姐说着,继续低头去读那些信,有些凌乱的鬓角落下了一缕灰发,看起来她似乎是睡到半夜又起来的,“时间还早,你可以先休息一下。”

  “您才是应该先休息一下,”久美轻声道,“熄了灯,睡一会儿吧。”

  “无所谓了,反正天也亮了。”这样说着,佐江小姐又打了一个哈欠,把所有的信都收叠起来,夹进书中折角的书页处。

  书名是《维摩诘所说不可思议解脱经》,久美因为好奇,之前从佐江小姐这里借阅过,知道整本书只有一处折角,就是那句“是身如焰,从渴爱生”所在的那页。

  所以说嘛,佐江小姐改变了很多。久美目光含笑,一直注视着佐江拿着书信起身走开。

  虽然呵欠连连,但没打算睡回窝觉的佐江还是在收好了书和信后,换了身衣服走出房门,去忙其他事了。

  久美就一直守着小弥生,直到中傍晚,她听到外面传来轻叩门扉的声音。

  小弥生早就醒了,可能是吃过药又睡饱了觉,她在醒来后精神得不得了,叽里咕噜的跟久美聊天。久美将一肚子的故事都讲给她听,最后招架不住小弥生的一再请求,她只好同意带着小姑娘去外面看一眼来客。

  来客有些特别,久美与小弥生都有些稀奇和吃惊,佐江也很意外,不过并没有太过惊讶,还能如常地向对方问好:“是您啊……辛苦了,刚从藤袭山那边过来的吧?”

  来人先道一句“阿弥陀佛”,这才双手合掌行佛礼:“又见面了,矢雾家主。”

  真是位没预料到,但是再仔细想想又很正常的客人啊。

  佐江都不用问他为什么来这附近,因为算算日子,今年的试炼之日又快到了。

  对方还记得她这一点倒是让佐江稍稍有些吃惊,毕竟他们彼此只有一面之缘,要不是他今天又来,佐江已经把他忘得差不多了。

  对方模样变化不大,悲天悯人的气质也是。佐江的目光在和尚身上一转,这次她没能在那件惹眼的的绿色外套上寻找到任何破口。

  想来不管这个和尚是去做了什么,这次他都要比上次顺利许多。

  “您还记得我啊。”佐江在请他进门的同时顺口一说。

  和尚是低头进的门:“近来从主公那里听到了不少关于您的消息。”

  佐江走在前面的脚步情不自禁一顿,她回头瞥了和尚一眼,有些许恍然:“……您原来是『柱』。”

  而且是她见过的所有柱里,让她的刀最心生警觉的那一个,倒不是害怕和担心,而是本能地认为佐江应当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就算是当年更成熟更年长的杏寿郎他爹,也没给她的刀江这种感觉。

  和尚没有否认,不紧不慢双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就在拐角驻足,抬起盲眼,转向了院中不远处:“您的宅子变热闹了。”

  那边小弥生正狂奔过来,站在佐江身后,手抓着佐江的衣服,探出半边身子好奇地盯着和尚看。她身后是拿着外套追过来的久美,来到和尚跟前后,对猎鬼人一直很恭敬的久美还礼貌地施了一礼。

  学人精小弥生赶紧跟着学。

  和尚明明看不见,却能准确地低头对着小弥生欠身还礼,将这么个小不点当成年人一样对待。

  ——是啊,确实变得很热闹。

  佐江揪着小弥生的衣领,把她丢给久美的时候,情不自禁这样想着。

  去年这个时候,她那宛如一潭死水般的生活在一封封来信的呼喊下,开始微微泛起涟漪,接着就有人愣头愣脑直接闯入,因此掀起的巨大浪花,时至今日也没有平息,反而有着逐渐扩大的势头……真是叫人感慨万千。

  跟上次一样,和尚来这里只求一顿饭,佐江便如去年一样招待了他,还顺手给小弥生和久美也准备了一份,因为有客人在,她们便去厨房吃了。

  而和尚坐下来,再次双手合十,向佐江说了一句多谢,接着展开碗筷,却没打算遵守“食不言”的规矩,筷子伸出去的同时,向着佐江开口了:“其实今日前来,也是出于一部分好奇。”

  ……一部分好奇?

  佐江没出声,只是将内心的一点疑惑悄悄显露在脸上。和尚似乎知晓佐江的心思,继续说下去:“您与上弦交过手的事,已经传开了。”

  佐江:“……啊。”

  这么说来,她回来之后这两个月时间里,跑来借宿的猎鬼人似乎比以前多了很多,有些来了还会好奇的盯她半晌,拐弯抹角问她一些私人问题……不,这样的问题应该跟她有没有遭遇上弦鬼无关。

  佐江搭下眼皮没再做声,不过已经预备好了耳朵听。但耳边却一直很安静。

  她还以为和尚刚刚起了个话头,后面另有长篇大论。结果只是跟佐江说完上弦这一句,他便不再过多言语,低头安安静静吃完自己的饭,很快便再次踏上旅程。

  只是临走前,和尚回过头来,言语间温和了不少,问道:“被您关心着的孩子,一切都好吗?”

  佐江愣了一下,没想到和尚还记得这件事。

  这句话似是又勾起了佐江的回忆。时隔一年,原本应该抛之脑后的记忆又开始乘风破浪,连带着那两句“让心燃烧”和“请祝我好运”,也不停在佐江眼前闪现。

  佐江惯于握笔的手微微触动,最后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些许笑意:“嗯,他一切都好。”

  ——我还是好好给他写封回信吧。

  佐江在返回房间的路上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而在踏进房间时,她才恍然想起,这个好心的和尚两次前来,她都没有问过对方的名字。

  “……你说的应该是岩柱悲鸣屿行冥先生吧。”

  临近四月底,再次前来的风柱不死川实弥先生这样回答佐江的疑问。

  回答问题时,他正坐在矢雾宅客厅外的廊檐下,目光随意暼着院子里四处盛开的花。佐江端来了茶水和一碟红豆丸子,因为太甜了,他刚刚只吃了一串上的一个就嫌弃地直皱眉,不过依然硬着头皮咽下去了。

  这个向来满脸写着“不要烦老子”的酷哥,这次提到那位岩柱时,少见地带上了几分郑重和佩服:“他大概是最深不可测的那个吧,平时也更忙一点。”

  佐江将和尚的名字记下,然后向风柱先生瞥去一眼:“按理说,身为『柱』应该都很忙才对吧?就算不是『柱』也要到处跑……可是为什么不死川先生能够经常出现在这附近呢?”

  话音刚落,佐江就看到风柱先生脸上一黑。

  “还不是因为那位任性的炎柱。”虽然用词不太尊重,实弥的语气里倒没有不满的成分。

  说话间,他手指一动,光秃秃的竹签漂亮的旋转到空中,接着又稳稳落进他手心。佐江怀疑他是习惯性想把竹签戳地上,但是余光瞥了她一眼后,还是乖乖把竹签放回盘子去了,“这里往东原本是炎柱的辖区,他不管事了,这片辖区大半都划给我管了。”

  任性的炎柱……说的是杏寿郎的父亲吧。

  杏寿郎不常正面提起父亲,佐江又只见过对方一次,因此这个人留在佐江记忆中的具体形象总是十分模糊,最后仅剩了她从门缝中偷看时,他穿着烈焰灼尾的披风,神情略带憔悴地抬眼瞥向她的画面。

  至于这位炎柱先生到底任不任性,佐江就不清楚了。

  他们正说着话,许久不见的富冈义勇先生走过对面游廊,仿佛没有看见他们,也好像只是没有睡醒,梦游一般脚步轻飘的荡过去了。因为佐江正在招待风柱吃丸子、喝茶水,是久美在为了富冈引路。

  他走过时,也注意到了坐在对面廊下的佐江和风柱,目光转过来,可能是想跟他们打招呼,结果“咣当”一下撞到柱子上了。

  久美有些慌张地说着“富冈先生没事吧”,富冈捂住脸,神色依旧如常地跟久美说“我没事”。

  佐江看着他鼻下隐约的红迹,心想这可不是没事的样子。

  实弥似乎并不认识他,颇为嫌弃地嘀咕了一句:“队里怎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家伙。”

  佐江默然。

  似乎是不想跟“这种莫名其妙的家伙”在同一屋檐下待太久,实弥拎起刀,很快就走了。

  佐江没去送,因为风柱先生对这种礼节性的举动有点嫌麻烦,不过他倒是好好跟佐江道了个别,接着一拉袖摆遮住手臂,不忘死死盯住佐江叮嘱一句:“不要把我受伤的事写进信里。”

  虽然没有明说,但他指的肯定是给香奈惠的回信。

  佐江:“……”

  呵,偏不。

  佐江一边走一边在肚子琢磨要怎么给香奈惠写这封“告状信”,一抬头就看见富冈先生一手拿着那件对半拼接的羽织,站在拐角处徘徊张望。

  他看到佐江后露出了一个“终于找到了”的表情,快步走过来,拿着羽织,稍稍困扰又有些歉意地请求:“拜托了。”

  “……”

  不用他解释,佐江也基本知道他是想让她做什么了。她接过了羽织,当面翻看起来,期间还瞥了富冈一眼。

  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这几个月都是怎么度过的,佐江这离近了一看,他不光黑眼圈浓重,脸上有一块刚刚撞出来的青紫,衣服也脏兮兮的,上面满是线头,板正的衣领下还露出一点愈合后的疤痕,头发竟然一边长一边短,非常明显。

  “没有沾血,”富冈说话时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情都十足十的老实,“但是需要缝补和清洗一下。”

  确实,羽织上佐江没急着答话,而是问道:“富冈先生,您多久没休息过了?”

  “……”

  富冈没说话,连目光都偏移走了。

  佐江也就没再问下去,先打发富冈去房间等一下,回头她就跟久美说:“帮我把医生请来吧,顺便问一问,有没有那种一剂下去就能让人睡上十天八天,耳边打雷也醒不了的药。”

  “……”

  久美满脸惊恐地写着“您是认真的吗”,脚步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老实下山去找医生了。

  等到视野中再没有活人,佐江这才慢条斯理地收拢好手上的羽织,偏头看向廊下的阴影,眼中有莹莹紫光一闪而过。

  接着,陌生少年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一剂下去就能让人睡上十天八天的药……有点粗暴,不过或许对义勇来说很管用。”

  戴着狐狸面具的少年不知是何时出现的,这会儿正倚着刚刚富冈撞出鼻血的那根柱子,语气有些无奈,但也有几分饶有兴趣,“是个好法子。”

  “哦,其实是学来的。”

  佐江诚实回答。

  香奈惠的来信上说起过忍曾经采取如此强制的手法,来让总觉得自己受了伤也天下无敌,坚决不肯听从医嘱的队员乖乖听话。

  “不过这是最后的手段,”佐江又补充道,“希望富冈先生不要逼我。”

  狐面少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他走出阴影,带着有些虚幻的身影,光下却没有影子,向佐江靠近了几步,虽然看不到他面具下的表情,不过佐江估计他脸上正写着好奇。

  不过他没有立刻发问,只是与佐江并肩站在廊下,继续着刚开的话题:“你若真用一剂药让义勇睡上十天八天,我想主公也会感谢你的。”

  佐江收回目光低下头,将手上摊开的羽织慢慢叠起:“你见过你们的主公?”

  “没有,”少年望着矢雾山西南的方向,语气从容流畅地回答,“还没领到属于我的日轮刀,我就死了。”

  说着,他又转头瞧向佐江,“话说回来,你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死人可以认出同类哦,”少年意味深长道,“就像你也可以认出我……是吧,同类?”

  “很可惜,我并非你的同类,”佐江瞥他一眼,转身走开了,“但我的确是个死人。”

  久美很快找来了医生,不过显然并没有如实将佐江的话转告医生,只是提了一下有没有法子让人能睡得更安稳一点。

  在了解情况后,医生恍然大悟,接着又嫌弃久美跟佐江大材小用:“不肯睡觉休息,就直接把他打昏嘛!”

  久美:“……医生,请不要当着伤患的面说这句话。”

  不过医生的话的确起了不小的作用,富冈当时表情就有些微妙,接下来果然乖乖遵循医嘱,连着休息了五六天,等到衣领下隐约的疤痕也好得差不多了,这才向佐江辞别。

  戴狐面的少年这五六天神出鬼没,只是偶尔出现,而且总是挑富冈不在眼前的时候。佐江怀疑他是担心她一个没绷住,暴露了他在富冈身边的事。

  也有一天深夜,佐江披着羽织挑灯去隔壁房间查看小弥生有没有踢被子,一开门就看到富冈先生抱着刀,坐在廊下里望着月亮发呆。

  习惯了在夜间工作的人,就算是没有工作的夜里,有时很难入眠。

  夜间山上起了雾,无论是月光,还是佐江的灯都氤氤氲氲,就连富冈先生的表情都模糊不清。

  而狐面少年就抱臂站在佐江门前,倚着立柱,听到开门的声响,他回过头来,久久看着佐江。月光与雾气中,他显得越发稀薄了。m.xfanjia.com

  佐江却只是瞥了他一眼,端着灯径自走向了隔壁房间。

  “你对死人和对活人是两副态度呢。”

  佐江听到少年在她身后这样说。她并不否认,毕竟对待“同类”的时候,她总会情不自禁地更接近本性。

  “……哼。”

  佐江还是头也不回地掩上门,将月光与“同类”关在了门外。

  几天后,富冈先生离开,那个狐面少年也没有再出现过。

  看来佐江跟上弦交过手的消息传得并不远,五月份过了大半,除了藤袭山正式选拨那几天来了几个新队员外,佐江这儿只有山下来报告新学校过程进展的村民。

  但是,人来来往往,相干的不相干的,眼看春天就要走完了,佐江始终没有等来杏寿郎。

  甚至五月份他都没有寄信过来,也不知他收到花后有什么想法。

  『想见你就写信嘛。』连她的刀都这样教育她。

  佐江不回答,也不去主动写这封信——她实在是被动习惯了。

  不过,佐江也曾不自觉坐到桌前,信纸与笔墨就在手边,仿佛只差一个碰触,可她心中只有空白,更是一个字都写不出来,接着就因为山下来人而离开,再次搁置下来。

  山下人在试探,他们想知道之前说了那么多得罪佐江的话,她离开后又返回,一改前态,慷慨解囊的举动究竟能维持多久,最低线又在哪里。

  而佐江始终不动声色。

  因为地理位置和交通不便的原因,新校舍迟迟未能建好,但是学生却已经攒了一大堆,老师也凑够数了,连即将成为食堂主厨的村民都开始跃跃欲试。

  正好现在天气将夏未夏,温度还算适宜,老师和家长都是老熟人,凑到一起一合计,干脆就让学生们在靠近河岸空地的树荫下开始上课。

  对这群山里的小孩来说,能免费上课和吃饭是好事,相比之下蚊虫叮咬和太阳照晒都成为了小问题,唯一觉得受不了的是不许下河游泳和摸鱼。

  但这也是小问题,因为河边每天都有一群打鱼和洗衣服的成年人在守着,小孩们想走个神都会被大叔大婶们吆喝教训,日子那叫一个痛并快乐着。

  有时,宅院没有客人,佐江也会随着久美一起下山转转看。她不只是打算建个学校,还掏钱平整着村里的路,接下来更是打算把上山的路也修一修。

  孩子们都在河边上课两个星期了,山下人看到佐江时,仍然是一副“您居然会是做这种事的人”。

  是啊是啊,连佐江自己都很诧异,她怎么会是做这种事的人。非要寻根问底问问自己想做什么,佐江大概也能找到一点头绪——因为她还是想要离开矢雾山。

  但是这次她想要离开,原因已经截然不同,也变得难以启齿,就算这会儿她家队长突然出现,搂搂抱抱摸摸头,哄着佐江问她原因,佐江都不可能说出口……

  这天,距离五月份结束还有十天,天气好得不得了,就是有点热,佐江在春装和夏装之间犹豫了很久,最后给小弥生穿了春装,给自己穿了夏装。

  “热。”小弥生苦着脸看佐江。

  “你总是生病,”佐江不给换,“穿暖和点总没有错。”

  小孩子玩性大,光想着玩了,下山路上“热”了一路,结果一到山下看到玩伴顿时不觉得热了,手拉着手跑到河边踩水。

  佐江没有担心,因为河边大人很多,甚至有人还招呼着小孩看他们钓鱼,只为听小孩们欢呼几声,耍耍帅。

  青田太太与村长一起走过来,佐江知道他们要跟自己量修桥的事,于是放慢脚步,一边走一边听他们说。

  或许是她近来一段时间表现得太温和了,佐江走上桥时,随意往桥下河边一瞥,这才注意到河边站了一排年轻男性在“搔首弄姿”,假装没注意到她的目光。

  佐江:“……”

  真想掉头就走。

  佐江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了。村长说的话左耳朵近、右耳朵出,佐江感受着河边那排“搔首弄姿”的目光,耐心已经来到了临界点。

  就在佐江准备转身离开时,远方吹来的风卷上河面,又绕上桥面,将夏的闷热一扫而空,她突然听到朔风惊奇地“嚯”了一声。

  佐江下意识握在了刀柄上,低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但朔风却不肯回答。

  佐江狐疑地低头,目光刚刚落在刀柄上,熟悉的呼喊声由远及近,瞬间就到了她跟前:“佐江——!!!”

  这声呼喊比刚才的风更有感染力,让佐江瞬间就有了汗毛竖起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没有恐惧,更不是感到冷,那是一种比“恐惧”与“冷”更高一级别的战栗感。

  河岸边踩水的与上课的,洗衣的与钓鱼的,滔滔不绝的与静静聆听的,搔首弄姿的与只想回家的,无一例外,全都抬头向声音的来向看去。

  几乎一整个春天都不见踪影的杏寿郎风风火火地从远处跑过来,飞快的脚步声在桥面上踩出一串“噔噔噔”。

  杏寿郎已经认识了矢雾山下的不少人,一边跑一边笑着与他们打招呼,马上就要到佐江跟前了,这才将目光停留在佐江身上,同时伸出了拿着刀的左手,将佐江揽进怀里。

  他身上有风的气息,也有田野和药水、汗水的味道。佐江任由他拥着,感觉好像是被提前到来的夏天抱住了,热得要死。

  他倒好,用奔跑后满是汗水又有些热度的脸颊蹭上佐江的侧脸,还用含笑的声音轻轻说:“一年四季,我总是错过了春天的佐江呢。”

  矢雾山其实并不在杏寿郎的路程中,只是他难得靠得这么近,就想着往这边跑一下,虽然不能去山上见一见佐江,但是至少能远远看一眼矢雾山。

  就为了这一眼,他风风火火跑了一路,没想到却有意外惊喜——想见的人就在桥上。

  不过佐江可能是被他惊到了,一直僵硬地站在那儿,就算被他揽进怀里都久久没有作出回应。

  唔……之后找个时间给她写信仔细解释一下吧。

  这样想着,杏寿郎心满意足,放开佐江,平复了一下因为狂奔和喜悦而紊乱的呼吸,同时笑着说:“希望不会再错过夏天的佐江……啊,不,是保证不会错过夏天的佐江!”

  说罢,他对着佐江灿然一笑,这就要转身再风风火火地跑走。

  但是杏寿郎一步都没迈出去,因为佐江突然拉住了他没有拿到的右手。

  因为右手上从指尖到小臂全都裹着绷带,杏寿郎这才刻意不在她面前使用右手,结果她似乎还是注意到了。

  杏寿郎抱歉地回过头,正准备解释一句,却正好迎面对上佐江那双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蓝眼。

  佐江说:“夏天,说好了夏天。”

  “……”

  杏寿郎万万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不由得愣了一下,片刻后回过神时,佐江还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

  有种情切难抑的冲动,杏寿郎用裹着绷带的手指跟佐江勾手,目光含笑,用力一点头:“嗯!夏天!说好了夏天!”

  他还是风风火火地跑远了。

  当杏寿郎已经远得看不清轮廓时,佐江感觉四周的目光还静静落在她身上……搔首弄姿的目光倒是消失不见了。

  她知道,这样做说不定会让奇怪的注视变得更多,但是她忍不住,也不想后悔。

  于是佐江握住了刀,同时低声说:“朔风——”

  此时,杏寿郎仍在越跑越远。

  他一点都不觉得累。桥上佐江看到他时那意外又难掩惊喜的神情,只是稍稍回想,杏寿郎就乐得脚步更快了。

  他一边赶路,一边低头看着与佐江勾过手的小指。

  ——夏天能不能早点到来呢?

  就在杏寿郎这样想的时候,如同银河又仿若雾气,紫色的风从他背后追上来,凉意驱散了所有燥热,在他眼前绕了一圈,又绕上了他指尖。

  就在杏寿郎下意识去抓时,风这才渐渐消散了。

  ——夏天,已经到来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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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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