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到她看上了隔壁的书呆子时兴成,就时兴成那个只会读书的身板儿,以后被人找茬儿了打架都打不赢,怎么保护老婆孩子。父母都不同意,可方小雪犟的很,说嫁不成时兴成她现在就一头碰死,谁也不用做她的指望。
她爹娘实在是犟不过她,只能点头。
村子里地方小,风言风语传的也快。婚礼还没办,村里人人都知道了,方小雪是个不要脸的浪蹄子,倒贴时家没用的小白脸。
这场没人祝福的婚礼,时家出了一头老母猪当聘礼,方小雪也只得到一床薄薄的花棉被当嫁妆。别人的议论声她都听到了,却没有放在心上。
她自己是知道的,从她如愿以偿的嫁给时兴成的那一刻起,她就成为了时兴成的妻子,在未来她还会成为时兴成孩子的母亲,时兴成孙子的奶奶,她会成为任何人,除了方小雪。
所以方小雪的荣辱声名,与她毫无关系。
还没嫁过去的时候她就知道了时兴成家里条件差,嫁给他日子会很难,但她没想到竟会这样难。
时兴成的老娘因为他父亲的死哭坏了眼睛,看什么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方小雪新嫁的那天早上不知情况,一大早就起来煮了一大锅苞米糊糊端到时兴成老娘桌前。
“娘,你吃饭。”
她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这是她做人媳的第一天,时兴成家里平时就她和婆母两个,她急于得到时兴成老娘的认可,起了个大早熬了一锅浓浓的稠稠的粥,里面甚至还搁了一把新米,就着这个配点咸菜,早上不论是下地干活还是家里做事都能熬的过去。
“好,好啊。”
时兴成的老娘眼睛不好使却也不敢在新媳妇面前表现出来,她怕人家刚嫁进来就嫌弃她家,觉得自己嫁错了人。
她怀着这么点怕人戳破的心思,眯着眼在桌上摸索着碗筷,谁知道筷子还没找到,胳膊倒不知碰到了什么,划拉一声脆响,方小雪精心熬好的粥连同碗一起碎了一地。
“哎呦,哎呦!这怎么好!”
她心疼的不行,连忙伸手去地上捡,这碗是为了儿子的婚事才在镇上托人买的一套新的,碗边甚至还有一圈红色的花,如今才是第一次用,就被摔在地上碎了个彻底。
“娘,您别捡了,我来吧。”
方小雪知道她眼睛不好,但头一回知道已经坏到了这个地步,就连摆在眼前地东西都摸不准。她弯下腰把碎碗捡起,一不小心被瓦片割伤了手,流出殷红的血。
那是一个比以往都要冷许多的冬天,她拿勺子一口一口喂好了婆母,又收拾了碗筷,天边才将将泛起鱼肚白似的光。
家里的窗帘是时兴成从镇上小学带回来用旧了的青色布帘,于是在方小雪的记忆里,冬天的早晨便一直都是光线透过旧布帘子的青。
她吮着手上那点被瓦片划破的细痕,田里做活的人这都算不上伤,可她心疼自己,还是郑重其事的放在嘴里吮吸,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她可算是如愿以偿的嫁过来了,日久天长,一切都会好的。
可是一切还只是个开始。
时兴成教书的地方是他们这儿唯一的初中,在离他们住的村子大半天路程的镇上。那曾经是方小雪记忆里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只有每年过年赶集的时候才能跟着父母去镇上逛一逛。
路程太远了,时兴成不可能每天都回来,家里只剩方小雪和他瞎了眼的老母,家里,田里的活都堆在方小雪肩上。农忙的时候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要做好一天的饭菜,清洗自己婆母和时兴成每周从学校带回来的脏衣服,再把婆母喊醒,一口一口的喂她吃早饭。吃完饭她就要忙着去田里,他们家没人送饭,她就每天早上揣着几个窝窝头,中午饿了就啃一口。m.xfanjia.com
挑水,施肥,下种,收割,男人做的事她都做,男人嫌累嫌脏不愿意做的事她也做,她憋着一口气,非要自己家的麦子长的比那些说闲话的人家里都高一些,麦粒都大一些心里才能舒坦。
农闲的时候她也没闲着,方小雪长得漂亮,男人不在家的小媳妇又最招人惦记。不用忙农事的时候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就光着膀子,三三两两坐在她家门口的老树下,大声叫嚷一些下流的黄色笑话。
方小雪紧闭大门,把婆母安置在内屋,自己去猪圈里挑了最脏最臭的猪粪,集了满满一口袋。她爬上院墙,抓着猪粪往那些大笑着的男人嘴里扔,她一袋子猪粪还没扔完,树底下的人就散了个一干二净。
她骑坐在院墙上,看着那些仓皇逃窜的猥琐背影哈哈大笑,嘴里叫嚷着填满生殖器的脏话,满手都是猪粪的残渣。
她笑着笑着,突然蹲下哭了起来。
日子直到一年后的开春,她生下了儿子才开始好转。怀这个孩子的时候她再三对时兴成赌咒发誓,说她肚子里都一定是个儿子,她娘家里三姐妹,她两个姐姐第一胎都是儿子,她一定也能生。
时兴成安慰她,说自己根本不在乎这些,生男生女都喜欢,可她压根不信,哪个老爷们儿不喜欢大胖小子呢,她天天烧香拜佛,酸橘子不要钱似的往自己嘴里塞,只求能生个带把儿的。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刚生下来村里的接生婆就连连道喜,恭喜她生了个儿子。她还不放心,支着刚生完孩子的身子掀开婴儿的襁褓一看,果然是个儿子,这才放心的两眼一黑睡着了。
自从她生了儿子,村里也默认他们时家有了男丁,不再是绝户,夏日里站在树根地下的男人也渐渐少了。方小雪这才算是挺直了腰杆,过了几天舒服日子。
没过几年,她又怀上了,她还是满心想着要儿子,可是天不遂人愿,这回生的是个女儿。
从孩子落地那天起,方小雪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时兴成安慰她,说现在都是新社会了,生男生女都很好,他都很喜欢。
“那能一样吗!”方小雪抽噎着说:“当初你们家要不是就你一根独苗,能这么受欺负?现在轮到我儿子了,我要不给他生个兄弟帮衬着,将来不还是要受欺负吗?女儿!女儿能有什么用!长大了还不是别人家的!能帮上什么忙!”
可她再生气,在懊悔,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木已成舟,只能养着。日子还是这么照常的过,虽然艰难了点,但时兴成还是心疼她的,每周回来都给她带些镇上的时新玩意儿。有时候是一根红头绳,有时候是一面装了小铃铛的拨浪鼓。
每当时兴成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方小雪第二天就一定要带着出现在田里。她把红头绳系在头上,又叫儿子把拨浪鼓高高的举着,要让全村的人都能看见。
她以为时间就会这么慢慢过去了,一年一年的,最好以后能再添个儿子,她就彻底满足了。
可她没变,时兴成也没变,某些看不见都东西却悄悄的变了。
先是时兴成教课的学校都停了课,家里少了一份重要的收入来源。在然后村子里原本好好上着学的孩子躁动起来,天天跑到他们家门口,说他们家有教书的“臭老九”,要他们和“臭老九”划清界限。
时兴成也被抓走了,上面当官的说他是对国家有害的人,要集中到一起劳动改造。时兴成走的时候对方小雪说,为了孩子,实在是撑不下去的时候,能离婚就离了吧,他不会怪她的。
那哪儿能行啊,方小雪八岁就看中了隔壁半夜出来倒夜壶还背书的时兴成,他们两血融着血,骨连着骨,这辈子都离不了。
家里没了主心骨,方小雪就是主心骨,她坚决不离婚,也坚决不“划清界限”。
她刚说完这话,那些穿着军装的半大小孩就冲进他们家里,说她们是反动分子,把能看见的地方都砸了,连榻上的被子都扯下来扔进茅厕。儿子女儿被吓得哭,她遮住他们的眼睛,叫他们不要看,捂住他们的耳朵,叫他们不要听。
一时间村里也流言四起,但凡是长了嘴能喘气的都能说上两句,说方小雪年轻时候是个见了男人就忍不住勾搭的贱|人,结婚后也没好到哪里去,说她男人平时总不在家,家里只有个瞎了眼的老母,谁知道她平日里偷了多少汉子,就连她的儿子女儿,也不一定就是时兴成的。
时局特殊,他们不敢说别的,只说几句“臭老九”的家属方小雪,她们还是敢的。
冬日里半夜没了棉被可怎么能睡,方小雪全家四个人挤在一起,把家里所有剩下的衣服都堆在身上,才能留下一点热气儿。
大人还能凭一口气支撑着,可小孩子不行,刚满三岁的女儿后半夜就发起了高烧,方小雪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也没能把温度降下来。她没有办法,第二天就背着女儿去求村里的医生。
可是医生不愿意给她看病,因为她是“贱/人”方小雪和“臭老九”时兴成的女儿,就像一坨路边的狗屎,谁碰都脏手。
那天下了大雨,方小雪抱着烧的奄奄一息的女儿,跪在村医大门口不停的磕头,求他救救自己的女儿。她头都磕破了,流出的血乘在一汪一汪的雨水里,很快就消失不见。
她磕了整整一天,半夜的时候村医家的门才打开,村医看他可怜,可就算想帮她,也只能半夜趁着夜色偷偷的。
村医告诉她,小女儿烧成这样他也束手无策,要她去镇上的医院,如果能找到一种叫青霉素的药,或许还能有救。
方小雪擦干了脸上的雨水和泪水,回到家一口气做了一周的干粮,自己抱着女儿,连夜赶去镇上。
去镇上的路她走过许多次,小时候是开开心心的跟着父母去赶集,嫁人了是甜甜蜜蜜的抱着孩子看望时兴成,以往都坐着车,只有这一次,没有人愿意载她,她流着泪把脸贴在怀里小女儿烧红的小脸上,一言不发的闷头赶路。
她好像从未走过这么长的路,长的像生死之间的那条河,她憋着一口气用尽全力往对岸趟,却一点也不知道多远才是尽头。
她又走了整整一天才走到镇上,镇上医院的情况却比他们村里更严重,医院里已经没有年纪大点的医生了,只有些十几岁的孩子装模作样的穿着白大褂,问她要看什么。
她没有办法,只能说要给孩子看发烧,要青霉素。
那些小大夫听了她的话嘻嘻哈哈的笑闹成一团,叫她“土冒子”,让她滚出去。
她们说青霉素是上级领导才能用的特效药,他们医院都没有,他们这样乡下来的也敢张口要,真是自不量力。
方小雪也求过,也叫嚷过。可那几个小大夫嘴里叫着“保安!”就叫来几个男人把她丢了出去,她的女儿被扔在她身上,烫得像一团金色的小太阳。
她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她最后只想,如果要死,我们还是死在家里吧,我们别死在这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让我的乖乖躺在暖和的被子里,喝上一点热水,靠在妈妈怀里,再开开心心回到天上去。
她带着小女儿开始往家里赶,四周的树,鞋底的泥,在她看来都像是催命的鬼,她只能抱着女儿不停的跑,只求不被黑白无常赶上索了命。
可她的小女儿还是没能见到家里的灯光,她死在里村子不远的一片树林里,死的时候浑身烧的滚烫,夜风一吹,又彻底凉透了。
太阳变成了月亮,在夜空中冉冉升起。
她抱着女儿是尸体声嘶力竭的哭,这几天她的嗓子早就哭哑了,林子里回荡着她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尖锐嘶吼。可她不敢哭太久,那时好像连哭声都是有罪的,她只哭了一阵儿,就想起家里还有瞎了眼的婆母和等着她回家的儿子。
她不敢抱着女儿的尸体回去,她见过那些穿着军装的小孩挖坟掘墓的凶残样子。她在树林里找了棵长势最葱郁的树,亲手埋了她的孩子。
方小雪小心的把坟包抚平,不让别人能看出这里埋了人。她扶着树干站了好长时候,才嘶哑着嗓子低声说。
“下辈子做棵树吧,别再投胎做人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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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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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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