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人要重新登记户帖,也说不上什么大事,即不有碍名节,也不妨害家人。
“即如此,便报上户帖便是。此事让管家陪你办就是――家里情况,他最清楚。”
“多谢大爷体谅小的。”牌甲又是一躬,却并不退下去,道,“还有一事……”
“你都说了罢,能办得,决不为难你。”黎遂球有些不快了。
“小的也是传个话而已,”牌甲赔笑道,“大宋财税局有通知来:今年的税务普查又要开始了――前些日子爷不在家,这事便没办成,拖了到现在了。这回爷回来了。这报税的事情不能拖延了,请爷安排好账房先生约个时间,财税局的专员到时上门服务……”
黎遂球大为不快,冷笑道:“自古皇粮国税都是定例的,我家缴多少在户房亦有明册记载,何必多此一举?若是他元老院要几个钱,开个数字过来便是,我黎遂球倾家荡产自当报效。”
牌甲闻言腰弯得更低了,继续赔笑道:“爷莫要动气,这澳洲人行得是大宋之税法,和大……明国不同。小的也是奉命行事,也若不愿意相约,小的去回一声财税局的上官便是……”
黎遂球想到前不久《羊城快报》上的“打击偷漏税”的专题报道,不觉气馁――如今全家都在广州,真所谓人为刀俎。纵然自己不惜身,上还有母亲、庶母,中有妻子兄弟,下有子侄晚辈,争这个闲气有何用处?便是要报效朝廷,也不争这一时,做这无谓的抗争白白送命而已。当下隐忍道:“这等杂事我向来不问,你自去和管家商议便是。”
“是!多谢爷体谅小的。小的也是公事……”牌甲边说边哈腰退了出去。黎遂球满心不快,暗骂“真正是卑鄙小人”,把回到家里的好心情败坏了一半。难怪师友们都说澳洲人“礼崩乐坏”。
在家里闷了几日,即无心念书制艺,也没有兴致吟诗作对,诗友们大多留在广州,不过自打巫蛊案牵扯到许多缙绅大户人家之后,他们便很少搞诗会文会了――一来避免引起髡贼的怀疑。二来也省得在文字上出纰漏,招来祸事。
不过朋友之间的小型聚会倒没什么忌讳,黎遂球回城之后便与朋友小聚了几次,为了低调,每次在座的不过五六人而已。宴席亦不在酒楼茶居,而是各家的宅邸别业之中。席面上除了饮酒叙旧,谈得都是“澳情”。
他在乡下隐居,虽说城内情况大致都知晓,到底不甚详细。如今到了酒桌上不用多问,自然有许多人将广州陷落之后的新鲜事一一与他细说。
谈论最多的,便是“公务员考试”。
他们大多数人不认为这是“澳洲式”的科举。虽然在形式和大明的科举大同小异。但是录取人数极多,而实际所授得不过是些“微末小吏”。别说什么“翰林”之类的“清要官”,便是州县之类官职都没有。据说第一名不过是派到税局收税――要在大明,根本连“吏”都不算,勉强算是“胥”。m.xfanjia.com
大家一致认为,这不过澳洲人“沐猴而冠”,用科举的形势来收揽人心,招揽一批落魄的读书人为其所用。顺便给自己涂脂抹粉,争“正统”。
“录用的大多是文童,有的连文童亦不是。不过是在社学里念过几年书,识得几个字罢了――连店铺里的伙计也录取了不少,据说只要能写能打算盘,就算是澳洲俊才了。”
“据说那公务员考试的头名状元,是香蜡店里的少掌柜!总算这髡贼也要脸,没有弄个夸官游街的调调,不然真正是羊城蒙羞,斯文扫地!”
“为贡院一大哭!”
……
似乎是为了发泄失陷广州的苦闷,朋友们都是类似贬抑调侃澳洲人的调调。黎遂球也不能免俗。然而酒过三巡再一回味,若是这澳洲人这般“轻薄无学”,广州又如何能轻易失陷?他们又如何能将这广州城经营的有声有色,更胜往日?
他们都是饱读诗书,游历广泛的人,并不是酸腐迂阔的文人,髡贼的施政和大明的施政,不看药方看疗效,显然是髡贼要高明的多。
在他们看来,拆偏铺,通渠道,取缔关帝庙人马并不算“能”。一来是借着大军压境的“军威”;二来髡贼是“海外蛮夷”,毋须顾忌各种复杂的利益关系,不过是一个“杀伐果断”而已。
真正体现澳洲人之能的,公论是应对瘟疫--澳洲人的应对几乎无懈可击,且不说他们用较小的代价很快就阻止了瘟疫曼延,就在整个瘟疫期间下达的各项政令都能如臂使指,雷厉风行的执行到位。“令行禁止”这四个字便远胜大明。
“髡贼治吏有术。”南园十二子之一的区怀瑞道,“闻听髡贼以军法治胥吏,胥吏饷以厚酬,然驾驭极严,稍有差池,便是人头落地,还要祸及眷属。”
“这倒是妙法。”有人评道,“本朝若能如此,亦可破这胥蠹之害!”
在座的虽然都是广州的“上层”人士,但是对待胥吏,面子上亦不能不敷衍。逢年过节,胥吏上门“打抽丰”,少不得也得破费几个。虽说不过是疥癣之疾,到底也令人不快。
“此言差矣,次法不过是法家之术,有何新鲜?暴秦虽强,不过二世皆亡。我观这澳洲人的所为,倒与暴秦一般无二……”
这番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澳洲人入城之后的种种举措:钉门派,设保甲,整顿户籍,编练警察日夜巡逻……稍读史书的人都知道,这是“法家之治”。
“依我看来,这髡贼的治国之术亦非法家,”一直没有开口的黎遂球道,“髡贼之治,一言蔽之:扬小民之权,护中产之财,抑豪强之势。”
这一句发聋振聩,瞬时便让原本对澳洲人的施政还有些“雾里看花”感觉的士人们瞬间清醒过来,联想起澳洲人入城之后的所作所为和过往听到的有关他们的种种消息,无不是按照这三条而来。
“黎兄说得是!这髡贼就是依这三条行事!”
“想不到黎兄隐居乡下,却对城中之事看得如此明白。”
……
黎遂球摆摆手,别看他久居板桥,实则对城里城外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包括老仆每月三次送来的《羊城快报》,他都仔细读过。每篇新闻、每篇报道,连着广告都反复读过几次,为得便是从中破解出澳洲人“蛊惑人心”之术。
在黎遂球看来,澳洲人的“船坚炮利”“奇技淫巧”都是“微末之术”,真正厉害的,在于他们的招揽人心之术――近乎是妖术。
从他们初登海南到占领广州,还不到十年时光。据闻琼州已是“大治”,不但生计无着的百姓争相渡海前往,连本地的不少富豪商贾都到临高去买房置地,修起了安乐窝。黎遂球原本不能明白,一股海外蛮夷,靠什么蛊惑人心,引诱得大家都铁了心的往琼州这个荒蛮之地跑。甘于为髡贼修桥铺路,做工务农,临阵厮杀,不但建起了人人称羡的安居乐业的“小天堂”,还能让从贼的百姓变成强兵,冲阵厮杀毫无畏惧。
仅仅用“以利诱之”来归纳,未免太过简单。要说以“重金相酬”的群体,大明也有:辽东的官军,每年朝廷都要在关宁花费巨万银两粮食,可也没买来得关宁军的胜利,反倒是被东虏步步进逼,快要退到山海关不说,还多次被破边墙,饱掠而去。
在板桥隐居的那段日子,他听了传闻,看了报纸,渐渐的便领会出了澳洲人收揽人心的秘密。
巫蛊案,不惜动用全城警力,追查明女的下落。这等事,过去衙门不要说管,连听都懒得听――此所谓“扬小民之权”。平民百姓,平日里苦于生计,又无权无势,遇事只有被盘剥欺侮,髡贼愿意为之做主,扬眉吐气。此所谓“扬小民之权”。
“护中产之财”:关帝庙人马、衙门胥吏……这些人平日惯于骚扰百姓,敲诈勒索。小民无财无业,搜刮不到几个钱财,被他们欺压盘剥,不堪其扰的,都是商户之类的中等人家。髡贼予以取缔消灭,亦收了他们的心。
最后,便是抑“豪强之势”。这件事,澳洲人如今已经在一步一步的做了起来,巫蛊案不过收割了素来不法的“劣绅”,而这随后的“税务整顿”,便是向缙绅大户亮出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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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更新:第七卷-两广攻略篇137节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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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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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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