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先是到了一家铁匠铺。

  锻造声震得耳膜疼,昨夜里看到死者的是家中老妇,绘声绘色说刘家小姐嘤嘤啜泣地哭。

  而后抵达药材医馆,药童称见到了另一个人,好像是醉烟楼的容公子。

  容公子时常出入烟花之地,听闻科举落榜,整宿整宿地买醉。

  广倾安哪敢将许多多带去醉烟楼,便教捕快在门外看着,自己进了一遭。

  去而又返,广倾安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用手扇了扇胭脂味,“这群狐媚蹄子,真要命!”

  “寺丞大人,您也是常客了,对容公子怕是挺熟吧!”

  捕快打趣,广倾安一脚应付,“滚一边凉快去,少在这胡说八道!”

  发了脾气,他心虚地扫了许多多一眼。

  许多多不解,“里面的姐姐们笑得很开心,广叔叔,这里是什么地方?”

  广倾安老脸一红,提着许多多就走,“拐卖孩童之地,你个小东西,不准打听,知不知道!”

  哇……

  好可怕。

  许多多目露怯懦,记住了这种漂亮姐姐很多的贼窝,万万不敢踏入。

  广倾安脚步飞快,朝着破烂的瓦房巷子里走,“那书生今日不在醉烟楼,速速派人围了住所,切莫教他逃了!”

  “是!”

  捕快迅速超过了他们,奔走进巷子,脚步声整齐统一。

  很快,在一处落魄的院子前,捕快将其团团围住,紧接着,广倾安踹开门。

  那门已经常年失修,经不住折腾,“嘎达”一声断开,砸在了堤坝上。

  与此同时,屋子里惊呼声乍起,“打雷了?老天,不是吧,大冬天的……”

  广倾安担忧着书生逃窜,谁知,他慌里慌张披着外衣走出来,一边走,一边系着腰带。

  灰蓝色长衫,批头散发的容荀,红着眼瞧着大理寺众人,先是一愣,旋即牵强地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官爷,这……这兴师动众的,小人是犯了何罪?”

  “还没睡醒呢?”

  广倾安冷嘲,给了捕快一记眼色。

  捕快当即就抓了人,五花大绑,将容荀捆得跟粽子似的,塞进了马车里。

  于是乎,回程的路上,狭窄的车厢里有着三人:广倾安、许多多、容荀。

  “大人,小民真不知发生了何事,需大理寺出面啊,大人!”

  “难不成酗酒犯法?”

  容荀嘀嘀咕咕地喊冤,好似盛夏蝉鸣聒噪!

  广倾安正想将靴子将他的嘴堵住,许多多悄然取下了铜板,“广叔叔,这个人交给我。”

  “小祖宗,你就别折腾了……办案带孩子的,古往今来,我怕是有史在册!”

  广倾安头秃,小奶包蹲在倒地的容荀面前,铜板左右晃动,“看看我手里的东西,好好看看。”

  容荀纳闷,但还是依言瞅了一眼。

  就这么一瞅,视线再也挪移不开。

  许多多暗抹了一把冷汗,这是她有意识地第一次施展戏法,似乎还挺顺手。

  铜板左荡一下,右荡一下,不快不慢。

  容荀的目光跟着铜板,仿若黏住了般,渐渐地空洞晦暗。

  许多多声音放得很轻,尽量咬字清晰,“昨夜更深露重,你去喝了酒,然后走到青河岸……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

  容荀揉着脑袋,努力地回想。

  “装,我他娘地让你装!”广倾安看着就来气,提起脚来。

  “嘘。”

  许多多大眼瞪过去,手指竖在嘴边。

  广倾安的脚僵在半空,硬是没落下。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许多多,温声细语地引导着,“你在青河岸,见到了刘家小姐姐……”

  容荀还是木讷的,却顺着许多多的话道,“她说要跟我远走高飞,要跟我私奔,我不愿意。”

  话到此处,广倾安眼神放光,活见鬼般。

  “让后你就杀了她?”许多多继续追问,明明是个孩子,眼里的寒芒却转瞬即逝。

  容荀忙摇头,“不,我跟她比闭气,若能闭气半柱香,便随她去……”

  广倾安再一次惊掉了下巴。

  他设想过千般万种的死法,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般!

  许多多继续引导,空出爪子扯了扯了广倾安。

  他这才意识到,该准备状纸,让容荀伏罪画押!

  尘埃落定,大理寺上空朗开了一片蓝天。

  议事堂里,广倾安眉飞色舞地讲着关于刘家小姐死因的调查经过,苍尘则是捏着那枚天元通宝左看右看,顺便质疑是否有这么神奇。

  就因为许多多,案情进展异常顺利。

  刘家小姐为证真心,活活把自己玩死了,酒醉的容荀担心刘家问罪,制造了劫财的假象。

  “朱大人!这孩子在咱们大理寺简直就是天赐救星啊!”

  广倾安双手叉腰,咂摸道,“咱那些尘封旧案,不如就让多多都给问出来!”

  恍然大悟,他又紧接着道,“有机会的话,那位刺杀之事,或许有沉冤昭雪的一日!”

  那位?

  许多多记得他们一直是这么称呼娘亲的。

  朱敬宴斜躺在蛇头宝座,昏昏欲睡地半阖着眼,任由广倾安絮絮叨叨没曾搭一句腔。

  苍尘观摩了半晌,也没从这枚废弃的天元通宝看出什么眉目来。

  “就这么晃着,就能让人老实交代?”

  他将铜板细绳夹在指尖,怎么觉着有点熟悉呢?

  苍尘看向高位的朱敬宴,“朱大人,您让臣自刎,是因为……”

  “两个蠢货,吵死了。”朱敬宴烦躁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无事可做就去找事做,莫要整日赖在府中!”

  苍尘闭了嘴,朱大人不喜不提便罢。

  为了见识许多多的能耐,苍尘翻找出了尘封已久的悬案,最终挑选了让人心生疑虑的一宗。

  那还是奉瑜十七年,城西老李头家,家中少了三颗鸡蛋。

  老李头指责是儿媳偷吃,当夜老李家儿媳便投了井。

  仵作验尸,李家儿媳腹中并无鸡蛋,看起来,老李头也就是冤枉了儿媳,酿成了死伤。

  可仵作还发现,李家儿媳死时已有身孕,且不多时,老李家儿子就疯了,口口声声骂死去的媳妇儿是潘金莲……

  奸夫是谁,老李家儿媳到底是不是投井自毙,这些都已经记录在册,只是文书结案写的是自寻短见。

  “多多,你只需要询问老李家的人。”

  “没错,小祖宗,我是这么怀疑的,那腹中之子很可能是老李头的,一尸两命的案子,若你能给翻案,那可真就名动京城了。”

  “名动京城,能查娘亲的事么?”许多多满心记挂着这件事。

  苍尘颇显为难,广倾安却拍胸脯道,“来日方长,等你再年长些,广叔叔给你安排!”

  毕竟而今宫里盯着大理寺呢,出名也只能算大理寺头上,得先保着这个小丫头片子性命。

  许多多忙碌奔波了一上午,小孩子本就觉多,马车上打了一会儿盹。www.xfanjia.com

  橘色的光芒覆盖大地,马车在城西的村子里停下。

  放眼望去,零星坐落的几间瓦房,除此之外便是一派荒芜。

  许多多双脚落地,鞋边立马就沾染了泥土。

  “村子里有点能耐的年轻人,都住皇城脚了,村子里早就没有,那个啥……啥来着?”广倾安本欲感叹,奈何词穷,憋了半天想不起来,手肘戳向了苍尘。

  苍尘哑然失语,许多多接过了话头,粲然一笑道,“人间烟火气。”

  甭说广倾安错愕,就是苍尘也呆怔。

  人间烟火气,真是不错的词!

  许多多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断断续续从脑子里冒出来。

  不过,零碎的记忆,装满了脑海,让她心情愉悦。

  她抬起小脚板,正准备前往村子,恰时,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跌跌撞撞地从蜿蜒村道里走出来。

  他脏兮兮的手上擎着一根木棍,一边走,一边打砸着路边的野草,嘴里喃喃自语。

  “水性杨花的东西,我让你偷汉子,让你偷,去死,都去死!”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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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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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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