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荡车马入宫门,在正宫殿内的臣子和皇亲贵族已静默多时。
皇帝迎娶皇后的大日子,也是各宫妃嫔册封位份的大典。
司礼监冗长喧声响起,丝竹管弦一并奏响,直入云霄。
大典终于要开始了。
盖头被掀开,帝王已经亲手完成民间嫁娶最重要的大礼,转而按照皇家的礼仪。
给予皇后民间的大礼,另辟蹊径,本身就是帝王和皇家给与皇后特殊的尊重的一部分。
帝后大婚,本就是民间最津津乐道的盛典。
礼乐典雅,钟鼓声声,端庄肃穆,琴瑟分明。
他就坐在正中央,安静的看着满面沉肃的她朝自己走来。220501他无端有些紧张,自那天后,他再未得见她了。
半年之久,仿佛过了一生。那天她满面凄凉,双颊含泪,是他从未见到的样子,如今她严肃的脸上,仿佛真是九天之上的神女下到凡尘来,没有一丝波澜。
可明明这两种表情都不该是她的。
魏安辰怔怔思索,旁边的小夏子轻声提醒,才回过神来,原来皇后已经走至她面前。
原来真的走在他面前了。
皇帝倏而释怀,嘴角含笑。
这一段婚姻,本从幼年开端,便从今日开始。
一世婚缘,帝后同心。
各宫妃嫔站起,走进殿前跪下,对皇帝皇后行大礼,礼毕后,她们安稳跪在地上。司礼监宣读圣旨:“潘家二女潘倚碧,人品贵重形容尊贵,特封华贵妃,赐住启贵宫;张家张锦秀封张贵人,赐封锦色轩;安家长女安卿儿特才特美,赐封抚琴贵人,赐住抚琴殿;邓家邓莞赐邓婕妤,住往抚琴殿中云竹馆。陈家长女陈媛,封小仪,赐鸢尾殿。望各妃娘娘们同心协力,助皇后管理后宫,绵延皇家子肆,钦此。”
“各位请起。”皇后微笑,和善诚挚,按照皇家的规矩,各妃嫔册封后由皇后宣礼成,赏赐宫苑和礼品。
一举一动深得礼数,在场的妃嫔以及王公大臣皆赞叹皇后的大气。
真不愧是慕家出来的女儿,慕家向来都是知书达理,何况是这唯一的掌上明珠,绝对是天下女子的典范。
果然太上皇眼光极佳,早在二十年前就为孙儿定好了良配。
皇后眉目清冽,大红的华衣衫似要把所有人比下去。
皇帝点头示意礼毕,转身看皇后,她端庄坐着,眉宇却有疲惫,舟车劳顿又顶着千金凤冠,他看着她端坐而略显疲惫的模样,知道她头上的冠子有多重,想要提醒她注意身子,却知道如今他不能多说话,只得紧了紧衣袖下他紧握着的手:“皇后先下去休息。”
她转身对他,以礼相待,眉眼分明,“多谢皇上。”
婉儿和言欢及时搀扶着慕玘出门上轿辇,再多一队人马回到了鸳鸯宫。
繁琐的规矩随着颁召结束落下尾声,接下来是夜宴,皇后只需在寝殿等候皇帝。
皇后走后,皇帝接过了数杯敬过来的酒,他是从不贪杯的,今日应是心情不错,所以数杯下去,素来抿着的嘴角也有了意外的笑容。
细心的人见此惊叹,许是酒水缘故,连冷漠的帝王都有了和暖的微笑。
黄昏晚霞,景色极美。一行人吹锣敲鼓,浩浩荡荡整整齐齐的在皇宫殿宇间行走,将皇后送往宫殿。
队伍终于停留在了一座豪华的宫门前,言欢抬头看了一眼,便不悦皱起眉头,恰巧大门前的一片树叶落下,正巧落在了皇后娘娘下轿的木凳上。
婉儿机警,虽头次进宫,却早已知晓皇后是应该住在未央宫的,便急忙拉住即将开口训斥的言欢,转头向前头带路的管事太监,“我且问你,怎么不去未央宫?”
管事公公是宫中的老人,见此本就出了一头冷汗,但又得了严令不可明说,只好恭敬侧身,“娘娘,未央宫是前朝皇后的住所。”
管事的公公语言恭敬,挑不出任何毛病,一句话不对着问他的宫女,反倒是直接恭恭敬敬的向着轿内的皇后,礼数周全令人无可挑剔。
婉儿懂得其中利弊,笑着表示明白。
“本宫知道了。”慕玘是何等聪明的人,先皇后和皇上太后势如水火,下场又.....“赶紧进去才是。”
管事的公公暗暗松了口气,皇后果然是最明白的人,连忙再次打了个千儿,“恭迎娘娘入宫。”一行人随着管事的齐齐跪下,迎候皇后下榻进殿。
婉儿回到慕玘身边,“娘娘进去歇息吧。”
慕玘笑容依旧,“好。”
皇后进入寝殿,鸳鸯宫掌事宫女于寐思和管事的小福子分配着各自安排工作,忙忙碌碌至人定时分。
鸳鸯宫恢复平静。
220814夜半时分,再热闹的场面如今也安静下来。
宫墙内静默无声,只一轮皎洁挂在天际,朦胧的月色攀上翠绿的柳条,徘徊在暗沉的阴翳之间,它似乎也,甚有所牵。
也慕玘并无睡意,坐在书桌前练笔墨。
她已经大半年没有拿起笔了。
自从,那人受了重伤,再无音讯。
她如今进宫来,他定然是不欢喜的。
她曾信誓旦旦对他说过,她定要推了这门亲事。
只是后来系列变故,就如同心尖上戳了一次又一次的痛楚,排山倒海向她袭来,她无法推却,也因着父母兄弟,她无法撇下家人独自离开。
正想着,一条披风笼上她的肩膀,纯色如同户外皎洁朦胧的月光。她低眉瞧去,披风上随处绣着海棠。
似乎是谁就在她眼前。
她蓦得十分想他了。
来人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挥手示意人离开,婉儿也领着人退下。
“皇后大婚之夜舞文浓墨,不怕弄坏了喜服?”
她轻叹一口气,那人终是出声了,不由皱眉收起,却神色如常着起身回头去。“参见皇上。”
他立在跟前,似是才看清她样貌。
上次正大光明见她,还是、是七年前。安慕小说网
魏安辰一直都是不走近她的。
她喜欢自由,对自己并无太多亲近。只因父皇一早就有的旨意,两人时常被安排相处,他也知道,她是不愿与自己多处。
她从来是宴席上最早离席的那个,不愿意接受别家小姐或敬佩或艳羡的目光,偶尔还会不怀好意地敬她几杯酒。
她一开始还会满面笑意地接过酒杯。
比如两人初见的那次盛宴。
便是听闻洛家为国打了胜仗,先皇大喜,宴请百官,自然包括她家。
连一向推脱的慕玘都主动赴宴了,盛装进宫。
那时她着一身绯红圆领上衣,十六褶破裙被春风吹动,太液池的桃花在在她身后都暗淡无光。
那裙子上绣满海棠,颜色极艳丽,如她上挑的嘴角和眉梢,使人无端被夺去了魂魄,再移不开眼去。
她仿佛十分开心,所有敬酒来者不拒。
是了,那次的酒是父皇和母后一同制作的桃花酒,那人最爱香甜之味,肯定不会回绝。
后来,她就醉了。
他印象深刻,她面颊的红晕衬她满面的欢喜,双眉远山,含情眼波,对着谁都是温柔的。
是了,她的目光偶然传到自己这儿,就连对着他,都是含笑的。
那笑意将热闹的丝竹管弦抛于身后,似一道冲破暗夜的天光,霎时略去他所有神采。
只一眼,就心动。
原是这般模样。
而如今这个女子,多了一层温顺,但眼底傲气,依旧当年。
魏安辰一笑,他一直希望看到她眼底深处,如今她近在咫尺,所幸是看到了。
她果然还是最初的她。
今日大婚,他知道,她一般不施粉黛,如今盛装,却依旧是勾了他的魂魄。
他忽然觉得这个女子,如此疏离于他。
是了,她从来都当自己是怪物,恨不得远离于千里之外。
他轻轻叹了口气,双眸望向她早已起身转过头去的身影,不满于她刻意的顺从和称呼,但却不想用帝王的尊贵压着她,但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语气淡淡,“皇后先休息吧。”
他看一眼窗外,是了,云翳遮住,连月光也不明媚了。
重重深锁殿宇中,灯火通明。
昏黄烛光下,暗夜甚美,迎合着宫殿内最繁华的喜庆,夜色垂暮,别有一番氤氲。
许久安静,他近来宽衣躺下。他侧过身去望着安然入睡的女子。这女子容貌极好,能让他安静下来。
母后和父皇都提醒他,帝王不可心软。
是的,他从来都是没有心的人,二十余年看尽虚情假意,夫妻如同仇敌,手足如同断臂,就连同胞的妹妹都被圣旨拖累,一朝嫁与仇敌,公主琵琶幽怨。
那好像,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他已在深宫经营良久,从入主东宫的那一刻他便步步为营,似地狱里的鬼魂只拉着人跌进万丈深渊,所有的血雨腥风于他竟然是成长的必须。
他作为储君,曾亲眼见过慈爱的母亲一点点成为了权力的牺牲品,她曾拥有世界上最温柔的眼睛,如今看他,竟然满是愤懑于冷漠。
所以他再也不想过什么安稳生活了。
父亲虽然已经离去,但他留下了数不清的危险与埋伏。
朝堂凶险,不知道哪个人,哪一步就会阻碍他。
后宫不清闲,母后的势力依旧可以笼盖整个殿宇,甚至那些被选进来的女子,背后都有其不可小觑的家族势力。
没一个是真心的。
但所幸,她如今,在他身边来了。
纵使他一直都知晓这个人从不喜欢宫廷。
但他不是什么好人,将她拉进地狱,倾斜一束光下来,照耀他。
毕竟是一眼就动心的人,他绝不会轻易放手。
红烛摇曳胜春光,如今暮春时节,殿外落花满地,清冷的月光倾洒,从窗牖穿射进来,一地茫茫。
慕玘本就浅眠,如今在了这富丽堂皇陌生无比的宫殿,白日里虽然十分疲乏,但一夜下来,却也消解了许多睡衣。
如今看来,竟是再也睡不着了。
她没有去望睡在床榻之上的人,纵使他呼吸十分清浅,却也安稳如斯。
她心底冷笑,是了,这天下最适合宫殿的地方,只他一人罢了。
她抬眸望去,顶上满是牡丹莲花的图案,轻盈的乐舞飞天盘旋游走于花间,流线的云层衬着端坐的神佛若影若现。是一片祥和喜乐的佛国世界。
再细看殿内陈设,无不是华丽富贵。
她想起方才写字时,就在旁边冒着青烟的博山炉,飘飘渺渺,使人沉醉。
她原本是不喜欢龙涎香的气味的,殿内的宫人早早就知晓了她的喜好。
博山炉内焚的是茉莉。
茉莉清甜,宫内的人从来不甚喜爱的。那太过于小儿女情态了。
她无端失语,这不合时宜,也便只有她了。
整整思索着,她再次神思迷糊。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自己被谁抱了起来,那人手脚轻轻,将她从沉香木躺椅间抱到榻上,她却也一下清醒过来。
那人望着她并不说话,烛火下一双眼眸更加黑沉,叫人看不出他的神色。
香炉里的茉莉快要烧完,开始出现一缕缕灰烬气味,虽不呛鼻,却也与之前香味甚异。
终是要开口打破寂静的:“皇上何时醒的?”
“怎么这么晚,你却不睡。”他语气清冷。
慕玘微微一笑,没有别的回应,依旧淡淡的,直到香灰燃尽,她翻身躺下,不再言语。
本就是疏离的人,一道圣旨罢了,还能有什么情分。
若思及情分,她大概是不必进到这儿来的。
慕玘的样子叫魏安辰心头一颤,终究是原来的模样。她的神色,对着自己,对着皇宫,从来是拘谨客气的。
她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推在千里以外,从未正眼看过他。
这几年来,除了那次醉酒,并无区别。
还是,有点区别的。
如今她在他身侧躺着,他一抬手,就能拥住她。
他今日喝了不少,心中一动的拥抱,在触碰到那人瘦弱的身子时,不免心惊,她身上的气味是茉莉,但有不同,细细嗅着,也只是发丝沾上了一点茉莉清香。
魏安辰伸出一只手将被褥盖往上拉了拉。见慕玘没有挣扎,魏安辰将怀中的人圈的更紧:“皇后,从此我们在一条船上了。”
慕玘不习惯别人靠近,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慕玘想起那个人温润的怀抱,心中一跳,下意识推开他。
却因着他是九五之尊,只好轻声道:“皇上,天色不早。”慕玘想着那个拥抱,突然觉得厌烦。
魏安辰俨然是有些醉了的,酒味骗不了人。
良宵美景,佳人在旁,这么多年,也算是见了月明。
帝后相拥入眠,一夜无话。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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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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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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