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寻看着那套画具脸色难看:“没什么……”
“文峰印刷厂的赵总不知道从哪知道你喜欢这些,他接触出版社和文化人也多,就送了这套画具给我,说你看到一定会高兴。”
他想控制自己的嘴角向上,但只抖了抖就垂了下来。
徐登凤从书房拿了几个信封过来:“来试试,在信封上画一下,就画野菊花。”
僵持着,最后朱寻还是拿起了画笔。
细小的画笔抖得厉害像是握不住,她从背后环住他将手覆上去,紧紧桎梏,就像是在教一个孩子写字,花也画得歪歪扭扭。
“专心。”她看向他失神的侧脸,“你心里有一根刺,如果不拔了,我们都会受伤。”
两人在一个又一个的信封上试,终于在第五个信封上画完整。
“画得很好。”她揉着他的颈发亲吻他鼓励他。
她收起信封,他松了一口气:“你要给谁写信吗?”
她笑笑没说话。
这朵野菊花被装进邮车,穿过喧嚣的街道越过城市的边界,进入了郊区的边缘,经过那些狭窄和崎岖终于抵达了铜井村。
“朱煜,有你的信!”小卖部的徐倩举着信朝他喊道。
“哦,好。”他小跑着上前,“倩姐,谁寄来的?”
“不知道,没写名字,上海来的。”
朱煜的脚步突然顿住。
徐倩接着说:“信封上画了朵菊花。”
朱煜松了口气立刻明白,接了信往家赶。
情报站一下热闹起来:“你们说是谁给朱煜写信啊?”
“那不知道,朱煜这两年总去省里,该不会是什么城里女人写的吧?”
“别瞎说啊!珍珍多好啊,又漂亮又勤快,就是结婚两年了吧?怎么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结婚不就得生孩子?没孩子两夫妻感情能好吗?那女人还算女人吗?”xfanjia.com
“那是珍珍不生吗?诶我说王嫂子你说话真有意思,你自己是不是女人?凭啥都是女人的问题,生孩子是靠女人自己就能生的?你忘记朱煜被他妈王秀兰打伤下半身的事情了?”
“周书记不是说没事还不让咱们瞎传吗?”
“有没有事,你现在不知道吗?”
“也是,真是可怜珍珍这丫头啊,伺候老的伺候小的,朱小宝今年快10岁了吧?皮得要死不爱上学,老哥比父,老嫂如母,珍珍和当妈也没区别。”
“行了吧,人家姑娘愿意的,当初追朱煜那个劲多足啊,要我说啊,人不能什么都要,朱煜要不是家庭拖累,能轮得上她吗?朱煜长得多好看啊,来采访的记者不总朝咱们打听他?”
“是的,朱煜结婚后对她多好啊,发洪水小猪死了那么多,一夜回到解放前,他还能拿出钱先给珍珍家盖房子,你说多仗义。”
“哎,是啊,不能想啊,那场洪水太吓人了,当初还坐在这和我们一起聊天的老李,找到的时候尸体都泡大了。”
“那可不嘛,王云一家都死绝了,这个贱人真的提一次我的牙就痒一次,恨不得抽筋扒皮,她临死还要拉上周书记,一刀刺下去害得周书记落下了病根,腿现在都不能久站。”
“听说周书记血都差点流干了,还好及时送医院才捡回一条命,感谢咱们的解放军啊。”
哎……大家默契的叹气又不约而同的说道:“周书记真是好官啊,心里有人民,是心善的。这两年一刻都没歇过啊。”
“还好刘老师回来了,不然一个20出头的娃看着多可怜啊,还要帮二娃子养娃娃,啧,没眼看。”
“刘老师也是好娃娃,都是好样的。大洪水周书记真就拿命帮我们,这两年天天往市里跑,养猪不行要帮我们想出路呢。”
“不是养猪不行,而是穷怕了。谁知道下一场洪水什么时候来啊?现在谁还敢养猪?我们村算好的贷款还得七七八,隔壁几个新养猪的村子,洪水活下来,被贷款压死了。”
这时有人低声说:“我听说哦,洪水后上面就安排周书记去省农业厅呢,但是他没答应。”
大家讪讪一笑没接话,又希望好人有好报周书记能升官发财,又不想他离开铜井村。
“怎么那么高兴?”徐珍珍笑着问朱煜。
“衣服放那,我来洗。”他举起信,“登凤来信了。”
“真哒?”她赶紧擦干手上的水分,挤到他身边坐下,朱煜当她面拆开。
“师父过年还在念叨小凤呢,要是知道她来信肯定能踏实。”
“等他从省里回来,我就拿信去找他。”
两人打开信仔细的看上一遍,徐珍珍感慨道:“真为她高兴,居然在上海这么大的城市成家立业了,她们兄妹俩倒是颠倒了过来。”
朱煜点头,笑得很开心,又将信仔细地读了一遍。
徐珍珍认真地看向他,开口:“信上让你去上海帮她呢。”
朱煜一把揽过她:“家里事情这样多,妈和小宝正是要人照顾的时候,我不会走的。”
看徐珍珍还想说什么,朱煜摸摸她的头发:“去小卖部买点熟菜吧,晚上我叫周书记来吃饭。衣服我来洗,快去。”
到了夜里周泽拎着一瓶白酒上门,看见那封信哎呀呀的大叫。
“小没良心的,两年多了才来信,还不是写给我的!”
周泽拿着信在昏暗的灯光下仔细地看,“还真没提到我啊!”
朱煜小心地接过信:“怎么没提到,这不是报了平安吗?”
周泽手指虚空地指了指信上最后那处:“铜井村全体,没写我名字那就不是我。”
徐珍珍打了饭菜去隔壁屋子给朱小宝和王秀兰送去。
两人坐下倒上一杯酒。
青年不解愁滋味,磨难官场痛似刀。抱负无奈如浪花,悟尽人生是梦牢。
两年的岁月,说来弹指一挥间,其中的苦楚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
周泽看着二娃子的女儿经常会想到二娃子拎着一瓶酒来找他的情景,他说官老爷都会喝酒的。
周泽闷了一口酒,朱煜给他满上:“怎么?省里那事不顺利啊?”
他摇摇头:“不是,顺不顺利我都不会放弃,我只是在想小猴子居然真和那搞艺术的走到了一起,他不是说他舅妈还是姑妈的就是玻璃厂的小领导?”
朱煜明白他的担心和他碰杯:“放心吧,她不会吃亏。对了,她想让我去一趟上海帮她。”
“嗯,我看到了,你怎么想的?”朱煜不说,周泽也不会多问。
“信里说的那几个理由我还真没办法拒绝,但是我家里一直特殊,现在也成了家,更没可能去了。”
周泽笑笑:“小猴子别有深意啊,但这种事情还得你自己想明白了,这些年你在我这看的书学的知识没地方施展,我也觉得挺可惜。”
朱煜笑笑:“我很珍惜现在的生活,对我来说,得到的才是最好的。”
周泽点头:“那就别担心了,小猴子可不是一般人,在任何境遇她都能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比咱们俩强。明天你得陪我再去趟省里。”
“有戏?”
“嗯。”
深夜,朱煜躺在床上小心的翻身,徐珍珍一把抱住他。
“是不是吵醒你了?”
徐珍珍摇头,朱煜转身把她抱在怀里:“怎么了?”
“你想去上海吗?”
“不想。”
徐珍珍抬头往上看只看到他白皙的下巴:“你别骗我。”
他失笑:“我骗你做什么?”
“其实我挺想你去上海呢。”
朱煜看她:“为什么呢?”
“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待在这里,你应该走出去,以前你有妈和小宝没办法,可你现在有我,我能照顾好家里,我不想你后悔也不想你受委屈。”
“傻。有你有家的我受什么委屈了?我娶你也不是为了这些。”
徐珍珍双手环紧了些:“我晓得的,是我死皮赖脸的追着你,你没办法了才娶我,你不想害我,你是好人。”
“是你比我勇敢先迈出一步,我是因为爱你才娶你。”无论说了多少遍,朱煜还是愿意不厌其烦的和她解释。
“朱煜,去上海吧,我希望你能为自己活一次。我不想成为你留下来的理由,我怕你后悔。”
朱煜平躺着将她揽在怀里,看向屋顶。
“珍珍,今天看到是上海的来信,我整个人都在发抖,还以为是我父亲给我来信。十岁那年,我父亲终于无法忍受整天发疯的母亲,他带着所有值钱的东西逃了。村里人都说他是和寡妇跑了,我知道不是的,他只是想给母亲和我留最后一丝体面。
他走之前带我去河边抓鱼,一直和我说着对不起,我以为是因为一无所获,我告诉他没关系,你经常和我说知识改变命运,我会努力读书让你顿顿吃上鱼,他抱着我哭了。其实,那天我能留住他的,但我不想了。他和我说他想为自己活一次,我不想成为他后悔的理由,但在这些年的等待里,我渴望成为他回来的理由。
我经常想起他,他和别人不一样,吃饭喝水慢条斯理,家里收拾得干净整齐,闲下来的时候总能看到他拿着书的样子,有的时候是在田里有的时候是在池塘边,还有抱着我的时候,我已经忘记他的样子,只记得他很白,村里人都说我很像他,妈古怪看着我的时候我会想,原来我们真的很像啊。很多时候我都恍惚,那个早上,他没有走,他活在了我的身体里我代替他在这个村子里劳作生活,不死不休。”
徐珍珍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
朱煜接着说道:“我从来没有埋怨过他,我理解他,我还有点……想他。”
像是说出了死守多年的秘密,他终于松了口气:“很奇怪吧?他明明很自私的抛弃我,把苦难都留给了我,我却说理解他甚至想念他。村里人骂登凤的亲生父母,她可以又哭又笑,你想看到她什么样,她就给你什么样,但我不行,我有点死脑筋,我也不太走那条街。前几年我扛着锄头从那里走,七十几岁话都说不清楚的李婆婆喊住我,她说她看到我爹了,在上海。”
“啊?”徐珍珍发觉自己声音有些大,赶紧缩了缩。
朱煜笑:“我也觉得好笑,她走路都需要搀扶,怎么会去上海呢?明知道是逗我玩,我还是记住了这个城市,后来周书记来了,人都是拼命往外走,他却不一样。他看到我拿着书没有嘲笑我甚至好奇的询问都没有,他很善良。
我的医药费我的前途是他给的,我出事他扛着犁拎着猪食一遍遍来回,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觉得他好像把我从那个早上带出来了,他救了十岁那年的我,拿走了我所有的苦难。”
“周书记是第一个看出来我喜欢你的,那个时候我和他已经很亲密了,他待人真诚直白,他不是个喜欢说大道理的人,但是他却一遍遍的开导我,希望我能把握住幸福。珍珍,我不是什么好人不想耽误你,其实我自卑又懦弱。”
徐珍珍亲了下他的脸颊没说话。
朱煜摩挲着她的脸,看了眼窗外的月亮:“在众所周知的那次下半身受伤前,其实我还受过一次伤,那年我十五岁,十岁后我没再上学,不明白早上出现的生理反应是什么,但我莫名的感到羞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从我的下巴开始冒出黑短的胡子起,我妈看我的眼神就变得很奇怪,终于有一天她爆发了,她举起了扁担。
她说我和我爹一样恶心只知道睡野女人,那一刻我突然明白,这代表什么。我罪孽深重的跪在她面前每一次抽打都像是在还债洗清我的肮脏,那一次我在床上躺了三天,小宝才五岁很爱哭,我只能从床上爬起来做饭。
我以为我会痛恨我的身体,可每到了夜里,全身上下紧绷着那种原始直白的快乐让我在透不过气的生活里得到了喘息,我渴望我的灵魂和潮汐一起飞翔,嘴唇被我咬出了鲜血,我抬头看见一轮红色的月亮,从此……不敢再看月亮。”
徐珍珍心疼的紧抱着他。
“周书记手抄了一本《青春期生理卫生知识》给我,他说着青春期的那些糗事,送给我一把刮胡刀。告诉我,这些都是正常的。男人的生理变化,女人的生理变化都是正常的,和相爱的人在一起也是正常的,后来我遇见了你,我才明白相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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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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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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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红月亮。免费阅读.https://www.xfanji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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