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嘴巴潜进去,入眼的果然是一地的碎衣裙,还有淅淅沥沥的血迹。
其中竟还有一缕带着头皮的乌发。
外间已经没人了,一扇屏风隔绝,内室似乎有点动静。
她蹑手蹑脚地靠过去,只看了一眼便愣在原地。
内室比外间还要混乱,也并没有什么猛兽。
之前被扔进来的药娥整个人陷在床上,只露出一只脚。她的身上还覆着个人,姿态不可名状。
沐云歌万万没想到里头居然会是这样一副场景,忍下胃部翻涌,皱着眉头就要收回视线,谁知床上沉浸在某项运动中的人突然抬起了头。
四目对个正着。
沐云歌心下一惊,正待先下手为强有所反击呢,却又发现对方居然没什么明显的反应。
只是木然地移开视线,翻身下床。
不仅目光呆滞,表情更是游离。
最显眼的还是一脸的血。
而他这一让开,沐云歌也彻底看清了床上的一切。
她以为对方正在跟药娥进行亲切友好的交流,哪知床上一片血迹。药娥一只耳朵不见了,不着寸缕的身上全是噬咬过的痕迹。
鲜血横流,有些地方甚至被生生咬掉了几块肉……
“呕……”
没有正常人能扛得住这样一幕,沐云歌头皮一波一波地炸,干出这种事儿……还是人吗?!
偏偏那个人形牲畜就站在眼前,漫无目的一般地在床前走来走去,时不时再去折腾一下床上的药娥。
最后竟直接将对方一条手臂给生生扯了下来。
……
那一幕入眼,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惊惧。
尤其还是他那张脸,何其熟悉。
遥想当初她初来乍到,睁眼的一瞬,看见的人除了沐如雪之外也就是这人了。
只是,他,他是——楚元德?
疯了吧?!
这样的楚元德,就算真的是幕后黑手,设计一切做了局,最后又能怎么样呢?
他这副鬼样子,楚道行怎么可能还继续让他做回太子之位?!
可京城疫症的事情,又的的确确跟他手底下的人有关。
就比如刚才那个斗篷男……
正当沐云歌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时,屏风突然一下子被推开了。
刚才还在折磨那名药娥的楚元德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诡异地咧着嘴巴笑:“哈哈,找到你了。”
满嘴的血,扭曲的表情,再加上那个笑——饶是沐云歌心理素质再怎么强大,也被吓得腿软。
刚才的情形尽入眼底,她知道眼前的楚元德情况异常。
甚至很有可能力大无穷,自己估计占不了什么便宜,当机立断转身就跑。
一口气跑到门口,伸手一拉,房门纹丝不动。
有人在外头上了锁!
为什么玉树没有警示?
甚至都来不及疑惑,身后劲风突至,沐云歌迅速转身,故技重施将一记早就准备好的麻醉剂打了下去。
很足量那种。
结果紧追上来的楚元德只是动作停滞了片刻,就又冲着她呵呵笑。
沐云歌见状,一颗心瞬间冷如死灰,却也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随即又往内室跑。
她看似完全自投罗网的行为,惹得楚元德更加兴奋,一双眼睛通红,再度“哇哇”叫喊着追了上去。
内室早就已经是一片狼藉。
药娥依旧无声无息的躺在床上一片血泊之中,也不知是死是活。
沐云歌跑过去的时候脚底下好像还踩到了一块肉,抽空瞧了一眼,竟是药娥没了的那只耳朵。
恶心得她差点隔夜饭都给吐了出来。
内室就这么点儿大,她跑是跑不掉的,只能想办法躲。
沐云歌迅速一撇,发现房间的后窗正开着。
嗯?这窗户……刚才也是开着的吗?
她来不及思考,直直就往那边冲,正打算夺窗而出时,陡地察觉到身边似乎有人靠近。
沐云歌反手一匕首刺了下去,却被对方早有预料似的紧紧禁锢在怀里。
对方甚至腾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然后带着一起飞身而起,躲在了房梁上。
“……”
沐云歌刚要挣扎,一道熟悉醇厚的嗓音便在耳边响起——
“歌儿别怕,是我。”
这道声音地一瞬间抽走了沐云歌所有的力道,她紧张的嗓音透着哽咽:“楚元戟……”
刚才,她害怕归害怕,还是依旧能够冷静理智地分析情况,努力为自己寻找机会搏条生路来着。
可现在楚元戟一出现,她莫名就变得脆弱起来,心中因惧怕而涌起无名的火,手肘朝后一击:“你怎么现在才来……”xfanjia.com
随即,她便想到对方身上还带着伤,又慌得不成样子:“疼吗?”
“真疼。”
楚元戟沙哑醇厚的嗓音更像是在撒娇,温柔地似能溢出水来:“歌儿下手这么重,是想要谋杀亲夫不成?”
他这般的口吻,倒是缓解了沐云歌紧绷的神经,让她不自觉中松了口气。
他们再垂眼一瞧下面,楚元德已经跟进了内室,来来回回转了几圈都没找到人,似变得更加狂躁,徒手搬起一张桌子狠狠地砸到了床上。
有清脆的骨骼碎裂声传来,其中还夹杂着虚弱的呻吟。
沐云歌刚动弹了一下,就被压制住了。
还以为她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对方丧命,想要救人,楚元戟连忙出声安抚:“她伤得太重,没救了。”
沐云歌顺势回头,目光撞进了对方深沉的瞳孔里。
这才几天不见,楚元戟就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太好,下巴上甚至还有一圈胡茬。
这副邋遢的样子,哪里还是那个风流倜傥,让整个京城的闺阁女子只敢藏于深闺春梦,半点不能宣之于口的高冷战神?
沐云歌眼底渗出柔和的光,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刚在床上见到那个药娥时,就察觉到了对方内伤严重,内脏差不多已经碎了,根本救不回来。
话虽这么说,沐云歌还是依旧从衣袖中摸出一枚金针,递到了楚元戟手中。
楚元戟霎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运足内力随手一抛,金针无声无息地没入了下方药娥的命门。
接下来,不论楚元德再怎么折腾,对方也没了半点反应。
既然明知救不了,那就出手送一程,适当成全让对方免受痛苦折磨,也是一种功德。
房梁上地方很小,两人只能紧紧靠着。
沐云歌感觉到后背上传来某人胸前的火热温度,低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不着急,再等等。”
楚元戟低沉的嗓音就在她的耳边,随着对方开口,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出来,落在她那一方脖颈的肌肤上,惊起一片片战栗。
沐云歌:“……好。”
其实,她现在就想走。
不仅是眼下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暧昧过了头,还有下方的修罗场。
纵然见多识广,也还是不想荼毒自己的眼睛,让自己视线受到污染。
正当沐云歌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时,一双大手伸过来,严严实实地捂住了她的眼睛。
随即她便彻底跌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对方有意无意的,将她的双耳也给堵住了。
看不见,听不见,即便是下方已经被失控成野兽一样的楚元德造成了人间炼狱,也入不了她的眼,进不了她的耳。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等楚元戟终于松开手时,沐云歌听到了外间开锁的动静。
很快有好几个人走了进来,看到已经力竭躺在地上的楚元德,其中两人抬着他出去了。
床上那个药娥的尸体被人用床单随意一裹,也被拖着往外走。
有人很快过来擦拭血迹,剩下那几个则是打扫清理房间。
等一切恢复原状之后,一行人才离开。
为首那个留在了最后,离开前好似无意地扫了眼沐云歌他们藏身的房梁。
等一切恢复寂静无声,楚元戟又谨慎地等了一会儿,才带着沐云歌从房梁上下来。
幸好房门没再继续被锁,两人顺利溜了出来。
外头院子里也很安静,原来那些通明的灯火被人逐一熄灭,之前那行人也不见踪影。
沐云歌心中好奇,以口型问楚元戟道:“他们把楚元德弄到哪里去了?”
楚元戟没有回答,垂眸捏了一把她的手,随即揽住眼前人的腰,带着她一起飞身而起跃上了房顶。
随着视野开阔,沐云歌很快就找到了楚元德的身影。
楚元德已经醒来了,正站在院子门外不远处,在手下人的搀扶下勉强站立,有气无力地发话:“上师人呢?去哪儿了?”
不过短短几个字,就像是要了他的命,费力地气喘吁吁,一张脸更是青白到几乎透明,乍然一看跟个鬼魅似得。
听到主子询问,负责打扫屋子那几人中其中一个上前,拱手回了一句,但沐云歌他们没能听清。
随后,便看见楚元德暴躁地连连挥手:“快去找!还不赶紧去……”
听得出来,他其实是想发火,只可惜虚弱的身体有些支撑不住。
很快,一行人中除了留下两个负责照顾楚元德,剩下的人全都散了,显然是去找那位上师去了。
楚元德也没再回自己的主院。
正在沐云歌疑惑他想干嘛的时候,车声碌碌,一辆马车被赶了过来。
随即就看到楚元德在下人的搀扶下,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这么晚了,他还打算出门?”
沐云歌心下疑惑,示意楚元戟一块儿跟着。
哪知两人在房顶跟着跟着,很快就发现马车并没有往外,而是朝着府内偏僻的地方走,最后停在了下人居住的院子。
伺候楚元德的那两名下人下车,一左一右地守着,马车里头并没有其它动静。
楚元戟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才靠近沐云歌,沉声道:“好像是睡着了。”
沐云歌无语加不解,这个三皇子有好好的床榻不睡,为何非睡在马车里头?
而且……还将马车赶到这种地方来才敢入睡?
她有些幸灾乐祸的小心思:“看三皇子这般小心谨慎,想必是亏心事儿干的多了,怕有人要报复暗杀……”
楚元戟却是墨瞳深沉的摇了摇头:“他……未必是怕人。”
听到男人这番意味深长之词,沐云歌定眼瞧过去,发现那院子的墙壁上贴着不少符纸,就连马车上也有。
恐怕……真的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一时半会儿怕是等不到消息……”
沐云歌记挂着玉树,便和楚元戟先回去了一趟,但却未见到玉树的身影。
主院这边灯火彻底被熄灭,完完全全安静了下来。
不只是这里,整个府邸所有的灯光全都灭了。
他们二人在一棵大树下找到了玉树,对方晕倒在地。
沐云歌一记金针下去,玉树悠然转醒。
而玉树清醒过来,焦急地拉住了沐云歌的手,连忙道:“小姐危险,有人来了!”
“已经没事了。”沐云歌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又问:“玉树,你可看清了与你交手的人是谁?”
要知道,这里可是楚元德的府邸。
玉树若是被人发现,对方只需出声喊人,她便必死无疑。
可潜入房内的沐云歌从始到终都没听到半点儿动静。
显然玉树对于这一点也搞不明白,只道:“是个长了一双三角眼的男人,对方身手很好,我一时轻敌,被他一掌劈晕了。”
“三角眼……”
这个特征也算明显。
沐云歌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室内,最后看了一眼他们藏身处的那人,似也长了一双三角眼,莫非是同一个人?
眼下,既然解开咒术的方子已经拿到,也算不虚此行。
沐云歌打发玉树先行离开,自己跟楚元戟一起断后。
实际上也没什么可断的,因为此时偌大的府邸已经彻底陷入一片黑暗当中,安静宛若废弃。
让人心底发毛。
沐云歌走在路上,又想到玉树刚才说的话,心生疑惑:“戟,你说……刚才在屋内最后离开的那个人,没有发现我们吗?”
不然,他俩眼下肯定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顺利了。
可对方临行前那一眼,又总让她觉着十分不安。
闻言,楚元戟探手过来牵住了她的,摇了摇头,神色幽凉道:“他定然是发现了。”
沐云歌心尖一紧:“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还要……”
放他们走?
“那人以前是赵虎的手下,后来被调遣至东宫侍奉,便一直跟着楚元德了。”
楚元戟徐徐地答,可能是嗓音太过清浅的缘故,被夜风一吹,很快就散了。
沐云歌恍然大悟。
赵虎跟楚元戟的关系,外人不知道她却是清楚的,既然那人曾是赵虎的手下,莫非也是楚元戟的人?
难怪男人全程表现淡定,未露声色。
想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人才没有伤害玉树吧?
疑团解开,所有的环节便也都说得通了。
沐云歌并没有捕捉到楚元戟刹那间的异样,只一眼一眼地暗瞧着对方始终紧绷的神色,总觉着这人有些紧绷过了头。
然而没等再多问些什么,两人便从楚元德的府邸里头出来了。
已经到了深夜时分,时辰着实不早了。
街面上巡夜的官兵却是半点没少。
依旧还是全副武装,着甲巡查。
那副架势,莫说是为了京城的安保,怕是造反逼宫都够用了。
当然,这话沐云歌并没有明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楚元戟有点心不在焉。
也导致饶是他身手了得,他们也好几次差点被发现。
小心翼翼地避开,两人半点不敢怠慢,一路马不停蹄地往定王府的方向赶。
好不容易快到了,眼见着定王府的大门近在咫尺,楚元戟反而停住不动。
拉着沐云歌站在不远处机警地四下打量,很快周身便萦绕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冷凝。
沐云歌也察觉到不对劲,不由跟着紧张了起来,低声道:“怎么了?”
“有埋伏。”
乍然一听,楚元戟的声音好像没什么起伏,可语气确实前所未有的冷:“至少有数十人潜伏,其中半数以上是高手。”
他自身功夫本就不低,能担得起一句“高手”的评价,可想而知那些潜伏的人实力必然不容小觑。
沐云歌视线四下扫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发现。
反而觉着格外安静。
半响功夫,连那些巡街的官兵们也没一个过来的。
有种暴风雨前宁静气氛的既视感。
眼下形势于他们不利,动手只会吃亏。她甚至都没怎么犹豫,便当机立断拍板道:“去小院。”
定王府被人包围监视,德仁堂那边也还被封着。大晚上的,外头不安全,只能试试运气,希望小院那边还没被人发现吧。
好在这一回算是赌对了,小院暂时算是安全的。
昏暗的房间里头只亮着一盏灯,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也不敢多点。
楚元戟进去之后也没有多说话,第一时间走到了床边慢慢坐下。
也不多说话,只拿一双眼睛盯着沐云歌看。
看得她毛骨悚然,心头都禁不住的打起了鼓。下一秒想到什么,又赶紧凑了过去。
这人这么反常该不会是……伤势恶化了吧?
刚要帮他去脱衣服,猛地想起上回的尴尬事儿,及时停住了手,含糊道:“你自己来吧,我看看你的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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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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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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