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难得在起更之前迎回自家老爷,长廊上的灯笼都多亮了几盏,成管家一路碎步跟着秦毓章,低声汇报府里的情况。
在他们要去的目的地,外院会客的花厅里,已经候着一对少年男女。
两人相对而望,因一方坐的是轮椅,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些,不远,但也不近。
“秦公子似乎很紧张。”少女漾出一丝浅笑,“我虽是以见你的名义而来,但要见的并不是你。所以你不必陪在这里,大可先行离开,别耽搁正事。”
“你……”秦幼合看着她,犹豫的神情变幻几许,终究没再开口,只低下头揉捏自己的金花松鼠。
他带着浣声进京,送了信,左思右想大半日,觉得还是自己家里安全,就把人带回家里安顿好,而后便想走。
谁知来了这么个不速之客。
府上就他一个主人家,他不接待不好,接待了却又让自己不开心。
若他还是从前敢当场骂贴上来的女孩子“丑八怪”的那个秦小少爷,或许就会直接让成伯把人赶走。
可现在,他对着这位身有残疾又知书达礼的傅二小姐,实在狠不下心。反使得自己如坐针毡,好似自己才是不请自来的客人一般。
侍女不知上来剪了几回灯花,花厅外的石道上终于响起一叠脚步声,煎熬许久的秦幼合立即起身,闭着眼向对方拱手作了一揖便走。
脚刚迈两步,又转身把站在他坐那张椅子后面扶着椅背打瞌睡的书童拉走。
后者被拉出门,还不知今夕何夕,他不由怒从心头起,“秦小裳!”
“在呢在呢。”秦小裳囫囵地说着,顺手打了个呵欠。然而一睁眼就见迎面走来的几个人,立时如被兜头泼了一桶冰水,透心凉似的清醒过来,战战兢兢地叫了一声“老爷”。
秦毓章微微颔首,看着自己的儿子说:“别急着出府,爹还有话要对你说。”
今夜的月极其的亮,秦幼合更不敢看自己的亲爹,目光落在院子里的盆松上,小声道:“噢。”
“先去吃饭吧。”他爹拍拍他的肩,与他错身而过。那神态极其平静,好似他一直呆在他爹眼皮子底下里,不曾离家出走一般。
他回头想说些什么,他爹却已大步跨进了花厅。成伯留下来问他想吃什么,含着笑轻声细语,同小时候哄他的语气一模一样。
他仰头望了一下月亮,对老人说不必麻烦,用屋里的糕点将就罢。
花厅里,傅景书面上还挂着那一丝浅笑,叉着手,下颌轻点:“秦大人案牍劳形,辛苦。”
秦毓章经过她,拂袖在上首的太师椅坐下。他还穿着一身绯红官袍,尚未来得及换常服。
“傅小姐亲自登门,倒让秦某暂且从折子堆里脱身了。”
明岄推动轮椅转向上首,少女还是笑道:“景书既无父母亲长可以依附,自然事事都得必躬必亲。”
她拿开搭在膝上的薄毯,露出底下一只绘海棠的方匣,再将其双手捧起,说:“傅大人把这匣子给我的时间,比他告诉我齐宗源欲除钦差的消息要晚一些。而在得知这个消息更晚一些的时候,才知您派来送匣子的人什么都没跟他说。”
秦毓章不置可否,端起手边的茶盏,从容饮茶。
“秦大人真是,”傅景书说着低下头,咬住嘴唇一侧,很快又抬头,赞道:“好厉害的心计。”
她把那匣子放到一旁的方几上。这物件已完成了使命,再无作用。
“人一旦得意忘形太久,不需要别人动手,便会自取灭亡。”秦毓章放下茶盏,平和地说:“你得让傅禹成谢你提醒他这一回。”
傅景书随之点头,“我的奉告都有价标,日后会向他收取。”
她的声音轻快,神态理所当然到不以为意。
秦毓章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半晌后说道:“果然是你。”
“我以为秦大人早就知道。”傅景书瞥向方几,那匣子上的雕绘清晰无比。
上首传来平淡的男声,“总得确认一遍。”
傅景书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说:“成亲之后,我要带着我哥哥一起过来。”
“你兄长与你相依为命,又身患沉疴,接过来住在一起,确实更方便照顾。”秦毓章痛快地答应下来。
“凡事知会我,不可劳动他半点。”
“随时都可能咽气的人,本堂能劳他做什么?自然不如景书小姐。”
傅景书攥紧绸裙,两道淡如烟景的眉蹙到一起,仍坚决道:“那就一言为定。”
“好。”
话音刚落,成伯走到厅门外请示,得了允准后进来到秦毓章跟前,低声说:“老爷,钱大人回来了。”
“叫他进来就是。”后者示意不用避讳,又吩咐道:“去给他准备宵夜。”
成伯应声下去,少顷,钱书醒快步进来,“相爷。”
他看向厅中的主仆二人,再看向上首。秦毓章微微摇头,他便上前疾声道:“船队未至春风岭,柳飞雁死,柳逾言自戕,剩下一个柳从心,”他顿了顿,“被漆吾卫追杀。”
“漆吾卫?”秦毓章面色微动,偏头向下首的少女,片刻后笑了起来,“本堂记得,陈林与承平张氏女有旧。”
傅景书回以淡笑,只道:“斩草就要除根。秦大人割舍了柳氏商行,自然得允准其他人接手。”
“你!”钱书醒悚然一惊,一时说不出话,差点就伸手指向她。
秦毓章示意他坐下,计划被打乱也不见愤怒,仍是语调平平:“柳氏商行确实家大业大,有多大就有多烫手。还有陛下那边,陈林未必能圆过去。”
“柳氏旗下商贾甚众,积累了这么多年,余财一定可观。”傅景书亦不动声色,“可解江南之急,可填国库之需。”
秦毓章却道:“本堂奉劝景书小姐一句,本堂能拿的东西一定会拿。没有拿的,不是我拿不了,而是我不愿拿。”
“至于为什么,景书小姐聪慧绝顶,一定能够明白。”
傅景书闻言,再一次蹙眉,垂眼盯着自己的掌心,陷入沉思。
秦毓章没有紧逼不放,再问:“轻名现在在哪儿?”
钱书醒脸上犹有震惊之色,思维却恢复到寻常,应道:“轻名这时候应该回到临州了。”
“买粮的钱款不够,必然要借粮。他回了临州,去稷州的是谁?”
“贺今行贺舍人,带着柳从心一起去的。”
“想也是他。”秦毓章沉吟片刻,说:“传信给轻名,让他把柳家郎拢在手里。”
“许大人让柳从心养好伤再去找他。”钱书醒再道:“他要替柳从心脱罪。”
“很好。”秦毓章毫不意外,微微点头,“只有轻名能让我放心。”
相爷直言不讳,然而钱书醒毫无尴尬之感,而是深有同感地跟着笑道:“毕竟是轻名啊。”
傅景书凝声问:“秦大人要留下这个祸患?”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活人都比死人有用。”秦毓章解释完,又温和地说道:“我对盟友的耐心要比对手低一些,希望景书小姐最好能善解人意。”
“正巧,这也是我想对秦大人说的话。”傅景书抬手抓住椅轮,一点一点地加大力气,“我已拿到或是将要拿到的东西,一定不会放手。”
她推着自己缓缓地转向,眼眸扫过秦毓章的官袍上绣的仙鹤,慢慢露出笑容,“秦大人,秦相爷,除了我和我哥哥,您没得选。”
刹那间,秦毓章与她四目相对,然后按了按眉心,“把五城兵马司的遗毒解决掉。”
她顿了一下,侧目奇道:“秦大人此举有何用意?”
“没有任何好处,但我儿子想这么做。”秦毓章坦然回道,起身从侧门离开,钱书醒立即跟上。
傅景书听罢,却更觉奇异,撑着额头欲要细究。
明岄推着她走远。月华清透如水,流到她指尖,她才似忽然反应过来一般,回过神笑起来。
“好,我答应过他们赦罪,但没说不会在之后杀了他们。”
她五指旋握收紧,渐渐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是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过的畅快。
直到出了相府,被抱上停在街边的马车,一直在车里等待的少年撑着车厢壁俯身向她靠近。
“怎么了?妹妹为什么而难过?”
封闭的狭小空间里,少年的声音却依旧虚弱得微不可闻,轻轻悄悄地沉进傅景书的心里,就像碎了一地的月光。
“不。”她拥住对方,没有眼泪可落,竟似喜极而泣,“哥哥,我是高兴,高兴啊。”
“你高兴就好。”傅谨观叹息一声,用最大的力气,尽可能地抱紧胞妹。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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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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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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