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前,岑杙侧躺在床上,一只手拄着腮帮,聚精会神地盯着熟睡的女儿,像在认真地研究什么。
“你在看什么?”李靖梣悄声问。
岑杙脑袋歪过来歪过去的,忧心忡忡道:“我在想这么一个芝麻大的小不点,将来会不会长成像她老祖宗一样的小疯批?”
“……”
“呵呵呵呵呵,肯定不会的。我的女儿那么乖,又有我的悉心教导,将来一定会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可爱。”
李靖梣瞧她自说自话、自鸣得意的样子,像个颠三倒四的神经质。泼冷水道:“你少自恋了,有你的教导才不安全。”
“哪有,你冤枉我。”
“你别扰她,待会又吵醒了!”
“哦对对对!”
岑杙马上噤若寒蝉,手脚像捆了皮筋似的,慢慢慢慢地爬到她的身边来,小心地躺下来盖好被子。歪头察觉她的神色有异,不解问:“夫人不是已经答应救治二公主了,怎么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李靖梣本来已经酝酿好了睡意,突然被她打断,还得重新开始。她懊恼地翻了个身,背对她,不想回答。
“别和我说话现在。”
岑杙知道自己是摸了老虎须了,忙忙收声,吹灭蜡烛,悄没声息地缩回被窝。
不提防她又转过身来,把自己的苦恼告诉她,“其实,我想向夫人借一笔钱,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
确认需要她搭话了,岑杙才识趣道:“借钱?你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了,还用得着向别人借钱?国库现在不是每年都有盈余吗?难道还不够你周转的?”
“哼,应对一些平常事务当然是够,但是要想干大事,这些钱显然是不够的。”
岑杙战术性后仰,“你想干什么大事?不会是想开运河吧?”
“是又如何!”她倒是很坦率。
旬又叹了口气,“白天我和夫人提起运河,其实是想试探下她的态度,我想着归云钱庄的钱放在那里也是放在那里,不用白不用,还不如拿出来一部分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你说呢?”
“……”岑杙不得不感叹,老祖宗真是有先见之明。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真是全天下人的通病,连皇帝也不例外。难怪江后非要藏着掖着,这也就是李靖梣这种省吃俭用的君主,要是换上那种贪得无厌的败家子儿,几个归云钱庄也不够他们折腾的。
“那她是怎么回你的?”
她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这正是她最苦恼的地方,“唉,老祖宗什么口风也没露,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没听出我的弦外之音。”
要不是怕被当场打死,岑杙就要笑掉大牙了。
她毫不怀疑李靖梣这种内敛自矜的性格,开口问老祖宗借钱需要下多大的决心,但是碰上江后这种善于打太极的高手,只需故作不知就能把她的一切试探都给顶回来。
挫败之后,女皇不禁自我安慰,“其实不用归云钱庄的银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难免要捉襟见肘些。你也知道这些年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
“你……你还紧巴巴的,那小老……小老百姓还活不活了?”岑杙一下破出被窝。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说的又不是我自己,是朝廷,再说又没有问你借钱!”
也是,岑杙又躺下来,回到蒙嘴状态,差点笑出原型。
过了一会儿,“其实我觉得,你和夫人挺投缘的,如果换你去开口借钱,说不定能更顺利一些!”
“……”
果然,还是逃不开被驱使的命运,“你的意思是我没你要脸呗!”
李靖梣莞尔一笑,捏她胳膊撒娇,“你去不去嘛?”
“……你刚才的骨气哪里去了?”
自打岑杙踏进竹屋说了第一句话,江后就把她的肠子看清了。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开口讨价还价。
“我想问一下夫人,如果我接手了归云钱庄,在不动用原始资金的情况下,能不能把盈利的一小部分,拿来作一些……有用的事?”
“比如……”
“比如说帮助朝廷修个堤啊,筑个坝啊,搭个桥啊,铺个路啊,顺便凿个河……咳!”
江后笑得意味深长,端起茶来饮了一口:“原则上是可以的,只要不削弱最原始的储备资金,任何盈利的一部分都可以用来做投资。如果你有能力让归云钱庄的盈利翻倍,你能调动的资金自然也会翻倍,当然佣金也会翻倍。”
“那我就放心了,”岑杙吁了一口气,胸有成竹道,“我愿意接受这个差事,为夫人效劳。”
江后见状,反倒又劝起她来了,“你可想好了?为防泄密,这个任期可是会很长的,上一任白庄主便是死于任上。”
“想好了,”岑杙前所未有地坚定,“我的妻子,我的女儿,将来都是这玉瑞的王。我愿意做那个神秘的守护人,终身守护她们,守护玉瑞。”
江后欣慰道:“这是她们的福气。”
“你真的不同我们一起回去吗?”
虽然李靖梣已经做好了心理预期,但是面对即将来临的短暂分别,心里还是不是滋味儿。
“放心吧,最迟七天,我就能拍马赶回去。到时你要给我准备好莲花醉,我要痛痛快快的畅饮七大杯。”
“你少臭美,莲花醉岂是你想喝就能喝的。”
女皇脸上少见的浮出一抹羞色,嗔了她一眼,莲花醉是她们大婚时的合卺酒,好不容易才有的一坛,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意味可是悠长。岑杙一直惦念着,李靖梣却始终藏掖着,只在特殊日子才放出一小杯,说只有这样才能共饮到老。
嗔过了,又轻轻地抱着她,舍不得松手。其实这次是她自己改了主意,要和夫人一起回宫,按原本的计划,她是要和岑杙一起去德阳探望故旧的。但因为担心李靖樨,她不得不尽快赶回。只能放岑杙自个去走原来的道儿。
岑杙想到还有七天才能再抱她,心里酸酸的,都想改主意了,“要不然……”
谁知下一刻,女皇就推开她,转身毅然决然地登上了岸边那只“大胖鸟”。
小皇太女早就在大胖鸟里坐着了,透过小窗口去看外面的世界,小手舞来舞去的,兴奋的不得了,完全把离愁别绪抛之脑后了。这让原本还担心她哭闹的驸马国尉,又心酸又好笑。
直到大胖鸟缓缓升空,窗口里的那张欢喜的小脸,呆呆看了她片刻,像是明白了什么,两只嘴角慢慢下拉,露出了地包天的造型,泫然欲泣。岑杙见状忽然把手高举在头顶,做了两只牛角状,在原地像只大蛮牛似的拱了拱脑袋,小皇太女登时又破涕而笑了,连忙比划两只小手,在窗口里做小蛮牛状,消失在了岑杙的视线中。
这是她们的约定,下次见面的时候,不要和平常那样打招呼,要像小蛮牛那样撞牛角。被女皇斥为无聊,然而此刻看着两只小蛮牛隔着窗户互相道别,她心中却涌出难言的滋味。www.xfanjia.com
清圆和向暝留下来守护老宅,岑杙有点不放心他们。毕竟官府不日就要前来剿贼,这些水贼万一被逼急了,狗急跳墙,保不齐会逃到缺月岛上来,大肆破坏。
清圆道:“放心好了,缺月岛周围水流湍急,多暗礁险滩,如果没有专门的向导,是绝对进不来的。否则那些水贼就不会只在外围安营扎寨了。上次他们能进来,估计也是碰巧。何况夫人离开前,早为我们做好了准备,可保万无一失。”
“什么准备?”
这时,正在半轮湾等候船只的岑杙,远远就瞧见船老大的船到了。没想到这次他们运来了满满的一船旌旗,得有两三百面,每一面上都写有官府剿贼的印字。
“这是夫人数月前就定下的,让我们插在岛上,这样即便水贼狗急跳墙,看到岛上遍插官府的旗帜,也会以为这座岛被占领了,就不敢逃到这上面来。”
“原来如此,这倒是个好主意。”
说起这事儿,那船老大笑得十分畅快,他说:“我上次去燕氏旗庄订三百面旌旗,按照夫人的吩咐劝我那兄弟多准备三千面旗帜,到时候保准有大用。我那兄弟还死活不肯应我,说我用这么多旗子干什么?还都是用官府的印记?没听说官府最近要打仗啊?别不是诓他的吧?我说,时候到了你就知道了!这事你先对谁都不要说,严格保密。我先付一半定金,如果这三千面旗帜最后砸手里,我老哥全都买下来赔给你,保证亏不了你!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昨晚我去他家取货的时候,他拉着我是眉开眼笑,问我是怎么知道官府突然要剿水贼的?昨个云宫湖沿岸各县都接到了剿贼的命令,限期三日内准备好剿贼的一切军备!包括军旗在内!可是命令来得突然,附近的旗庄谁都没有储备足够多的军旗,现绣也来不及了,唯独他家有现成的,官府愣是一口气把三千面旗帜全部定下了,而且花的都是比平日还高的价。这下子他可是赚大发了!非要拉着我喝酒感谢我!要不是紧赶着给夫人送货,我非得好好敲这小子一笔!”
岑杙暗忖,这夫人可真是神机妙算。从引她们过来开始,就料到了李靖梣会有剿贼的决定。为自己谋划退路的时候,还给船老大卖了一个顺水人情,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堪称再世诸葛。
可是她仍有顾虑,“万一水贼们发现这些旗子只是岛上虚张声势,那你们的处境岂不是更加危险了?”
清圆笑道:“所以昨晚夫人已经与少夫人商议,让官府在包围水贼的时候,在东面故意放开一条口子,给他们狗急跳墙用。”
“可是开一条口子,万一他们跑了怎么办?”
“跑?那也得看看对手是谁!”
岑杙是在离开缺月岛的船上,惊悉一切计划的。当时云宫湖湖已经戒严,限期半日内所有滞留船只必须离开,给官府腾空剿贼。因此船老大的船离开后也不会再返回。
而当他们快要靠岸时,与一艘巡检司的官船交错而过,船老大看到船头一个肥头大耳的人影,正在同众官兵寒暄,不由惊奇:“这不是江南水路镖局的路老板吗?他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莫不是知道财神爷要倒了,临时来抱佛脚的吧?”
岑杙瞧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突然想起来,“对了,你不是说自己原先是江南水路镖局的人吗?你和这老板有仇啊?”
船老大的脸色顿时阴暗下来,并不隐藏地攥紧了拳头。
“岂止是有仇!”这时他旁边一个水手咬牙切齿道:“我们老大很少来云宫湖走镖,回回来这儿走镖都会遇到水贼,都是这个黑心路老鬼背后耍得手段!”
岑杙一下来了兴致,“难道这水路镖局的路老板还会和水贼通气不成?”
“何止是通气,他们原本就是一伙的!”
“你当这水路镖局当初是怎么发的家?就是靠这些水贼!这路老鬼原本就是水贼头领出身,十几年前官府发布过诏安令,这路老鬼趁机金盆洗手,在江南一带上岸,做起了水路镖局生意。因为他和水贼们称兄道弟,交情不浅,所以他的镖一向走得很安稳。但是其他人的镖就没有那么好走了,他故意把赚来的钱和那些水贼们平分,从此那些水贼就在江南一带兴风作浪,单单放过水路镖局的镖,他能不发财吗?”
那水手气愤道:“当年老大因看不惯这路老鬼的行事作风,便离开水路镖局自立门户,随之就遭到了那路老鬼的忌恨。他宣扬有水路镖局经过的地方,绝无我们徐家镖局的立足之地。因此这些年我们也只是在一些小河段走镖,像云宫湖这种地方,如果没有特殊的交情都是不常走的。”
岑杙顿时就明白了,难怪她们之前会被水贼接连盯上,原来主要是冲着徐家镖局来的,看那肥头大耳的人,样子挺和善的,想不到竟是个心狠手辣之徒。
“那他此时出现在这里,就很值得玩味儿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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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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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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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水路镖局免费阅读.https://www.xfanji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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