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小说网>言情小说>迟时也将逢>第 15 章 第15章
  爸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想见江逢。

  再见他最后一面。

  宁絮抱着她的存钱罐跑出家门老远,猛地往地上一砸,再捡起钱,打上了车。

  来到医院,打听江逢的病房。

  她好不容易来到病房外,正巧江老爷子推门出来。

  老爷子沉声说:“你来做什么?”

  “我想见江逢一面。”

  “不行。”

  “最后一面,我求您了。”

  半大不大的孩子,用这样近乎哀求的眼神看人,实在令人心头酸软。

  说到底,做错的也不是她。

  老爷子盯了她一会儿,终于松口:“去吧。”

  宁絮赶来时跑得太急,急促的呼吸却在开门后停滞了。

  江逢平时总是安安静静地待着,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这么无声无息地躺在病床上。

  他还没醒,正输着液,腿上打了石膏,头上身上都缠着绷带。

  这副模样,让宁絮瞬间想起卢卉琳躺在病床上度过的最后时期。

  “江逢……”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喉间压抑破碎的低泣,宁絮不敢碰他。

  江逢因为眼睛看不见,生活已然诸多不便,要是哪里再落下残疾,那他这辈子……

  “你不要有事。”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宁絮胡乱地抹着眼睛,一声声轻轻叫着他的名字。

  有难过,有不舍,有内疚,有害怕。

  窗外的阳光斜照,透过窗户在地面上留下碎光,轻风穿过窗缝,抚动洁白的帘角。

  时间已经不多了。

  临走之前,宁絮摘下自己带了几年的四叶草手环,放在他的枕头底下。

  虽然早已知道四叶草不能带来幸运。

  宁絮最后碰了碰他的手背,忍着哭腔说:“希望你平平安安。”

  “再见了,江逢。”

  *

  宁梁庆带着宁絮坐长途火车又转班车,才来到那个小县城。

  敲锣打鼓,念唱作响,做完法事,宁梁庆带着几个村里人,在山上的一颗榕树下,亲手为妻子坟葬。

  宁梁庆抽了一整晚的烟,眼里布满血丝,第二天带宁絮离开这里,到其他城市谋生路。

  宁梁庆没有文化水平,又是三十四五岁的年纪,要从事开车的老本行并不难,但他什么都肯干,就是不愿再开车了,不管是公交车司机,还是出租车司机。

  他前半辈子开车没出现过失误,唯一一次失误偏偏是那次……不管是出于内疚自责,还是心理阴影,他都不会再开车了。

  宁絮来到新的城市,新的学校,没人知道她的家庭变故,可她仍旧觉得自己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她忽然丧失感知幸福和快乐的能力,无法露出一丝一毫的笑容。

  她也没办法交朋友,好像所有的情绪都干涸了,像一盒水彩被猛然暴晒蒸干,只余下斑驳的痕迹,连颜色都慢慢淡去。

  她听不进老师教的东西,脑袋是空的。

  直到她发现一家黑网吧,接触到各种大型网络游戏,里面的喧嚣和花样,给感官和精神上的刺激是极大的,能让她在短暂的时间里忘记很多事情。

  隔着网线和很多人一起打游戏,所带来的陪伴感哪怕只有浅薄的一点,也足以暂抚孤独的灵魂。

  宁絮依旧按时上课,不迟到不早退也没逃课,只是其余的时间,她都用虚拟世界填补。

  然而回到家,家里的空荡冰冷瞬间将她拉回现实。

  宁梁庆还在外面忙,很晚才回来。

  宁絮得自己弄饭吃,但她吃不下,倒不是有多难吃,而是还没习惯自己吃。

  以前都是一家人在一块吃饭,后来卢卉琳生病住院,宁絮偶尔和宁梁庆一起吃,大多数是和江逢。

  她以为是她盯着江逢吃饭,但其实也是江逢在同她吃饭。

  因为陪伴是相互的。

  现在宁絮总是一个人,宁梁庆又忙,怕照顾不及她,有事又联系不上,于是给她买了一部旧手机。

  宁絮尝试在吃饭的时候用这个手机放歌,看视频,却还是无法填补心里的空洞。

  她干脆点进软件里面,打开直播。

  旧手机像素低,拍得有些模糊。

  宁絮不介意,把直播一开,碗往前面一摆,就说:“这顿晚饭是我自己做的,厨房还没收拾,等我吃完再弄。”

  “这是煎蛋,我喜欢吃全熟的,一般会煎得焦一点。”

  她用筷子扒开面条:“家里的青菜只剩这么多,我就一起煮了。”

  她也不管有没有人看,自己边吃边自言自语,像她的直播间名“一顿晚饭”,她吃完直接挥挥手关播,单纯只是在吃一顿晚饭。

  日子一天天度过,普通而枯燥,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却又有很多东西在无声改变。

  宁絮成绩变得更差。

  宁梁庆变得更忙,开了二十年的车,他除了开车,什么都不会做,从零做起又不如年轻人学好得好干得快,只能干些体力活,又因为那次车祸受伤,没有好好歇息养伤,留下了隐疾。

  他替人摆过摊,做过学徒学修自行车电动车,进过后厨做帮工,也打过各种各样的零工,最后他去了工地,虽然辛苦,但也挣得更多。

  长时间进行高强度的体力工作,宁梁庆得了肩周炎,腰肌劳损严重,有时腰弯下去半天直不起来,腿也没了力气。

  他被生活打击怕了,也过怕了缺钱的日子,做什么不需要钱呢,生活随便给点意外,就能把一个家庭的积蓄掏空,再加上宁絮还需要上高中,大学。

  以后总有用钱的地方。

  他又咬牙抗下身上所有的疼痛,在药店买些膏药贴上,当做无事发生,没让宁絮知道。

  意外还是发生了。

  发生在宁絮中考完的那个暑假。

  宁梁庆有感身体不适,头晕脑钝和耳鸣,但他觉得不影响工作,也就继续上工。

  太阳很大,他嘴唇干裂,只得灌入很多水,可皮肤就像被针扎了孔似的,不断往外冒冷汗。

  中午休息,他胃寒得没有胃口,硬扒了两口饭。

  下午他要站在三层楼高的木筏上,给外墙上水泥。

  在上去的时候他有点头重脚轻,忽然吹来一阵风,耳鸣得厉害,眼前一花,他不小心踏了空……

  下面有水泥、有碎砖,还有钢筋废料。

  宁絮赶来医院时,宁梁庆已经被推入急救室里抢救,门外还有工地的包头工和两位工友。

  一位护士喊道:“家属,谁是家属?”

  宁絮走过去,在通知书上签字。

  其他工友瞧见,过来说话,带着乡音:“你是宁梁庆女儿啊,哎,你爸爸……”

  宁絮背抵墙面,缓缓地蹲了下来,仰头怔怔地看着急救室的红灯,血液从头到脚都是冷的。

  她在心里不断祈求,希望宁梁庆没事。

  每一分钟都是凌迟,让人等到麻木,又让人在绝望中求着希望。

  宁梁庆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到底是不舍得女儿,不肯撒手人寰。

  他在伤得极重,已然病危的情况下,抢救成功了。

  宁絮握着宁梁庆的手,他以前开车的手不算粗糙,现在却满是粗茧,沾着水泥与尘土。

  她眼睛干着,流不出泪来。

  宁絮找块干净的毛巾,一点点将宁梁庆身上的污尘和血迹擦拭干净,一盆水由温至凉,被染红了。

  姥爷一大把年纪从乡下赶过来,帮忙照顾。

  出现意外的主要原因不在工地本身,工地那边也给了一些钱,有几位工友看宁梁庆家里不容易,多多少少也给了一点,外加姥爷把自己这辈子攒下的养老钱全垫进去,才勉强够医疗费。

  姥爷说:“人还在就好,反正我也半个身子进黄土了,这点钱带不走。”

  先由姥爷照看宁梁庆,宁絮要回家收拾宁梁庆的东西,再拿点自己的东西,来医院陪床。

  她先到宁梁庆的房间,打开衣柜,想给他拿两件衣服,这才发现衣柜隔层上面的是干净整洁的衣服,下面那层藏着他平时做工穿的脏衣服。

  原来宁梁庆每天带着两套衣服换,出门前穿得干净整洁,回来也不变,告诉宁絮他还在做司机,工作轻松,工资也高,只是比较忙且时间不规律。

  宁絮一直不知道他在做各种各样的辛苦事。

  他和卢卉琳一样,想尽自己所能,为女儿挡住无形风雨,为她罩着一处平静无忧之所。

  宁絮拿起一件脏外套,袖子被磨得毛边,衣服上有很多脏尘和水泥,还没来得及趁她不在的时候洗。

  外套里面的内袋露出一条白底边,宁絮抽出来看,发现是一张全家福。

  那时卢卉琳的秀丽长发还在,宁梁庆还年轻英俊,宁絮还小,一家人笑得那样幸福。

  透明的水珠滴落在照片上。

  宁絮抬手抹脸,才知道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所有干涸堵塞的情绪涌现出来,她后背抵着衣柜,终于哭出了声。

  窗外的景色正好,绿叶繁茂,花开满枝,微风柔柔远送鸟啼声叫,一只蝴蝶停在纱窗边上,薄阳一照,浅淡的蝶影落在室内的木衣柜上。

  *

  没钱请护工,全程都由姥爷和宁絮,一老一小一个白天一个晚上地轮流照顾。

  宁梁庆悔恨又痛心,红着眼睛嘶哑道:“连累你们了。”

  宁絮一夜成长,有了超乎年纪的冷静和沉稳:“没有的事,爸爸你知道的,只要家人还在就好。”

  不然也不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散尽钱财,负债累累,也要治疗亲人那不可治的绝症。

  她现在只有庆幸。

  中考成绩出来。

  宁絮的成绩非常差,也差在意料之中,在那段茫然无措,只靠虚拟世界陪伴的时期,她没有学习的概念。

  她只能去最差的高中。

  宁梁庆的事,令她彻底清醒。

  她只能无限压缩痛苦的时间,要让自己变成有能力承担一些事情的人。没有人在头上撑伞,她自己要成为那把伞。

  宁絮剪了短发,去了市九中。

  这所学校汇集大量成绩差的,或是家里有钱不求上进的人。

  打架、逃课、早恋的事情时有发生,没有目标,虚度光阴是这里的常态。

  宁絮在这里活成了一个“异类”,每天最早到教室,不买零食奶茶,零钱都用来买课外习题,桌面堆满厚厚的书籍资料,课间也在低头刷题。

  成绩稳居年级第一。

  因为长得好看,曾被其他班男生堵在楼道间表白,她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宁絮不住校,一个是宁梁庆出院后在家休养,虽有姥爷在,但老人家不可能24小时都守着照顾人,二个是她要挣钱,家里开销大,但没有收入。

  晚上她去帮人看店,夜晚回来守着宁梁庆,早上起的又早,住集体宿舍可能会影响别人,更何况她有了一个直播的习惯。

  以前她的直播没人看,后来因为时间比较固定,逐渐有人看了,从几个到几十个,再到几百个。

  [看你吃饭会有食欲!]

  [赶上趟了,我也在吃晚饭。]

  [主播今天吃的是蛋包饭,碰巧我吃的是蛋炒饭,四舍五入等于我们共进晚餐。]

  宁絮给她的直播间命名“一顿晚饭-林续”,一般只播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

  纯粹就这么播着,没什么收入,偶尔有人打赏一点“爆米花”,每个月下来只有十几二十块钱。

  刚开始宁絮只是不习惯一个人吃晚饭,后来通过一台小小的手机,有种连接很多人陪同吃饭的感觉,看弹幕,边吃边聊天,会被一些评论逗笑,这几乎成为她当时解压的唯一方式。

  有些观众曾留言:[家人很忙,都是我自己吃饭,感谢你陪伴我的一顿顿晚饭。]

  宁梁庆伤好后,姥爷回了乡村,宁絮高三那年,宁梁庆让她专心念书,别再做兼职。

  宁絮的高考很顺利,成绩发挥很稳定,是那所学校当年高考的考生中,唯一一个考上985院校的学生。

  宁絮报上延林大学,来到延林市。

  这座繁华城市的物价很高,宁絮还考虑到自己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虽然学校资助不少,但她真的没钱没怕了,积蓄少于两千会变得焦虑。

  况且宁梁庆伤好后,身体状况也很差,连体力活都无法再干,只能做些轻松的零工,她不可能问他要钱。

  宁梁庆给,她也不收。

  这时候她的直播有小几千人观看了,人一多,就容易出现不和谐的人和言论。

  [这炸排骨很像样啊,主播为什么不把骨头吃了?]

  宁絮瞥一眼那个ID叫一根狼头的人,没理。

  一根狼头赠送大礼炮,屏幕出现特效提示。

  一根狼头又说:[主播把那块骨头吃了,我给你送火箭怎样?]

  一枚火箭500元。

  宁絮筷子停了,垂眼看了好一会儿没动静,似在犹豫。

  忽然一个更突出显著的特效占了屏幕,有人送了超级火箭,价值1000元。

  宁絮抬眼看了下ID,居然是一串乱码,用户nivdsngu8hbcd2安慕小说网

  nivdsngu8hbcd2说:[不用吃。]

  有人叫板,一根狼头瞬间上头,刷了两枚超级火箭:[给我吃!]

  nivdsngu8hbcd2连刷5枚超火:[不吃。]

  两人莫名杠上,在直播间里对刷。

  宁絮看着直播热度水涨船高,礼物累计金额直线上升,其他观众激情吃瓜拱火,甚至还有人在赌谁赢。

  [这位狼头是不是不行了?]

  [闻风而来!]

  [取关了,又是这种玩直播伎俩的,一看那个乱码的肯定是主播小号,连名字都没来得及改,故意激人刷礼物。]

  眼看nivdsngu8hbcd2都快刷十万了,狼头刷不过,直接敲键盘开喷,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妈的你不是主播小号,特么他妈的神经病,有你事没你事,你*#!…的!]

  狼头疯狂刷屏骂人,各种侮辱词汇用上,被屏蔽的就打拼音缩写。

  相反,那位乱码用户一字不发。

  宁絮直播间没设房管,就自己动手把那位狼头封了。

  饭吃完了,也没什么心情播下去,宁絮就摆手下播。

  她私聊那位乱码用户:[很感谢你帮忙,如果是一时冲动的话,钱我给你退回去。]

  如果不是他,那个狼头也不会刷了快四万块,有那些钱已经够了。

  这位乱码用户非常简单且高冷地回了两个字:[不用。]

  宁絮:[那你需要房管吗?]

  她见很多热门主播的房管都是砸钱砸出来的。

  不要钱,她一时不知能给他什么。

  nivdsngu8hbcd2:[不。]

  好吧。

  有了这次印象,直播间每次提醒“nivdsngu8hbcd2进入直播间”,她都会看到。

  原来她的直播他都会来,只是潜水不说话。

  偶尔还会出现“主播长这么漂亮,不如跳个舞啊”,“主播声音好听,光录晚餐多枯燥啊,不如唱唱歌”之类的言论,恶意的她就禁言,随口说的她就当没看到。

  也许也因为她和大多数女主播不同,不靠声、身和脸来做刺激诱导,虽然打赏的观众少,但也不会吸引来太多极端关注者,评论区比较和谐,粉丝也非常稳定地增长。

  宁絮在大学期间过得平凡而充实。

  她用直播和兼职的钱买了电脑和数位板,从大一开始零基础学习画画,在自己瞎捉摸的同时报了一些线上和线下的课程。

  兴趣爱好是有一点在里面,但更多的是为了挣钱,希望能趁大学有空闲的时间多学多练,以后工作下班和节假日休息就能接稿,挣额外的收入。

  在太小的年纪就要学会把自己磨得锋利,闯进荆棘世界,被迫成长,被迫冷静。

  现在只有钱能给她安全感。

  直播一个账号,她在微博上开了另一个账号用于画画展示和接稿。

  起初她只能接十几二十块的简单小头像,慢慢地才能接半身、全身、封面、宣传画之类的,往商业市场方面靠。

  微博的关注量也一点点积累起来。

  在这所高等院校,天之骄子不少,他们更内敛更矜持也更爱惜自己,对一个人有了好感,极少会莽撞地开始告白和追求,他们会透露一点意思,再看看对方有没有意向。

  如果有,那顺其自然再开始进一步接触,如果没有,那就雁过无痕,不说透不点破,留有足够的体面。

  像宁絮高中那会儿被冲动的少年堵在楼道间告白的事不会再有,但她也收到过不少好感暗示。

  她都委婉拒绝了,一个是没有精力和时间,另一个是没有被触动到任何的心思。

  毕业后,按照她当初所规划的,顺利进入一家大公司,在休息时间接些画稿,挣点额外收入。

  有时加班晚了,回到家再做饭再直播,有弹幕会说:[五年老粉不请自来,林续这还叫一顿晚饭?都快赶上我吃夜宵的时间了。]

  宁絮笑说:“明天周末会准时的。”

  生活就像小船行驶在海面上,在你总以为能一帆风顺平稳向前时,它就给你掀起点小风小浪。

  频繁地加班,团建和开会时间永远设在周末,公司制度也越来越严苛到没人性的地步,最后到电脑桌面只能用公司统一的壁纸,办公位的整洁程度也计入绩效考核。

  这些宁絮都觉得还算小事,能忍下来,就这么工作了大半年。

  直到总监借着开会的名义,摸了她的大腿。

  宁絮甩开他的手,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看他:“周总,上次会议你问了我们一个问题,你说我们得思考作为一个总监需要做什么?”

  “我现在就告诉你!”

  “我一个月拿几千块,要我去思考一个月拿几万块钱人的事,那还要你来做什么?”

  “哦,原来你只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那行了,祝您的下三路继续烂下去。”

  宁絮语气又冲又快,不给他半点插话的机会,说完就潇洒走人,留下总监气得满脸铁青。

  正常公司的离职程序是员工先提离职,经直属领导同意,再开始走离职流程,在试用期内可在提离职的三天后走人,转正的通常情况需要一个月才能走人,如果招到合适的人交接工作方可提前。

  宁絮收拾东西,第二天直接不来了,多一天她都待不下去,后果是那个月的工资没了。

  好在没关系,她不缺那点工资了。

  正好站在自媒体的浪尖上,她的直播和画画都做得不错。

  辞职之后她专心做自媒体,也不单单做晚饭直播了,她还会直播制作美食的全过程。

  后来她转型为美食博主,做美食的视频,有时还会做些出门探店的视频。

  这段时间她粉丝积累得很快,收入成倍上升。

  全网粉丝几百万,有了基本盘,她也不再为钱焦虑,只是她的画卡在瓶颈期太久了。

  画画这事儿刚开始奔着挣钱去,考究技巧,琢磨市场,反倒把自己的灵气和个性丢掉不少。

  她现在想把技巧和对市场的思考丢掉,先找回基本的表达欲。

  她想从最基础人体开始,于是找起了人体模特。

  谁知这一找。

  找来了江逢。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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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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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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