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儿简直不要脸!
根据那位血海少监的说法,此战当中,楚希声因冰城王女援手之故,几乎毫发未损!
不过这个时候,李长生的拳头明显更大一号,与此人理论是理论不过的。
建元帝已经注意到这位无相宗主的目光,正在镇天来等人身上来会梭巡。
他早看出李长生投鼠忌器,没有杀他之意。
不过他的那些内廷臣属就不一定了。
李长生仍可寻一个借口,或是泡制一個意外取他们的性命。
或是像宗千流与朱雀侯那样发配北方。
相信外朝的许多文官,也会乐见其成。
建元帝绝不愿见到这一幕。
似镇天来,步超武这些人,是大宁皇室用数百年时间攒出来的家当,也是他的左膀右臂。
损失其中任何一个,都会动摇他这个天子威权。
他已经被迫将宗千流发配北方,就绝不能再折损其他的臂膀。
所以这东西肯定要赔,却也不能任由这老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还有此事?那确实是朕的不对。此事既然是由大内直殿监而起,就由内库赔偿吧。”
建元帝微微一笑,神色慷慨的一挥手:“镇大伴,稍后你亲自去内库,挑选二十枚地煞符,一件三品法器,记住了,一定要精品。另选三瓶八炼洗髓丹,三瓶八炼金身丹,一并交予李宗主,此外朕再赏赐十万神金,给这位无相圣传压惊。
对了,不久前朕听你们说过这个楚希声,他不是锦衣卫的副千户吗?今日起拔为副万户,一应薪俸待遇,都与万户等多,锦衣卫所有三品以下武学都对其开放。”
镇天来体内仍是五脏如焚,气血逆乱,他闻言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内臣明白。”
他心里暗暗一舒。
建元帝不问李长生具体数目是对的,问了反倒糟糕。
倒不如先画下一条线出来,在这个基础上商谈。
李长生却面色冷凝的摇着头:“陛下,我们的损失远不止此,这次我家素大长老之所以破例出关,携弟子前往归墟。其实是听闻归墟之内有一株天地根,可以为楚希声转换血脉,继承血睚圣传。然而你们大内直殿监,却让我家圣传的机缘化为乌有。”
李长生此言一出,几乎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纷纷往李长生的方向侧目以视。
即便那气度雍容尔雅的太师,太保,也都一阵愣神。
他们像是首次认识这位无相神宗之主一般,上下打量着李长生。
御座上的建元帝,更是气得笑了。
他知道李长生是没有廉耻之人,却未想到这位不知廉耻到这个地步。
此人竟还盯上了他内库中的那株天地根!
这老儿咋不说楚希声还丢了超品神器?
他面皮僵硬,袖中的右手微微发抖。
就在建元帝寻思应对之法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当朝太保却忽然开口:“宗主此言未免欺天罔人,‘‘天地根’乃天地奇珍,其作用不仅仅是助人更换血脉天赋,还可夺天地之造化,助人提升血脉之力,打破人神之限,进入超品之境,另有助武修延寿百载之能。
是故无论我人族,还是世间的妖魔巨灵,都对此物珍视异常。然而‘天地根’的数量有限,同一时代绝不超过九株。只有其中一株被消耗掉,世间才会有另一株生成。
据我所知,这九株‘天地根’都各有其主,最近也没听说过哪位武修踏入超品。请问宗主,这归墟内的‘天地根’从何而来?可有证据?”
建元帝眸光微动,笑而不语。
在大宁朝,太师太傅太保这三公之职都没有实权,只是文官的荣衔。
真正的治国权柄,都集中于内阁之手。
不过能任这三职的,都是当世的文坛领袖,是文人的最高荣典。
他们代表着天下儒宗,是外朝文官,天下世家门阀的首领。
这位当朝太保既然开了口,就意味着儒宗不会坐视李长生的巧取豪夺。
建元帝心里却非但没有喜意,眸中深处反倒光泽寒洌,沉冷如冰。
这世上,谁都不愿见另一个血睚刀君再现人世,哪怕儒宗也是一样。
所以建元帝毫无感激之意。
李长生闯到政和殿前的时候,外朝的几位儒宗之首,没有一位主动进入宫城参战。
他们袖手旁观,坐视他被李长生羞辱。
这些人的眼里,可曾有他这个君父?
李长生也眯着眼,循着声音看了过去,与那位穿着一品大红官袍,神色刚正,身姿秀雅,一身紫气盈然的中年对视了一眼。
这是文定苍生——魏百鸣。
此人是朝中文官的首脑之一,名虽不入天榜,一身修为却在天榜前十之列。
二百年来,此人是大宁朝的擎天之柱,定海神针。
李长生看的还不仅仅是这位太保。
还有殿内的几位一品高官。
文人儒宗没有绝对的首领,这几人在文坛当中各成派系。
恰在此时,殿外忽有一只巨大的白鹤,从云霄中穿梭而下,须臾间就落在了政和殿的殿前。
那白鹤之上竟然坐着一人,他三旬左右的年纪,穿着一身紫色鎏金的道袍,头发高高竖起,插着深紫色镶金的簪子,五官秀丽,眉目如画,俊美似妖。
尤其是那一双微微上挑的眼,似含着邪异的力量,有些人看一眼,就会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有些人则如视蛇蝎,不敢与之对视。
白鹤落下之后,就化作了一团白烟,变化成了一位高鼻深目的童子模样,冷冷的注目着殿内众人。
锦袍青年则大步走入殿内,面上含笑:“万幸,总算没有来晚,陛下竟还活着。刚才我听门下弟子禀报,还以为陛下已经被李长生宰掉,大宁该改朝换代了,吓了我一大跳。对了,我刚才好像听人说起天地根,怎么回事?是有人用天地根进入超品了?”
殿内众人望见此人,不禁神色各异。
有人大皱其眉,有人神色放松,有人则面现嫌恶之色。
御座上的建元帝则是瞳孔一凝,袖中的双臂,瞬时浮起了更多青筋。
如果说太傅太保为首的这些文人儒宗,仅是目无君父,那么这秀丽青年,就是将这大宁天子视如草芥,不屑一顾!
这满殿之内,都是一群逆臣贼子!
建元帝随后却神色一振,面现喜意:“今日真是个好日子,我这皇宫大内,竟是贵客云来。来人,为都天宫主看座上茶。”
这个面貌秀丽近妖的青年,正是当今都天神宫之主——‘神指都天’尘奈落!
尘奈落却没有等那些太监送上座椅,他微一拂袖,在李长生的对面召起了一座石椅,神色自若的坐了下来:“世人都说当今的无相神宗之主‘平天剑君’李长生性情软绵,清和平允,是个心活面软的老面团,今日李宗主却让人刮目相看。
这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过你都到这地步了,为何还要收手?干脆换个皇帝得了,大家都轻松清净。”
李长生却感受到了一股指意,直凌他的眉心。
这正是能与无相神宗三大圣传并驾齐驱的武道——都天神指!
取的是都率诸天之意!
李长生洒然一笑。
他没理睬尘奈落,神色淡定的说道:“天地根确有定数,不过太保怎知那九株天地根是否被人用过?又焉知归墟内没有此物?且神物有灵,天地根此物稍有惊扰就会转移方位,我又能拿出什么证据?
不过李某为人,从来不为已甚,不愿强人所难。只需陛下赔我们一枚可以纳物的虚空法器,这桩事就可了结。”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众人发现李长生与尘奈落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二人之间明明只有十丈之距,彼此间却仿佛隔着十里之遥。
尘奈落的脸上,也显出了几分无奈之色。
他发现自己的声音,也被李长生的诛天剑意给诛掉了,说出来的话,这政和殿内竟无一人能听见。
——这矮胖子,真是心胸狭窄!
殿内的众人望见此幕,都神色了然,哪怕是同样挟神宝而来的都天神宫之主,仍非李长生对手。
这位无相宗主,果然是超品不出,天下无敌!
建元帝则是眉头大皱,神色不虞:“宗主此言,未免让人为难了。纳物之器何等珍贵?即便朝廷也没几件,且都已有主了。朕这一时半刻,要从何处去寻这纳物之器?还请宗主换个条件,哪怕是与纳物之器等价的天材地宝,宗主都只管开口。”
纳物之器与普通的虚空法器不同,不但要开辟出一方虚空,还要带着这片虚空到处走。
这比武修与术修开辟虚空,创生秘境困难得多。
建元帝手中不是没有,却不愿给。
无相神宗对楚希声重视非常。
楚希声如果得了此物,身上的玉符,丹药,器物等等,必将无穷无尽,更难诛除!
“那就换成大日神石,我听说先帝昔日曾得了一枚大日神石,藏于大内,至今都未使用。”
李长生仿佛是等着建元帝说这一句。
他脸上笑容可掬;“一件三品法器少了,给我两件,且必须是与罗睺,睚眦以及金刚有关的内甲与外甲。二十枚地煞符之外,还得三枚天罡符。八炼洗髓丹与八炼金身丹则是各给八瓶,如此才能弥补我那弟子的损失。”
建元帝若有所思。
他知今日难免要被李长生敲一次竹杠,已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只要能早点将这瘟神送走,建元帝不吝钱财。
不过李长生为楚希声讨要大日神石,是作何用处?
下一瞬,建元帝就已无暇思量李长生的用意。
“此外李某还有一事,欲请陛下为我解惑。”
李长生目光凌厉的扫望着建元帝,还有殿内群臣,最后落在了一直屹立于建元帝身侧,沉默不言的国师身上:“一年之前,霸武王秦沐歌入京之后,到底因何故身亡?秦沐歌昔日虽因故退出无相神宗,却与我宗情谊甚深,李某与她更有半师之谊,不能对她的死因,不闻不问。”
※※※※
一个时辰之后,依然是政和殿内,建元帝一掌拍碎了身前的书案。
他躯体往前微躬着,发出一阵如野兽般的闷吼喘息,一双大袖已被震碎,显露出一双缠满青筋的手臂。
以镇天来为首的众多太监与锦衣卫指挥使,都面含愧色的跪于御阶之下。
立于御座旁边的国师则有些失神,凝眉不展。
过了许久,建元帝才抬起头,目光猩红的看向了殿门外。
“吾只恨昔日不听国师之言,那些赤龙斩得太晚!”
只需多出一年时光,让他融炼赤龙气血,今日就可与李长生分庭抗礼。
多出三载时间,融汇万象归一,今日必斩李长生于剑下。
在御阶之下,大内御马监掌印步超武抬起头,面色扭曲狰狞:“主辱臣死!臣请修炼‘万葬封魔大法’,与李长生同归于尽!”
“李长生凡人无敌,战力超品。即便‘万葬封魔大法’,也未必能将他封葬。”
镇天来抬起头,眸光沉静的看着天子:“极东冰城来犯在即,一剑倾城问铢衣,是能够与昔日血睚刀君分庭抗礼的存在,且对我朝恨之入骨。这才是陛下的生死大敌,足以动摇大宁根基。临战在即,内廷不可再损战力。”
“生死大敌?”
建元帝讽刺的一笑,忖道那六大神宗,世阀儒宗,谁不是他的生死大敌呢?
他脸上已恢复了常色,随手将一位内侍送来的衮袍披在身上:“步超武,稍后朕会拟一道旨意。你亲自去元洲一趟,请太师入京!”
“太师?”步超武先是目光一凝,随后就面现喜色,朝着建元帝一拜:“内臣遵命!”
太师乃‘七代尚父’独孤守,也是当今的天榜第一人。
这位原本是太宗身边的大内总管,一直活到了现在。
此人修为通天,历经七朝,护佑大宁国运已达六百年之久。
被历代大宁天子称为‘尚父’,尊为太师,故而江湖人都尊称其为‘七代尚父’。
十七年前,建元帝掌控朝纲,即令太师出镇元洲。
步超武知道天子对太师的忌惮,却更知太师对大宁天子忠心无二。
今日如有太师坐镇于望安城,那李长生岂敢放肆?
“还有那个楚希声——”建元帝用手指敲着扶手,眼现深思之色。
他对此子不可谓不恼。
可如果楚希声在这时候出了意外,李长生势必会再入望安京。
此时他为无相神宗设下的锁链,已经被李长生砸的稀碎,在一剑倾城即将西来之际,不可再竖大敌。
“陛下!”跪于镇天来身后的楚如来,突然插口:“无相神宗似无驱逐小女之意。”
李长生极看重楚希声,却宁愿撕破脸皮入京与建元帝理论,都不打算将楚茗开革出无相神宗,
这就有意思了。
建元帝闻言轻笑:“天地根岂是那么容易得手的?”
他眸子里现出了一抹异色:“既然他们想要天地根,朕倒不妨成全他们。朱血,你在北方的那些布置可以加速了,尽快让朕看到结果。”
锦衣卫三衙镇守使朱血的神色一肃:“臣一定全力操持此事,定当令无相神宗付出代价。”
“你尽力为之,成与不成都无妨。无相神宗是天下第一神宗,一时半会倒不下来,也不能倒,你我静候天时,待其自毙便是。”
建元帝摇了摇头,随后语含讽刺:“都起来吧,何需做如此沮丧之态?汝等也无需愧疚,今日之辱,都是朕咎由自取。是朕小视了天下英雄,妄自尊大,行事孟浪,与汝等无关。
昔日军神子羽破釜沉舟,收取百二秦关;越王菼执卧薪尝胆,终以三千甲士扫灭吴国。你我君臣当以今日之事为诫,发扬蹈厉,自强不息,一定能洗雪前耻!”
楚如来的心绪,不由潮涌澎湃。
他想这位陛下不愧是让大宁中兴的一代雄主。
哪怕是蒙受了今日这样的奇耻大辱,陛下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重整旗鼓。
这份心性,简直百折不挠。
“就如镇大伴所言,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一剑倾城问铢衣与极东冰城。朝廷上下,需以备战为第一要务。”
建元帝说话时,却神色狐疑的看着身旁的国师‘术定山河’禹昆仑。
自李长生离去之后,这位国师就是这副神不守舍的表情,安静得过份。
禹昆仑似感受到他的目光,回望着建元帝:“陛下,李长生不足为虑。一旦魔灾爆发,此人死不旋踵。
倒是此人所说的另一桩事,不周山帝庭在尝试再造‘望天犼一事’,是个极大的麻烦。”
建元帝闻言一愣:“国师的意思是,神州境内可能会爆发尸灾?”
“这是极有可能的事情。陛下需下旨提醒锦衣卫,六扇门与诸州总督,知府,务必清剿地方上的一切煞尸阴灵之属。”
国师微一颔首:“当然真正的祸患,是将臣后卿这些初代与二代尸祖。不过我有办法化害为利,不但能让陛下的修为再次突破,还可大增寿元。不过有一个前提,需以天地间至纯至净的纯阴之血为引。”
建元帝的目中,顿时显出了一抹亮泽:“请国师道明详细。”
就在建元帝君臣密议之时,李长生却来到了望安城的西山坡。
他背负着手,悬空而立,俯视着建于西山坡下的那座规制宏伟的霸武王陵,目现探究之意。
霸武王秦沐歌究竟是生是死?这座王陵里面,又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远在归墟的楚希声,则对京城的变故分毫不知,
他只注意到自己的血元点,莫名其妙的又暴增了上千点。
而就在三人于开天殿内,参研了整整十日之后,素封刀就再次驾驭浴日神舟,带着他们离开归墟,又从另一个海眼中钻了出来。
这里也在‘无终洋’,不过两个海眼之间相距数十万里之遥。
与无相神山之间的距离倒是差不多。
十日之后,素封刀驾驭的浴日神舟就已回归幽州境内。
不过就在他们距离无相神山还有一个时辰的航程时,素封刀的这具分身化体却支撑不住了。
她的身躯开始无火自燃,片片瓦解。
素封刀本人却不甚在意。
此处距离无相神山不到三千里,楚希声的安全已不成问题。
这家伙一旦遇袭,随时可请木剑仙分身遥空出手。此处别说地榜,便是天榜上的人物,也难奈何得了他。
她拍了拍腰间的诛戮神刀,使得这口神兵化作一道金光,飞向了无相神山方向。
“我这道分魂,会直接回归万魔窟。浴日神舟由楚希声驾驶,你们二人自归无相神山便是。日后当勤勉修行,尽早将诛天刀修成,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到万魔窟问我。你们不用靠近,在三百里外,喊一声师尊便可。”
楚希声与叶知秋神色一肃,都起身深深一礼,恭送师尊。
楚希声更是面色凝然:“请师尊在万魔窟内稍待,长则六年,短则五载,弟子一定能修成神意触死刀,助师尊脱困。”
他没法在六年间修成一品。
却有信心在进入一品境界前,就修成完整的神意触死刀。
“六年修成神意触死刀?好大的口气。”
素封刀笑了笑:“不过我信你,如果你能少睡点觉,这应当不难。为师便在万魔窟内,等你刀压神州之日!”
她说到这一句时,身躯的最后一部分,也冰消瓦解,魂影也消散无踪。
楚希声则挠了挠头,不知该怎么解释。
这一路他绝大多数时间是在睡觉,可他的睡觉,其实是在修行。
楚希声最终摇了摇头,驾驭着浴日神舟继续往前飞遁。
没有了素封刀驾船,他们的遁速大减,不过还是在一个时辰之后返回无相神山。
楚希声离山数月,已归心似箭。
不过他返回山门之后,却没有在第一时间赶去天澜居见思念已久的媳妇,而是身化闪电,冲向了天工院方向。
此时距离时之秘境结束已接近半年时光,木剑仙给他的九根松枝,也早就炼造成剑器,只等他去拿取了。
他很想老婆妹妹,也很想陆乱离与白小昭。
不过现在,他的剑更重要——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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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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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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