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傍晚,东德魔法部终于从一整天的喧闹中平静了下来。
连开一整日的治安法庭已经闭庭,昨夜闹/事的小朋友们皆被处理完毕,大部分人上交保释金后被家人领回,唯恐天下不乱跟着一起瞎折腾的穷棒/子则蹲了大牢。对于后者来说,最要命的倒并非蹲大牢,而是因这一次违法(并且被逮住)而停发了不少类别的救济金。这简直是逼人上吊,这些人中有不少人并无固定工作,全指着救济金养活全/家。不过说句老实话,这些人确实是活该,因为很显然的,鉴于这些人的背景与能力,纽蒙迦德在策划暴/乱时必然是不屑于捎带他们的,顶多是顺水推舟利/用一把而已;而他们之所以跟着起哄,主要也是打着趁机洗劫店铺的主意……并且他们也确实这么做了。
当天庭审的最后一场结束之后,大家埋头收拾东西,准备闭庭。抽空旁观的新任法/律执行司司长阿斯特罗·科恩站起身来,欣然微笑:“要是这世上所有人都必须为自己的愚蠢支付代价,那么这个世界想必会清净很多了。”
“您说的是,科恩先生。”法/律执行司副司长尤迪特·法舍礼貌地回应。这是一个典型的东德纯血巫师,三十几许的年纪,面孔白净瘦削,轮廓倨傲深邃,发色呈现出近乎于银白的淡金,极浅的瞳色使他看起来有种静默的残/忍,嘴角却永远含笑。“庭审已经结束,恕我先告退——如果您不需要我继续帮您熟悉这份新工作的话。”
“国际司与法/律司全然不同,我需要熟悉的还有很多,但我一向不喜欢耽误别人的休息时间。”阿斯特罗说道,“法舍先生,时间已晚,你已经下班了,请自便吧。”
法舍离去之后,阿斯特罗终于轻轻舒出一口气,颇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随即便向自己的新办公室走去。即使对于他而言,在阔别本宇宙长达九年之后,这短短的二十多小时亦足以令他感到疲惫。
——在一切的叙述开始之前,大家需得了解“政党”这一概念。从政/治的角度上来说,“政党”这玩意儿可以说是内涵相当丰富,并且比较异彩纷呈的,它们包含了同样异彩纷呈的纲领、观点、资本之类,但实际上,这些东西完全可以视作外衣,而那些外衣所包裹的事物,则是思想。
通常情况下,一个政/权中或许会存在许多党派,但经常只会存在两种执/政思想,其一乃是因循守旧,其二则是激进创新,世界之大,莫不如此。当然,在这种两极情况之中,偶尔也会有中间派存在,不过中间派这玩意儿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很快就倒向其中一方以牟取利益,极其稀少的情况下,也会有中间派拎不清到处作死。在此举个不怎么恰当的例子,血兰宇宙之中的卡巴克斯便可以视为夹在堡垒与命运之间的中间派,所以可以很清晰地看见,当他安分守己地跟着堡垒命运一起忽悠广大菜鸟角斗/士的时候,他活得无比欢实,而当他按捺不住跳出来作死的时候,他很快就真的死了。
综上所述,不难看出一点——战前的德国魔法部、战后的东德魔法部、甚至于整个欧洲乃至于全世界的魔法部,都一样是由两个主体思想把持,其一是因循守旧,其二是激进创新,在此简单的将前者统/一称为守旧派,后者统/一称为改/革派。显而易见的,纽蒙迦德势力便可以视作改/革派旗下的某一激进政党。
在此必须指出,若是将纽蒙迦德势力就此与改/革派彻底画上等号,那也是并不怎么恰当的。改/革派中也有不少温和分/子,比如有些人仅仅想去麻瓜世界中开矿,而不大赞同跟麻瓜开/战;有些人对屠戮和奴/役麻瓜并不怎么感兴趣,只是想光/明正大地同麻瓜结婚;有些人只是想着多挣点钱,寻思麻瓜肯定没见过蹦来蹦去的巧克力蛙,要是把自家糖果店开到柏林,那岂不是一夜暴富……总而言之,纽蒙迦德的主张确实不大符合他们的想法,可问题是守旧派的主张更加不符合他们的想法,而改/革派除纽蒙迦德之外都不怎么成气候,于是他们就会去给纽蒙迦德投票,让格林德沃或是格林德沃所推出来的小弟当魔法部/长,甚至当上国际巫师联合会的会长。总之大家先定下来要改/革,至于该怎么改,这件事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可以回头再说。
当然这种情况在守旧派之中也会普遍存在。甚至有人明明/心底里支持改/革,却非要因种种原因站在守旧派那一边,比如英国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就是其中典型。
以上啰嗦了一大堆,只为说明一点——即使经历了纽蒙迦德势力失败、德国魔法部倒/台、德国魔法界一分为二、东德魔法部建立等等一系列事/件之后,东德魔法部内部纵然是守旧派占上风,却也依然存在为数不少的改/革派,二者如光与影一般孪生。至于其中有多少是纽蒙迦德人,有多少是多如牛毛异彩纷呈的其他改/革派,这大概连格林德沃本人都不能确切地知道。当然他也不怎么在乎,敢于玩政/治的人多半心都大,毕竟如此错综复杂的情况,但凡心不够大,迟早得把自己纠结死。另外,魔法世界中存在一个非常坑爹的情况,就是……因巫师之间的实力普遍相差不算太大的缘故,魔法世界的政坛比之麻瓜世界更具多样性,而魔法世界之中的党争,程度上普遍比麻瓜世界要复杂,结果上却又平和许多。
从好的角度上来说,这可以被称之为包容性强、观点多元化、风气民/主自/由,从不好的角度上来说,这样就很容易办不成事,跟“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颇有异曲同工之处。在这里举个很简单的例子,英国的布莱克家族跟莱斯特兰奇家族都是激进改/革派,可问题是他们一起盯上了麻瓜世界的金融业,这下就悲催了,谁来当老大啊?老大的位置从来都是撕出来的,可真要撕,大家又不是很能撕得下去,布莱克家主是莱斯特兰奇家主的大舅哥,二者又是战略合作伙伴,更何况中间还有马尔福家族跳出来说“大家都是亲戚嘛,和气生财”……如此一来,大家当然只能互相放放嘴炮,不怎么能干成实事。
于是当盖勒特·格林德沃横空出世,其人拥有至强法/力,更有超人魅力,竟是将改/革派聚拢到了一起,此后自然是掌定乾坤,势不可挡。若非他手段过于残酷激进,轴心国盟友又败于二战,当今域中,着实说不准是谁家天下。
——以上种种似乎跟阿斯特罗还没啥关系,但接下来就有关系了,而且关系还挺大。
——如今的东德魔法部部/长汉斯·库恩毫无疑问是一名守旧派,而被阿斯特罗取而代之的前任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则是一名温和改/革派。法/律执行司可以算是魔法部的要害部门,因为该部门掌管傲罗。值得一提的是,这人不仅是德意志纯血巫师世家出身,还是副司长法舍的远房堂/哥。
于是事情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从本质上来说,阿斯特罗担任法/律执行司司长,乃是一次党争的结果。
其实阿斯特罗原本是打算回归国际司,因为这是他熟悉的领域,比较不巧的是,他一问发现,如今的国际司司长正是他当年的某一位土著小弟。如今他阿斯特罗刚一回归,还没怎么表态呢,小弟就已经自觉自动地尴尬了起来——果断乖觉地退居二线吧,这实在心有不甘,可是让昔日老大给自己打下手吧,这又很是坐立难安。就在大家伙儿都颇有些举棋不定的档口,部/长大人发话说法/律执行司司长在昨夜暴/乱中的表现简直就是一坨屎,你他/妈别干了,让表现优异的大功臣来干……
总而言之,问题解决,守旧派各方皆大欢喜,阿斯特罗琢磨一下也觉得OK,于是便当仁不让地干了。至于改/革派当然很不高兴,不过他们也没啥太好的办法,因为法/律执行司司长昨夜的表现确实是一坨屎——准确的说是他还没来得及怎么表现,李/明夜直接杀了个人,把情势推到了他措手不及的局面,接下来阿斯特罗便插手了——并且最最重要的是,魔法部官/员的任免,从理论上确实只由部/长说了算。
当然理论和实际往往是两回事。库恩部/长之所以一直不去啃法/律执行司这根骨头,显然不是因为不香,而是因为这根骨头实在很硬。法/律执行司司长这个位置不是谁都能坐的,不论党派归属,傲罗都是精英,才高必然气傲,贸然换个老大,天知道服不服气。万一傲罗们不服气又被人煽/动,消极怠工也就算了,一旦搞出事来,轻则影响库恩连任,重则魔法部再次倒/台。很显然,这两种后果,库恩必然都不怎么乐意见到。
而今现在,库恩之所以敢随随便便撤换司长,除了新组建的东德魔法部着实颇有些草台班子说干就干的气质之外,主要还是出于三/点考虑——
第一,阿斯特罗是个标准的守旧派。
第二,阿斯特罗昨夜的表现着实不错,并且他自带十几二十号死忠,其中有几人着实是实力强劲,连库恩都一时半会儿看不透,让他当司长应该可以稳住局面。
第三,阿斯特罗乍然回归,还来不及被其他人所示好和收/买。要是阿斯特罗坐稳了司长,那库恩就对新任司长有知遇之恩、提携之义,等同于将魔法部的至强战力部门攥到了手里;而要是阿斯特罗坐不稳司长……好吧,不管怎样,开除或是调离一个没有世家背景的巫师,总归是比开除或是调离纯血巫师要方便许多的。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改/革派重新掌控法/律执行司,这难道比之前更糟?
以上种种关节,阿斯特罗基本能够了然通透,说句老实话,他并不怎么在乎库恩打的算盘。他愿意当这个司长,自然是因为有利可图,至少此时他能够十分方便地将自己的忠诚部下安插到魔法部中(对于角斗/士而言)利益最为丰厚之部门。除此之外,非常凑巧的是,本宇宙中正在进行一次角斗/士历练,而对于角斗/士而言,“堡垒组/织”加“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具有几乎无敌的吸引力……毫无疑问,这意味着阿斯特罗手中的可用资源丰厚到可以随便浪费的地步。
——从阿斯特罗进入历练开始,不到24/小/时,他拥有了强大的土著身份、显赫的土著声望、两百余名可以充作炮灰的土著以及31名可以充作炮灰的组/织外角斗/士,其处境可谓是春风得意。对于眼下的阿斯特罗而言,令他略微有些不爽的仅有三/点:其一,东德魔法部的咖啡跟从前的德国魔法部一样难喝;其二,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探索出一个重磅到附带大量自/由探索时间的隐藏支线任务,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没有主线任务引导的历练等同于在山穷水尽之处找到甚至开辟一条道路,他对此事的困难程度有心理准备;其三,当他跟东德魔法部的土著周旋了接近一天之后,想要跟命运团队进行例行沟通之时,发来私/聊的人并非他所期待的李/明夜,而是靳一梦。
“……我这边的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了。”阿斯特罗寥寥几句说完,一边颇为心不在焉地考虑着晚饭的问题。他记得魔法街上有一家历/史可追溯到地理大发现时期的“海妖客栈”,其招牌是客栈门口的唱歌美/人鱼雕像与七鳃鳗美食……他由衷希望这家客栈躲过了暴/民的洗劫。
“听起来都是些好消息啊。”靳一梦笑了。
“运气罢了。”阿斯特罗品出一丝异样,便将心思从鳗鱼派上稍稍拉回。
“我给你些坏的。”靳一梦很是直截了当,“魔法部监狱里关着的不是盖勒特·格林德沃。”
阿斯特罗一下子坐直了。
“我查了一下逮/捕当天的事情。据说格林德沃是因为被叛/徒泄/露行踪而被逮住的,地点在麻瓜柏林,西德魔法部出动了大量傲罗,依然死伤惨重。对了,有些傲罗使的是一些非常怪异的魔法,我怀疑这件事有角斗/士参与,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找那些西德傲罗谈一谈。我不建议你立刻揭/穿这件事,格林德沃正在追查叛/徒,这有利于我们打入纽蒙迦德内部。”
“可以。”阿斯特罗听懂了靳一梦的言下之意,答应得非常干脆,毕竟对方要是能在纽蒙迦德身居高位,对他也有极大好处。他略一停顿,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一事不明。若是如你所言,格林德沃并未入/狱,那么纽蒙迦德为何要大费周章,煽/动组/织游/行示/威?他们究竟有何目的?一想到这些,我就坐立难安。”
“我会去查。”靳一梦略一沉吟,又道:“说起这个,我老婆提醒了我一个事情。这个宇宙有角斗/士正在历练,而且角斗/士的数目还不算少,走的也不是和平模式,这说明近期是一个比较关键的历/史剧情节点……”
“你认为这个历/史剧情节点跟纽蒙迦德近期的活动有关?”
“我说不好,这宇宙探索度不低,历/史剧情被搅得一团糟。不过你想啊,二战都打完了,我寻思也没哪个国/家有能力搞个三战,伏地魔现在也还不成气候,弄不出多大阵仗,除了纽蒙迦德,也没哪个势力能整事儿了。”
阿斯特罗长长吐出一口气:“靳,你让我更加不安了。”
“是吗?我以为你会高兴,这对你来说是个好事。”靳一梦轻声笑了,“大乱之后才有大变,要在和平时期,建功立业弄资源点哪儿那么容易?老/子当初就是给逼得没法儿,只能自己挑事开/战,你倒是运气好,有人替你代劳了。”
阿斯特罗闻言,不由心中一动,“你有什么发现?”
“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靳一梦说道,“今早我们见着了格林德沃,我老婆发现他昨晚没睡好觉,冈恩去打听了一下,汇报说有个公墓守墓人疯了,到处说自己看见尸体复活;格里戈维奇魔杖店从三天前就关门歇业了,一些魔防魔免和治愈方面的魔药原料这几天涨/价涨得挺厉害;德姆斯特朗还有几天才开学,已经有几个纯血家族的学/生陆续提前返校。”
“……我知道了。”这些通通不是好兆头,纽蒙迦德想要开/战,他们似乎正在准备,而他们的对手却一无所觉,最坏的是,他正是他们的对手之一。阿斯特罗思考了片刻,“魔法界几年/前才结束一场战争,目前尚不具备开启另一场战争的环境,如果纽蒙迦德贸然破/坏和平,无异于跟全世界巫师为敌。格林德沃不会不清楚这一点吧?”
“我只是把正在发生的事情告诉你而已。”靳一梦回答道,“至于你的问题……我们不妨做个假设,假设你是美国人,然后突然有一天,你发现你那个落后低等天天乞讨的穷邻居巴西正在研发核/武/器和中程导弹技术,而且他们还差不多搞成功了,你是什么感想?”
阿斯特罗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
“如果我是你,我肯定立马就去找那些报纸的麻烦,我发现德国不少报纸都有个类似麻瓜专栏的玩意儿,这玩意儿从几年/前就出现了,你有空可以看一看。格林德沃选择德国作为根据地,并不是没有原因的。”靳一梦似乎笑了一下,语气颇为幸灾乐祸:“还好我不是你,这些破事儿真是一想就头大。”
“……谢谢你的建议。”阿斯特罗语气无奈,转念一想,颇为好奇地问:“对了,你是怎么搜罗到这么多消息的?”通常情况下,角斗/士进入历练的第一天多半会花在适应融入当地环境上,以免因不熟悉当地风俗习惯而影响探索,由斗兽场所发布的主线任务在第一阶段多半烈度较低且含有浓郁的引导意味,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正因为此,他对靳一梦所提/供的情报才表现出诧异,毕竟其中有不少层次颇深、来源颇杂,都是一些初入者难以接/触的东西。
“我以为这是明摆着的事儿。”靳一梦笑道,“你有你的渠道,我也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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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一梦口/中的渠道,自然指的是场情局。场情局的一支奴/隶阶外围团队正在本宇宙中历练,而搜集情报本就是场情局的老本行。命运团队在与格林德沃见面后不久,李/明夜便联/系到了这支团队,提出以3500塞斯泰尔斯的价/格购/买本宇宙背景调/查报告,后者当然是满口答应,并立即开始撰写。李/明夜留下了旅馆地址,双方约定在写完之后将其送交到李/明夜的手上。
格林德沃所推荐的旅馆叫做“海妖客栈”,乃是柏林魔法街的标志性景点之一。客栈大厅前设有一池喷泉,当中是一只跃水而出、美艳绝伦的人鱼,每月初时及中旬,人鱼便会启唇高歌一些无人听懂却优美至极的歌谣。这雕像是用一只真正来自于大海的人鱼制成的。德国大部分国土皆是寒冷内陆,所见人鱼多是长相凶/残丑陋,与世人臆想中的“美/人鱼”有天壤之别,所以当一个多世纪之前,一名出海游玩的巫师竟然带回一只活生生的美/人鱼,这引起了轰动。美/人鱼很快便死去,那名巫师将其做成雕像,此后便屹立至今。
——以上是诸人在客栈大厅登记时,李/明夜向命运团队其他人做的一些介绍。文森特很有兴趣地盯着人鱼雕像的美丽面容,随口问:“这里的普通人鱼长啥样?”
李/明夜思考了一下:“你知道鮟鱇鱼吗?二者脸部类似,只是人鱼的眼睛大一点,牙齿长一点,有触须状头发——其实那就是触须——没有发光鳍棘。”
文森特的嘴角立刻就抽/搐了一下:“……我/操。”
由于阿斯特罗乍然回归,此时仍然事务纷杂,根本无法将注意力在同盟频道或是私/聊之中,命运团队诸人便决定先自/由活动一番。
暴/乱的痕迹消失得很快,如同被艳阳融化的冰雪一样,短短几个小时之后,大部分魔法街的店铺便重新开业了,只是街道比起李/明夜记忆中要沉寂许多,道旁也多了一些神情紧张的魔法部职员。他们如蝙蝠一般栖息在道旁店铺的屋檐阴影之下,警惕地审视着行人,像是随时准备抽/出魔杖念一个昏迷咒似的。鉴于这一情况,生有一张亚洲面孔的靳一梦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出门比较好,李/明夜则是不认为自己对柏林魔法街有加深了解的必要,于是文森特便决定带着冈恩去逛街。
“你们帮我看一下格里戈维奇魔杖店开门了没有,如果开了,帮我买一根魔杖,它对我的‘位面召唤术’有相当不错的额外增幅效果。”李/明夜嘱咐道。
“我记得买魔杖得本人去吧。”文森特说道,“至少电影里是这样的。”
“电影里是奥利凡德,格里戈维奇和奥利凡德的魔杖卖点不同,奥利凡德喜欢玩噱头和做高定,格里戈维奇主打大众市场。当然如果我拿1000个黄金马克去砸格里戈维奇,他也一样会上/门测量我的所有尺寸、测试我的精神和智慧属性,然后用我指定的材料,比如传/奇巨龙的心肌与沐浴过777次圆月光辉的接骨木给我做一根超过C级的高定魔杖,不过我们就不必如此浪费了吧。”李/明夜耸耸肩,“一个备用武/器而已。”
“好吧,我帮你看看。”文森特说完便拽着冈恩出门了。
李/明夜听见隔壁的房门咔哒一声合上,二人的脚步声很快远去。她扭头看了靳一梦一眼,他正坐在窗边看报纸。阳光从窗外落进来,将他低垂的眼睫漂染成淡淡的金色,神色清宁平和,有如日落一般沉静的温柔。
李/明夜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坐到他的对面:“哥。”
“唔?”
“你真的不想出门逛一逛吗?”
靳一梦把报纸合上:“我都可以。你想去哪里?我陪你。”
“其实我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李/明夜眨眨眼,移开视线,“就是……嗯。”她轻咳一声,“今天是8月21日。”
靳一梦把报纸翻到头版,发现确实没有什么跟日期有关的重大新闻,遂有些疑惑地“嗯”了一声。
“今天是你生日。”
靳一梦愣了一下,“对啊。”他顿了顿,忍不住失笑,“不过,1949年8月21日,我家老/爷/子都还没出生呢!”
“我就是觉得,难得这么巧……”李/明夜小声嘟囔了一句。她别开脸,一抹淡淡的嫣红从颊边渲染开,“你不想过就算了。”
“没有的事,我想得要命。”靳一梦彻底笑开,将报纸搁到桌上,“你打算怎么给我过这个生日啊?”
李/明夜眼神飘忽,明显的尴尬扭/捏,却又佯装镇定:“时间太仓促,我没有办法提前做准备,所以我原本打算和你出门……魔法能提/供相当便利的交通工具,比如柏林魔法街就有壁炉厅,你可以理解为魔法界的中/央车站……我记得你喜欢打猎和钓/鱼,我知道几个不错的地点,你可以猎到马人、巨人、独角兽、囊毒豹这一类你在其他地方猎不到的动物。”她略一停顿,补充道:“当然这是你的生日,一切应当以你的意愿为准。”
靳一梦笑吟吟地看着她:“以我的意愿为准啊……那我就觉得咱俩也没必要这么折腾了,你今/晚睡觉时穿少点儿就成,最好别穿,省得我还得费劲拆礼物。”
“你还真好打发。”李/明夜失笑。
“胡扯,我觉得我要求可高了。你想想啊,那些个什么老魔杖啊复活石啊隐/形衣啊这种出了名的历/史剧情装备,挺难得的吧?哪个哈利波特宇宙没有啊!烂了大街的玩意儿,老/子都不稀罕。就你,我跑了那么多宇宙就见着一个,你说你得多稀罕。”靳一梦义正辞严地纠正道。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来来宝贝儿过来,让我好好稀罕稀罕。”
李/明夜听得直笑,从善如流地坐上去,“不是说要等晚上?”
“晚上什么呢,你这丫头脑子里装的净是些歪/门/邪/道,我就抱抱你,等什么晚上。”靳一梦一脸严肃,转而又笑,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怎么,现在就想要啦?”
李/明夜立刻瞪了他一眼,结果被扳住脸吻住嘴唇。二人躯体相贴,呼吸可闻,这个吻逐渐从平缓的厮/磨转变为激烈的争夺……一吻毕,二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靳一梦轻轻碰了碰她的脸,忽然抱着她站起身,三下五除二拉上窗帘,夏日午后的灿烂阳光被隔绝在外,室内昏黑如夜。“行了,晚上了。”他说道。
李/明夜忍不住噗嗤一笑。她摇摇头,拉住靳一梦的脖子,再一次吻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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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二人彻底云歇雨止、洗漱完毕,窗外日头已经偏西,这个下午已然即将结束。
虽然靳一梦宣称自己挺好打发,并且身/体力行地展示了这一点,李/明夜终究还是觉得就这样打发过去有些不像样(毕竟谁知道下一个8月21日是什么时候),所以等旅馆侍者送来晚餐时,除了驰名全境的七鳃鳗派之外,靳一梦还意外发现了黑森林蛋糕与樱桃酒。后两样来自“巴登巴登的玛丽夫人”,这是柏林魔法街上最好的蛋糕甜品店,其配送的蜡烛极为精致,做成了手持乐器的小天使形状,当侍者用魔杖将它们全部点燃,它们便会真的开口,合唱德语版的生日快乐歌。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靳李二人都不是特别在意形式的人,他们在不同的时空中并肩而行,共同创造历/史,这已然是世上最为荡气回肠的浪漫。不过很显然,仪式感之所以经久不衰地流传于世,自然有其用处。它让某一天、某一时、某一刻脱颖而出,变得如此的与众不同,如同照在人生中的一束光,足以点亮所有平庸乏味的时刻。
李/明夜额外给了侍者非常多的小费,多到后者双手几乎接不住,遂惊喜地道谢离开了。她转头对上靳一梦沉默的视线,误以为对方觉得自己浪费钱,不由微微红了脸,解释道:“这家旅馆的礼宾服/务很不错,物有所值。”
靳一梦在歌声与烛/光中微微挑眉,嘴角含笑:“怎么个物有所值法儿?”
“我原本打算让文森特帮我买蛋糕,可是他告诉我,不仅格里戈维奇魔杖店关门停业,巴登巴登的玛丽夫人也因为遭到洗劫而闭店整顿了。我就让他转告前台,说今天有人过生日,我希望在晚餐时能见到一个生日蛋糕。”李/明夜将樱桃酒瓶上的店铺名称转向他,又指了指蛋糕盒底的小字,“它们均来自于‘玛丽夫人’,我想这应该不是文森特弄到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脸上越来越红。靳一梦始终注视着她,明亮的烛火映入他的眼眸中,安静而温存地燃/烧……他的目光专注又柔和,眼神温暖得像是融化了一样。她终于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咳一声:“你该许愿了。”她说完又想了想,站起身取出一把小提琴,应和蜡烛天使们的歌声拉起了《生日快乐歌》。
靳一梦笑着应了一声“好”。他等李/明夜拉完一整首歌,方才闭上眼静默片刻,随后吹熄蜡烛。蜡烛天使的歌声并没有随之立刻停止,而是唱完整首歌之后方才停歇,相当的细致周到。
李/明夜收起小提琴重新落座,颇为好奇地问:“你许了什么愿?”
“不是说出来就不灵了吗?”靳一梦拔下蜡烛,将其搁到一边,拿起餐刀开始切蛋糕。
李/明夜不置可否:“是有这么个说法……不过我认为你如果把愿望说出来,实现的几率要大上不少。”她微微一笑,“因为我会为你实现它。”
“这样啊。”靳一梦点点头,脸色肃然,“我希望世界和平。”
李/明夜立即翻出一对白眼给他。他看着她,笑了一笑,把樱桃最多的那块蛋糕切到她的盘里。
其实靳一梦方才并没有许什么愿望,因为他此时已然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未经达成的心愿,他心底最深处所想要的一切,都已经在自己眼前了。那是他最自私和最本源的渴望,亦是人生从最初走到最后,从来未曾圆/满的缺憾——一个坚定稳固的家庭,以及一个深爱他的女人。如果此时的靳一梦站到厄里斯魔镜之前,想必只会在镜中见到自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如此便已够了,他已经没有动力再去追求更多,往后所求不过是长久拥有今日的一切。半生跌宕之后,他回首过往,自问对得起任何人,实在有对不起的,也已经用性命做了抵偿,却唯独亏欠自己良多。曾经不是没有抽身后退的机会,可那时他还很年轻,满腔改变世界的豪情与燃/烧奉献的使命感,而如今他已经自/由,也明白了伟大的代价,他只想像任何一个庸庸碌碌的世俗人一样,过上一些世俗意义上的好日子。
这顿晚餐结束后不久,场情局的人敲开他们的房门,效率很快地送上了一份厚厚的背景调/查报告。值得一提的是,场情局的人还送来一个小道消息——英国有一支角斗/士团队正在追杀未来的伏地魔,问他们要不要去凑个热闹。李/明夜一听就知道那边在招人打工,遂礼貌地表示自己要考虑一下,果断回绝了这门生意。
场情局的团长走后,靳李二人一边翻看报告,一边随口讨论方才那单生意的内容——很显然,猎杀伏地魔多半是为了拿历/史剧情装备,可问题是现在的伏地魔只不过是个小有名气的年轻黑巫师而已,即使算上他未来的成就,干掉他能奖励一件历/史剧情装备就已经相当不错了,再加上他们有收益削弱50%的悲催状态,这件历/史剧情装备的质量想必是相当的不怎么样。更何况杀伏地魔也挺难的,如果英国的历/史剧情没有太大变动,此人现在想必已经拥有了至少一个魂器,诚然这说明杀死伏地魔有一定几率会掉落如未绑定魂器这样的□□具,可这同时也意味着杀死伏地魔的麻烦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总而言之,若这单任务是他们自产自销,这倒还值得一做,可给人打工有啥可赚的?安慕小说网
“我要真想赌历/史剧情装备,倒不如直接去灭掉戈德里克山谷的波特家族,这个家族世代持有三圣器之一的隐/形衣……至少阿斯特罗肯定知道他们的住址,而伏地魔,鬼知道他在哪里。”李/明夜漫不经心地翻阅报告,随口道:“欸,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杀杀看?”
“伏地魔?”
“波特。”
“晚了。”靳一梦抽/出一张报告递给她,将其中一行指给她看,“这支叫做拱心石的团队已经把波特家族给干掉了。”
“……下手真快。”李/明夜嘀咕了一句,凑过去细看,“这奴/隶阶小团队真是丧/心/病/狂,竟然用大当量炸/药,这是宁可放弃战利品,只求完成某个杀/戮类任务吧!也不知道波特家是得罪谁了,隐/形衣现在又到了谁的手上……希望不是邓布利多。”很显然,隐/形衣既没有损毁于爆/炸之中,也没有被斗兽场规则所法则化,否则李/明夜的“圣器遗踪”已然失败了,不过不论如何,经此一炸,她的任务难度铁定直线上升。“我讨厌这支团队!”她大声宣布道。
靳一梦赶紧安慰道:“好,那有机会就把他们杀了。”
“要是没有机会呢?”李/明夜还是很生气。
“没有机会啊,那创造机会也要杀!”靳一梦立刻摆出/凶狠严肃的表情,“今天就杀,现在就杀!领/导,只要您一发话,我马上冲到魔法部申请门钥匙去。您看我是现在动身呢,还是您有其他什么指示?”
李/明夜终于绷不住噗嗤一乐,摆摆手说:“算了算了……有机会再说吧。”她看完自己手中的报告,又从靳一梦那里拿了一些,“我有种预感,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会变得很忙。”
“怎么?”
李/明夜翻开报告的市场调/查部分,靳一梦看着看着,神色微微变幻,那张极致英俊的脸容洗去所有的表情,回归冷静的肃然。经济是最说不了谎的东西,因为一切数据都是真金白银的堆砌,而这世上或许会有亡命之徒,却很少人会拿钱来开玩笑。
“魔法界已经和平了6年,我想格林德沃也不可能永远地等下去。他已经老了,再不做一些什么,他就真的老了。”李/明夜收回手,神色很是平静,“其实在魔法界,改/革与否的争议一直没有停歇过……承平时期,经济繁荣,人/民富足,则保守党占据上风,一旦撞上天灾人/祸,经济不振,民生凋敝,改/革的思想便大行其道。没有格林德沃,也会有伏地魔,伏地魔被角斗/士所杀,下一个就会是马尔福。近年来,两种观念的矛盾迅速激化,二者的冲/突愈发激烈,一是因为麻瓜的高速发展,麻瓜在膨/胀,你见过2070年,你知道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她略一停顿,淡淡道:“二是因为格林德沃所造成的影响。不论他最终是成功还是失败,他都告诉了所有人一件事——真正的话语权并非来自于血统、家族和财富,而是绝对的武力,当一个人足够强大,自然有人追随,他开口说话时,其他人只能聆听……不需要选/举,不需要投票,只要杀死所有敢于开口的反/对者,他就是唯一且正确的。”
“听你的语气,你似乎认为这是好事?”
“哦,难道不是吗?他现在是我们的老板呢。”李明夜露出一丝绝对真心实意的笑容,“并且我由衷地希望这样的老板能够再多上一些。亲爱的,民/主往往毁于混乱,而暴君则死于暴力,强者之败从来不因其短,而因其长。不过这关我什么事呢?我只是个佣兵罢了,混乱与暴力都为我所爱,它们让我发财。”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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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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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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