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阆即位,取为之圃以为囿,而见边伯之宫近于王宫,阆又取之,继之再夺子禽、祝跪与詹父田,而收膳夫之秩,王叔姬颓与之五大夫怨王甚矣!故倚为国之势,王子姬颓与边伯、石速、詹父、子禽、祝跪合谋将乱,意图缔王自立。
事关重大,公父定叔不敢有蛮,当即密报郑公姬突,请其授命行事。
周郑相邻,信吏刻日可使来回,郑公姬突得信未有丝毫犹豫,当即回书公父定叔,助颓乃为叛周,即与天下为敌,助阆是为扶周,可得天下民心,著其觐王通报敌情,助其平定匪乱,上承郑室尊王之意。
得君授意,公父定叔夜入王畿,君臣礼毕,周王姬阆睡眼惺忪,礼言道:“定叔深夜到访,可有要事见教?”
言下似有责其庸扰之意,公父定叔不闻不顾,直面吓言道:“我王性命不保,竟还可熟睡之!”
周王姬阆缓睁双眼,愠怒道:“谏者直言,寡人见之不少,然戏噱君王生死者,寡人莫然领受,今王畿安好,寡人何忧之有?”
公父定叔直言不讳道:“因果循回,我王恶之姬颓及朝大夫,使众谋生反意,堪堪将欲起事,独我王蒙在鼓里!”
闻之此言,周王姬颓立时清醒,旋即正身紧言问道:“篡逆谋反乃诛族重罪,定叔不可妄言,可有真凭实据?”
公父定叔从容自若道:“君欲求证,我便予君以凭,届时但请我王当机立断,勿要纵虎为患!”
周王姬阆镇静肯言道:“若其真有谋反之意,寡人誓将平叛以安社稷!”
公父定叔进而上言道:“臣受郑君之命,监察姬颓及五大夫动向,时近六载,直至月前,王叔姬颓与朝五大夫往来频繁,有时竟日谢客,外人不得靠近府门,直至夜深,方见众人行色匆匆,拜别辞去,确知所谋不可见人,后又见众人齐聚家丁千人,于猎场组练成军,更兼王府与之为邑苏氏信使来往密切,则见为军调动频繁,由是即可断定姬颓不日将反也!”
周王姬阆惊出一身冷汗,然仍旧不信部下有谋反之意,乃接言道:“口说无凭,何以为证!”
公父定叔拱手躬身请言道:“王上如需坐定其谋反之实,只需下达一道手令,臣请持之前往王府,不日即可见分晓!”
周王姬阆问日:“是何手令?”
公父定叔接言直语道:“诸侯失制,天下兵争不断,周需富民强军以安社稷,然府库空虚,抄没各部府衙资产,以资国用!”
周王姬阆惊道:“似此岂非逼人反也!”
公父定叔谦言释然道:“我王谬矣!若其国士无双,心存敬王之心,些许钱财不值一提,更将献上猎场千军,以助王上复周之盛!然其心生谋反之意,亟见手令,势将不会予王分毫,随即可见为室举兵逼近王畿,我王则需早思破敌之策!”
周王姬阆垂首一声叹息,随言道:“公即如是而言,便依汝意行事!”说罢,当即篆下手令,交予公父定叔。
公父定叔亦不再回言,接过手令,即向周王姬阆道声珍重,进而躬身礼辞。
隔日晨起,公父定叔遂持手令行往各府,闻知乃是前来索财,各部官员莫不且法相拒,或是称病不往相见,或是闭门躲藏谢客,或是直言无资不献,一切尽去所料。
是夜,即见朝大夫边伯、石速、詹父、子禽、祝跪齐入王府密会,旬日后为军蠢蠢欲动,种种迹象足证公父定叔之言。
周王姬阆亦鉴于此,断定王叔姬颓将反也,遂决意先下手为强,乃着公父定叔持王印信,接掌猎场千军稳定王畿,己则倾起天子六军迎战为军。
公父定叔受命而往,独骑一人深入猎场营区,凭借其刚勇血气,更兼巧舌如簧,以大义说之,令之千军对其心悦诚服,顺利接管猎场大营。
还说王叔姬颓,得知公父定叔策反猎场大营,自知谋反之事已泄,连忙使人持书前往为邑求援。
三日后,信使还转,告日:“为军出廓即遇周王姬阆领天子六军迎头杀来,已然不战自退矣!”
闻之此语,王叔姬颓当即捂胸瘫坐太师椅上,众人惊而上前救之,良久回过神来,即谓众人言道:“谋王事泄,以致功败垂成,洛邑已无我等立身之地,诸君速走,晚则性命不保!”
见其如是说,知事已无回天之力,五大夫旋即拱手互道保重,继而礼辞拜别,后尊其言出奔温邑。
王叔姬颓则因之旧人在卫,遂连夜携领家眷逃往卫地去了。
平叛大胜,公父定叔功不可没,周王姬阆擢升为卿大夫职事庙堂,并设庆功宴犒赏三军,继又布告大赦天下,唯独却对叛臣潜逃之事不闻不顾。
殊不知斩草不除根,其后患无穷,还说王叔姬颓投靠卫地旧人,乃问所投者何人?鉴史者当知是为公子姬硕也,其曾于职泄乱朝之时入周避祸,欠下王叔姬颓一断恩情,今见王叔姬颓来投,自是浓情厚礼相待。
衣食住行安置妥善过后,两人会于厅中少叙,王叔姬颓拱手致歉道:“事败遭弃,无奈入卫,予公子添累赘矣!”
公子姬硕回礼慰言道:“昔时卫乱,如无王叔荫护,小子哪有今日?今得王叔莅临寒舍,小子无上荣幸也,何敢言厌?”
王叔姬颓拱手拜谢,公子姬硕复言道:“敢问王叔谋之何事致败?”
王叔姬颓叹言道:“天子无德,我欲自替,奈何谋事不密,竟得功败垂成奔走他乡,老夫惭愧也!”
公子姬硕接言道:“那么今后有何打算?”
王叔姬颓懈言道:“但得一隅之所,颐养天年!”
公子姬硕情起奋言道:“小子避祸王府之时,王叔可非如是教我,人活一世,十事九败,怎可因一次失利,而自暴自弃也!”
王叔姬颓挥手自艾道:“此乃通天大事,非凭毅力可求也!”
公子姬硕驳道:“有志者,事竟成!王叔若还有谋事之心,小子愿助一臂之力,以报王叔昔日收留之恩!”
闻及此语,王叔姬颓转念言道:“若得卫室出手相助,或可勉力一试,老夫死亦甘心矣!不知公子如何说动卫公助我?可知此举是为叛国,败则诸侯口诛兵伐,卫将难矣!”
公子姬硕随言道:“小子尽知也,还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小子忠于王叔,何顾天下恶言?王叔有意即可,余皆小子谋划便是!”说罢,即向王叔姬颓告辞,转身踏步离去。
王叔姬颓见此心生感慨,于后躬身拜谢。
公子姬颓出而直向内苑行去,仰着与卫母宣姜说不明道不清之情债,欲同卫母宣姜同陈卫公,请其出兵助颓还周。
卫母宣姜碍着情分,遂应其所请同往觐君,直入前厅卫公书房中。
见得母后驾到,卫公姬朔奉上高座,与之公子卫硕并立堂中聆训,进而礼言道:“母后今来,不知有何见教!”
对其所问,卫母宣姜未做正面回应,转面望向公子姬硕,接言道:“公子有言可谓王矣!”
卫公姬朔侧首望之,公子姬硕随之沉首拜道:“今有王叔姬颓奔逃至卫,乃天子受人蒙蔽所致,敢请我王出兵入周,扶持王叔姬颓,去昏推英!”
闻其所言,卫公姬朔嗤言道:“咱这为臣诸侯插手王家之事,岂不坏了礼仪纲常!
卫母宣姜随言驳道:“王家之事,事关天下,我儿身为一方诸侯,为之天下计,更应出手定社稷!”
公子姬硕接言劝道:“君上若知何人从中撺掇,便知此事非管不可也!”
卫公姬朔侧首问日:“何人所为?”
公子姬硕拜道:“据臣所知,乃为郑人公父定叔挑拨,以致王室不睦而起内乱,君上弃职离卫九年之苦,皆拜郑人所赐,切肤之痛,臣致死难忘,若得周郑联合,卫将无宁矣!”
一语挑起不堪往事,卫公姬朔切齿言道:“郑人无道,誓当诛之,今日正好借此一血前耻!”
卫母宣姜随言道:“我儿有此觉悟,天下幸甚,哀家再授南燕出兵一支,以助我儿一臂之力!”
卫公姬朔闻言拜道:“如此有劳母后矣!”
卫母宣姜起身言日:“天下尽付汝手,我儿好自为之!”说罢,启步自去。
卫公姬朔于后躬送,待之卫母宣姜身形远去,公子姬硕谓君请令道:“臣请入周,当身先士卒,如君不弃,敢为先锋!”
卫公姬朔转身入座,令日:“如卿所言,着汝领兵两万,会师南燕,奉颓还周,务要大胜郑军!”
公子姬硕昂然受命,壮言道:“不破郑师,誓不还朝!”言讫,拱手而退。
卫公姬朔展颜漏笑,望其身影,心情激昂,男儿七尺躯,当建功立业,以享后世,亟当与世一争!
是年秋九月,霜降草白之时,公子姬硕统领卫燕两军,共计三万余奉送王叔姬颓还周,浩浩荡荡直逼洛邑王畿。
战报传来,敌强我弱,战之必败,生死之争,求和无望,周王姬阆一时竟不知如何处置,遂召公父定叔商议对策。
公父定叔献计道:“敌势汹汹,不可与争,不若避其锋芒,退守制邑再做计较!”
周王姬阆不甘道:“如此岂不是将之君位拱手让与姬颓矣!天子易位,天下还识我乎?”
公父定叔辩解道:“卫公离朝九年,郑公流亡十七载,终得复取君位,何也?人活在世,方可逐心所求,命归黄泉,则济万物成空,臣已请得郑君相,其时两军会师,复取王畿非难事也!”
谓此,周王姬阆复言道:“卿即如是说,寡人亦无他法可循,便从卿言也!”
是日黄昏,天子六军东出王畿,退守制邑。
见此,公子姬硕本欲使军追之,一者天公降难大雪纷飞,二者郑军于后虎视眈眈,因是作罢,寻思先定王畿之事,再图破敌之策。
冬十月,五大夫还朝操持祭天大典,卫燕两师奉王叔姬颓为王。
公元前674年,春始,卫郑两军对峙季余,依着郑公姬突雷厉风行之心性,本当斥师西出复取洛邑王畿才是,为何竟与卫军对峙这许久也?
乃在郑公姬突亦有顾忌之处,当今天下,诸侯无不心生图霸之心,郑齐鲁三邦数为此名征战沙场,今若大举西征,恐齐鲁趁虚袭其后,似此郑则危矣!
权衡利弊,郑公姬突乃着公父定叔入洛,与会卫公子姬硕商谈,欲求不战而定王室内乱。
公父定叔卧伏王畿六载,今朝好容易还得故土,实是不愿再赴洛邑,何况此去险象环生,稍有不慎即将客死异乡,然君上有命不敢不从。
即是舌战,人多无益,公父定叔遂决意孤身前往洛邑,成则功达名就,封官进爵,败则慷慨赴义,免累同袍。
话休繁絮,公父定叔重回王畿庙堂,只见王叔姬颓高座王位,公子姬硕怒目侧立,堂下数十卫燕将校按剑环伺,即欲生吞活剥之。
公父定叔谓此面无半分惧色,恭敬如上行就同僚之礼,王叔姬颓见之先言责道:“觐王不行跪礼,寡人可即囚杀也!”
公父定叔镇定回道:“吾王乃在制邑,公今僭居王位,实为大不敬也,何敢责我耶?”
王叔姬颓厌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若非为礼,早已将汝碎尸万段矣!今有何言,速速道来!”
公父定叔接言道:“无为其他,乃劝王叔奉迎天子还朝也!”
王叔姬颓笑道:“方今周室我为天子,更迎何人还朝,想是郑卿还未睡醒也!”
公父定叔笑颜接语道:“非我未醒,乃公在梦中耳!公今僭越犯上,诸侯不服,千夫所指,当知死期将近矣,吾今前来是为予公生路也,今若承罪奉迎天子返洛还则罢了,如若不然,势必激起公愤,其时诸侯联军勤王伐洛,公必悔之晚矣!”
闻之此语,王叔姬颓一时怒而结言,竟而无以辩驳,一旁公子姬硕瞬掣出长剑,剑锋直指堂下公父定叔面庞,怒道:“少逞口舌之利,吾今随时可斩汝头!剑握我手,话待我出,汝今若来投诚,吾便赦郑不敬之罪,如若不然,还告郑君洗劲待戮!”
公父定叔随之一阵大笑,回言道:“吾奉君命扶周勤王,拨乱反正以安天下,决无投诚之想!汝等违天而行祸乱宫闱,如是冥顽不灵,死路一条也!”说罢,拱手示别,转身即走。
而得公子姬硕大声相助,王叔姬颓胆色稍壮,遂于后言道:“饶我洛邑王畿,是说来便来,说去便去之地,殿前甲士何在?即将堂下判臣押监待斩!”
闻主有命,门前两名卫士随即持戟而入,拦于公父定叔身前,阻其去路。
公父定叔谓此止步,继而回首环视众人,展漏一抹蔑笑,随即正身大步走出殿门,堂中两名甲旋即持戟戳其背,随行而出。
经之此事,王叔姬颓并之公子姬硕即知与郑战事将起,而二人亦无避战之意,随之全力备战。
隔日,洛邑传回密报,得知公父定叔被捕,郑公姬突一怒之下,使军两万突袭洛东燕军大营。
而见郑军大举袭来,南燕驻军寡不敌众,争不过一阵,便就弃营而做鸟散散矣,随军溃逃之时,燕仲赴为之郑军俘获。
前站燕军大营即失,洛邑王畿临西再无屏障,公子姬硕遂令封城戒备,全军上城驻守,期与郑军决一死战。
然斥师袭燕,乃是郑公姬突怒极施行,今即大破燕军,并擒得燕仲父,其已气消怒了,遂令退兵还守制邑,若可是燕仲父换得公父定叔生还,则更见此役之利!
郑军势大,燕军不可或缺,公父定叔于公子姬硕而言,不过一囚耳,杀之不益,徒留无用,而燕仲父寓示一军也,得之似如短水汲源!
双方不谋而合,是以三日后,将两军阵前交换俘虏,各取所需,及后便又陷入长期对峙之时。
公父定叔死里逃生,还入新郑,郑公姬突摆下庆功宴,为其接风洗尘,见而言日:“公父受苦矣!”
还见公父定叔不喜不怒,不怨不忿,面色平静谓上言道:“卑职任务完成,敢请去职还乡,安度余生!”
念其卧底七年,每日如履薄冰,生死无定,今得死里逃生,思及安稳度日,人之常情也!今既开口求全,郑公姬突知其去意已定,便也无意强留,当即应日:“准!”随言举樽邀饮。
见之郑公豪爽开恩,公父定叔随之举樽还敬,及后,二人只叙旧情,不谈公务,狂饮高歌,一醉方休!
次日清晨,公父定叔先行醒转,为免离时诀别之苦,遂决意不辞而别,朝之郑公姬突躬身一礼,旋即转身默然离去。
郑公姬突虽未睁眼,其实业已早醒,其一举一行皆为所知,既其不愿面辞,亦怕难掩不舍之情,不辞而别或为最佳方式,遂假眠于座任其离去。
秋风宝剑孤臣泪,落日旌旗大将坛。上见君王不敌头,三千将士齐叩首!日升东方,公父定叔车驾缓向东行,郑公姬突悄立城头举目相送,直至其身影消逝于天际。
送走公父定叔,及后便是郑卫两军长久对峙,直至夏初六月,天降大雨连绵不休,而至九州四方洪水泛滥,山东齐地受灾最甚,境内几无青苗可见,然祸不单行,北方狄戎复起,意图趁乱复入中原,集精兵数万直扑齐地,南边鲁室亦将鲁师北调,陈兵齐鲁疆界处,一者是为预防狄戎入侵,二者亦有落井下石之意,谓此南北夹击之势,齐必与做殊死之争,中原大地即将笼罩于血雨腥风之中!
天下大势突变,卫郑之争显见不值一提,郑公姬突谓此携王以归,令就屈处于栎,将之西征大军全数调回新郑,而使天子六军留守制邑,意在拢聚境内全军以待时变。
面对于天下突变,卫公姬朔亦不敢大意,遂将洛邑卫军抽调回大部,仅留下三千余人,供公子姬硕驻守王畿,由是面对制邑守军空虚,公子姬硕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驻足观望,郑卫之争持续对峙。
话分两头,这边郑卫之争稍歇,那边齐室遭南北夹击深陷泥潭,社稷危在旦夕也!
朝堂之上,齐公姜小白面色狞厉往来踱步,进而谓众怒日:“戎人欺我太甚,寡人决意亲征,踏平北疆!”
左相管夷吾忙出拦日:“臣意不可,此去必败无疑!”
齐公姜小白恼日:“戎兵入境,诸侯侵齐,危机四伏,社稷将亡,汝竟劝我止兵,是为何意?今若说不出原由,将以叛国罪论处,寡人定斩不饶!”
左相管夷吾告曰:“古之善用兵者,必权天下之重,而研诸侯之虑,适可进军也!权重不审,不知轻重强弱之分;揣情不审,不知敌情变化之故,往而必败!君今重莫周知,揣莫悉举,臣知事莫可成也!”
齐公姜小白辩日:“狄戎侵境,危及社稷,诸侯谋齐,势倾庙堂,寡人以为万民亲征平叛,何谓乎不审权重揣情?”
左相管夷吾接言对曰:“君之见,浅矣!师出征伐,当应天时、地利、人和,则见无往而不利!天贵持盈不失,阴阳四时之纲纪,;地贵定倾不失,生长均平之土宜;人贵节事,调和阴阳,布告时令,事来应之,物来知之,天下尽其忠信、从其政令!而今齐室,洪水泛滥,飞虫食苗,天灾也;五果不树,八谷不成,地殃也;兴役过差,穷兵黩武,人失也!上见天灾,下睹地殃,傍观人失,何以得胜?”
闻其此言,齐公姜小白转而问日:“既是如此,卿将何以教我!”
左相管夷吾谏日:“兵不法天,不可动;师不则地,不可行;征伐不和於人,不可成。天赞其时,地资其财,人定其谋。静见其阳,动察其阴,先观其迹,後知其心。所谓胜兵者,先胜而後求战;败兵者,先战而後求胜!”
齐公姜小白不奈道:“理是如此,何以施行?”
左相管夷吾献言道:“全力治灾,以定天时;补苗增收,以稳地利;减赋安民,以成人和!继而使军驻关,御戎侵境扼其阳,行使邦交,洞察诸侯制其阴!知敌意,明敌情,方可行取制敌之策,及具天时、地利、人和,何愁叛乱不定!”
随之音落,右相鲍叔牙附言道:“左相之言,实乃治国良策,祈请君上纳行!”
见之左右二相尽皆拥附此言,齐公姜小白虽恼天下相轻,亦只得强压怒火暂缓用兵,遂令道:“二卿既以为此策可行,便就依言而行,着司马王子城父北上驻关御戎,右相鲍叔牙南下退敌守境,左相管夷吾则全力处置治灾事宜,大行隰朋行使四方,洞察诸侯思想形迹!”言讫,拂袖转身而走,近侍开方旋即宣告退朝。
百官躬身贺言,朝后各自受命行事。
而见齐室忙于内事无暇他顾,中原得享一时安宁,郑公姬突遂又复起伐周之心,意图汇聚郑周之力制霸中原!
说时容易,做时难!洛邑王畿经成周数百年经营打造,城高三丈,池宽九丈,周长数十里,可谓固若金汤,易守难攻!更兼城中驻有卫室精兵三千,王子姬颓叛军万余,想要直取洛邑王畿,可谓难矣!
中原局势不明,新郑大军不可轻易调动,唯有制邑天子六军并栎邑护王卫队可以调用,然合计不过八千余人,伐取洛邑王畿唯有智取。
郑公姬突与朝会商谋得一策,乃使天子六军出制邑佯攻洛邑,诱使城中守军西出应敌,己则入栎邑奉迎周王姬颓,转道邬地从后偷入洛邑,进而拔旗易帜以寒叛师军心,振臂高呼济得洛邑军民拥护,及后与之天子六军前后夹击,必可一举平定王叛军。
谋定而动,一纸将令送达制邑军营,天子六军受命东出伐洛,郑公姬突随即前行至栎,迎周王姬阆遂往邬地行去。
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便应在此事,探知天子六军大举来犯,公子姬硕便嗅到此中有诈,遂着王叔姬颓引军西出应敌,己则携领本部兵三千潜伏城中,以防不测。
而见洛邑城中守军西出应敌,直以为公子姬硕中计矣,郑公姬突随即拥护周王姬阆,携领随行两千将士,趁夜偷入从后洛邑城中。
入得城中,一切尽如郑公姬突所料,城中不见一名叛军身影,众人先去后宫,取得天子印信,即又回至城头,寻得“卫”大椽旗,将欲改旗易帜。
郑公姬突高举长剑,即欲斩断绳索降下“卫”字旗,突然闻城下大噪,众人大惊转下望去,不何处转出一骠兵马,莽莽然向着己处杀来。
郑公姬突旋即收剑入鞘,继而举目随众望去,但见城下大街小巷拥满敌军,火把点点其人员多寡难以计数,一路叫嚣着杀向己处。
郑公姬突自知中敌反间计也,敌情不明,如若仓忙应战,使得两千兵马困落城中,必是死路一条,随即谓众大喊一声:“撤!”言讫,赶忙护卫周王姬阆奔走下楼,引领本部兵马夺门而出,退往邬地。
见之郑公姬突携众走脱,公子姬硕心有余悸,唯恐王城有失,亦未敢轻易使军追之,遂着三军戒备增派巡防,进而召令王叔姬颓还军,紧守洛邑。
郑公姬突庆幸撤退及时,未有过大损失,且将天子印信取回,亦不是一无所获,遂慰王稍待,告日从长计议。
此战算是打个平手,郑周两军由是更为谨慎,如无必胜之机,皆不敢轻易进军,两军即又陷入长久对峙之中。
数月无话,至金秋九月,麦收之时,右相管夷吾治灾有功,入库之粮未减,反有增加,齐公姜小白当堂嘉奖道:“管子大才,吾得夫子,济得天下之士也!”
右相管夷吾礼谢道:“君上谬奖,此乃臣之本职也!”
谓对此言,齐公姜小白未做置评,转而问道:“戎狄仍旧盘踞齐北,望我虎视眈眈,可使军出击否?”
右相管夷吾毫不犹豫道:“可也!”
齐公姜小白随言问道:“依卿看来,可有几分胜算?”
右相管夷吾直视其面,不假思索道:“而今齐室境内大定,济得天时、地利、人和,师出必胜!”
齐公姜小白闻言悦道:“借卿吉言,传令王子城父,今起弃关尽出,北上决战戎狄,十日之内,踏平漠北,平定匪患!”
闻此壮言,众臣齐贺,朝后各尽其能,调配粮草兵械运往边关,左相鲍叔牙更奉齐公姜小白之令,调拨精兵两万北上,
自被调往漠北边关,王子城父便日思夜想破敌之策,戎狄好游骑,兵分四处,分兵驱歼难以奏效,唯有施行诱敌之策,将之狄戎游骑拢聚一处,进而一战平定匪患。
而今即得君上将令,受命出击戎戎,王子城父遂将数月所想尽情施展开来,遂将边关驻军两千使之为先锋,更将朝中所送粮草尽数带出,进而迎向一路狄戎骑兵穷追猛打。
见其此举,更兼千车粮草之诱惑,戎将皆谓王子城父不知兵法,竟犯下孤军深入之兵家大忌,实是不知天高地厚,遂着当路戎骑且战且退诱敌深入,将其引离边关越远越好,待至齐军强弩之末时,随聚全数戎骑围歼齐军,掠其粮草为己所用,进而踏破长城边关,长驱直入掠取中原。
如此一边速退,一边疾进,三日后,齐军追出边关已有百里之遥远,然王子城父自幼熟读兵法,加之从军多年实战阅历,决非村野莽夫不动兵法之徒,其心下早已拟破敌之策,眼下仅行第一步而已。
见之时机成熟,王子城父旋即下令落营驻守,见之此举,狄戎骑兵随即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将之齐营团团包围,一场营寨攻防战旋即展开。
面对满营粮草之诱惑,戎军不待集结完毕,即刻不分方位全军压上,向齐营寨发起强攻,王子城父则严令部下死守营区,不得放入一骑戎兵,哪怕战得仅剩一人,亦要确保营区七日不破,这便是第二步。
齐军数量虽不及戎兵,然其战力胜戎多矣!依靠坚实营寨,王子城父使之盾甲为墙,于营周布下一道坚实壁垒,再使战车铁骑于外巡防,又成一道移动屏障,弓兵弩手尽伏营内,以漫天箭雨遮蔽营区,便是一只麻雀亦难飞入。
城战、阵战,本乃游骑弱项,谓此三道防线,戎军无计可施,数番组织强攻,尽皆碰壁而回,有将士想道用火攻,在此荒郊野外,加之秋后天干物燥,火攻确是上上之法,然如此一来,营中千车粮草亦将付之一炬,到头来落得一座空营,自非戎军所想也!后又想道施行围困之法,然营中粮草足够齐军食用半年之久,且自身所带不过七日之粮,与之相持更是于己不利!前后皆不得法,戎军只得自持其众,轮番抢攻营寨,意图强行破取齐营。www.xfanjia.com
截至目前,敌戎战情尽在王子城父掌控之中,诱敌三步之前两步顺利实施,眼下只需挡下戎军七日猛攻,待其粮草耗尽军心不稳之时发起反攻,必可全歼戎军。
七日光景,转瞬即过,连日鏖战,戎军骑甲早已心力交瘁疲惫不堪,而齐军在敌众我寡之情势下坚守七日,两千精兵业已损失过半,然其战力却丝毫未见削减。
至夜,王子城父召集部卒训话,千余将士队列整齐排布于营中,闻上言道:“君命我等平定匪患,予期十日,如今十日之期将至,愿君随我杀出营垒,与敌决一死战!”
千人一口齐言道:“誓死从命!”
王子城随之仗剑励言道:“斩尽狄戎,死不旋踵!”言讫,一马当先,奔向营门。
余部一千将士紧随其后杀出,似蛟龙出海一般扑向戎军阵营。
数日激战,未能踏入齐营一步,而今粮草消耗殆尽,进而无功,退又不舍,戎将正自愁眉不展,随见齐军杀出营在,即又喜出望外,念道城战不如,野战必胜,赶忙纵抢引军迎上,殊不知又中齐军之计也!
王子城父引军出战,便是怕戎军粮尽而退,由出而决战拖戎军,免其走脱功亏一篑。
激战一夜至破晓,王子城父所领齐军,仅剩得二百余人,眼见胜利在即,戎军尽皆展漏狰狞奸笑。
随之旭日日东升,光芒耀目,戎军尽皆背身不敢东望,王子城父则迎向红日翘首以盼,随闻得一声马嘶,一面“齐”字椽旗印入眼帘,为首大将乃是右相鲍叔牙,提领两万精兵增援而来。
这便是王子城父诱敌之计第三步,其以自身为诱饵诱敌聚集,进而坚守待援磨敌锐气,及后祭出两万奇兵围歼戎军,三步走完,戎军无路可逃矣!
随之隆隆鼓声,万马嘶鸣,戎军骑甲早已吓得肝胆俱裂战意全无,不过半日光景即为齐军全歼。
一将功成万骨枯,王子城父随即下令收敛齐军战死将士遗体,护送之还乡安葬。
北方匪乱平定,王子城父遂随右相鲍叔牙还朝述职。
这一战打出了中原诸侯之士气,齐公姜小白欣喜万分,对其大肆褒扬,趁兴又欲调转兵锋伐鲁,得之左相管夷吾以天子大义力谏方才做罢。
历之洪患,齐室实际不减反增,诸侯无不瞠目结舌,由是份份向齐示好祈求荫护。
这便给就南邻郑鲁等莫大压力,鲁室不得已又向北境续兵两万,以防齐军南下侵境。郑公姬突则迫切得到周王室声援,自知护王还朝不可再等,奈何不得良机。
直至时年冬月,王叔姬颓僭居王位临满一载,喜而设宴飨宥公子姬硕并五大夫,乐及翩舞。
虢公林父见此,当堂斥道:“天道无伦,诸侯作乱,周室颓败至此,此皆吾辈失职也!王上不思强军富民复周兴盛,竟靡费而兴乐舞,”说罢,拂袖而去。
郑伯闻之,以为入周时机已至,乃呈书虢公林父曰:“寡人闻之,哀乐失时,殃咎必至。今王叔姬颓歌舞不倦,乐祸也。夫司寇行戮,君为之不举,而况敢乐祸乎!奸王之位,祸孰大焉?临祸忘忧,忧必及之。盍纳王乎?”
虢公林父当即著使回曰:“寡人之愿也!”
由是郑虢成军,护王之战即将拉开,欲知详情,且看下回分解。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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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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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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