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灯火朦胧。屋外寒风呼啸,屋内热意融融。
不知过了多久,那紧握被角的手才堪堪松开,裴景烟脸颊慵懒的偏向一旁,宛若搁浅濒死的鱼般,缓缓喘息。
男人从后背拥着她,黑发茂密的头颅埋在她馨香的肩颈处。待呼吸平稳了些,他抬起头,想轻吻她的脸颊。才刚凑过来,就感觉怀中人躲避。
裴景烟有气无力,“你别动了……”
再动她真感觉要死了。
谢纶撩开她额前的碎发,亲了下额头,“不动了。”
裴景烟嗓音有些哑,娇嗔呢喃:“我才不信,再不信你了……”
谢纶轻笑了下。
这一笑,裴景烟犹如竖起刺的刺猬,将脸埋进枕头里,羞得恨不得原地消失,不客气地反手推了下他,“走开。”
见小野猫快要炸毛,谢纶也不再逗她,亲了亲她的嘴角,“好。”
他坐起身,伸手按亮床头灯。
淡淡暖黄的灯光一亮,裴景烟立刻扯过被子将身体遮住,不经意瞥过床边男人,她脸颊通红,再次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他开着灯,都不尴尬的吗?
果然男人都是厚脸皮!
在她腹诽之际,谢纶已经收拾好了。
裴景烟感到凉意,下意识回过头,当看到他掀被角,立马急急出声,“你做什么!”
谢纶抬眼看她,目光坦然,“帮你清理。”
裴景烟脸上都要冒烟了,将被子捂得更严实,“不、不用了!”
昏黄灯光下,少女瞪着一双圆圆的杏眸,因着才哭过,水波潋滟,眼尾还有些泛红,可爱极了。
谢纶:“总是要清理的。”
裴景烟恨不得拿纸巾堵住耳朵,急急避开男人幽深的视线,咬唇道,“我自己可以。”
她才不要他再动她,而且还是在灯光明亮的环境下——即使他们俩已经做过更亲密的事,可她一时半会儿还是接受不了。
谢纶知道小姑娘脾气倔,也没反驳她,只起身倒了杯水回来。
“先喝点水。”他道。
裴景烟本来不想喝的,他刚才那样欺负她,她心里憋着一口闷气。那事后半段,她的大脑几乎就在“怎么还没结束”和“等结束了她一定要跟他冷战”这两个念头之间来回闪过。
可现在看着眼前这杯温水,她很没骨气地咽了下口水。
真的好渴。
谢纶看出她的纠结,托起她的脸,将杯壁送到她的唇边,“喝吧。”
裴景烟悄悄瞥了他一眼,还是就着他的手喝了。
总不能为了跟他置气,就渴到自己吧?不划算。
乖乖喝了一整杯水,她犹觉不够,轻声道,“还想喝。”
谢纶盯着她的唇,忽而出声,“现在知道说还要,刚才……”
裴景烟愣了愣,意识到他没说出口的下半句,一把扯过被子,不耐地啊了声,“你快去倒水!”
谢纶挑了下眉梢,起身又去倒了杯水回来。
裴景烟这次只喝了半杯,谢纶将她剩下的半杯喝完。
裴景烟没好气瞥了他一眼,本想说同喝一杯水他也不怕传染幽门螺杆菌的风险,转念一想,亲都亲过了,哪里还怕这个。
她稍缓气息,准备去浴室清洗。
好烦,下午在马术俱乐部两个小时都没这么累。
谢纶见她恹恹趴在床上生闷气的模样,轻扯唇角,“有这么累?”
“站着说话不腰疼。”
“倒也不算站着。”
“你!”裴景烟瞪了他一眼。
谢纶轻叹口气,掀开被子,俯身将人拦腰抱起。
“你放开!”裴景烟倒吸一口凉气,两只小手忙得很,又要去锤谢纶,又急着遮掩身前。
“别乱动。”谢纶垂下黑眸。
裴景烟惊叫一声,伸手去捂他的眼睛,“你不许看啊啊啊!”
“你遮着我的眼睛,我怎么带你去浴室?”
“我不用你抱!”
“你还走得动?”
裴景烟微怔,声音有那么点没底气:“我可以……”
谢纶:“把手拿下去,我抱你去浴室。”
裴景烟:“我说了不用。”
谢纶的语调沉下来,透着危险的气息:“你确定要这样跟我讨价还价?”
裴景烟心口猛跳,也不捂他的眼睛了,只将脸往他怀里埋,边躲边气到哭,“呜呜你又欺负我……”
“你不许看我……把我抱进浴室你就出去……不然我真的生气,再也不理你了……”
见她哭的像个吃不到糖果的孩子,谢纶轻拍了下她的背,无奈哄着:“好,听你的。”
裴景烟这才停下委屈的啜泣。
谢纶将她抱到马桶旁,又扯了件浴巾给她遮着。
全程裴景烟都低头盯着黑灰色地板,颇似“只要我不看他,他也看不见我”的掩耳盗铃。
“真不用我帮你洗?”谢纶问她。
“你出去,快出去!”
他再不出去,她要拿拖鞋砸他了。
谢纶只好先退出去,“有事喊我。”
裴景烟,“……”
她就算摔死,就算在浴室里躺一晚,她也不会喊他!
浴室门“啪嗒”合上。
裴景烟暗暗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放心,从马桶上起身,腿酸得厉害。
她伸手扶着大理石台面,举步维艰地往门口走去,从里头反了锁,才彻底安了心。
再看镜子里的身影,瓷白小脸霎时红得滴血,痕迹从脖子一直往下延伸。她低头检查泛红的地方,暗骂了好几声王八蛋。
喝醉酒就可以乱来嘛,他明明就是借酒装疯!
骂归骂,眼见着夜深了,她也实在又累又困,赶紧冲了个澡。
.
冲洗过后,裴景烟也懒得再做睡前护肤,简单涂了层深度保湿面霜,正准备出浴室,忽然想起她的内衣裤和睡衣都在外面。
所以,又要裹着浴巾出去吗?
裴景烟觉着心累,在门前磨磨唧唧纠结好一阵,才鼓起勇气打开门。
白色长虹玻璃门才开半边,就见谢纶在门边站着。
他已经在客房浴室洗过,身上换了件墨灰色睡衣,黑发耷拉在额前,不似平日的凌厉高冷,顺毛的模样有种别样的闲适俊美。
帅归帅,大半夜杵在门口,还是吓了裴景烟一跳,“你在这站着干嘛?”
谢纶抬起手,裴景烟这才注意到他手中拿着的睡衣和内衣裤。
她脸颊发烫,伸手抢过,“你…你怎么动我衣服!”
“换床单的时候,顺便把你之前穿的睡衣洗了。”
裴景烟一怔,眼神下意识往床边飘去。
果然床单被套都换了新的,不再是先前的暗粉色,而是冷灰色,空气中那股气味也散去,取而代之是淡雅好闻的雪松香味。
收回目光,再看向自己怀里的睡衣和内衣裤,也都是新的,不再是先前那套。
不过她有那么多套睡衣,他却拿了一条白色蕾丝边吊带过来,很难不让人觉得他是故意的。
见裴景烟盯着睡衣不说话,谢纶只当她生气他自作主张,解释着,“开始的衣物弄脏了……”
裴景烟耳尖泛红,“……”
他还好意思说。
为什么会脏,还不是他弄的!
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裴景烟抱着衣服折回浴室。
等俩人再次上床歇息,已是凌晨2点。
灯光再次熄灭,裴景烟习惯性侧着睡,缩成一团,刻意离那危险的男人远远的。
可她再怎么避,床就这么大,逃也逃不掉,最后还是被圈入怀里。
她还别扭着,在被子下掰着他的手指,嘟囔道,“别抱我。”
话音才落,男人反倒把她抱得更紧了。
裴景烟气的不轻,扭了扭腰,少倾她僵着不敢再扭,只觉着不可思议,嗓音微颤,“你怎么又……”
谢纶掰过她的肩膀,“你再乱动,就别睡了。”
裴景烟睫毛颤了两下,双手抵着他的胸膛,立刻怂了,“睡,我这就睡……”
谢纶低低嗯了声,却还有些不满,抓住她抵着的两只手,让她抱着他的腰。
裴景烟不肯配合,又被按着亲了一通。
等这个深吻结束,谢纶问她,“还闹么。”
裴景烟耷着眼皮,哼唧了一声禽兽,也不再跟他犟,老老实实抱住他的腰。
谢纶这才放过她,手指轻抚着她的发,“睡吧。”
裴景烟没再说话,她真的太累了,眼睛一阖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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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很久,裴景烟还做了个梦。
梦中她去原始丛林探险,不小心掉进一个山洞,洞里有好大一条蛇,她吓得举步维艰。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蛇吃掉的时,那蛇却纠缠着她,她快要窒息了,全身又热的不像话。
她这时还残存些理智,心中奇怪,蛇不是冷血动物么,怎么会这么热,这不科学啊……
还没等她想明白,洞穴突然发生地震,她给吓醒了。
可一睁开眼,看着被推到胸前的真丝睡衣,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醒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微微的沙哑,气息扫过耳畔时,激起一层细小的电流般,叫裴景烟声讨的话都卡在嗓子眼里。
她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看他,似是无声质问:你怎么敢,你不要脸,你无耻啊啊啊!
谢纶唇角微掀。
他的小妻子什么时候才明白,她这副瞪人的模样,奶凶奶凶的,只会叫人更想欺负她。
“睡了一觉,又饿了。”他轻声道。
“饿了你去吃饭啊。”动她干嘛!
裴景烟皱着小脸,就见男人视线扫过她,随即俯身吻她的耳朵,“谢太太,给不给吃?”
裴景烟心脏咚咚狂跳,一把掀开被子,准备开溜。可还没等她跑开,纤细的脚腕就被握住,“不说话就是默认。”
轻轻松松被捉了回来,身后响起轻笑,“那我不客气了。”
裴景烟觉得她上当了。
之前她看过篇数据报道,说男人过了三十岁那方面就会下降。
领结婚证的时候,她是看过谢纶身份证的,他的确三十岁了。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像个30岁的男人。
和他相比,她好像才是三十岁的那个,体力被碾压不说,还要被他教育,平时有空去健身房练练体力。
士可杀,不可辱!
于是裴景烟又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解恨是解恨,但也换来变本加厉的折腾。
待一场风浪平息,裴景烟觉着她有些低血糖了,脑袋发晕,眼前还冒星星。
谢纶给她倒了水喝,又抱着她去浴室洗漱,她连拒绝回怼的力气都没了,就由着他抱来抱去。甚至连吃午饭,都是他抱着她去了餐厅。
赵阿姨眼观鼻鼻观心,把饭菜端上后,就极有眼力见的回了保姆间。
谢纶给她舀了一碗百合银耳燕窝羹,“先喝些汤羹暖暖胃。”
裴景烟想到赵阿姨退下前的暧昧眼神,真羞耻地恨不得把头埋进汤里。再看身侧男人穿着干净白衬衫,一副神清气爽的干净模样,暗暗磨了磨牙齿。
衣、冠、禽、兽!
谢纶读懂她的眼神,“骂我?”
裴景烟:“……没有。”
谢纶挑挑眉,不置可否,又看向她,“我喂你?”
裴景烟:“不要。”
她腿是没什么力气走路,手又没瘸掉。
似是为了证明这点,她拿起汤匙,低头慢慢喝起了汤。
谢纶也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用起食物。
俩人吃着东西,都没说话,餐厅一时静谧的有些尴尬。
裴景烟偏过头,划拉了一下从昨晚到今天都没怎么碰过的手机,屏幕显示12点45。
安静半晌,她忍不住问他,“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谢纶拿着筷子的手指微顿:“不去。”
裴景烟:“那你什么时候出门?”
谢纶:“……”
他掀起眼皮,淡淡看向她,“今天不出门。”
裴景烟一怔,表情恍惚。
所以他要在家里待一整天?她也要跟他朝夕相处一整天?!
噩耗降临,她如遭雷劈——
谢纶将她的小表情尽入眼底,俊脸神色疏冷,薄唇轻启,“我空了三天的行程,专门陪你。”
裴景烟:“……?”
他好整以暇看她,“高兴地说不出话了?”
裴景烟:你看我这像是高兴的样子?
她漂亮的眉毛轻轻皱起,“你不是才谈好柏林的合作,接下来应该很忙的吗?怎么有空在家……”
谢纶:“普通员工都有婚假,我有婚假很奇怪?”
裴景烟:“呃,话虽然这么说,但你不用特地陪我的,时间就是金钱嘛,工作最重要,我能理解的。”
才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她就快吃不消了!
接下来还要腻三天,这谁受得了?不妥不妥。
谢纶眼眸轻眯,语调不急不缓,“谢太太还真是大方贤惠。”
裴景烟笑得谦虚,“哪里哪里。”
谢纶,“……”
默了默,他给她碗里夹了个鸡腿,不咸不淡道,“多吃些,省得晚些又喊没力。”
裴景烟面上一红,想怼回去又找不到词,最后鼓着白嫩嫩的腮帮子将那鸡腿丢回他的碗里。
呸,她才不要这嗟来之食!
她决定了,接下来绝不再让他得逞。
等吃完饭,她就把床头柜里的套都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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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纶虽说不去公司,却也不是什么工作都不管。
手机一旦开机,面对各种信息邮件之类的,还是得回复处理。
他在书房里处理工作,裴景烟乐得自在,用过午饭后,她先偷偷溜回房间,把床头柜里的套一窝端了。
考虑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揣着那一盒子套,打开了谢纶的衣柜。
正准备放进最下层的抽屉,然而一拉开,里面却整整齐齐叠放着一件女装。
裴景烟脑袋嗡嗡作响,第一反应是,谢纶带其他女人回这里住过?
第二反应是,难道他是个女装大佬?
二者选其一的,她宁愿他是女装大佬,毕竟就算是商业联姻,她也不希望新婚不久,丈夫就在外搞三搞四、花天酒地——除非俩人各玩各的,他养小蜜,她玩男模。
胡思乱想之际,裴景烟将那件女装从透明印花防尘袋里拿起来。
展开一看,她神色微怔。
这件白色旗袍,不是她在Monica工作室拍复古婚纱照的那套吗?怎么会跑到了谢纶的衣柜里。
她蹙眉思索时,门外冷不丁响起一阵脚步声。
裴景烟心尖一颤,忙不迭将旗袍和套套往抽屉里塞去。
在抽屉合上的下一刻,男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小景?”
裴景烟抬手捂着唇,秉着呼吸。
外面的人又喊了两声,见没人应,脚步声又远了。
裴景烟松了口气,轻抚着胸口,还好卧室和衣帽间都足够大,不然要是叫谢纶撞见她在这狗狗祟祟的,那多尴尬。
确定外面没了动静,裴景烟轻手轻脚走出去。
也不知道谢纶去哪里找她了,挂着名贵油画的走廊和客厅都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她权当无事发生,走到电梯间,直接按下三楼。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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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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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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