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已极深了,宫庭安静得紧,各殿檐上风铎,在风过的时候会寂寞地响。
她一边走,一边盯着自己的影子,突然觉得不对劲,月在中天,她的影子怎么会这么长?
她一回头。
许长歌提着灯,跟在她十步之外。恰好地,不让他的影子覆上她。
她蹙眉:“你……”
许长歌歉然一笑:“我与公主同路。”
她无话可说,但好像没有之前那样担心横遭不测了。
脚步也不自觉地放缓。
许长歌的影子也渐渐地越过了她的影子。安慕小说网
她默许他自作主张并肩而行,但仍是郁郁的沉默。
许长歌道:“公主好像很讨厌我。”
她的抗拒竟有这么明显。
永清只是几乎本能地逃避,一看到他,就会想起前世苦涩的少女期盼,和它招致的惨痛灾祸。
她问:“我听说侍中如今也兼任太学博士。”
许长歌颔首:“是。”
太学生已经天下儒生中的佼佼者,博士更是非名流大儒不可任。侍中则是皇帝亲贵宠臣才能当。这两个官职,旁人肖想其一,便是春秋大梦了。许长歌十六岁便拜了侍中,如今又兼了太学博士,前途确实不可限量。
“侍中确实宜为人师,我记得,《左氏春秋》也是你带着我读的。”她莫名轻叹一声。
“我还以为,公主已全然忘了我。”
永清停下脚步:“我记得。可我也记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许长歌侧过身,眸中似有疑色:“我何璧之有?”
不待永清出声,他将提灯放到她手中,笑道:“若公主觉得我有怀璧,不须公主来伐,长歌便双手奉上。”
可你给我的只是一盏灯罢了。
她还是不敢看他,只盯着灯上的小篆书,低声道:“侍中本身便是他人眼中的连城之璧,我才是那个无能相守的匹夫。”
她的脸颊和眼眶被风吹得发红,她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许长歌想来是不会懂的,他说不定会觉得灯下少女矫情扭捏,迎风流泪,莫名其妙。
不料他却说:“公主是担心永乐公主和赵夫人。”
永清愕然抬头,不慎对上他一双温柔澄澈的眼睛:“你……”
“我有一件事颇为不解。”他语气认真地问道,“既然我已是公主认定的怀璧之人,为何公主说不值得千方百计争取?”
这是她之前和永乐说的话。
永清的眼泪瞬间干掉,她倒退了两步:“你……”
许长歌却得寸进尺:“而且,为何公主因来寻我而感到羞耻?”
这句话彻底让花容尽怒:“你偷听!”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她一把夺过许长歌手中的灯笼,快步将他甩到身后。
许长歌的影子却依然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
“陛下确实曾属意择我为婿。”
“他也曾经暗指永乐公主。”
“但我同他说,昔日朝京宫中两小无猜,巽已许誓,他日仕宦成业,即迎永清公主归。君子之诺,纵是总角所发,也当终身守之。”
她一点也不想回头。
即便是两厢情愿,也给她带来了这样的灭顶之灾,如今她羽翼未成,尚受他人掣肘,哪里敢分出心思重温青梅竹马。
剖白殆尽,许长歌也沉默了。
小公主提着灯笼走在他的前方,照得她衣上蹙金花朵流华烁彩。她带着怒气快步疾行时,仿佛又回到了朝京的时候。天高皇帝远,从来没人强求她女则女训一类的东西,她在皇城中永远是风火横行,恣意欢笑。
如今她的背影于此深宫,再无万人簇拥,虽然倔强高傲如故,却难免显得只影伶仃。
“永清。”他说,“你可记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结局?”
她的脚步还是没有停下。
他续道:“虞叔为避祸献璧,虞公仍贪得无厌,再求其剑,虞叔忍无可忍,曰:‘是无厌也,无厌,将及我’,出兵讨伐虞公,使虞公出逃共池。”
这是她为什么要再入燕阙的原因。
但虞叔忍无可忍讨伐,也不是为他被掠夺的那块玉璧。
已经走到撷珠阁后墙了,她停在树影斑驳的红墙前,回头望向许长歌:“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她引了另一段《左氏春秋》中,被手足逼迫绝境到的郑武公的名言。
许长歌并没有惊诧她语气中对赵夫人的恨意。
“公主到了,”他只是含笑颔首,“您要如何进去?”
……
这座墙虽然较为低矮,但她翻出来的时候,苏苏也扶着她先爬上了两个高几。
苏苏呢?
她轻轻敲了敲墙,没有人回应。
身后传来许长歌的声音:“公主可约定了侍从何时来接应?”
“……并未。”永清转身,将灯递还给他,“但我自有办法,侍中请回吧。”
许长歌并未接过,只是负手而立,望着这堵墙,若有所思:“我记得公主不擅攀援。”
他上前一步。
永清突然知道他要干什么,退后一步:“别抱我!”
这般激烈的反应,让他也想起了方才在书阁院后的相拥,低头垂眸:“之前唐突了公主,十分失礼。”
然后他也走到墙边,蹲了身子,轻拍自己的右肩:“既是如此,公主上来吧。”
许长歌让她踏着他的肩爬上去?
他今夜穿着一件月白单衣,如夜雾般茫茫微蓝。他回头,眸子里也似这般,泛着月华微微的蓝:“公主不必为我担心,为人脚踏这种事,我以前便做过。今日再为公主做一回,又有何不可。”
她想起,那是很久以前了。许氏灭门,忠仆李代桃僵,以亲子换了他的性命,却被一并变卖入新都侯府为奴,老仆后又随新都侯女出嫁。身世大白,再被接回宫时,他已经在新都侯府为奴近十年了。
最初他因为颜色颇好,被选为伴读,却不料即便只是陪人读书,他也学得惊才绝艳,风头盖过新都侯诸子,为这些纨绔所妒,对他呼来喝去,捧虎子,顶唾壶,人前还得为马夫,为脚踏。
永清第一次见他,便是往新都侯府赴宴,瞧见府门前,新都侯次子要他四肢跪地做踏,供其下车。
“……那你还是举我吧。”他都这样说了,永清怎么好意思再踩上他的肩背。
许长歌双手刚要扶住她的腰,就听见怀中人小声道:“我怕痒。”
腰上那双手动作听话地慢了下来。可谁知,这种事却是越轻越痒。夏日衣衫轻薄,腰间的触动因轻缓而格外清晰敏感,他手指调换间,拂过之处,皆引得阵阵寒战。
永清红了脸,咬牙道:“……你还是快些吧。”
耳边仿佛有一声轻笑,她旋即脚下腾空,许长歌已扶住她的腰,将她举到还离墙头两尺的高度。
他是故意的吗?
心中一丝怀疑,但不容细想,永清赶紧扑到墙头上,胳膊紧紧攀住,但是实在无可凭登之物,使不上劲。
许长歌又托住了她的脚。
永清一怔,没有说什么,借力一踩,翻过了墙。
墙那头的高几未撤,永清站在上头隔墙凭望,夜雾浩茫,宫宇深深,许长歌将明灯给了她,她已经瞧不见他的身影了。
下了墙,却见花木深处立着一个青衣侍女,这是赵夫人派给她的霞君。
霞君也看见了永清,一脸不解:“公主,您为何从墙上下来?”
永清仔细打量着她:“苏苏没吩咐你们,今夜不得随意进来?”
面前的婢子倒没有一点慌张之色,只是充满了疑惑:“奴婢见半夏进了屋,以为她忘了苏苏姐姐的吩咐,所以来寻她。”
“那半夏呢?”永清蹙眉。
“公主叫我?”后门的珠帘被人卷起,苏苏和半夏一同探出脸。
被永清瞪着,苏苏忙道:“赵夫人那边来人,因公主带了不少东西来,为免混淆,本就应该让我们理一份物册交给少府,结果她之前忘了,明日就是限期,要得格外急,我怕明日公主被为难,就让半夏到我跟前来誉写物册,但我特地嘱了她,公主睡得浅,不许到内寝去。”
她目光刚落到半夏脸上,半夏就奇怪道:“霞君,你怎么在后院?你不是在前庭值夜么?”
哦?
她想自己身边一定有赵夫人的细作,今夜她特地不让人进来,这些人必定会跳脚,谁知,最后跳出来的,竟都是平日瞧着最老实诚恳的两个。
可这两人竟然都互相指责对方违反了规矩,事情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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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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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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