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望着面前神色清冷的嫡姐,心中羞恼。
她自诩八面玲珑,宫中谁不赞誉她温和好性,善解人意,偏偏遇到了永清这块硬石头。
这位比她长了六个月的嫡姐,说话尽是不冷不热,连些虚与委蛇的客套都不愿意与她。
她问一句,永清便反问一句,半点儿话没套到不说,反而被她摸了个透。
索性最后红了眼圈,委屈道:“今日本想着你我姐妹一聚,说些体己话,可却没能让阿姐高兴,妹妹实在不知哪里做得不好,此时并无他人在旁,阿姐直言便是。”
永清挑了挑眉,手中持着的卷叶杯又晃了两圈:“怎么会呢?”
案下,永乐双手握拳,心想这个杯子你都晃了八百遍了,又歉然道:“阿姊连妹妹准备的饮食都不曾用过……”
她倒是敢用!
至今都没想明白当初是如何着了赵夫人的道,这些特地为她备的吃食她更是一样都不敢碰了。
更何况,她此时满心都在揣度皇帝的算盘。
昨日她的父皇倒显得和颜悦色,然而对蘧皇后的敌意已是不屑于在女儿面前掩饰了。可是,到底是什么,给了他这样的底气,开始觉得自己可以和蘧皇后背后的河北士族叫板?
回想近年的前朝异动,事关燕阙的,唯独是皇帝要求将尚书台和太学迁到身边罢了。太学里,都是供养儒生延讲经义,朝廷用人一半从太学中选拔,但相当一半,皆是士族子弟,因而蘧皇后给得也爽快。唯独尚书台,名义上归属于少府,而少府因负责帝王用度,早就随着帝王西行搬到了燕阙,但尚书台则因为负责起草诏书,被蘧皇后扣了下来。
去年皇帝又提要搬尚书台,蘧皇后依然否决,但,今年尚书左仆射梁符却主动提出到西京侍奉皇帝——
“阿姊——”
耳畔哀声婉转,她思绪一断,只想速速打发了这个来者不善的妹妹。
永清放下杯盏:“既然妹妹都这么说,我便直言了。”
永乐翘首以待,坐直了身子。
永清道:“不要和你娘学那一套了。”
面前粉衣少女的笑容隐退,渐生怒意:“阿姊这是什么意思?”
永清心中暗叹一口气。永乐的心性并不坏,她思前想后,最后的那些日子里只见赵夫人频频奚落,不见永乐身影,便知她只是被赵夫人教坏罢了。
“怎么?听不明白?”她反问,“我说,不要和你娘学那些下作手段。”
永乐泫然欲泣:“这和我娘又有什么关系?阿姊有事冲我来就好了——”
“对,就是这样。”永清打量着她的神色,点头道,“怎么?难道这场筵席不是你娘叫你备的?话不是她让你套的?左右不过为了一个许长歌罢了。若是最后逼不得已,是不是连我的性命都要赌上?”
永乐厉声直呼她的大名:“姜妠!”
“这样不就好了么?”永清反而露出满意的神色,腰身一软,随性倚上凭几,“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也如是,何必私下里还这般假装?”
“阿姊说话这样直,半点不顾及旁人脸面?”永乐冷笑。
永清问:“若你自己心里也不觉羞耻,怎么会因我直言而觉得颜面有损?”
日头逐渐升上来了,永乐的脸颊滚烫。
她转眼瞧见亭下丛绿中遍满枝头的洁白小花,忽然底气十足,抬头望向永清:“阿姊可知茉莉从何而来?”
“痕都。”永清随口应道,她不爱侍弄花草,却在列国周志之中读到过。
“阿姊这也晓得。”永乐稍稍一滞,又少了一个卖弄的地方,接而道,“痕都即佛国,昔日武帝时,高僧从痕都渡海而来,最先将茉莉带到的是齐鲁之地,谁料水土不宜此花生长,二百年后方从西南茶道进了大燕,燕阙毗邻西南,捷足先登,才育得这满园的茉莉。”
永清揉了揉额角:“我说了,不要这里和我打禅机,有什么说什么。”
“阿姊!”永乐高声道,“我是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与许公子相识得早,但此一时非彼一时,他早已离开朝京了,你还是不要强求他,免得以后伤了你的脸面。”
亲耳听到她的意图,永清倒更为平静了些,只是永乐对许长歌的这种执着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许长歌很好,可是怎么值得一位公主狰狞她绝色容颜,甚至可以容忍狠毒的母亲给她的姐妹下毒手?
她摇头:“一个内宫都见不了几回的男人,值得么?”
永乐冷笑道:“阿姊说得如此清高!你不也是为了他眼巴巴地追到燕阙来么?”
仿佛嘶得一声,这句话狠狠地蛰了永清一口。
她的冲动,她的愚蠢,在前生惩罚她,今生还不放过。
她承认:“对,所以我感到羞耻。我如今认为他不值得我千方百计地去争。”
永乐不料她如此说,迟疑道:“你的意思是,你不和我抢,你不要他了?”
“我没有这样说过,只不过我不会主动用你娘对付我的手段,对付你。”永清推开杯盏,她不想在和永乐这样纠缠下去了,到了与蘧平通信的时候,她当回去准备一二。
“你——”
永清方下亭阶,回头望着她:“只不过,别人不要的,便是你的了么。”
“是。”不料永乐无比笃定,她站在高台之上:“因为我们是大燕的公主。我承认,永清姐姐,你的舅家比我强得多,我光明正大,争不过你。但没有你,这天下恐怕没有姜家女儿得不到的男人。”
“你在宫里真的很闲。”
永清丢下一句,便头也不回地转出假山石林,去寻远远静候的苏苏等人。
但她莫名地为永乐那句话悲哀,若不是前世被害到性命尽失,她恐怕也和永乐一样。www.xfanjia.com
她们拥有着大燕皇室的这般尊荣与权力,却用来追逐春闺梦里,尚且不知虚实的情郎。
她现在一想到曾经的自己,恨不得掘地三尺给她立个衣冠冢,时时警醒。
丢人,真的很丢人。
冰绡巾帕覆上眼眸,丝丝浸浸的寒意纾解了烧上额头的羞恼。
她没有察觉,假山嶙峋回转之处,一丛芭蕉舒叶如盖,蓊绿招摇。于其阴翳之下,一个颀长身影不知静立了多久。
正奉职于太学的会稽侯胞弟林迩恰巧路过,瞧见熟人,一眼认出这不就是名满两京的许巽许长歌么,开心招呼道:“长歌兄?你也是讲经结束,来此散心吧。”
“林小侯爷。”许长歌侧身温尔一笑,仍在芭蕉阴下,恍若凝思。
西京人皆道长歌公子温润如玉,林迩却总有错觉,仿佛这块玉阴沁沁的。
林迩只笑道:“我哥才是侯爷,我哪算得上。许兄实在抬举我了——更何况,人人皆知蘧皇后独女来了西京。尚主者,必列侯,我看,许兄封侯,才是指日可待。”
他以为自己开了一个颇合时宜的玩笑,但许长歌既没有笑,也没有大方应承。
许长歌淡淡道:“我已蒙陛下错爱多年,妄承公子虚名,行走内宫,焉能加此厚泽?”
言罢,许长歌走出蕉石丛间,阳光下他的眉眼舒展,长眉飞鬓如玄雀舒翅,英气浩然。他对林迩歉然一揖:“巽奉诏值夜,还要报备下月飞廉观五经辩义之事,不能陪小侯爷游园,还请见谅。”
许长歌话落,林迩才察觉到公子这个名头对于他而言是多么微妙。
《礼》中爵分五等,公侯伯子男,但大燕从不授公爵,只封列侯,许长歌父亲被追封了一个冯翊公,世人皆呼他一句许公子,但陛下丝毫没有让他袭爵的意思。
西京之事,倒真如他长兄所言,一池鱼龙,虚实莫辨。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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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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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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