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春逢

　　六月。

　　考试周。

　　这是大三最后一个学期，同级不是在准备考研、考公就是拼了命复习法考，抠掉的头发像秋天的树叶，每天都能让保洁阿姨心生感叹，现在的小孩读书也太费头发了。

　　法律专业出国的少。

　　若有意愿，也早早换专业了。

　　叶莺的学分还没攒够。

　　预计大四还要跟大二大三的学弟学妹同堂听课。

　　她本来也不伤感。

　　只是看着日渐沉寂的班级群和学院群，不是滋味。

　　学生时代，余额告急。

　　因为是明星，鲜少参加集体活动，也没法像正常女生一样拉着朋友到处逛，临毕业了，心里其实有点遗憾。

　　图书馆内人满为患。

　　她泡在露台的咖啡厅。

　　刷案例、背名词解释，辨析罪与罪之间的分界，道德和法律的关系。午后的阳光晒得人昏昏欲睡，咖啡也无法提神。

　　字飞起来。

　　世界影影绰绰。

　　叶莺杵着下巴，强打精神对照讲义小声默读，恍惚间面前落下一片荫凉。

　　他的味道，和阳光交融。

　　闻起来就是夏天。

　　“陈觅哥哥，你怎么来了？”

　　毕业后校园卡应该没法使用了才对。

　　陈觅坐下，掏出纸巾帮她擦汗，“天这么热，怎么不进去？”

　　叶莺摇头，朝他那边靠，挪到手肘能碰到便停住，再近，会想握他的手，本来精神就不好，再分心，这书便没法看了。

　　“会影响到别人。”

　　她小声说。

　　《青梅》过后，她的知名度远超想象，常常有人来要签名，很容易打扰周围自习的学生。现在就连影像社也不能去了，每次搞得跟粉丝见面会一样，还有外校人员专门跑来。

　　辅导员也找她谈过。

　　还说下次社团露面要跟学校报备，不能再把自己当成一个学生。

　　可她就是个学生呀。

　　虽然也在学校待不了多久了。

　　陈觅点杯冰咖啡，坐下，搬动椅子，往她那边挪，最终还是靠到一起。她喝口他的咖啡，砸砸嘴，觉得比自己点的好喝。

　　她自习，男人默不作声处理工作。

　　说来奇怪，他来，她就不困了，所有瞌睡虫都打了鸡血。

　　傍晚。

　　霞光如火烧。

　　落日余晖总叫人惆怅。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这种感觉——傍晚比深夜更叫她怀疑存在的意义。

　　空虚格外膨胀。

　　寂寞十分喧嚣。

　　可今天有他陪在身边，空虚和寂寞这两只小鬼就不敢作祟了。

　　哦。

　　原来陈觅是护身符。

　　复习告一段落。

　　叶莺拢齐书本和笔记，伸懒腰。

　　他似乎有话要讲，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到食堂买她最喜欢吃的套餐，然后坐到湖边，就着残光慢慢吃。

　　鸟总过来。

　　是灰喜鹊吧，成群结队的，十分聒噪。

　　不给吃的就不依不饶。

　　叶莺撒出米饭，感觉自己被打劫。

　　一群鸟大王。

　　陈觅倒很耐心，买来饼干，捏碎抛撒，大王们这才高抬贵手饶过她，转去纠缠陈觅。

　　男人陪着她吃饭，逛校园，一刻也不离。

　　叶莺有些奇怪。

　　后来叫他接到住所，刚进门就抱到腰间压着亲，整夜直不起身，大抵明白原来男生也会有几天，特别躁动，特别想她。

　　陈觅睡着了。

　　像是许多天没好好休息，呼吸声音比平时大。

　　叶莺静静打量，手指贪恋地抚过眉眼口鼻——皮肤真好啊，看不到瑕疵，明明也不太用护肤品。

　　她喜欢他礼貌克制的模样。

　　也钟爱放纵的一面。

　　让陈觅箍着、钳着、死死摁着，哪怕并没有越界，也能感受到深沉的爱意和占有欲。

　　叶莺起身，拿过手机充电。

　　好多条未读。

　　怕屏幕光扰到陈觅睡觉，便钻进被子，快速浏览。

　　该来的后续还是来了——

　　小胖发来信息。

　　附赠一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表情包。

　　林丽恩的百科忽然消失，视频网站搜索名字，没有任何显示，过去大爆的电视剧要么下架，要么把身为女主演的林丽恩名字删除。

　　《苍天几多爱》的制片方也发来信息——现在电视剧还没播就面临流产，上面打回删改，他们都快急死了，想来想去联系她，想把她从恶毒女配剪辑成女一。

　　但镜头不够，需要补拍。

　　问叶莺愿不愿意来。

　　天大的馅饼。

　　也可能是天大的黑锅。

　　林丽恩的粉丝不少，这会儿偶像忽然查无此人，正愁没地方发泄呢，她这是上赶着过去挨骂吗？

　　叶莺匆匆扫过。

　　没回。

　　然后联络许愿。

　　许愿倒是秒回，看来是通宵了，正在抓头皮。

　　叶莺：怎么回事？

　　许愿：我还想问你呢！你多大的背景啊姑奶奶，怎么说封杀就封杀，比天王老子都狠。

　　叶莺：林丽恩的事与我无关，可能是警方调查，发现她犯事了吧。

　　许愿：您可别逗我了，圈里犯事的还少吗？顶多封杀，不允许从事公共演艺活动，通常还有个时间限制，三年五年的，你见过谁犯事连以前作品都下架？又不是她一个人拍的……

　　牛踹塌棚。

　　杀牛就是。

　　见过把已经卖出去的牛奶又拉回来销毁的吗？

　　闲吗！

　　怎么不去西伯利亚挖土豆！

　　叶莺一想，还真是。

　　见她也摸不着头脑，许愿交代，别跟《苍天几多爱》的人掺和，这剧八成要黄，别做无用功了，好处捞不着，兴许还要惹一身腥。

　　叶莺想了想，答应了，转去同对方说，工作事宜请联系经纪人。

　　别的一概不回。

　　她有一点好，有主见，但不乱用主见，愿意听劝。

　　瞧着聊天记录，叶莺心情久久难以平静，怕遗漏信息，又重新翻了一遍收件箱。

　　果然找到蛛丝马迹。

　　不，不能说蛛丝马迹，有通天本事，还特别喜欢趁你病要你命的人，只有他。

　　白牧野的消息压在最下面——

　　【小鸟，以后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我是不是好棒？】

　　【能来看我演唱会吗？】

　　叶莺慢慢滑动屏幕。xfanjia.com

　　看了又看。

　　总觉得不对。

　　果然，联系之前办案的警察，得到个更惊人的消息。唯一存活的哑巴绑匪，作为污点证人，却在交代完全部罪行后自杀。

　　貌似在狱中，被其他犯人整得很惨。

　　而林丽恩，在谭小爱指认后，已逮捕归案。

　　涉嫌参与跨国毒品贩卖、人口拐卖、洗钱……警方还在追查她背后的金主，或者说真正的黑手。

　　查得到，她还有机会活。

　　查不到，所有罪行加起来也够枪毙一百遍。

　　叶莺暗自心惊，反反复复确认。

　　联想到白牧野的话，有一瞬失神——白牧野，是不是一直在为她被绑架而自责？

　　冷不丁，早已睡着的男人靠到她肩膀，声音沉沉若霭，分不清喜怒，“要去吗？阿野的演唱会。”

　　叶莺顿住。

　　锁屏。

　　陈觅从后面抱住她，越收越紧，又问了一遍，“要去吗？”

　　他已坦诚，叶莺和白牧野分手是他从中作梗，自然担心，怀中鸟迟早要攀去更高的枝丫做巢。

　　陈觅知道消息早一点，也清楚白牧野嚣张高调的个性，必定会屁颠屁颠邀功。

　　果然——

　　几天来，男人睡不好，日日焚心煮脑。

　　不等叶莺回答，低声道：“他爱你，但我更甚，他待你好，可永远不如我好。”

　　叶莺在黑暗中摸索他的脸。

　　“哦，真的吗？”

　　陈觅一本正经，“阿野来得快去得快，我要久一点。”

　　“嗯？”叶莺发现了盲点，皱眉，“你们还比试过？”

　　“当然，他体测总不如我。”

　　叶莺笑起来，钻进男人怀里，乖道：“不能去吗，陈觅哥哥？”

　　“能。”陈觅用力揉住怀里的人，“但不能爱他，一丁点儿都不行，我会酸死。”

　　叶莺亲他温热的胸膛，“你看过阿野演唱会吗？”

　　“单独的，没有。”

　　“那我带你去看好不好？一起去。”

　　“好。”陈觅松懈下来，抱住她，许久还是忍不住给彼此留余地，“你就算还爱他也没关系，别讲给我听，也别让我知道。”

　　如果掩耳盗铃亦能天长地久。

　　未尝不可。

　　他倒是看得开，叶莺却小肚鸡肠，“你要是心里有别人，就不必有我。早点说，快点散，人爱宽处，狗爱窄处，我可不要做狗，跟别的狗挤。”

　　就算放不下，在心底念念不忘。

　　也早就不会犯贱了。

　　“只有你。”他淡淡说。

　　叶莺抿住唇，“巧了，我也是……如果以后有万一，没法走到最后，我也不会再吃任何一棵回头草。”

　　他是唯一的例外。

　　超越自尊、自爱和自重，能害她死得不能再死，心神俱灭，也能叫她肉白骨，死回生。

　　也许还会爱上其他人，以后的事说不好，但再也没有人能凌驾于她的灵魂和神智之上。

　　他让她，神魂颠倒。

　　……

　　七月。

　　旷野流火演唱会即将举行。

　　叶莺提前晒出演唱会门票，为白牧野的巡演造势。cp粉一度活过来，老泪纵横、奔走相告。

　　白牧野回复了她，“欢迎光临，我的小鸟。”

　　都不用叶莺出面，许愿就已经用工作室的官号下场澄清：一日搭档，终身好友，祝白歌手演唱会顺利举行。

　　白牧野一如既往不给面子。

　　上去就@鼎星叶莺工作室，“你谁？那个倒霉经纪人吗？”

　　许愿气死。

　　哪有人上来就骂人的。

　　官号不敢用了，开小号来骂。

　　两人吵得有来有回，特别好笑，叶莺没事都要刷刷网友整理的截图。

　　白牧野本来就是骂人的高手，人又狂野没底线，差点没把许愿骂自闭。许愿也是个狠人，一般人早跑了，他一个小号废了，换个小号骂，有些辛辣的句子明显是拉了全公司的人搔破头顶想的。

　　她倒乐呵。

　　殊不知陈觅早半个月就开始看天气预报。

　　巴不得暴雨，直接取消活动。

　　可惜天不遂人愿。

　　演唱会如期举行。

　　叶莺在内场，脸上贴着白牧野的应援贴纸，灯牌自然也不能少，花里胡哨，还挺抢眼。

　　满场疯狂的女孩子。

　　还有比女孩子更疯的男孩子，天知道，陈觅置身其中有多格格不入。

　　开场第一首歌，《沉迷》。

　　大屏幕上，盛夏骤雨。

　　身穿云宿制服的女孩，绑着马尾，背对观众，孤单地撑着一把伞，行在车水马龙又雨濛濛城市。

　　“如果星星有眼，也会被我看你的目光灼伤。”

　　“如果春风会冷，也不忍在我拥紧你时变凉。”

　　呓语似的歌声，像梦。

　　没有她的嗓音勾人，可那句话怎么说的——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他唱《顽石》，问世间顽石，“明知不可求，为何还要求？”

　　他唱《诉罪》。

　　将这首从未发行过的歌在演唱会首站公开。

　　「主，我有罪」

　　「五岁吃糖把牙吃坏」

　　「抢弟弟的奥特曼往同桌书包放蟋蟀」

　　「偷妈妈的项链看她气急败坏」

　　「主，我有罪」

　　「十岁抽第一支烟以为自己很酷」

　　「和朋友逃课，骑车摔破弟弟脑袋」

　　「拒绝参加母亲葬礼不想记起她的怀抱多温暖背叛多残忍」

　　「主，我有罪」

　　「十六岁偷尝果实」

　　「十八岁构陷兄弟」

　　「二十岁才知道，自己爱上一个人」

　　「主，我有罪，我认罪」

　　「可为什么要我在二十岁爱上一个人？」

　　他唱《小鸟》和《如来》的remix，不断重复“小鸟，总有一天会失去你”和“不过是有来有去，不过是不来不去”。

　　最后结束又弃用所有乐器，坐到钢琴前，唱回《沉迷》。

　　“我念你，如诗。”

　　“梦你，不醒。”

　　“可那已经是一百万年前的事。”

　　离开她，他也是能唱哭人的歌手了。叶莺想抹去脸上的泪，省得哭花妆难看，可是眼泪牵成珠子，不停滚落，根本不能止。

　　现场哭声一片。

　　陈觅递过纸，眼角亦发红。

　　“阿野，原来长这么大了。”

　　不再横冲直撞只想由着性子做事，还敢在十万人面前剖开自己，要知道，没人喜欢怪物。

　　坦诚比掩藏更难。

　　叶莺擦过泪。

　　镜头给到她，一张哭花的小猫脸。

　　白牧野跑过来，不顾保镖阻拦跳下舞台，于疯狂尖叫的粉丝中穿过，来到她面前，伸出手。

　　泪痣格外明晰。

　　耳钉是一只胖胖呆呆的夜莺。

　　“走，我带你去看烟花。”

　　叶莺摇头，仿佛只会摇头。

　　白牧野似笑非笑，张狂道：“你是自由的小鸟，永远是。我关不住你，他也不行，不是吗？”

　　叶莺抿唇，泪更汹涌。

　　陈觅轻轻推她，“去吧，我们都不是你的牢笼。”舞台也好、荧幕也罢，所有她要生长的地方，他都不会设警戒线。

　　他是来爱她的。

　　盼她好好生长。

　　不是来摧毁她的。

　　叶莺垫脚抱住陈觅，将泪与鼻涕全部给他宽阔温暖的胸膛，然后握住白牧野的手爬上舞台，接过话筒。

　　他唱。

　　她也唱。

　　他拿起吉他，拨弦，她便坐到钢琴前，任由音符流淌。

　　那夜。

　　烟花盛放。

　　一如多年前的夜晚，照亮半边城。

　　她哭着说：“谢谢你，白牧野。”

　　他抱着吉他，于漫天烟火中侧身，“是我要谢谢你，叶莺。”

　　谢谢你愿意陪我前行。

　　谢谢你，爱过我。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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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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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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