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纾丞自然没必要再多一个侄女,?他嘴角飞快地抽了一下,微微闭了眼睛,拿画打发走了满嘴荒唐胡话的卫窈窈。他还留在书房与景碤他们商量要事。
卫窈窈抱着孟纾丞的墨宝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孟纾丞不让她拆开画卷挑三拣四,只许她凭着感觉随意拿一个。
卫窈窈一边在心中腹诽,一边迫不及待地挂起画轴展开画卷欣赏。
这是一幅《别山秋爽图》,不是卫窈窈想象中的笔墨古雅秀润,意境清丽幽远的山水画。反而构图简约,落笔遒劲潇洒,山峦叠嶂,水墨流畅淋漓,风骨奇峭。
不见作画人的平和,只能看出他的不羁,卫窈窈很难把这幅画和孟纾丞联想到一起。
她再看了眼落款,的确只印着孟纾丞的私章。
卫窈窈坐在圆凳上,背倚着桌案,细细地观赏着画,都说以笔墨窥性情,回想往日里孟纾丞的端方清正,她摇摇头觉得不大准确。
窗户大开,微风穿堂,画轴轻轻的在墙上敲打,她连忙起身,按住轴头,不让它飘动。
画卷装裱完整,玉做轴头,檀木为轴身,不用凑近就能嗅到淡淡的香味,用料名贵考究。
不提画本身,单一个画轴都很值钱了,若是再添上画,那价值更高了。
卫窈窈脸上露出占了便宜的偷笑,心满意足了,吩咐陈嬷嬷备水。
等沐浴完,她也过了那阵开心劲儿,她才发现自己忘了件重要的事。
她转念一想,她已经回来许久了,他应该也回来了吧?
卫窈窈找了一只长盒,把墙上的画收好放进箱子里,满意地拍拍手,掸去并不存在的灰尘,准备去主院找孟纾丞。
出了卧房才感觉到安静,她转头到处瞧了瞧,圆月当空,银光满地,空荡荡的庭院里只有她和她自己的影子,她往前走一步,影子也跟着飘过去。
卫窈窈弯弯唇,抬手蹭了蹭脸颊上的蚊子包,脚步却迟疑下来,双手撑在腰后,慢慢地吁了一口长气,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她讨厌这样孤零零的感觉。
卫窈窈突然加快步伐,跑到院门口,望着通向正院的小道,迟迟未落脚,反而把迈出的右脚缩回裙底,倚着门槛,脑袋里莫名的乱糟糟的。
明明之前都做惯了的,这会倒是胆怯起来。
她喃喃道:“万一他还在谈事情,她过去,会不会打扰他?”
卫窈窈劝住了自己,转身往回走,上床,拉出薄被搭在身上,双手随意抬起放在脸侧,开始酝酿睡意。
许久之后,卫窈窈睁开双眼,两只眼睛又黑又亮,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合上眼睛,用手摁着眼皮,强迫自己的睡觉。
忽而屋外传来响声。
朦朦胧胧地听不清楚,但卫窈窈知道应该是孟纾丞,接着便是陈嬷嬷的声音,这回听见了:“娘子已经睡了,快半个时辰了。”
卫窈窈听见屋门被推开,一道节奏平稳的脚步声传进耳朵,卫窈窈裹着薄被,悄悄地转身,背对着外面。
脚步声好像在距离纱帐两步外的地方停下,卫窈窈抿唇咬唇,反反复复,直到他离开。
屋门被他静静地掩上,不知又过了多久,卫窈窈叹了一口气,翻身平躺着,再明白不过她的尝试以失败告终了。
“娘子。”陈嬷嬷听见正屋的动静,又从厢房里出来。
卫窈窈披着长衫,冲她摆摆手:“我去正院一趟。”
正院孟纾丞睡得耳房还亮着灯,卫窈窈抬手轻轻地敲了两下,推开门缝,脑袋探进去,搜寻孟纾丞的身影,瞧右边,床上没人,再瞧左边,孟纾丞站在灯下,周身好像散发着暖洋洋的柔光,一双沉静的眼眸无奈地瞧着她。
卫窈窈从他的眼神里知道他猜到自己是在装睡了,忽然有些脸红,嘻嘻笑了一声,开门进屋。
“怎么过来了?陈嬷嬷告诉我你睡了?”孟纾丞倒没提他去她院子里的事情。
卫窈窈诚实地说:“我刚才没睡熟。”
孟纾丞做出恍然的表情:“是吗?”
卫窈窈有些难为情,点点头:“是的,是的。”
然后老老实实地伸手,在他跟前摇一摇。
孟纾丞牵住她的手。
手掌贴着手掌,卫窈窈往前一步,黏到他身边:“你是不是很快就要回京城啦?”
孟纾丞瞬间找到了症结所在,她折腾这么一出,就是因为这个?
孟纾丞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直把卫窈窈看得羞愧,她声音放低:“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想试一试,万一今天运气好,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就睡着了呢!”
“再说,你肯定不会抛下我不管,我就是……”
卫窈窈哼哼两声,企图糊弄过去。
她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到这会儿她才突然明白,自己今夜莫名其妙而来的多愁善感原是有缘由的,晚上在书房里无意听了几句话,她竟记得这般清楚。
孟纾丞明知道她对他还是不够信任,但看她这可怜模样,还是忍不住松了唇角,顺着她的意,跳过这一茬,笑了一声:“最多再在兖州停留一个月。”
再不久会有新任命的兖州知府到任,剩下的收尾工作自然不需要他这个内阁辅臣来做。
见他不像上回那样疏离冷淡,卫窈窈紧绷的肩膀慢慢地松弛下来,放开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的,好奇地问他:“京城好玩吗?”
卫窈窈清楚地知道她离不开他,便是能离开,她也没有地方可去,她肯定是要与他一起去京城的。
孟纾丞不知她所谓的好玩是指什么好玩,沉吟了片刻。
“难道你年轻的时候也不爱玩儿吗?”卫窈窈性急地问,又摆摆手,“算了,不问你了,我改日问陈嬷嬷。”
孟纾丞神情闪过一丝错愕,倒不是觉得冒犯,只是……
她心里是认为他很无趣?
孟纾丞低头笑了笑,松弛地靠在长案上:“你是问吃食?寺庙?商铺?还是山川河流的景色?”
卫窈窈看他,他声音温柔醇厚,像在讲故事:“若我们能按计划回京,到京城时,恰是去西山红叶盛开的时节……”xfanjia.com
“整座山都是红了吗?是枫树?”卫窈窈问。
孟纾丞说:“漫山遍野的火红,有红枫、黄栌,野李树。”
“野李树?”
孟纾丞淡淡笑了笑:“是你想的那个可以结果子的李树,入了秋,它的树叶便呈色泽绚烂的红色。”
卫窈窈好奇极了,什么都要问一问,大抵是知道她心中的不安,孟纾丞没有半点儿不耐烦,知无不言,尽数为她解答。
孟纾丞侧身拿起摆在他身后长案上的茶盅,端起递到唇边抿了一口,再放过去,余光看到卫窈窈歪头倒在临窗的罗汉榻上。
他轻轻地搁在茶盅,抬脚走过去。
卫窈窈抱着迎枕,身体微微起伏着,探身过去,见她脸庞红扑扑的,安静乖觉。
孟纾丞伸手揽过她的腰肢,另一只从她膝下绕过,抱起她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她很轻。
卫窈窈外表身形看上去,纤秾合度,并不过分瘦弱,孟纾丞手臂微微收拢,原来是她骨架过分纤细的缘故,拢在怀里,脆弱到仿佛他稍稍用力,就能将她揉碎。
卫窈窈被孟纾丞抱着腾空而起,走了几步,放到了他的床上。
高起低落,被他放下的那一刻,卫窈窈睡梦中却是从悬崖之上坠入了万丈深渊。
卫窈窈惊跳一下,双臂无意识地搂住准备撤离的孟纾丞的脖子,把他当作自己的救命绳索,死死地抱在手里。
孟纾丞没有防备,霍然被她猛地拉下,整个身体朝她身上砸去。
两道闷哼声同时响起,卫窈窈迷迷糊糊,仿佛看到巍然的天空轰然倒塌,天旋地转,她被埋进了一座大山之下。
胸口又沉又痛,好像被锤子砸扁了一样。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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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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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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