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一句实话,可说完贺兰瓷自己也有些莫名羞耻。
大抵是陆无忧看着她的眼神太过直接且肆无忌惮。
以往也有男子盯着她看过,但往往不会太久,更不会像陆无忧这样好整以暇看着偏偏他确实可以很理直气壮地看。
贺兰瓷索性把他当块木头,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陆无忧费了这么多心思,诚意做足地娶她过门,贺兰瓷自然也投桃报李,尽己所能地帮他做点事,更何况这原本也是她在家做熟的。
贺兰瓷说完,就听见陆无忧轻笑了一声。
她拨弄着带过来的算盘,努力忽略他的骚扰。
那边紫竹忽然进门道:“少庄主,已教训过那人。这些是我今早走访整理的。”
陆无忧这才稍微正了正色,接过去看。
贺兰瓷想起青叶的话,不由紧张问道:“教训?”
陆无忧边看边道:“就是昨晚想碰你那个,打了他一顿而已,放心,不严重……不过他兄长不过是个京卫指挥的镇抚,便敢如此嚣张,料想平日里行事也不会谨慎到哪里去,所以略查了查,回头叫人多参几本……”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贺兰瓷,笑道,“都察院那边,应该也不会不买账。”
贺兰瓷不得不提醒他:“陆大人,你现在也不过从六品。”
陆无忧道:“我可是翰林,而且若圣上真升我去做右中允,那便是正六品了。”
虽然嚣张……但这话倒也是。
她爹当年都没能进翰林院,而是直接去刑部观政,一直视之为毕生遗憾。翰林院做到顶不过是正五品的学士,可一旦外放出去,都是正三品的侍郎起步,再往上便是登阁拜相了。
所以翰林院的升迁也相对困难,才会用詹事府来做转迁,增加升职空间。
当然即便如此,陆无忧要是真能升官成功,这速度也是够恐怖的。
贺兰瓷怕他太嚣张,忍不住抬抬杠:“但翰林院也有一辈子留在院里修书的。”
陆无忧这会心情很好,便微笑着看她道:“……你觉得我会吗?”
贺兰瓷:“……”
他真的好嚣张啊。
“那你努力升官吧。”贺兰瓷端起小册子,“我再去收拾收拾东西。”
贺兰瓷还开了张单子,叫人去采买布置一些仓促之下陆无忧没能准备的,他从青叶手里接过看了一眼,发觉那张单子甚至详细到去哪家铺子买,连大略的价格都写在上面。
陆无忧自认算是比较接地气的了,他要做官,要写策论,自然不能对民生一无所知,寻常吃饭路过也会打听打听,但也没有详尽到如此地步。
“去买吧,顺便上面的东西帮我多打听几个铺子的价格。”
青叶听到陆无忧的吩咐,忙道:“好嘞!”
东西该买的买,该放的放,先前院子里堆得似菜市场,他走得仓促也没有仔细打扫,成婚时燃了鞭炮,四处还有飞溅的鞭炮碎屑,这会全都被打扫一新,连窗棱都擦得干干净净。
比较夸张的是,原先院子里几块光秃秃的土地上,也被人翻开,栽进去几颗颤巍巍的树苗。
陆无忧不由道:“你这种的是什么?”
贺兰瓷道:“玉兰树。我问过你,你说随意的。院子里有树,夏可遮阴,冬可避雪。”
陆无忧看着可可怜怜的小树苗,道:“它得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贺兰瓷想了想,不太确定道:“……五六年吧。”
陆无忧笑道:“那你还想得挺远,万一……”
贺兰瓷没想到他这时候这么没信心了:“我们应该不会……五六年内就被迫和离吧?”
陆无忧道:“……你想什么呢?我是说万一我们换个更大的宅子。”
贺兰瓷:“……?”
本来是为了成亲临时弄的宅子,府里人忙忙碌碌,这会倒越发像模像样起来,陆无忧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同僚当初会跟他说,成亲前成亲后,是截然不同的。
其实……贺兰瓷长成这般模样,他也只见过她念书时的模样,娶回来本没指望她做什么。
她就算什么都不做,这府里也依然能运作,就是粗陋些罢了。
陆无忧正想着,就看到傍晚的院子里,众人都去歇了,贺兰瓷一个人好像在捣鼓些什么,走近了看,发现她很似在转圈圈,又似在跳舞。
……嗯?她还会跳舞?
陆无忧虚倚着那半截小树苗,从她背后看去,想欣赏一下美人舞姿,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不像跳舞,倒是有点像……
他过去,抓了把贺兰瓷的胳膊,语气很荒唐地道:“……你这是在,练形意拳?”
贺兰瓷猝不及防被他抓包,脸颊微红,但很快强压下去,语气镇定道:“……我说了会记得锻炼的。”
这就等于是默认了。
陆无忧松开手,以手掩唇,稍稍扭开脸道:“……我真差点没看出来。”
在青州时,江流书院为防院内弟子身体过于孱弱,是派教习师傅教过男子一套形意拳,强身健体用的,来源据传是前朝一位将领,书院每日晨读前都会叫他们练一会。
陆无忧嫌过于花架子且羞耻,每每称病不去。他课业拔尖,夫子自不会来找他的茬。
但他记得,这套拳,女子是不用学的。
也隐约记得,不是这么打的。
他抖着肩膀,继续道:“……是在青州偷学的?”
贺兰瓷这会脸是真的有点红:“我没有偷学,是正大光明学的……只是我站在书楼上,夫子同意了的。”
她幼时大病,去了青州后虽有所好转,但仍时时觉得自己体弱无力,似风一吹便倒,所以努力想让自己变得强壮一点,至少不会跑两步就喘。
于是看见男子练拳,贺兰瓷便也探了个头想学。
问过夫子后,对方同意她在书楼上独自练,但因为距离太远,看得不是很分明,贺兰瓷只学了个大概,反倒是回了上京之后,怕她爹说她,便没怎么练过。
“别跳……不是,别练那个了。”陆无忧笑着转过头来道,“你要是想锻炼,我教你。”
贺兰瓷一愣道:“你可以教人的吗?”
陆无忧道:“带个武林高手不敢说,但教你绰绰有余……你过来一下。”
“哦。”
贺兰瓷乖乖走过去,陆无忧道:“我摸摸你的身骨,觉得不舒服,随时可以叫停。”
她点了点头,依言伸长了手臂站着。
陆无忧顺着她的肩膀往下按了几下,一直捏到手骨,再顺着她的脊背,一路摸到腰身,略过臀部,又摸了摸小腿。
虽有些不自在,但因为陆无忧目光很清明,动作亦点到即止,不带亵.玩之意,贺兰瓷反倒没那么介意。
摸完了,陆无忧想了想道:“你现在身骨已经长定型了,恐怕我只能从最基础的开始慢慢教你,还有……”他点了一下她的后腰,“你下次坐久了,注意点,起来活动一下,不然将来这里可能会酸痛。”
贺兰瓷点了点头,很勤学好问道:“……现在可以开始吗?”
这会她眼里似又闪起了细碎的光。
陆无忧开始不纳闷她为什么能学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先活动下手脚,从扎马步开始吧。”
贺兰瓷这时候格外听话,甚至都不跟陆无忧呛声了。
陆无忧虽练武多年,但也是这辈子头一回教人,不免多带了几分认真,指导动作姿势都格外细心,见她额头冒汗竟然还生出了些许成就感。
贺兰瓷在学习上一向认真,更何况她也确实感觉到身体发热,是有用的。
等薄汗缀满贺兰瓷的发间,月上梢头,她身子酸.软,鼻息间都是热意,陆无忧才道:“今日就到这吧,你回去身子可能会酸,第一次也属正常。”
贺兰瓷点头。
陆无忧又道:“多练几次就好了。”
贺兰瓷又点点头,然后她想起飞檐走壁的陆无忧,忍不住心怀期待地问道:“……那练久了,会有一天,能像你一样吗?”
几乎是她刚问出声,就看见陆无忧转过头去,爆笑出声。
贺兰瓷:“……”
陆无忧一边笑一边抖肩膀,一双桃花眼都笑弯了,安慰她道:“嗯,说不准呢……嗯,应该会的,你要相信自己。”
贺兰瓷是真的很想咬他。
但她累了。
沐浴更衣后,贺兰瓷躺在床上,还在想着晚间的动作,她甚至还用纸笔绘下了几个不太熟练的,确实如陆无忧所说,肢体间浮起一股酸.疼,但并不难忍。
那边陆无忧也从净室出来,今天他沐浴洗了头,出来时发还是湿的,但没过一会,脑袋上就冒出了一股蒸汽,紧接着,披散下来的长发便已干了。
贺兰瓷眼睁睁看着,忍不住爬起来道:“……你刚才那是?”
陆无忧语气寻常道:“哦……用内力弄干的而已,等头发自己风干我得困死。”
贺兰瓷不由心生羡慕,她两三天便要洗一次头,发虽只及腰际,但擦干着实麻烦,因而很是心动道:“这个我能学吗?”
陆无忧转头看她,道:“……你怎么没学会爬,就开始想着跑了。”
贺兰瓷迟疑道:“……这个很难学吗?”
陆无忧道:“我自小练的,都学了十几年,你觉得呢?”
谁料贺兰瓷突然更加心动道:“十几年后我也不是很大,现在开始学,似乎也不是不行……”
陆无忧盯着她那张漂亮脸蛋,一时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贺兰瓷还在遐想着,突然感觉到一缕发拂过她的肩窝,撩拨得微微发痒,她稍稍仰首,一根微凉的长指托住她小巧的下巴,吻便轻柔地覆盖了下来。
陆无忧的唇瓣辗转,探进来,像在品尝睡前的甜点。
吻得并不怎么热烈,却很缱绻,舌尖勾.缠,在贺兰瓷下意识想退时,陆无忧又按了一下他先前指过的后腰,把贺兰瓷拖到近前,继续品尝。
她的腰他一只手便能环紧,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只能任由陆无忧轻薄。
可虽然不热烈,但到底还是很刺激的事情。
贺兰瓷脸颊绯红,手指揪住衣袖,有点想推他,但想起陆无忧上次好像还挺生气的,便又忍了忍,陆无忧不知餮足地在她口.唇间流连,呼吸也乱了几分,就连扣着她下颌的手也无意识下滑至颈,在贺兰瓷白皙修长的颈侧摩挲着,耳边是她用鼻腔发出来的低.媚的声音。
陆无忧松开唇,平复了两下呼吸,道:“……你怎么不推我?”
贺兰瓷也很迷茫:“……我能推你吗?”
“你当然……”陆无忧语塞,看着眼前被他亲得迷迷茫茫的少女,从床上下来,道,“你说不介意我不打招呼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贺兰瓷见他又去了净室,呆怔怔看了会鞋尖。
陆无忧回来后,径直灭了灯,上床睡觉,贺兰瓷也跟着倒进被子里,两个人都沉默了许久,她也不知道陆无忧有没有睡着。
闭了一会眼睛,又睁了一会眼睛,她才小声道:“我也不是很介意,就是,太刺激了,有点不习惯。”
好一会没等到回应,贺兰瓷还以为陆无忧已经睡着了。
就在这时,陆无忧的声音很低地传了过来:“……很刺激?”
贺兰瓷点了一下头,转瞬意识到他在黑暗中看不见,便又道:“嗯……”还安慰他道,“兴许多亲几次就好了。”
“……”
这次他的声音又隔了好一会才传过来,颇有几分熟悉的咬牙切齿:“……贺兰瓷,你最好是认真的。”
贺兰瓷道:“我也没怎么骗过你啊……”
陆无忧翻了个身,道:“睡觉。”
贺兰瓷道:“……哦。”
陆无忧休沐假完,官复原职,在圣上旨意没正式下来前,还得继续回翰林院修他的史。
他一回来,就受到了极其热烈的欢迎当然,与其说热烈,不如说编检厅里所有人的眼神都充满了羡慕与好奇。
“霁安兄,你这休沐可休得够长的啊……”
“婚宴那天我还历历在目呢,就是可惜没闹洞房。”
“陆六元,这几天如花美眷在侧,是不是有点乐不思蜀了……啊,想到贺兰小姐竟真嫁给你了,我、我……”
“婚宴那晚,我陪一位同乡彻夜烂醉,他可给贺兰小姐写了几十首情诗呢……霁安你别误会!放心,贺兰小姐一首都没收。”
还有些比较不要脸的,干脆直接说些浑话。
“陆兄,洞房花烛夜滋味如何?”
“霁安,虽说你年纪轻轻,但也不能太空耗啊,须得节制,免得像通政司那位晁大人一样,刚过而立就不行了。来,为兄这里还有些药丸,和一册秘而不传的养身之法,保证你金枪不倒。要价不高,只收你一两银子。”
陆无忧温和笑笑,一概看似诚恳地敷衍过去。
就连他的上官,翰林院侍读学士兼掌院沈大人都揶揄道:“陆编撰你要是身体还有不适,也可再多请休沐两日,左右我们这也不算太忙。”
翰林院因为其升迁渠道安逸稳定,且大都是自矜的读书人,相对官场风气不太重。
陆无忧这边应付完,那边就又遇到了林章。
还没等林章开始眼神复杂,陆无忧先走过去,道:“那日我与贺兰小姐不过是演戏,为让康宁侯二小姐死心,如此看来确实效果不错,只是望少彦莫要误会。”
林章吃惊道:“……?竟是如此。”
陆无忧道:“平日里我对贺兰小姐恭恭敬敬,绝无半分冒犯。”
林章顿觉惭愧,道:“原来竟是我误会了霁安,可……贺兰小姐怎会愿意配合,她还、还……费那么大力气划船。”
陆无忧道:“她说正好想锻炼一下。少彦兄,你对她或许有所误解,她其实平日里相当结实。”
林章被陆无忧的用词震在当场:“结、结实?”
陆无忧想着正好也顺便让他死死心,便继续道:“对,昨晚我还看她在练形意拳。”
林章恍恍惚惚:“……”
陆无忧见忽悠得差不多了,便打算走,不料,又听见林章犹豫不决道:“……霁安,我还有个问题。”
他驻足道:“嗯?”
林章垂下眸子道:“我知道这话我来问甚为不妥,可……可你真的现在还是对贺兰小姐无意吗?”
这话的确问得很不妥,陆无忧挑着眉,思忖怎么回答能他死心得更快些,心念一动便道:“不,新婚夜后我改主意了,贺兰小姐确实是绝色,我毕竟是个男子,少彦应当懂得。如今我已然真心把她当我的夫人看待。”他还好心地拍了拍林章的肩膀道,“少彦兄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尽早成亲为好。”
林章退了两步,脸上是真实的一言难尽。
陆无忧这会同情心缺缺,他俩熟归熟,先前也确实有点对不住林章,但他娶都娶了,林章再惦记着,就有点不上道了。
林章果然也意识到了,道:“我知道了,往后我不会再提了。”
陆无忧刚好找到机会把他很久之前想说的那句话说了出来:“大丈夫何患无妻,你也别一棵树上吊死。”本来他还想说那位魏二小姐瞧着也还……不过觉得有点缺德,便没有说。
到了点,陆无忧下衙回府,刚松了松官服襟口,便见青叶迎上来,这会门口有人,他道:“大人回来了?这就叫厨房上菜。”
陆无忧随口道:“夫人呢?”
青叶小声道:“……在检查屋顶漏不漏水。”
陆无忧:“……?”
他绕到屋后,就看见后面搭着梯子,贺兰瓷这时候倒还知道换了身耐脏的黑衣,在屋顶上不知捣鼓什么。
陆无忧把下面的人撵走,撑着梯子往上一攀,两脚踏空而上,便踩着屋檐,站到了贺兰瓷旁边。
贺兰瓷见他飘上来也不吃惊,满意地打量着这个屋顶,道:“我检查过,缝隙都填严实了,应该不会漏。”
陆无忧此时表情一言难尽地类似林章,他叹息了声道:“叫别人上来看不就行了。”
说着,他一把抱起贺兰瓷,从上面飞下来。
贺兰瓷站稳后,解释道:“至少让我看看正常好屋顶是什么样的,方便以后……”
陆无忧有些嫌弃地看着一身灰,白皙纤细的手指上都脏兮兮的贺兰瓷,道:“哪天屋顶真漏了,我又不是不能修,哪里用得着你……快去洗手换衣服,你用不用膳了?”
“哦……”贺兰瓷点了点头,又有些语气离奇道,“你应该不会修吧?”
陆无忧随口道:“……我就不能学?行,我赶明就去把贺兰府的屋顶修了。”
贺兰瓷诚恳道:“那真是麻烦你了。”
陆无忧转头看她,道:“……嗯?你不推辞一下吗?”
贺兰瓷道:“咳……那也太客气了吧。”
陆无忧似笑非笑道:“你现在对我倒是不客气。”
作者有话要说:无忧是个好教练!
是今日的健美操小课程,大家也记得锻炼哦。
这篇文存稿的时候,晋江有个征文,其中有个类别似乎是基层公务员之类的,就特别想给我们小陆大人报一下名,虽然他现在不咋基层?安慕小说网
差一点就6k可以算营养液双更了,一咪咪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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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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