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九专注又深情的看着褚含清的背影，只觉得在满天地的风雨中，显得有一丝丝疲倦和孤独。
殿下很厉害，是又威严又聪慧有手段的女子，轻易不会吃亏。
可这并不耽误他心疼她。
殿下的肩头撑起了褚家的江山，却没有人能保护她为她撑起一片天，自己同样也不能。
一个空有武功，没权没势的暗卫能做什么呢？
或许像云圣七皇子那样的身份地位，才可以肖想一下吧。
两人进了小书房，卫九轻轻掩上房门，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褚含清也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来到窗边将窗子推开，手臂搭在窗沿上向外看着。
立时就有雨丝被风裹挟着扑在手背上，泥土的腥气带着潮湿扑面而来，间或传来一阵隆隆的雷声。
“殿下，小心着凉”，瞧着褚含清手背沾上雨滴，卫九忍不住劝道。
褚含清侧过头来看他，“你说这次又会有多少百姓家毁人亡，流离失所？”
卫九很少见到自家殿下这样的神情。除了上次遇到刺杀，生死关头殿下显露出了脆弱，其余的日子里，她惯常是光彩夺目的，明艳动人的，又或者是高傲霸气的。
从进入长公主的暗卫营到现在，七年的时间里，卫九所见的长公主永远是成竹在胸屹立不倒的，而现在她整个人显得很无力。
“属下不知，恐怕还得等雨停之后才能统计上报”，卫九想了想，又说了一句，“殿下莫要烦忧。”
褚含清转过头去继续望着房檐流下的雨幕，“本宫自有记忆起这么多年，还未有过这么大的雨。今日地方急报，京畿方圆二百里俱是遭了灾，还有更多的地方受灾也未可知。本宫这些年与大臣斗、与逆党争，如今又与皇帝心生嫌隙，所思所求不过是一个安稳的太平盛世，百姓能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
她的语气忽然颓丧，“可你看，一场天灾就磨灭了本宫等人多少努力？”
卫九上前两步，“天灾难测，这不是殿下的过失。”
“本宫知道”，褚含清摇摇头，“可你不明白，这种眼看着走到终点，却被告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的心情，更难的是，你还必须要走下去，不敢也不能停下来。”
卫九已经走到褚含清的身后，眉头微皱眼神心疼。他垂在身侧的手很想抬起来碰一碰殿下的肩膀，传递给她一点安慰的力量，可是他仅仅只能攥紧手指。
“属下将窗子关上吧？”
他有无数想说的话憋在嘴边，最后只说出来这么一句。
褚含清忽的轻笑了一声转过身，“你还真是不会安慰人啊，这个时候是该说窗子的事儿吗？”
卫九抿了下嘴唇，“是属下愚钝。”
褚含清瞧着他不知所措又仿佛对自己的嘴笨心生懊恼的样子，心情好像轻松了那么一点点。
“你的嘴这么笨，又不会说好听的哄人话，又不会安慰人，以后怎么追求心爱的姑娘家？”
卫九这次回答的倒是快，“属下不会追求任何女子。”
他的心上人，是天边高悬的明月，他永远也没机会追上。除了明月，再无一人入眼。
虽然嘴里说着不会追求任何女子，可他的眼睛深深看着眼前人，直直看到心里去。
“不会追求任何女子？”褚含清微微仰头，“那……”
“本宫呢？”
卫九的心重重一跳，手指不自觉捏成了拳头。殿下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褚含清身子靠近一点含笑追问，“说话呀，本宫问你呢，任何女子也包括本宫吗？”
卫九的心跳的砰砰的，好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这跟从前殿下逗他时的羞涩不一样，除了羞涩之外，还有说不出的紧张与期盼。
他张了张嘴，竟然发不出声音。清楚的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在抖，失了力气连拳头都捏不紧了。
作为最顶尖的暗卫，即便是全身伤口失血过多都能保持清醒的脑袋，此刻竟然一阵阵发晕。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发出了声音，连他自己都能听出干涩的感觉。他紧盯着褚含清，暗暗期望她能说出自己最想听的答案，可又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妄想，这不可能。
明月永远高悬于天上，怎么会落入污泥之中呢。
褚含清听出他声音里的涩意，连他轻微的颤抖都看在眼中，忽然就有了那么一丝心疼。她之前屡次的逗弄，只觉得好玩，又因为有很多事要做，觉得时机不好不该挑明，就这样由着卫九的心意疯长。
可她忽略了两人的身份差别。
她是风光尊贵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从小她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心悦卫九就默认了两人注定会在一起，从不为此焦虑担忧。
可卫九心里只会觉得自己是个无父无母、无家无业、毫无富贵权势、身份地位，甚至没有个正经姓名的暗卫。心悦殿下让他觉得自己不配，并为此感到自卑难过，还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羞耻。
都是她不好，忽略了他的感受。
褚含清上前一步，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卫九这次没有后退躲开，只是直直盯着眼前的人，“殿下……”
褚含清伸出手，轻轻拉过他虚虚握着的拳头。男人的手掌有些大，掌心里湿湿的出了汗。她没办法握住他整个手掌，于是将他的手指紧紧握在手里。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本宫心悦于你，你呢？”
卫九觉得飞快跳动的心脏在这个瞬间骤然停止，冲到头顶又骤然回缩的血液，让他的脑袋嗡——的一声。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喜悦，以及一丝从没预料的夙愿得偿的酸涩。
他的手臂还是木木的，可他反客为主将褚含清的手紧紧包在手心里，另一只手臂揽过她的肩头，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属下思慕殿下，爱重殿下甚于生命。”
他恋上了明月不敢摘取，而明月主动奔他而来。
他拥抱了满怀的月光。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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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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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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