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他宛若一头暴怒的雄狮。
忽而灭去的两盏灯使得牢房里头更加灰暗沉寂,烛火摇曳,第五间房里一人将另一人狠抵至墙上。两人靠得极近,几乎是身子相贴,呼吸全然喷洒在对方脸上。
慰离颜的双眸却是出奇的亮,锦容呼吸骤然一凝,他的脖子被慰离颜一把扼住,指骨发出咯吱的骇人声,似乎他再用些力,锦容的喉管便会就此掐断。
痛苦与恨意使得二人的脸色苍白万分,慰离颜眸中淬着火,是邪火渐出了光晕,满腔的怒火与震惊全然挂在脸上。
“你……私自处刑我,不怕……”
“大不了咱们一块入地狱!”
慰离颜手上的劲儿不断加大,他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捏死这个畜生,他紧眯着眼,勃然大怒地骂道:“你倒好,一死了之啥事不管,自己闯下的祸让他一人承担,你他妈的把他给毁了,你知不知道!!”
锦容或许是快撑不住了,他双脚离地,唯一支撑点便是掐在他脖子上的一只手,他翻着白眼,在慰离颜的大怒下竟还有心思取笑。
明晃晃的嘲弄,晃得慰离颜怒火丛生。
他突然就好奇锦容在笑些什么,于是松开了手,锦容就如一摊扶不起的烂泥,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剧烈的喘息声,荡在牢房中久久未能停息。
锦容抬脸,望着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在轻微颤着的慰离颜,笑道:“我是毁了他,但总比他毁在帝君的手中,让与他同生共死的手足惨死疆场。”
“长痛不如短痛,我一直搞不懂渊儿,为了这大华几乎把所有都赔了进去,可注定不得善终的梦,我不想让他继续下去,替你们这些权贵人士舍生忘死,出入沙场。”
“他这是为什么?为了那所谓的荣誉啊!”
锦容眸中闪烁着异样的亮光,他看着慰离颜,嘴角的笑容越加放肆,他在笑沐渊的愚蠢,在笑慰离颜的多情。
却是真把这些话说了出来,惆怅感掠上心头。
“但事实是你害了自己也害了他!”
“不,凌千君你只说对了一半,我就算自己下地狱也不会害渊儿。”
难道是自己的认知从一开始就错了?慰离颜的指尖微凉。
锦容的这番话形如一条疯狗把慰离颜给咬伤了,解开表面一层,露出赤裸裸的伤口。那封尘了上万年的真相快要浮现水面,慰离颜忽而就成了个缩头乌龟。
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我在救他……”锦容狂笑过后,声音沙哑至极,他垂眸轻叹。
“你倒是个人才。”慰离颜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话,他像是在看待这世上最滑稽的戏子,在唱着曲,“我从没见过还能把错事说得这么崇高。”
锦容的嘴角破了,应该是刚才两人争执过程中,给弄伤的,他舔舐了下,血腥味儿占据整个口腔。
“是啊,对与错,从来都是你们这些贵族所定义的。”他轻揉了下脖子,“你们出身优越,嘴上说着懂我们的处境懂我们的苦,你若真的了解便不会这般质问我了。渊儿命是薄的,他不甘人生就该如此,被帝君破格封为将军,打了数多胜仗,零败绩。”
锦容捂唇咳出一口血来,用手粗暴地擦拭:“但他总归是个人,怎可能永无败北?上次他险些败仗,帝君没发声,但朝廷和百姓怎么议论的?我不信凌千君你没听到过。”
那时候的沐渊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失意,流言蜚语似一片黑暗中贪婪的魔鬼一样群魔乱舞,锋利的爪子早就把沐渊刮得遍体鳞伤。
其实沐渊这辈子过得最随性的日子,是在他还是个小兵的时候,跟着那一群贱奴打仗杀敌。那时候这些人的冷言冷语也就三两句,说过算过,哪会像现在,一说能聊好几个时辰。
恶毒的言语,丑恶的嘴脸,与那些魑魅魍魉有什么区别?把曾救过他们命,护大华安危的将军,生生拖了下来,被人践踏,臭虫企图把他给吞噬掉。
[乘风君打了也有十多场仗了吧?稳赢不输?你们不觉得奇怪?乘风君带兵打仗靠得不全是谋略……]
[还记得他上次差点大败那场仗吗?天边黑云骤然压下,接着雷鸣交加,却是没雨落下,乘风君差人去帐篷中去拿烈酒,箭上涂抹了些,一把火一烧,轰地燃起,射向敌军。]
[这又如何,不很正常的一件事?]
[错啦错啦,你不知道,当时敌方是一片火海,最可怕的是天上竟还打下了雷劫,一道又一道狠狠劈着他们,敌军惨败,死伤无数。]
[他打赢了对我大华有何坏处?]
[人无歹念便不叫人了。]
[……]
随着他名声越来越大,华东国人无不知晓,帝君养了一头野狼,要是有朝一日……反了,后果不堪设想……百姓都如此畏惧沐渊,何况朝中臣子,更是给帝君频繁进谏。m.xfanjia.com
沐渊是沙场的妖孽,亦是大华忌惮的人物。
“人心难测,尤其是帝君的心更难猜。”慰离颜在气头上鲜少的说了句公道话。
如果华东的帝君真是个好说话的主,后来慰离颜也不会辞官。
牵扯到的东西太多,心思一个不留神就在脸上表露了些。锦容费劲地从地面上爬起,头脑眩晕,使得原本就惨淡的唇更加苍白。
但他笑了,看着慰离颜的脸色,他拉开嘴角的弧度,轻笑着:“看来你也不是全然不知。”
“我即便知情也没法帮他。”
“不你能帮……”锦容挪步到了牢房中的破桌子前,他把装着骰子的木杯搁在了上头,用手指敲了下桌面,“虽然结果是被帝君驳回的可能性大些……”
慰家于大华而言,是帝君的一支暗卫队,慰离颜若执意想护一个人……怕是会适得其反。
比如说他年少时,想提拔一个人做官,结果被帝君知晓后,直接废去了那人考官的资格。
[凌千君你是大华的楷模,若与你交好的人都能进宫,那慰府的槛都会被那群趋之若鹜的人踏烂。朕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此事朕不答应,你回去罢。]
但慰离颜到底是没能把自己的苦衷说出,只看着他拉开椅坐下,拿着酒壶饮了几口,急促又粗鲁。
一口接着一口,像是不要命似的灌下去。
最后就在慰离颜快要看不下去之际,锦容总算是出声了:“你们糊弄人的话我多少在渊儿那也听到过,我脾气凌千君你也知道,差极了,基本上是有瑕必报,藏不住事儿。渊儿让我不要去恨你们,因为他说……”
“只要做到一个完美无疵的人,把赤诚之心放到帝君面前,证明绝无二心,成了世人所认为的`神`,所有争议会被盖去,除了尊敬再无其他。”
“可我就想笑了,完美无疵的人,世人能做到的有几个?严以律己,宽以待人。渊儿高看了自己,把我,把他都太当一回事了。”
咕嘟咕嘟——
锦容仰头想要把酒壶里的酒全喝了。
可他被押入天牢前,是被人痛打过一顿,朝廷之中看不惯他的人一抓一大把,见他反正再过没几天也要处刑,便把他拖到一个旮旯角里,拿着木棍,避开脑袋和要害部位一阵乱打。
如同打条贱狗一样。
伤痕累累,估计五脏六腑都在冒血,他浑身都痛,自然是没法喝太多酒。
锦容不知被酒水还是口水给呛住了,弓着脊背,捂着嘴又是一阵低咳,撕心裂肺的声儿响起。
慰离颜夺过他的酒壶:“酒量不好就别喝酒。”
“渊儿喜欢笑。”锦容眸子有些润,惨然怼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凌千君你应该知道,纵使污浊的泥泞占满他全身,他也依旧能够笑脸相对,他活得像个小太阳,把暖意照给周围人,但……但留给自己的永远都是伤痛。”
慰离颜许久不曾发声,只淡淡地望着他。
锦容去抢酒壶,结果被慰离颜直接摔在地上,他大声了句“毛病”,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往下说道:“渊儿确实也把自己活得很有动力,像是身上的热血源源不断,不会枯竭。让人一见到他,都是精神充沛的武将,战无不胜,是个值得被人利用的蠢货。”
“说完了?”
锦容一怔。
“那就闭嘴。”慰离颜听他一口一个华东,就觉得讽刺至极,他冰冷如毒蛇般的眼神扫过锦容的脸,“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嫉妒?乘风他带人打下的第一场仗开扩疆土,主意谋略是你出的,但你那会儿还是个小兵,风头被他抢去。”
“我不在乎这些。”锦容一听,给出的反应是慰离颜意料之外的不屑一顾,“我只求衣食无忧,名誉这些我不在乎。”
“但总有人会在乎,哪怕死在疆场上。乘风是心甘情愿踏上这条路,眼看就要被帝君重用,却因你,再次被帝君怀疑上。”
慰离颜是真的想动用私刑。
直接处死他,死得太舒服了。
“心甘情愿?”锦容点了点头,身子一弯趴在了台面上,笑得眼泪沫子终于流了下来,“不愧是傻小子,但俗话都说傻人有傻福,我怎么瞧不见渊儿的福分?瞧他穿着军装威风赫赫,杀无数敌,踩着他们的尸体护着大华。结果呢?让那些说三道四的人闭嘴了吗?没有!至少我没看到有谁对他真的好,就连你凌千君,我都不信,你现在是真的想帮他!”
“他功绩越多,怀疑揣摩他是否真心护国的人也越多。他最后证明给你们大华什么啊?证明自己有谋反的能力了还是叛到他国去?”
“以己度人,笑话!”慰离颜俯身一把抓住锦容的衣领,“你已经把世界上的人看得如此龌龊不堪,又怎会有人真心待你!这就是你逼他走到绝境让他往那深渊纵身一跳的理由?!”
“那不然呢?”锦容沉吟。
慰离颜的拳头没有任何征兆直接糊到了他的脸上。
锦容被这一拳打得失去重心,他为了不倒在地上,赶忙抓住桌子,使得上头放着的木杯摔了下去,里面的骰子“咕噜噜”滚到边上。
他咬牙切齿:“咳——!我不过是把最糟糕的事提前发生了,而这次我作为挡箭牌护在他前面。帝君杀我,其实就是在杀鸡儆猴,渊儿肯上交兵权告老还乡,我!死不足惜!”
“……”
从前慰离颜觉得沐渊是个战争疯子,不曾想过,他的手足,比他还要疯。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渊儿累了大半辈子,我只想让他余生舒坦些,别再为国家操心。”锦容的脸高高肿起,他话说得含糊,但还是努力把字词说清,许是接下来的话戳中了他自己看似糙得像茅坑里的石头般坚硬不摧的心,他睫毛轻颤,连声音都低沉了点,“在他升官之后,我就好言规劝过渊儿,枪打出头鸟。”
“但他不听。哎啊……”锦容激动的情绪被这唉声叹气,叹没了大半,他闭上了有些酸涩的眼,有气无力道:“在大华境内,但凡谈起功高震主,你想到的人是谁?”
慰离颜动了下唇;“乘风。”
“是啊,功高震主。”锦容呼出口气,碎碎念了一遍,“那么敢问凌千君,这四个字你是否又要的起呢?”
谁都要不起这样的称号。
“官职越大责任越大,即便他的奴籍被帝君抹去,但世人一说到乘风君就会把奴婢一词顺带加上。你别看他近几年来过得好好的,他实际上每一天都是在浪尖上渡,在钢丝上走路,每一步都得小心,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锦容话到于此舍得停下来喘口气,他摇晃着晕乎的脑袋像是找什么,然后他的视线锁定在了洒了一地酒水处:“哦,就像刚才凌千君摔我的酒壶一样,啪嗒,没啦。”
“……”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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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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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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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忆)丧心病狂免费阅读.https://www.xfanji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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