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望从前记账的柜台前贴上了文殊菩萨像,红袖嬷嬷一手执着她的团扇,一手摸着腰间鼓囊囊的荷包,笑呵呵地站在柜前收起了门票:
“嬷嬷这摘月楼呀,比城外的状元庙还灵验呢!这可真不是嬷嬷唬你,你想想,连中三元,多少年都碰不到一回的事儿,定是文殊菩萨显灵了!现在把握机会来向菩萨拜拜,保准儿下次的新科进士里就有你的名儿!你瞧那个,那个就是莫状元平时看书的柜台,哎哎!这笔可不能随便摸!这是莫状元用了十多年的,你若真想要,五十两银子,嬷嬷便忍痛让给你罢了,你可别跟别人说,也就是你嬷嬷才舍得,换做别人,便是千两万两嬷嬷也不卖的,呵呵呵呵呵......”
再转眼看看朝中,金銮殿里的大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现在提起这位莫书生,总有人忍不住将他和那位年少成名的季大人放到一起比较:
有人抚须啧啧感叹,说:“这位莫公子,想必会是第二个季尚书。”
有人更愿意眼下抱紧季裴安的大腿,有意谄媚逢迎,道:“我看也未必,人家季大人金榜题名考中进士的时候不过十五六岁,比他足足早了好几年呢!”
更有人不屑直言,“当年那位季小公子也不过是一甲第三,人家可是状元呵!”
话音方落,背后传来一声轻咳,一群人纷纷转过头去,正对上季裴安笑弯弯的眼睛,半点不见恼怒之意,依旧是风度翩翩的温和语气:“闫大人所言极是,我朝能人辈出,有这样的后辈和咱们一起替陛下分忧,壮天朝气势,下官甚是欣慰。”
年轻有为的尚书大人,自小生于京城富可敌国的商贾之家,这般才学这般家境,若换了旁人,只怕早就猖狂得不知如何是好了,而这位季小公子却自始至终风度翩翩谦逊有礼,素净得身上除一枚祖传的玉佩外再难找出其他饰品。
大殿的另一侧,一众崭新的青绿官袍中为首的那个,便是如今备受议论的新科状元。任凭周围同期阿谀奉承、恭维逢迎,乌沙底下一张素白如玉的面容始终无悲无喜,波澜不惊。你要说这人狂妄吧,倒也没有,人家自始至终也没高昂着下巴显露过一个居高自傲的眼神。可你要说这人不狂妄吧,却任凭你如何套近乎都无动于衷,不拉关系,不结好友,这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场之上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有人说这新科状元面如冠玉明眸皓齿,最是一身出淤泥而不染的清冷气质,想必将来定是个真正两袖清风,为民造福的再世青天;也有人说就算他才学五车,连中三元也未必能搅合起什么大风大浪,状元那么多,每三年就得有一个,还不是得从翰林院一个小小的修撰干起?日后造化如何,还得凭为人处世的机灵劲儿。
唔......也是,这位年纪轻轻的状元郎眼下确实看不出有什么劲儿。
可未曾想,真真便应了那句老话——知人知面不知心,画人画皮难画骨。入朝不过短短一年,皇帝竟对他赞赏有加!分房赐地不说,竟连升三品,一跃成为了侍讲学士!
这回,翰林院一群闲散了这么多年的老骨头们有些坐不住了。像莫望这样庶民出身于朝中无亲无故的新人,刚上任一年就得到皇帝嘉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莫状元之所以能有今天,靠得是背后的汪相。
谁都知道,如今天下,天子虽看似位高,实则却并不权重。自先帝仙去后,丞相汪潭一手遮天,权利之大根基之深如千年古树在这王朝屹立不倒,皇帝对他言听计从,朝中要职无一不是他的亲信。前几年因弹劾汪潭而被抄家斩首的陈大人便曾在断头台前仰天大笑,声戚戚而当众疯疯癫癫地悲恸大骂:“皇帝无能,奸臣当道!这天下早已是他汪家的天下!”
萧瑟的秋风吹过台下满朝文武的脸,一地枯枝败叶。人人心上都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寂静如死,无一人敢言。因大家都知道,他所言皆为事实。
而回望这一年,那位“两袖清风”“看不出有什么机灵劲儿”的莫翰林可真真算是业界的“翘楚”了,早朝上汪相奏什么,他定是第一个跳出来附和的;背地里谁碍了汪相的眼,他定是第一个上疏弹劾人家的。便是丞相府里养了十几年的老黄狗也没他会叫唤,再度令满朝文武对他“刮目相看”。
呵,谁说人家“出淤泥而不染”的状元郎不会审时度势?
这王朝开国百余年,如今看似歌舞平生繁极一时,实则那些深埋于地下的粗大根枝已开始慢慢腐朽了。人心永远是贪得无厌的,吃不饱的时候只想要一餐饱饭,有了一餐饱饭便还想要一件暖衣,衣食无忧便还要穿金戴银......
当初祖师爷建立的制度已经僵化,官员勾结,贪墨横行,富庶官宦人家的子弟可登科中举,可免徭役;捉襟见肘的寻常百姓却要承担更重的赋税,阳间诉状无门,只能地府申怨。加之近些年来天灾不断,宫里皇族却仍旧挥霍无度,引得北方外族虎视眈眈。
世间从没有只升不落的太阳,月满则缺,水满则溢,盛世之初,永远都是衰败之始。这盛世王朝富丽祥和的假象之下,早已是暗流汹涌。
又过大半年,民间有正义之士花重金聘死士埋伏在汪丞相回府的必经之路上,要送他老人家去见阎王爷。本该是锣鼓欢鸣普天同庆的事儿,可就在这位勇士将要大功告成名垂千古之际,却又是那位莫翰林横插一脚拼死挡在了汪相身前,生生替他受了这一剑。因这变故,行刺的死士被一拥而上的侍卫迅速拿下,身居幕后欲为民除害的正义之士也被连夜捉拿,莫望也就此从汪相脚边的一只狗,成功晋升为了汪相脚边的一只疯狗。
想必除了满朝文武,汪相本人的诧异程度也并不比他们少。毕竟这么多年,众人巴结他不是为利便是为权,他手下的爪牙虽多,想要他命的人更不少,可愿拼死为他挡刀的,莫望绝对是断绝古今的头一个呵。
莫翰林舍身救主的壮举一夜之间传遍京城,上至文武百官,下至村野农妇,无人不知他是汪潭心腹。按定远将军的话说,“就差把汪潭的家姓刻在他脑门儿上了!”
所幸,许是那刺客慌乱中失了手,那一剑没有命中要害,只是穿过了莫望左肩。虽不至于立刻毙命,可那一身斑驳血迹也足够让人去阴曹地府里转上三天。到底不想就这么失去一只衷心又好用的爪牙,汪相也还算仗义,亲自请了宫里的御医来为他治伤。谁料御医看了却也摇头,诊了三个时辰缠了一身白布,只扔下一句:“......还是要看莫大人的造化。”
汪相向来是个极为敏感多疑的人,要说此前他还对莫望心存戒备,觉得这事有“贼喊捉贼”逢场作戏的可能,这回一来,却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了。
不过“祸害遗千年”这话大概不假,莫大人的造化还是不错的,昏迷了足足一天一夜,居然从鬼门关回来了。
披一件雪白的兽皮坐在摘月楼别院的厢房窗边,当年除夕雪夜流落街头几乎冻死路边的羸弱书生,再不似当年于这里做账房先生时捉襟见肘,人人可呼来喝去的穷酸样子。短短三年,现如今路上再碰见,谁不得弯腰拱手恭恭敬敬地道一声“莫大人”?
呵呵,果然凡间之事,最没个定数。
有人说人这东西最忘本,有权有势了,就再不记得自己从何而来初心何在;有人说莫书生这苦日子算是熬到头了,十年寒窗苦尽甘来,以后定是要接汪相的班,做一朝宰相的;有人说岁前曾看到季裴安和莫望在酒楼里大吵一架,向来风度翩翩笑脸迎人的季大人怒目圆睁双眼赤红,伸手狠狠地指着莫望的鼻子说“自己当初看错了他”。www.xfanjia.com
而更多的人都说,那莫翰林就是汪潭脚边一只指哪儿咬哪儿的疯狗,看着一本正经衣冠楚楚,实则利欲熏心奸猾歹毒,为官不过短短三年,所行恶事却比汪潭更加罄竹难书。当初金榜题名琼林设宴无限风光,人都道他会是第二个季裴安,却不想是第二个汪潭。
奇怪的是百姓口中嗜血剖心,比画中恶鬼还青面獠牙的莫大人还是和当年一样单薄消瘦,甚至还要比从前更苍白些,那些搜刮去的民脂民膏大鱼大肉也不知被他享用到哪里去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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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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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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