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净嘴角的红油,孙盈盈不忘再次压低帽檐,提着一个快餐盒三两步跨回车上。安集此时早已饥肠辘辘,却仍然窝在副驾驶不敢下来,他始终觉得街角的交通摄像头转来转去都在朝向自己。
两天之前,刚从哈尔滨离开时他还没这么神经质,直到昨夜在某个高速路闸口,两名荷枪实弹的巡警把安集按在引擎盖上,这小子差点没把尿吓出来,他哪里见过这场面?
其实这俩巡警正在处理另外一桩案件,然而例行查车时安集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这当然引起了巡警注意。要不是孙盈盈临场编了个理由,赶紧把哆哆嗦嗦的安集拉开,恐怕之后也很难收场。除此之外,也多亏她提早准备有两副硅胶面具,外加夜深光照不好,否则二人现在估计已经被移交到了安委会总部。
经历此事之后,安集也愈发觉得孙盈盈这姑娘不简单,除了佩服她的临危不乱,心底也开始产生一些怀疑,自己究竟该不该相信她的话。
“对了,我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安集停下筷子猛地转过头:“弗雷格利综合征到底是什么病?没想到你对这方面还有研究。”
“什么综合征?”孙盈盈被问得一愣,压根不记得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就是昨晚,你跟警察解释的时候,说我得了那种怪病。”
姑娘翻了个白眼,似乎想起了什么:“鬼知道是什么病,或许是以前偶然听到过,也有可能是临时瞎编的名字…”
这次轮到安集发愣了,他嚼着合成烤香肠,却只沉默了不到半分钟,话匣子再次打开。
“对了,关于当年互换身份这事,一开始你们姐妹俩不是商量好了让你去参加折跃计划吗,怎么后来变成了她?”
说着,他忍不住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该不会,这些事也是你临时编给我听的吧?”
“吃饭都堵不住嘴?爱信就信,不信拉倒。”
一脚油门,餐盒里的汤汁溅得安集满领口都是,这次他算是彻底闭嘴了。
这姑娘的脾气就像她的身世一样,让人完全摸不清,浑身上下都充满谜团。但安集当然清楚,自己暂时没有别的路可以走,至少在安委会撤销通缉之前,也只好跟着她溜达。
当孙盈盈道出姐妹俩与德罗巴的关系之后,安集就始终抱着怀疑,他现在之所以没有急着去投案自首,当然不是信任孙盈盈,而是相信冀娇前天传达的最后一条讯息。他很清楚阿尔伯特和庞泰的判断绝不会对自己不利,或许现在的确没到正面与安委会对证的时机。
入夜,车辆缓缓停在郊区一个废品回收站附近,孙盈盈关闭车灯,从货箱里取出两条厚棉被。在车里休息对她来说倒是家常便饭,而安集也只能咬着牙勉强对付一晚。
回收站的碾轧机没过多久便停止工作,无人机操作员纷纷散班离线,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静谧,驾驶室里只偶尔传来安集来回翻身的响动。
“坐了两天的车,你不困的吗?”
“抱歉吵到你,我确实困,但还是睡不着。”
片刻沉寂,孙盈盈罕见地用很轻柔的语气道了个歉:“对不起,我本来是为了让你信任,所以才把这些事情告诉你,没想到反而让你产生了抵触情绪。”
“你没必要道歉的,我只是觉得自己始终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尚未发觉,这种蒙在鼓里的感受,不清楚你有没有体会。”安集立刻宽慰道:“我其实对呼吸组织现在没什么成见了,毕竟阿尔伯特曾经也是为了做一些公义之事才加入其中,青年人的热忱都是如此。但对于德罗巴的背叛,以及他当年那些恐怖分子行径,我觉得大多数知情者都不会轻易释怀。”
“也对,德罗巴对你们来说,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恐怖分子头头,其实那年事发之后,我也抑郁了很长一段时间,一度怀疑自己这些年有没有成为他的帮凶。”
孙盈盈说到这儿忽然转过头去:“但你也知道,我和莹莹从九岁起就离开了亲生父母,德罗巴可以说是我们姐妹二人的养父,而且还是我们自愿依附在他身边的。3.16事件让我们始终淹没在认贼作父的阴影里,比起阿尔伯特来说,我们更希望挖掘出某些阴谋家背后的真相,但如果这一切都是德罗巴编织的谎言,我们…”
“好了,我知道,你们是不得不去相信。”安集长叹一口气,接着问道:“那这些年来,德罗巴有什么成果呢?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什么蛛丝马迹,难道就为了挖掘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所谓阴谋,他就非要冒着那么多人的生命安全去做?”
“也许现在无论说什么,你都觉得这是在替德罗巴洗白,所以我才要带你去见他,让他亲自给你解释,这些年他究竟做了些什么,以及展示一些你所谓的成果。”
此时安集忽然掀开棉被,像是意识到什么事。
“我就说你怎么千里迢迢跑过来‘搭救’我,这才认识不到三个月,你一直都以妹妹的身份出现,咱们从来也没什么同窗经历,搞了半天,这次是德罗巴让你来抓我的?”
“不用说得那么难听,我们并无恶意,也是希望你不要给别人利用。你想想,如果前天你真被带去安委会,在你无法自证的情况下给你坐实一个罪名,到时候指望谁去救你?”孙盈盈摊开手表示自己其实很真诚,但安集此时情绪上头,似乎听不进什么解释。
“你们不是恐怖组织吗,要抓人还费这些周折干什么?搞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再编些有的没的故事,这和安委会那些欲盖弥彰的官员有什么两样?”他说着就提起背包准备打开车门:“这样子真不如早点去自首,大不了被冤枉也有机会戴罪立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乱子越来越大。”
咔嚓声从窗口传出,孙盈盈反锁了车门,二人四目相对片刻,安集率先败下阵来。他刚才还觉得,呼吸组织是怕打草惊蛇,所以不愿意大费周章来抓自己。现在想来,一个强势的姑娘就完全能把自己治得死死的,杀鸡焉用牛刀。m.xfanjia.com
“如果没猜错,接下来的路程,我应该是要被你绑起来吧?”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强行带你走的意思,是去是留悉听尊便。只是在你决意回去自首前,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别告诉我你又打算讲一些洗白德罗巴的故事,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去相信,除了两眼可见的数字和代码。”
“本来打算带你去见的,这方面我不太擅长,但莹莹应该能给你提供足以信服的数据。”孙盈盈此时松开了车门锁:“无论你相信与否,其实就只有简单两句话,听完你就能走。”
说着,她果然开始替安集收拾东西,并直接把他的背包递还到手上。
“其一是媒塔集团有个计划了超过三十年的大阴谋,可能会涉及到数千万人。”
“如果说的依旧是信息窃密这方面的事,我没兴趣听,总比害人性命强得多。”安集说着把车门拉开一道缝,寒冷的夜风猛的灌进车里,他又立刻把门合上。
“其二呢?”
“第二件事,我也不确定告诉你合不合适,因为德罗巴也不敢确定事情真假。”
“别扯那些虚头八脑的东西,希望是我现在想听到的事。”
沉默片刻,孙莹莹接下来说的话,惊出了安集一身冷汗。
“源点病毒扩散的始作俑者,可能真的是你。”
又是长久的寂静,这次安集并没有急着拉开车门。但他的表情似乎是在说,这种玩笑一点都没意思,简直荒谬至极。
“全世界现在都没弄清楚状况,你说这东西是我一个人搞出来的?我要是有这能耐…”
“你急什么?我们可没说是你制造了病毒,但从三天前上海那边得来的分析结果来看,病毒的几次爆发都和你做的那个模型关联很大。不仅如此,莹莹的这个结论也很快得到了德罗巴的证实,至于他是从哪里搞来的情报,我觉得可信度不亚于安委会。”
“等等,你能具体说一下吗,为什么一个计算陨石纹路排布的模型…”
“打住!这你最好亲自问莹莹,我能懂个一知半解就很费劲了。”
“你现在应该能联系上她吧,我现在就想找她问清楚!”安集耸了耸肩,依然表示费解:“从这个破病毒蔓延之后,好像所有事情都开始乱套,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
“抱歉,我的任务是带你去见他们,只要你愿意跟着一起走,到时候慢慢问呗。”孙盈盈说完俏皮一笑,似乎知道该如何拿捏安集了。
果然,一直到深夜,安集仍然没有动身的意思。这小子戴上ar眼镜不停敲击着虚拟键盘,尽管一个哈欠接一个,却也没打算休息,孙盈盈临睡前还不忘挖苦两句。
“怎么?想通啦?”
“外面冷,我…我等白天再走。”
“哼哼,死鸭子嘴硬。我就先睡了,明天还开车赶路,困死了…”
“辛苦了,谢谢。”
凌晨时分,天色微明。一阵铃声叫醒了熟睡的孙盈盈,但这并不是她设定的闹钟,而是一则定时留言。
还没来得及阅读内容,余光里的一幕顿时让她困意全无,盖在副驾驶的棉被已然瘪塌下去,这小子居然半夜自己溜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我希望自己去寻找真相,如果属实,我之后会主动去找你们的。’
“这个砍脑壳的…”孙盈盈叫骂两句,举目四顾一番,也只好靠在座椅上苦笑。
……
县城主干道,几家早餐铺子门口的送餐无人机往来穿梭,安集几番打消了去吃早点的想法,犹豫很久也没能向路边那辆警车靠近半步。
他从没想过,自首居然是这样一种折磨人的事。如果是昨天,他可能还会鼓起勇气走上去,但自从孙盈盈告诉他那个消息之后,重重的负罪感让他此刻举步维艰。
如果事情属实,自己岂不是成为货真价实的恐怖分子了?
一直到警车开走,安集还忍不住追了两步,最终还是抓着头发原地蹲下叹气。
中午时分,他总算给自己打足了气,去公共厕所撕下了硅胶面具,心想很快应该就会有摄像头识别到自己,既然不敢主动自首,等别人来抓就好。
殊不知这反倒成了他做过最后悔的决定,上街之后不仅举止变得更加畏缩,心里更是每时每刻都处在等待的煎熬之中,也没胆子去人群众多的餐饮区。
直到实在忍不住腹中饥渴,这才找到街角一家人迹罕至的小吃摊。
好巧不巧,路边立体投影正在播放关于北卡罗莱纳大停摆的新闻,当他看得出神,画面却猛然切到事件嫌疑人通缉名单上。
他没胆子再吃下去,立刻戴上兜帽朝着更逼仄的小巷走去。此时安集心里只有后悔二字,阿尔伯特当年的经历让他意识到,就算现在跑去自首,也并不一定能获知实情。甚至在坐实罪名后,也不清楚能否有机会参与病毒的解密,这是安集绝对无法接受的。
但现在后悔似乎有点晚,因为两架巡逻无人机已经开始靠近,随着步伐加快,无人机旋翼的蜂鸣声也逐渐拉近,他渐渐被逼到死角。
联想到孙盈盈昨晚那番话,安集察觉到大事不妙,如果早点跑去自首,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被带去安委会审问。但要是落入媒塔公司手里,真就很难预料会发生什么了。
从小没有经过长跑训练的安集很快开始喘不过气,就在他打算放弃时,摩托引擎的呼啸响彻巷尾。安集只感觉到有很大的力气把自己提上后座,随后只剩下一阵晕头转向的记忆。
片刻后,摩托绕出巷子,更多无人机从四面八方飞来,那辆硬派皮卡忽然猛冲过来横在路中间,这时候安集才知道,是救星来了。
车尾挡板展开出折叠的斜坡,摩托与皮卡一前一后以八十公里的时速静止下来。
等到连人带车滑进货箱,安集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他还没来得及吐,整个人却直接从天窗被塞进副驾驶。此时孙盈盈也摘下头盔,坐回方向盘前关闭了自动驾驶,并在货箱里翻出一个锅盖形状的铁疙瘩,顺手丢给了安集。
安集抱着这玩意儿,正有一大堆问题,孙盈盈虽然不想让他开口,却也全神贯注于驾驶,没工夫打断他的发问。
“咳咳…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这又是什么东西?”安集喘着气看了一眼后视镜,再次惊呼:“那些无人机还在追!这种型号怎么不像是警用的?”
“这是莹莹做的东西,到现在还没用过,你试试?”
“但我都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诶?等等,这东西应该能发射电磁脉冲束?”安集立刻反应过来:“知道了,应该是个emc炸弹!”
他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孙盈盈要手动驾驶一辆机械传动的老式皮卡,这东西虽然威力大,但是由于体积原因难以定向约束磁力场,所以是个无差别电磁攻击武器。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就别废话了,先甩开这些玩意儿再说!”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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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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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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