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动了动酸痛的脖子,嘴里溢出一声低低的闷哼。掌下的肌肤结实有力,隔着一层薄薄的体温,熟悉的淡淡檀香味笼罩着她,阮绵闭着眼,毛茸茸的脑袋抵着池晏的下巴,习惯性地蹭了蹭。
大概是被她蹭醒了,微凉的手掌轻抚着她的后背,声音中满是刚刚睡醒的低哑,“醒了?起来吧。”
阮绵埋在他怀里恍惚地点了点头,勾住池晏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指节处的薄茧,看着就是一副不想起来的模样。
池晏习以为常地任她拱来拱去,淡色的眸子在清醒之后扫了一眼周身,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两人都没有换睡衣,穿着外出的服装相互搂抱着赖在床上。
阮绵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装作没听到,继续埋在池晏脖颈处装死。池晏无奈地轻轻将她从身上撕了下来,想着先去洗漱一下再来叫她。
两个人从h市飞回来过年,顺便把积灰了一年的屋子整个打扫了一遍,阮绵这人闲不下来,叫了一帮俩人都认识的朋友来聚餐。
昨晚大概是被阮绵半开玩笑地灌醉了,几乎都要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但见两个人服装整齐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在大庭广众下做出什么有失仪态的行为。
应该是没有——
池晏在看清阮绵身下压着的东西时,沉默了。
阮绵被冷空气冻得有些瑟缩,整个人又伸胳膊搂了上去,勾住池晏的脖子,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僵硬,黏黏糊糊地亲他的嘴角。
“乖……不用上班……陪我再睡会儿。”
“……绵绵,你身下——”
难得失了沉稳,几乎是有些难以置信的,低沉的声线猝然出声打断了她。
阮绵:“嗯?”
她费劲地睁开眼看了眼池晏微妙的脸色,笑着调侃道:“怎么了?床上突然出现我俩昨晚生的孩子了?”
池晏平复了一下震惊,微妙的神色逐渐恢复了正常。
他视线低垂,轻声道:“不是孩子。”
阮绵扑哧一笑,“我当然知道不是孩子,你没睡醒还是我没睡醒?”
池晏轻吸一口气。“是结婚证。”
阮绵快速做完了眼保健操,差点把脸皮子擦红,低头去看床上。
还是有一本摊开的红色小本本躺平在她刚才睡着的位置,没有根据她的摩擦脸部运动改变位置和形状,更没有消失。
——不是幻觉,是真的。
阮绵颤抖地拿起来那本小本本,将它合上,确认了三四遍封面最大的“结婚证”三个字,又确认了公﹣共﹣机﹣关的署名,最后翻开那本红本子,看到了自己和池晏的合照以及颁发时间。
阮绵精神恍惚地抬眼看池晏,“这是我?”
池晏:“嗯。”
阮绵举着本子看了半天,深觉非常有道理地点点头。
“也是,这么好看的脸,除了我还有谁。”
“……”池晏唇瓣动了动,半晌,艰涩开口道:“昨天下午发生了什么?”
“其实,”阮绵摸着下巴,将本子搭在膝上,神色认真,“我也不知道。”
确实不知道,因为阮绵昨天中午破天荒地……醉了。
大概是因为不知道谁开始嚷着学了一手炸弹酒的调配方式,将两种酒倒在一杯里混着喝,加之几个人带酒来的时候,红酒白酒啤酒都带了,嚷着不喝完不准走,阮绵陪他们一起嗨,就乱七八糟地混着喝,且因为喝之前是半空腹。
最后醉得一塌糊涂,基本上忘光了昨天下午的事情。
阮绵深吸了一口气,捧着池晏的脸轻轻拍了拍,“先洗把脸清醒一下。”
话是这么说,她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其实自己早就已经被这个小红本震惊得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两个人打开门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是一片惨状,几个人睡得横七竖八。
主席仿佛毫无痛感保持着一个奇怪的扭曲睡姿。
孙廖腿搭在他的脸上,瘫在沙发上躺尸。
老林躺在茶几旁的毯子上神态安详,一只手还紧紧地抓着一个女士的包,活像是上一秒抱着人,被人强行扯开以后只能可怜巴巴地拽着包。
浴室门口露出了小白的脑袋,要不是阮绵过去用脚测了测他的心跳,不然简直就是大型分﹣尸现场。
喝完的酒瓶和喝了一半的酒瓶从茶几堆到了地上,桌上吃剩了的外卖上漂着一层凝固泛白的油,杂七杂八的零食堆满了地毯
看来昨天中午喝大了闹得太欢了,一群人直接睡死在他家了,从昨晚睡到今天早上。阮绵叼着池晏从冰箱里翻出来三分钟速煎给她当早饭吃的鸡蛋,一只脚踹了踹孙廖的腿,保住了学生会主席的生命。
孙廖嘴里含含糊糊地叫着“不行了……阮绵不要再折腾我们了……”阮绵“啧”了一声,将袋装的面包砸在她脸上,“好好说话,池晏还在呢。”
孙廖像是被拍醒了一样,猛得倒吸一口凉气,坐了起来。
阮绵半眯着眼看她,“醒了?”她右手将小红本夹在指间,在孙廖眼前晃了晃,皮笑肉不笑,“这是什么?你们昨晚趁我们醉了干了什么?”
孙廖愣愣地看着那个小本子看了半晌,似乎大脑还在重启阶段。
下一秒,她发出了声嘶力竭混合着悲痛万分、惨遭蹂躏的叫喊,“惊天血冤啊——!明明是你们在折腾我们——!”
“……?”阮绵看了眼池晏俯身收拾客厅酒瓶的身影,“我们折腾你们什么了,池晏喝完酒可乖了。”
孙廖像是被她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捂着心口哎哎叫唤“你——你,阮绵你弄死我算了!”
阮绵:“弄死你干嘛?我也喝大了,老实交代,昨天发生了什么?”
大概是孙廖噪门太大,客房的门被“咔擦”拧开了。杨韵雅神色郁郁、头发乱七八糟地蓬起,靠在门边打了个哈欠,完全不复昨天中午见面的都市丽人造型,衣服上都是皱褶,还蒙着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阮绵,一言不发。
阮绵被她盯得浑身发毛。
半晌,杨韵雅的视线游移到了她手上的小本封面,喉咙里闷闷地发出一声嗤笑,隔着虚空点了点阮绵,“你。”
阮绵:“啊?”
杨韵雅又点了点池晏,“和你家这位。”
她微微一笑,勾了勾手指,染得漂亮的指甲上残留着被人划拉出了划痕,“过来看看你们昨晚干了什么蠢事。”
【滴——】
阮绵大概是地毯坐得不舒服,不知道从哪里扯了个板凳过来。反正池晏家里总是会在各个角落被她藏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脸色泛红地神思放空了半天,突然踢了一脚孙廖,“快点出牌!”
“这又不是斗地主,是国王游戏。”孙廖哭笑不得。大概因为阮绵平时酒量太好了,所有人都只灌她一个。原本只是开玩笑,却没想到红的白的啤的一通灌下去以后,竟然真的把大学四年聚餐都没有醉过的她……灌醉了。
其他人都只醉了四五成,池晏更是直接趴在了沙发上,灌他的酒还是阮绵逗他喝下去的。杨韵雅和小秘没有人敢灌,最清醒地坐在旁边。
孙廖笑嘻嘻地看着阮绵,“那就3号和7号吃pocky吧。”
阮绵摸着下巴,胸口轻轻起伏,从鼻腔里挤出一声轻笑,“又来?”她半眯起眼,“故意的吧,明知道我和池晏肯定会被抽中。换一个,快点。”
吃pocky在他俩没在一起之前,就被孙廖拿来下过套,阮绵这次虽是醉得晕乎乎的,也还是记得这件事。
不等孙廖发言,阮绵就不耐烦地摆摆手,“行行行,你们不就是想看间接接吻吗?你给我换一个,吃什么pocky……要亲就亲咯。”她手指隔空朝下绕了个圈,“头转过去。”
所有人配合地转了过去。
“嘿嘿嘿,池晏,我来临幸你了。”阮绵嘻嘻笑搓着手挤到睡着的池晏旁边,轻轻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笑得迷迷糊糊又色迷心窍的样子:“……甜。
杨韵雅听的老脸一红,踹了一脚孙廖,“烦死了,换一个。”
孙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愁眉苦脸道,“好像没什么可以换的了,总不能让他们俩就地结婚吧。”
杨韵雅:“……这是什么标准的cp粉发言。”
谁知阮绵就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字眼一样,猛得站了起来,神情严肃,一只手握拳砸在另一只手的手心,“对,结婚。”
“什么?”
“对,要去结婚。”
“什么鬼……哎哎哎哎谁拦着他!!!!阮绵你出门做什么!!!!”
“池晏怎么也醒了?!卧槽——你俩干嘛去?!!!!!”
“孙廖你给我闭嘴——!”
【滴——】
阮绵“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死死地拽着杨韵雅衣角,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你让我们去吧。”
“起来!”杨韵雅满头大汗,“去什么去?两个醉鬼去做什么?”
阮绵看着她,缓慢而坚定地笑道:“你不能拆散我们,我们俩都在一起快二十年了。”
杨韵雅憋不住爆粗了,“放屁!那是认识快二十年了,你俩大二的时候玩了好几个月的猜心游戏才在一起的!现在撑死也就在一起七年!”
阮绵笑意渐渐褪去,沉着脸将腿盘坐了起来,像是在思考着措辞。
最后,她掷地有声地说:“我们必须要去结婚。”杨韵雅:“……”
得,劝了半小时又绕回来了。
杨韵雅求助地看着还仍算清醒的孙廖,“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现在怎么办啊?!”
孙廖捂着脸蹲下来,半拖半拽想让阮绵起来,“阮绵,你先起来,不要坐地上了。”
阮绵猛得按住她的肩膀将她也按了下去,忽视了孙廖“哎呦哎呦”的叫唤,继续拽着杨韵雅的衣角,“老杨。”胸口剧烈起伏。
杨韵雅:“哎……哎?”
阮绵嘴唇紧抿,脸上全无了笑意,手胡乱地抹了把脸,像是在抹眼泪一样,即使杨韵雅没有从她眼角看到半滴泪。
阮绵恶狠狠地道:“你不能拆散我们,我真的喜欢他啊。”
杨韵雅:“我、我知道。”她伸手轻轻地拍了拍阮绵的后背,“听话,你现在不清醒,醒了以后会恨不得一脚踹死现在的自己的,快点起来。”
一双手强硬地抢在她前面将阮绵拽着抱了起来。是一旁原本在眼神放空、醉得晕晕乎乎中的池晏。
阮绵被他抱得闷哼一声,似乎有些委屈,声音低低的,“……池晏。”
池晏在她的背后轻轻地摸了摸,好像怕他被拍疼了一样,小心翼翼地呼了呼气,又在她的额角亲了亲,满是愧疚地轻声道:“不疼了。”
阮绵往他怀里拱了拱,“池晏啊!”
杨韵雅僵手在半空中,没收回来,忍无可忍咆哮了。
“老娘是恶人吗???老娘是王母娘娘吗???!!!”
【滴——】
阮绵偎在池晏的怀里,两个人头靠着头,像是在说悄悄话一样,时不时你亲我一口,我亲你一口。
“疼吗?”
阮绵摇了摇头,笑嘻嘻地亲他,“你亲亲我,亲亲我我就不疼了。”
池晏抿了抿唇,眸光闪烁,看了眼一脸沉默地看着他俩的孙廖和杨韵雅。
两个人识相地转过头去了。
池晏小心翼翼地捧住她的脸,在她的唇角亲了亲。
阮绵笑得黏黏糊糊的,跟被顺了毛一样往他怀里钻,边笑边仰头亲他下巴,小声道:“我们等会儿趁他们不注意,去结婚吧。”
池晏:“嗯。”手掌搂紧了她的腰。
“我们听到了。”杨韵雅发出了善意的提醒。
阮绵“嘶”地倒吸一口凉气,凑到池晏的耳边,用手半掩住口,轻声道:“他们听见了怎么办?”她顿了顿,似乎委屈极了,“晏哥哥,他们不让我们结婚……”
池晏警惕地抬头看了一眼杨韵雅和孙廖,低磁的声线轻轻压在阮绵的耳边,“没关系。”
阮绵笑着勾住他的脖子,“池晏,你想跟我结婚吗?”
闻言,池晏浅色的双眼微微发亮,轻轻地点了点头。
“结。”
阮绵嘻嘻哈哈笑了起来,可脸色一转,下一秒又委屈上了,指着两个人控诉,“……可是她们不让我们结婚。”
杨韵雅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一下像是把五脏六腑都从肺部挖了出来,右手暴躁地抓了抓理得一丝不苟的卷发,看了眼孙廖。安慕小说网
“我怕了,让他们去结婚吧。”
孙廖:“……”
“啊?”
闻言,阮绵猛得从池晏身上跳了下来,抹了把脸,活像是之前都是装的,笑着一挥手。
“哎呀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嘛。池晏,走!我带你结婚去。”
杨韵雅:“……”
【滴——】
“可是你的朋友还是醉的……这样不太好吧……”民政局的负责妹子是新上岗的,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两个黏黏糊糊靠在墙角腻歪的人。
杨韵雅咕隆咕隆连喝了三大杯水,双手撑在了桌面上,艰难且一字一顿地道:“求你了,让他们结婚吧。”
她突然一转头,“你怎么还在拍?”
声从摄像头后面传了出来,似乎一直在憋笑,镜头都在抖。
“我这不是力气也派不上用场嘛……顺便帮你们留下罪证而已。”
杨韵雅摆了摆手,像是心力交瘁,“随便吧。”
阮绵神情微妙地关掉了最后一个视频,抬眼看向了杨韵雅,神色复杂。
“这是我?”
杨韵雅差点揍她,“你说呢?”
阮绵转头看看同样一脸神色复杂的池晏。须臾,她抬起头,和杨韵雅以及孙廖对上了视线,皱紧了眉头,啧啧称奇,话语间像是充满了同情。
“……苦了你们了。”
“噗——!”小秘将手机收了回去,憋笑实在是憋不住。
杨韵雅长叹一声,崩溃地亮出了指甲,“老娘昨天做的指甲都被你们拉拉扯扯弄坏了。”
孙廖可怜巴巴地捶着肩背,“我也累死了。”
等到把这波人送走了,阮绵还坐在床上仿佛还没消化完毕这个信息量,将那个小红本本翻来覆去地看。甚至在看看池晏没进来的时候,抱着小红本快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发出了嘿嘿嘿的笑声。
身旁的床面微微下陷,阮绵轻哼一声,脸色强行变成平静,顺势靠在了池晏的怀里,“池晏,我们结婚了诶。”
池晏摸了摸她发尾的柔软发丝,“嗯。”
阮绵微微眯起眼,掂了掂本子,“你都不觉得很神奇吗?这么一个小本子弄出来了,我们俩就是国家承认的法定关系了。”
池晏:“嗯。”
“嘶——”阮绵猛得坐了起来,双手扶着池晏的肩膀,左看看右看看,目光微妙,“是不是应该换个称呼了。”
池晏淡声道,“什么?”
阮绵摸着下巴思考了半天,突然笑了出来,眼角眉梢都是调侃的味道。她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着什么秘密般低语,但是又怀着一丝不确定。
“……老公?”
池晏长睫轻轻地颤了颤,置于身侧的手指微微蜷曲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之前只在情动之时被阮绵拿来随便喊的称呼,耳根渐渐染上了粉色。
阮绵笑着亲了亲他的耳根,含笑低语,“你说我叫得对不对?你……喜不喜欢?”
池晏微微侧过脸叼住了她的唇瓣,轻声道:“可以不用这么叫,就像往常一样。”
阮绵仰头含含糊糊地亲他,紧贴的唇瓣微动,仿佛透过相触之处将轻微的痒意传入了池晏的心口,“我觉得挺好啊。”
这几个字像是有特殊的魔力在,在舌尖来回念叮咀嚼了无数遍越叫越兴起。
“池晏,老公………晏哥哥……老公。”
她微微退开了些,神情自然地看着池晏,抿了抿唇,嘴角却是憋不住的笑意,称呼在她的舌尖上转了几转,压得含糊又暖昧,仿佛预示着他俩的关系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
池晏眸光闪烁了一瞬,俯身想要去亲他。
阮绵“扑哧”一笑,捂住了他的嘴唇,“等一下,你应该叫我什么?”
池晏低垂着眼睫亲她的手心,配合道:“什么?”
阮绵“啧”了一声,手掌转而挠了挠他的下巴,琢磨着道:“我一时也想不起你应该叫我什么,不然叫声宝贝儿给我听听。”她还笑唧唧地补充了一句,“我想听。”
置于身侧的手指微微嵌入了柔软的床单里,池晏眉心微蹙,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难题,视线在阮绵的脸上梭巡了一瞬。
阮绵兴致盎然地撑着下巴看着他,挑了挑眉,满脸催促意味,“叫一声听听,不叫不给亲。”
池晏沉默了许久,眼见着耳根越来越红,唇瓣微微地动了动但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阮绵摆摆手,看他那副哼哧哼哧半天挤不出来的为难模样,心都软了半截,“好了好了,你别叫了!我叫给你听行了吧!
她笑着勾住池晏的脖子,顺着他的额头亲到了鼻尖,再亲到了嘴唇,边亲边含含糊糊又沙哑地叫,嗓音像块即将融化的蜂蜜黄油。
“好池晏……宝贝儿……”
池晏扶住她腰身的手微微用力,将阮绵死死地按在身前,闭着眼,噪音低沉略哑,“……别叫了。”
阮绵见池晏那副羞耻难耐的模样,笑了起来。
“……池晏,我爱死你了。”
池晏呼吸一滞,在阮绵含着笑意的惊呼声中忍无可忍地堵住了他的嘴。
“哈哈哈哈哈!”
阮绵在自己的屋里翻了半天,也没翻出来备用的手机充电线,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倒是都被她翻了出来。
摊了一床的票根、轻松熊的布偶合照、团建被偷拍的最后被挂到摄影社门口的撑伞照片、破破烂烂满是灰尘的《恋爱行为学》、学生会卸任当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强行拽着所有拍的照片……
阮绵坐在床边看边感叹真是岁月不饶人,好好的一个个几年前发际线优越的,现在眼见着就要往秃的方向上奔波了。
这次聚餐也是多年以后的第一次聚餐,a市回来的次数也不多,大多都是在市过新年,今年仿佛突发奇想一样想着回来看看,前几日就在池泽笙那边和他们吃过了饭,回来便约上了一堆人。
老林现在看起来安静了不少,可一旦喝了酒就开了话匣暴露了本性,絮絮叨叨着小秘总是说着忙不急着结婚,其实自己也是挺难过的。
小秘作为一个成功反抗了家里给她安排老师这个的既定路线的标准精英成功派,在记者这条路上越走越顺,虽然时不时会突发奇想主动要求调去偏远地区山区走访孩子们,但是大多数情况都是活得充实无比,并在老林喝多的时候笑眯眯地跟他们小声发出甜蜜的抱怨,今晚回去就答应求婚了老林好烦哦。
杨韵雅倒是按照路线爬上了律师岗位,每天都是忙忙忙,看起来也不急着找对象,隔三差五约着小姐妹出去逛街做指甲。
主席过得嘻嘻哈哈,这个职位也不知道是束缚了他还是怎么回事,之后简直朝着欢脱的路线一去不回头。但这人,大概是因为前些年经历了些事情,喝多了以后却是在墙角一个人哭了很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完事了以后抽了抽鼻子,轻轻说了声“生活真痛苦,生活真幸福。”
小白咋咋呼呼的性格收敛了很多,每天捧着攒钱新买的摄像机,乐得跟找到了女朋友一样。
孙廖像是和他家哥哥恨铁不成钢的大哥谈妥了,自己开了间小古董店,就算卖不出去也可以自己收收字画,活得舒畅又潇洒……可惜臂力还是不及格,阻止阮绵喝多了要去结婚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的胳膊拗断。
他们都是一起抢过课、被按头上台表演校内节目、成年了之后昂首挺胸拿着身份证去网吧组团打游戏、在申请学生会的时候被折腾过然后转而折腾下一届、轰趴时候互相给人下套嘻嘻哈哈玩玩闹闹、哭着说再挂科就要去跳天台……以及经历过暗搓搓地藏着喜欢这种情绪的青春的人。
阮绵默默地翻着一张张在电子时代却还是因为各种原因印刷留存下来的照片,突然觉得很神奇。
每个人都有了变化,却又是像是没有变化。
——比如她和池晏。
杨韵雅走得时候站在门边看了她许久,像是想说些什么。
阮绵仿佛预料到了她的话,只笑着道:“这么大的事你们都不拦着点,万一我俩醒了后悔怎么办?”
杨韵雅低笑了一声,摸了摸自己新买的名牌包,高挑的眉梢间是全然的嫌弃。
“拦着?我拦得住吗?”
她上下打量了眼阮绵,在她的心口重重地拍了拍,“大二那年我拦着有用吗?你就像个漫无目的的蜜蜂。突然某一天开始,闷头朝着池晏的方向钻,也不看看那个蜂蜜香不香,适不适合你。”
“我觉得还行啊。”阮绵耸了耸肩,不要脸地补充了一句:“我们池晏特别香特别甜。”
杨韵雅拧眉打量着他,啧啧称奇,“几年前因为对方喜不喜欢胆子畏畏缩缩,纠结万分。现在在一起都七年了,我们都以为你们早就扯证了但是想搞地下恋情趣所以没有通知我们……这次见面才知道,你们竟然到现在还因为结婚这点事纠结畏畏缩缩。你怂不怂?”
阮绵一愣。
杨韵雅笑了起来,“喜欢一个人,就去抓住他,不要害怕,我觉得他会理解的。”她斟酌了片刻,点了点阮绵的额头,补充道:“或者说,没准他和你想的一样,也说不定?”
杨韵雅用满是无药可救的眼神看着她,长叹一声。
“毕竟你们都认识快二十年了诶,你不懂他吗?你只是不敢去确认而已。”
“咚——”
硬物砸在玻璃上的声音清晰可闻,池晏将窗户打开,刚好看到阮绵站在那边笑着看着他,做了个去阳台的手势。
哒哒的拖鞋声从室内蔓延了过来,池晏站在自己家的阳台前,淡声道:“怎么了?”
阮绵摸了摸鼻尖,笑着道:“手机丢你房间了,只好用橡皮了。”像是感叹着物理攻击果然最实际,“橡皮果然从以前到现在都这么好用,咚咚咚就可以把对面的蓝二哥哥敲出来。”他还补了个握拳门一样的手势。
池晏眸中藏着浅浅笑意,“嗯。”
“池晏。”
阮绵手撑在阳台边,突然叫住了他。
“嗯?”
“我这个人性子比较急,你也是知道的。我现在等不及下楼开门关门再开门关门上楼找你了。”阮绵清了清嗓子,“池先生,突然想起个事,我们俩是不是还差一道程序?”
池晏不解:“程序?”
“从忙碌的工作恋爱忽然到结婚,你不觉得跳太快了吗?”
“有一点。”池晏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声音轻轻的,意有所指,“但也是意料之中的,意外之喜。”
阮绵一愣,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边看一边发出“喔唷”的声音。
池晏身形挺拔,平静且坦然地任她看着。
阮绵“扑哧”笑了出来,眼中满是亮亮的光,挠了挠脑袋。
“行吧,你就配合一下我咯。总觉得没个求婚就不够认真。”
她像是回忆一般地,懒洋洋地置掉了拖鞋。硬硬的材质在光滑的地板上滚了几圈,敲出了闷闷的声响。
话语中都是藏不住的笑意,缓慢且坚定地一字一顿。
“我现在可以过去吗?……我想抱你,亲你,触碰你。”
池晏微微愣怔,浅色的眸中划过一瞬即逝的波动。置于身侧的指节悄无声息地蜷曲了起来,修长的身形在清晨的光线触碰下,仿佛蒙着一层薄薄的微光,隔着朦胧的距离又仿佛触手可及。
阮绵笑着朝他眨了眨眼,轻缓的声线下藏着星星点点的了然与自信,“接吻就是要交往的意思,让我过去就是答应我的求婚……”
她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黑亮的眸中满是狡黠。
“而你只可以选择,喜欢我。”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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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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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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