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忆大感兴趣:“哈,你还有这技术?可是私酿酒是不是违法啊?”
张有信说道:“咱们自己喝,又不拿去卖,这有什么违法不违法的?”
“不是违法不违法的问题,”王向红摇摇头,“红薯酿酒我也会,多简单的事,煮熟地瓜晒一晒,放上酒曲再用稻谷壳子混泥土密封酒坛子,静置以后去发酵就得了。”
他有些疑惑的看向王忆:“王老师你懂那么多的知识,不会用红薯酿酒?”
这事多简单。
王老师连做收音机都会,竟然不会酿酒?
这让人难以置信。
王忆快速的说道:“用你说的这种方法我也会——但这样的酿酒方法不安全,咱们都知道,这不管红薯还是玉米、高粱酿酒的原理都是将淀粉转化为酒精对吧?”
“但我给你们说,发酵过程中必须有指标来监控,否则不安全,淀粉不光会转化为酒精乙醇还会转化为甲醇,甲醇毒性很强,几克就能致命!”
“国家不许私人酿酒就是因为这回事,自己酿酒太危险了,没法把控品质!”
将理由解释出来,王忆微笑着面对疑惑的两人。
这个理由足够糊弄两人了。
至于淀粉发酵会不会转化为甲醇这个他也不清楚,但他知道有一种致命假酒就是里面含有甲醇。
王向红和张有信哪懂这个?
王忆这番话还真是在情理之中,两人听后便点点头:“确实,自己酿酒得小心,容易酿出问题来。”
“我酿酒没问题,我技术好,对火候把控的也好。”
张有信很自信,但王向红不给他酿酒的机会,就说自己酿酒没有这些纯粮酒好喝也不如纯粮酒实惠。
这点确实。
张有信咂咂嘴说:“主要是自己酿酒自己喝有氛围,你们看这天冷了,等天冷的不能出海的时候,老少爷们凑在一起炒个花生米、炖个肥鸡一起喝自家酿的酒——多滋润!”
王向红乐呵呵的说:“自己酿酒还得需要家伙什,总归不如买点酒合算。”
“那啥,你不是挺忙的?赶紧去忙吧。”
张有信说道:“那你先让我上个茅房,我这次上来送信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得上茅房。”
王向红说道:“去我家里上吧——记住,去小厕所,别去大厕所,大厕所边沿的砖头松动了,蹲上去一不小心就会掀翻到厕所里头去。”
张有信问道:“怎么还有小厕所、大厕所?你家里两个厕所?”
王向红点头说是,领着他下去了。
渔岛农家的厕所绝大多数都是旱厕,就是厕所里挖个大土坑,人蹲在坑沿上解决需要。
但王忆给教师宿舍和王向红家里都装了陶瓷便盆,其中教师宿舍为了讲文明就封盖了厕所土坑,而王向红家里没这些讲究,大厕所还是留着,平日里他们家人要上厕所就去小厕所。
因为大厕所自己人不太用,主要是之前外队人来看电影才用,而现在天冷了不放电影都去看电视了,他家这大厕所用的人少了,所以边缘有砖头松动了他也没管。
张有信去上厕所,王忆问王向红道:“队长,你为什么不愿意酿酒?老张说的对,自己酿酒喝有氛围。”
王向红说道:“氛围能当饭吃吗?咱这红薯太好了,甜度高,酿酒浪费了!”
“要用红薯酿酒也得买便宜的白薯,咱的红薯绝对不能酿酒,这家伙带去给亲戚都可以当礼物呢。”
王忆恍然。
过日子的队长。
张有信上厕所出来在山下对他们挥挥手,留下一句‘回头喝酒’开船离开。
然后不到一个小时,去市里接人的天涯三号回来了。
大胆开的船,船上还跟了大迷糊当劳动力,他们顺便去丙-110号仓库看了看,看见仓库里头有不少货物,便按照王向红的吩咐全给搬了过来。
这一趟搬运东西不少,不说零零散散的小物件,光是地瓜炉子和除草剂便够两人喝一壶的。
大胆上码头后情绪不大好,王忆笑道:“怎么了,多干点活觉得自己吃亏了?”
这话刺激的大胆更不乐意“什么呀,我大胆不是那样的人,给咱队里干活那是有多少劲就得使多少劲!”
“是那个家伙!”
他指向了前头正在跟王向红握手寒暄的青年。
青年穿的挺时髦,上衣西装和花衬衫,下身是喇叭裤,脚上踩着一双亮晶晶的皮鞋,脸上还挂着个大蛤蟆镜。
此外他的肩膀上挎了个包,这会跟王向红握手的时候歪着身子挑了挑肩头,将挎包抖了一抖。
一下子就吸引了码头上不少社员的目光。
王忆笑吟吟的问道:“他怎么了?跟你们装逼了?”
大胆忿忿不平的说道:“他怎么了?他上船以后说句话不是冷嘲热讽就是他妈夹枪带棒,要不是咱有求于人,我真他妈给他一拳头让他见识见识咱渔家的铁拳!”
“对了,王老师,什么叫装逼?”
王忆笑道:“就是卖弄、装腔作势,明明没什么本事,却非要把自己搞的很牛逼的样子。”
大胆立马说道:“那他就装逼了,他可能装逼了,他妈的,现在想起来我还生气呢……”
这会调音师也在对着王向红装逼,他毫不客气的说:“干部同志,我这次来给你们调钢琴可浪费时间浪费力气了,哎,耽误事了!”
“本来我以为上午坐你们的船到来,中午头加个班给你们把钢琴收拾好,下午就可以坐船回市里,然后我连夜赶火车回单位。”
“结果我看今晚这火车是赶不上了,哎呀,真是耽误我行程了,我明天肯定没法回单位上班了,要记旷工了、要扣工钱了!”
王向红和气的跟他说道:“同志,那天我电话里就跟你说,如果你让我们开船去接你这一来一回的耽误时间……”
“不是这个,这个我都计划好了,是你们的船停靠码头接上我以后还不走,还去搬这个拿那个,嗨,一下子把时间耽误了。”调音师打断他的话说道。
语气很不忿。
表情很不悦。
这下子别说暴脾气的大胆了,就是王忆也有些生气。
这人情商有点低吧?哪有一见面这么说话的?
王向红问道:“那请问你要坐几点的火车?我看今天海情不错,或许我们可以加……”
“肯定来不及了,”调音师伸出左手看了看手表,“现在都已经快三点了,我买的是六、五点半的火车票,我看坐船从市里到你们岛上得三个小时,这来不及了——唉,火车票报废了。”
他接连两次打断了王向红的话。
对于刚见面的陌生人而言,这就有些过分了。
属于很不礼貌。
王向红不在乎这种事可大胆在乎,他脸色一沉举起手臂就要指着调音师发火。
王忆摁住了他的手臂,看着调音师露出慈祥的笑容。
他有点看出这调音师的意思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
调音师说这些恐怕不是在抱怨或者批评他们,他两次开口说话都强调了‘钱’。
第一次说旷工会扣工钱,第二次就是说‘买下的火车票报废了’。
这是在点他们呢吧?
于是王忆笑嘻嘻的问道:“原来这样呀?这确实不好,让同志你破费不少钱呢。”
他说这话不是客气,是在验证自己的猜想。
结果调音师紧接着说道:“虽然我不想这么说、虽然这么说有些尴尬,但我这次确实要损失一些票子了。”
“旷工一天十块钱,买火车票更贵,二十块钱,这合计起来就是三十块呢!”
王向红听到这话有些吃惊:“你的火车票是二十块钱?你买的是到哪里的票呀?”
这年头火车票不便宜,老百姓出行不容易,但沪都是大站,列次多,像是沪都到羊城的票价也不过才六块钱。
“主要是我买的是卧铺票。”调音师含糊的说道,“卧铺票贵。”
王忆说道:“卧铺票贵,但也用不上二十元钱吧?”
调音师说道:“我买的是软卧!”
王忆一听乐了。
得了。
这家伙就是明摆着想收贿赂了!
这二十块钱显然是他随便报的价格了。
王向红也意识到了这点,他试探的问道:“那同志,你已经买上火车票了吗?”
青年调音师立马说道:“买了,同志,我要是没买票,我能说浪费这钱了吗?”
王向红问道:“那我能看看这票呢——别误会,不是不相信你的话,是我们乡下人没见过软卧的火车票啥样子。”
青年调音师就说道:“跟普通火车票一样,就是车厢标号不一样。唉,一张票二十多块,就算二十块吧,这可怎么办?”
王向红可不是没坐过火车的人。
他沉吟道:“二十块的价钱是不少,可是火车票我记得四日内有效,对不对?四天之内可以去退换票……”
这话一下子把青年调音师的敛财之路给堵住了。
青年调音师有些恼羞成怒了,说道:“现在火车票多紧张呀,哪能当天买票?我是刚来翁洲的时候就买上了火车票,到今天就是第四天了,你不信?不信我给你看看票。”
他还真打开挎包拿出一张火车票给王向红看。
王忆也上去看了看。
他还没见识过80年代初期的火车票什么样呢。
这年头的火车票跟他熟悉的火车票完全不一样,是硬纸壳卡片,比他熟悉的火车票要更长更窄一些。
上面有‘中国铁路’四个大字,下面是羊城经(X)至翁洲的字样,还有‘硬座特快’、‘半孩(X)’等字样,再就是票价:5.2元。
青年调音师解释道:“我这是来时候的票,来的时候是坐票,那会精力充沛,但在你们翁洲忙活几天把我忙活累了,所以回去就可以买卧铺票。”
“你们看时间,我是不是三天前来的?当时我就直接买了那个回程票……”
“那回程票在哪里?”大胆也看出他的企图,便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
青年调音师脸色一沉说道:“你们以为我骗你们呢?回程票我没带,特别重要的东西我都没带,我存在旅馆里了,因为现在小偷太多了,我要是被偷了票,我怎么回去呢?”
大胆愤怒的对王忆和王向红说:“王老师、队长,你们别听……”
“咳咳。”王忆使劲咳嗽着打断了大胆的话,“这样,同志你别担心,你为我们工作而造成经济损失,我们不会不管。”
“耽误你上班导致你旷工,这矿工费我们可以报销,还有这火车票,这张火车票也可以报销,一共三十元是吧?你把钢琴的音律给调好了,我们给你报销!”
青年调音师就是这么个目的!
改革开放这几年,羊城作为改革前沿阵地,各行各业都在使劲捞钱,都有捞钱的法子。
像是调音师这种工作属于高端技术工种,他们每次出差调音都会赚点外快。
一般这钱都能轻易到手,因为钢琴是极其珍贵的乐器,一般家庭或者单位用不起。
能买得起钢琴的家庭起码是万元户,能用得上钢琴的单位也是高等院校。
不管是万元户还是高等院校都不差钱。
所以他们都能找机会弄个三五十到手。
而他们工资才五十多块!
这样青年调音师听了王忆的话后便满意的笑了:“行,你们明事理、讲道理就行。”
大胆一听王忆要给钱着急了,说道:“王老师你别啊这事压根跟咱们没关系是我们去仓库搬东西了可那没耽误多少时间我们是等他的时候去搬的东西,接到他后压根没浪费十分钟二十分钟的……”
着急之下,他是一口气把这番话给喷了出来。
王忆拦住他说道:“嗨,不管怎么说,人家确实帮咱们不少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咱们本来就该感谢感谢人家,帮人家报销个误工费啥的很正常。”
他回头说话的时候给大胆使了个眼色。
大胆明白他有安排,立马灵机一动选择息事宁人,说:“那我去搬东西了,这次要搬的东西还不少呢。”
王向红也明白王忆自有安排。
而且他能猜到这些安排。
这个调音师不就是想要收钱吗?
行,让你收。
这可是在我们家地盘上,而且我们这地盘还是一座孤悬海外的岛屿,看你拿了钱能去哪里!
钢琴暂时被放置在了秋渭水的房间里,教室空间太小了,实在没有合适的地方放钢琴。
大队委办公室也放不下,因为办公室里经常要聚集人员看电视,放上钢琴一不小心被人碰坏可就麻烦了。
调音师打开钢琴后盖开始忙活。
王忆随口说道:“同志,据我所知所有的新钢琴在出厂的时候都已经经过多次的调音了,这怎么还得再来上门调音?”
调音师立马说道:“是这样的,你有所不知,我们钢琴厂确实会在钢琴出厂前进行调音,但工厂的环境不安静啊,机器太多、人声嘈杂,这直接影响我们调音师的听辩能力,能听明白吗?”
王忆笑道:“能。”
调音师一边动手一边继续说:“再说了,我们工厂现在生产任务很重,生产定额很紧张,一名调音师每天都要调十架左右的钢琴,压根没有充足的时间来调好每一只钢琴。”
“再说了,即使当时调准了有什么用?钢琴生产好、装箱、库存、运输,这一系列流程搞下来,等钢琴到达你们手中的时候,这钢琴的音准早发生了变化!”
他又问道:“有茶水吗?有点口渴了。”
王忆说道:“有、有,有汽水,我给你拿汽水,你只要好好调音就行了。”
调音师点点头。
对于这个待遇他很满意。
他也很习惯。
实际上每次去客户家里给钢琴调音,他们都会受到好烟好酒的伺候。
没人愿意得罪他们。
毕竟钢琴太金贵了,好不容易买回家里来要是没调好音律,这样后面会很麻烦:
厂家只提供一次免费的上门调音服务。
第一次调音是相当麻烦的,因为还需进行一些整理工作,怎么着也得两个小时。
调音师忙活了一个半小时之后天色就开始黑下来了,海上的风变得猛烈起来,也变得冷了起来。
王向红出去光窗户,说道:“看天气预报上说,有一股西伯利亚冷空气要来了,昨天就已经南下了,估计明后两天咱们外岛会降温的挺厉害。”
调音师随口说道:“那我得赶紧走,还有,你们把灯打开,你们天涯岛通电了对吧?”
王向红问道:“哟,同志你还打听过我们岛?”
调音师放下工具坦诚的笑道:“我不打听清楚我可不敢上来,说句实在话,你们岛屿太危险了,你说我要是来一趟结果不明不白的淹死——是不是?”
“所以我们要到你们这种岛屿上或者说去一些山沟沟里,我们得提前打听好你们这里治安怎么样,治安不行我们给钱也不来!”
“有命赚钱,还得有命回家嘛!”
王忆说道:“明白了,你打听过了我们生产队的名声,所以才敢收我们的钱,你知道我们队里人都是安分守己、遵纪守法的好社员,不会为难你,是吗?”
调音师没正面回答,而是轻飘飘的说:“我来之前跟治安局备过案了,我相信咱们同志们都不愿意给自己惹麻烦。”
“那啥,我工作进行的差不多了,你们看谁把这个钱给我报销一下子?”
王忆一看现在这些人真是胆大妄为。
为了钱,很勇啊!
王向红去拿了钱,给出他三十块。
调音师收起钱说道:“你们二位同志都是明事理的人,我没办法,我收这钱是合情合理的,对吧?现在改革开放了,国家要发展经济,个人也要发展经济嘛!”
“总之我不多说话,只能跟你们说这么一句——这钱你们不白花,其实你们花的这还是少的。”
为什么不白花、为什么花的少他没有解释,只给他们两人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是个谜语人。
王向红却是江湖经验丰富,他淡定的笑道:“如果我们不给你报销这钱,是不是过不了两天我们一踩这个琴的脚踏子就会断一根弦啊?”
调音师含糊的说道:“那怎么能呢?不可能,我们厂子产品的质量非常可靠!”
但我们人品可就未必可靠了……
他收下钱后加快了干活的速度,赶在天色刚黑的时候把钢琴给收拾好了。
王忆又递给他一瓶汽水,说道:“同志,饭准备好了,你看你是打算吃完饭去县里住还是说吃完饭在我们队里住一夜?”
调音师拿过汽水喝了一口,说道:“不吃饭了,你们开船送我回市里吧,我直接去市里看看能不能买到一张明天凌晨的火车票。”
王忆说道:“不用这么着急吧?有些关于这个钢琴调音的事我们还想问一问呢。”
调音师笑道:“有什么想问的现在你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忆问道:“请问这个钢琴以后是不是得经常调音?”
调音师说道:“看你们使用的频率了,不过你们即使用的少也得至少一年调音两次,因为你们岛上湿度太大了——就是太潮湿了,这样很影响钢琴的保养。”
王向红听到这话呆住了:“一年调音两次?不是调一次就行啦?”
这钢琴竟然如此娇贵!
调音师喝着汽水说道:“一年调音两次已经算少的了,我看你们这山路崎岖不平的,所以敬告你们一句,平日里可少抬动它,一旦抬动说不好就得调音了!”
王忆问道:“一年至少调音两次,这可怎么调?我们县里恐怕没有相关人才呀,得去市里找吗?”
调音师毫不客气的说道:“我留下我家的电话,建议你们给我打电话,我来帮你们调音。”
“你们市里恐怕也没有什么人才,而且那些人什么德性你们也不清楚,万一调音的时候偷偷给你们换了好部件怎么办?对不对?”
这是糊弄外行的话了。
但调音师不在乎,他说道:“以后调音和保养你们找我,不多要钱,给我报销个往返路费就行了。”
王向红恼怒的说:“这往返路费四十块,钢琴一年光保养就要花八十块?太多了!”
调音师说道:“来的时候硬座,回去的时候才是软卧,往返路费给我报销个二十五块就行。”
“你们别觉得这钱多,不信你们去找你们市里的师傅问问价,他们至少要你们二十块,而他们心眼子可多呢,给你们调音、保养的时候肯定会另外收费。”
“我这里可以做出承诺,绝对不会有额外的收费!就一个往返路费!”
“而我收个路费这很合情合理,对吧?现在改革开放了,国家要发展经济,个人也要发展经济嘛!”
王忆笑道:“可你到时候没时间来不了怎么办?”
调音师说道:“你们旁边的沪都那是个大市场,我一年跑沪都至少要跑十趟,不可能没时间来给你们调音!”
“行了,两位同志,该送我回去了——你们不会不想送我走吧?哈哈,或者送我回去要收船费?这可不行哦,咱们在电话里都有言在先了!”
王向红悻悻地说道:“我们是先进集体,不会干这种下三滥的事。”
但王忆就是不让他走,拖着他又问了起来。
调音师看看天色不耐烦起来,他说了一会后突然捂住肚子叫道:“嘿,今天准是吹海风让肚子受凉了,我得上个厕所,同志,你们家厕所是西南角上那个吧?”
王向红正要回应,王忆赶紧领着他出门:“对,这就是我们渔民家的厕所,是旱厕,条件比较差,您可别嫌弃。”
“旱厕啊?这条件确实挺差。”调音师不太高兴的瘪瘪嘴,但肚子疼没的选,只能钻进去。
王忆叮嘱他道:“上旱厕要小心,别摔下去……”
调音师那边已经喷薄欲出了,就近转身站好脱裤子蹲下:‘嗤嗤’、“呼,舒服——扑街!”
惨叫声顿时响起。
王向红急匆匆赶过来叫道:“我草,你不是掉下去了吧?唉,怨我怨我,这厕所……”
“这厕所可是够脏。”王忆忍着笑打断老队长的话,“同志你不是掉下去了吧?”
“我不是提醒你了吗?这上旱厕要小心啊!”
王向红被他打断话又看到了他的手势,便明白他是故意来坑这个调音师的。
这样他咂咂嘴没说话。
坑人不好,不讲道德。
可是坑这个调音师一把也行,这个人没有道德,竟然仗着工作之便来收受贿赂。
这是王向红最讨厌的事了!
调音师那边已经崩溃了,他发出了凄厉的嚎叫声又开始悲怆的哭喊起来:“快快、快点进来搭把手!冚家铲冚家铲冚家铲!死扑街死扑街!”
“同志们进来搭把手、帮帮我,救救我啊!”
王忆推开门往里看了一眼。
粪坑边缘有两块砖头掉落下去,调音师也掉落下去。
现在那边处境真的相当绝望。
调音师哭嚎着站起来下意识伸手扒拉着墙避免陷下去,他慌了手脚一个劲乱扒拉,生动的演绎了发粪涂墙的情景。
这个情景不好看。
王忆关上了门。
调音师的声音很凄厉很响亮,左邻右舍都被惊动了,还有此时是刚吃完饭的时间,不少人出门准备去看电视看电影。
于是他们都被这惨叫声吸引过来,匆匆忙忙的上门问:“怎么了?”
“发生甚么事了?”
“队长王老师你们在厕所门口——我草,求救声怎么是从厕所里传出来的?”
王忆喊道:“有人掉厕所里了、有人掉厕所里了!”
一听这话,赶来的人傻眼了:
这他么咋整哟!
大家伙可都是刚吃完饭呢!
王忆问道:“有没有人愿意去帮忙把他拉上来?”
“掉下去的是谁啊?”队里人为难的问道。
有社员哀叹道:“我草,我刚吃完饭啊,这、这,谁啊、谁干这么不利索的事啊!”
有人惶恐的猜测:“会不会是小秋老师?”
王忆说道:“是个外地人,不是什么好人。”
一听这话,队里人立马不为难了。
不是好人的外地人——这样他掉进厕所去谁会帮忙?没人愿意帮忙!
倒是不少人愿意看热闹。
还有干饭人听说一个外地人掉粪坑去了,甚至端上饭碗跑来看热闹。
王忆见此隔着门喊道:“同志,你这情况太恶心了,我们社员没法去帮你。”
“要不然这样,要不然你出钱吧?你出钱或许就有人愿意去把你拉上来了!”
调音师绝望的叫道:“行行行,我出钱、出钱!我我出十块钱!谁把我拉上来我给十块钱!”
王忆问道:“一人十块钱吗?”
调音师惨叫道:“求求你们帮把手吧,这时候还讨价还价吗?行行行!我一个人给十块钱、给十块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话不外如是。
一听谁去帮忙拉人就给十块钱,社员们也不怕脏了,争抢着去救人。
王忆问赶来看热闹的学生说道:“今天的小摄影师都有谁?赶紧带照相机过来,赶紧拍照片!”
王向红疑惑的问道:“这为什么还要拍照片?”
王忆说道:“留存证据呀,万一他回了市里给治安局的同志说咱们抢劫了他的钱怎么办?”
“咱们拍下证据,万一他诬告咱们,咱们就拿证据来打他的脸!”
学生们立马去飞奔通知小摄影师,好几个学生带着照相机过来了,打开反光灯冲着出来的调音师就是一个劲的拍!
调音师的情况很糟糕。
当然谁碰上这种事谁都糟糕。
他哭着把人赶出去从里面关上门,王向红叹气道:“同志,勇敢的面对现实吧,你也不能一辈子不出来吧?”
调音师绝望的哭着说:“我还得、我还要拉!我肚子疼,我我我拉肚子!”
社员们哄笑起来。
几个刚才进去帮忙的人一脸恶心的去海边洗手,还有的脱掉衣服去洗衣服了。
王忆隔着门问调音师道:“同志啊,你现在这个情况怎么走啊?是不是得洗个澡?”
“放在夏天去洗个海澡就行了,这大冷天的是不是得烧水洗澡?”
调音师哽咽道:“是、是的,请您帮帮忙。”
王忆为难的说道:“帮忙肯定得帮忙,但我们收个洗澡费用很合情合理,对吧?现在改革开放了,国家要发展经济,个人也要发展经济嘛!”
调音师知道他是拿自己的话来反过来对付自己。
此时他没有心情去讨价还价,说道:“好、好,多少钱你说!”
王忆计算道:“你看,烧水要用柴火、要用淡水、需要人力,我们外岛条件差,柴火和淡水都是硬通货、是稀缺资源,这可不便宜呢。”
“何况你洗澡还要用澡盆对不对?这澡盆给你洗了澡它就脏了,得扔掉对不对?你还得买个澡盆对不对?”
“不光用澡盆,你还需要有地方,对不对?这地方让你洗澡它也就脏了,得需要人去收拾,你这样得出个清洁费对不对?”
“别说了别说了,要多少你说,我给!给!!”调音师大叫道。
王忆说道:“我不找你多要钱,你给我们免费来为钢琴调音两次,行不行?”
调音师急忙说道:“行行行,没问题没问题!同志你真是好人,我谢谢你了、你是好人!”
王忆说道:“先别急,你那一身衣服穿不了了吧?是不是得换一身新衣服?我倒是有一件新衬衣、新裤子,你看?”
调音师说道:“我买、我买,什么价钱?”
王忆说道:“我不找你多要钱,你再给我们来免费调音两次,总共免费给钢琴调音四次,这是不是公道价?”
调音师热泪盈眶了:“是公道价!非常公道!”
“你们天涯岛的人民真是太好了、太善良了、太实在了——我以为你会像我宰你们一样宰我,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外面的社员一听这话急了,问道:“王老师、队长,里面是谁啊?怎么还想宰人呢?这怎么还杀人呀!”
王忆笑道:“没有没有,你们误会了。”
“那啥,东方哥你回来了?你赶紧去厨房添把火烧点热水,然后准备个盆子,让咱们调音师同志处理一下卫生情况。”
“其他人散了散了,不要继续看热闹了,这有什么好看的?”
王东方打了个嗝,说道:“好,我这就烧水。”
王忆把看热闹的社员们赶走关上门,他去秋渭水房间找剩下半瓶汽水,结果只找到个汽水瓶子。
他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说道:“队长、队长,你赶紧问问,咱们队里谁把这剩下半瓶汽水给喝掉了呀?”
王东方从厨房冒出头来嘿嘿笑道:“兄弟,不用找了,我喝掉了——我看它开瓶子跑气了,再不喝就浪费了,所以,嘿嘿,避免浪费嘛,怎么了?”
王向红听到了他的话皱起眉头,这个熊儿子,又给他找事!
老队长要发火,王忆赶紧拦住他然后怜悯的看向嘿嘿笑的王东方问道:“东方哥,你有没有便秘的毛病?”
王东方说:“没啊,每天早上上个大号,很规律。”
他对自己健康很感到自豪。
王忆说道:“嗯,你马上就不规律了,今晚别睡了,好好清清肠吧。”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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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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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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