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夫子的课很高深难懂,聂明珠上一世听的打瞌睡,这辈子依旧没能逃离,她以手托腮撑在桌子上,眼皮直打架。
右前方的聂明松看她一眼,无语的摇头,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天天睡,也不知道整天皮的什么这么多的觉要睡。
“嘿!”墨骐从窗边探出脑袋,低声唤聂明珠。
聂明珠看了台上讲的投入的丘夫子一眼,他并没有注意到她。
聂明珠这才扭过头,用手挡住半张脸,用口型和墨骐沟通:“站在外面干嘛?进来呀!”
丘夫子是国士,他的课以及他所面对的学子并不局限于王公贵族,而是向所有人开放,只要你真心想听讲,都可以进来,这也是他格外受尊敬的原因。
有的人远在千里之外,都要跋山涉水到楚国来听丘夫子讲学。
聂明松和聂明珠也是如此。
所以聂明珠心底一闪而过的怪异,墨骐又想搞什么,连丘夫子的课他都翘?
“你出来,我跟你说!”墨骐比比划划,眉飞色舞。
聂明珠无奈,看了看院子里的石刻钟,伸出一根手指头比划:“还有一盏茶的时间!等一下。”
墨骐晃了晃脖子,不爽的盯她。
他这幅气呼呼的样子太好玩了,聂明珠忍不住低声偷笑。
“聂明珠。”丘夫子叫她名字。
“在!”她猛一激灵,立刻坐直了。
“我在问你,对于郑庄公屡次放任叔段而不加以约束,最后一举歼灭的手段,你如何看?”丘夫子和善的看她。
聂明珠张了张嘴,只觉得周围一圈都是眼睛,盯着她这个班里唯一的女娃娃。
“咳咳……”聂明松拼命给聂明珠使眼色。
聂明珠看懂了,他在说:敢丢聂家的脸,你就等死吧!
聂明珠吞口口水,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脑子拼命在转。
她作为和男人一起上课的女学生,如果答不出一点见解,那是要被人瞧不起的。
她偏偏就很要强,不愿被别人瞧不起,所以哪怕胡编乱造,她也会把所有人蒙过去。
院子里阳光正好,沐浴阳光等待她的墨骐也在好整以暇的看她。
“怎么,答不上来?”丘夫子挥挥手,打算让她坐下。
聂明珠清了清嗓子,道:“庄公的母亲偏爱叔段冷淡庄公,所以叔段本就不服郑庄公登上王位,不管多次僭越也好,屡教不改也好,都是他想取而代之的野心的表现。”
丘夫子眯了眯眼:“说下去。”
“庄公虽然屡屡放过这个弟弟,但其实是放任叔段多行不义,惹的失心于众人,等时机成熟一举除掉他,可见庄公对他筹谋已久,他只是在等最合适的时机。并且文章里的一句话也说的很明白了,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这句话可以沿用下去。”聂明珠清澈的声音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聂明松点点头,总算没丢人。
丘夫子赞赏的让她坐下,道:“那用你自己的话来总结呢?”
自己的话?
聂明珠眉头一皱,不知怎的竟然想到了宇文灵,两人曾经聊天时的一句话,让她记忆尤深。
“那,大概就是,要想使人灭亡,必然要先让他膨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窗外爆发了一阵爽朗的笑声,惹的所有人都扭头去看。
院子里墨骐在捧腹大笑,而且好大声。
聂明珠黑了脸。
丘夫子忍住笑意,“话粗理不粗。”
这时,时间到了,锣声敲响。
聂明珠立刻离开座位往室外冲。却被聂明松一把拎住衣服领子。
“珠珠,干嘛去?”聂明松阴恻恻道。
“大哥你松开我!”聂明珠扭着手拍聂明松。
她从这个角度看去,正好看到墨骐在疯狂挑衅她。
“仗着点小聪明课也不好好听,整天跟他们出去不往好地方混,我看你皮又痒了吧?小珠珠!”
聂明珠吱哇乱叫,总算挣开聂明松的魔掌,一溜烟的冲了出去:“人家忙着呢!忙着揍人——”
她跑的太快,聂明松只看到她的一片粉色裙角。
墨骐见她追出来,也掉头就跑。
“跑什么你?刚才不是笑的很大声嘛!”聂明珠抓着地上的鹅卵石,佯装往墨骐身上扔。
墨骐边躲边笑,两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出了学堂。
等到了大街上两人才消停点。
“你又搞什么幺蛾子啊。”聂明珠问。
墨骐道:“新开的一家赌场,头一名的赌注不是金银,而是玛瑙。”
聂明珠惊道:“玛瑙?哪有赌注是玛瑙的,这是什么奇怪的赌注啊。”
墨骐凑近聂明珠:“对啊,所以好奇,才想叫你去的。”
聂明珠一挑眉:“走,去看看。”
两人来到场子里,人山人海。
老板正端着一个丝绒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两颗殷红如血的红玛瑙石。
奇珍异宝聂明珠见过不少,可像这么圆这么红,这么润的原石,聂明珠还是第一次见。
不是说多稀罕,只是那红彤彤的颜色十分喜庆,叫人看了心里就舒坦。
“喜欢不?”墨骐推了推她。
聂明珠中肯的评价:“挺好看的。”
墨骐看她的眸色深了深:“那我们把它赢回来。”
聂明珠一阵奇怪:“要它干嘛?”
“你不是说好看吗。”
“好看我未必想要啊。”
“你这是什么逻辑。”
“你的逻辑也没有怎么对好不好,再说了,咱们两个赌神,一出手别人还有的玩吗?”聂明珠想把他拉走。
她拉他的手还微微颤抖。
当年怎么没发现,原来墨骐在这一刻,就已经隐隐约约的向她表明心意了。
红玛瑙,红珊瑚,红豆蔻,本意都是一样的,爱恋与相思。
她拽墨骐,却发现拽不动。
“走啊。”
“我不走,我要赢玛瑙。”墨骐执拗的挣开聂明珠,转身进了赌场。
聂明珠无奈,知道这是当年必然要走过的步骤,她只能跟回去。
墨骐赌技高超,聂明珠重生而来,没多久,两人便将场子里的人“杀”的片甲不留。
老板黑着脸将玛瑙放到墨骐手里。
墨骐十分欢喜,盯着两颗红彤彤的珠子看个不住。
聂明珠却看到角门处出来十几个拎着棍棒的伙计。
这场景她太熟悉了,前世还经历过一模一样的。
“跑!”聂明珠一把抓住珠子扔了盒子,拉过墨骐转身就跑。
老板一愣,显然没料到聂明珠居然反应如此迅速。
“给老子追!他奶奶的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敢坑老子的钱!给我追!”
墨骐拽着聂明珠玩了命的一路狂奔。
走街串巷,旮旯胡同没有不钻的地方。
但两人还是被一群人堵了。
聂明珠知道,她千躲万躲也躲不过去。
墨骐还是为了她和这群人打了起来。
这群人发了狠的打,就算墨骐是混混出身,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身上挨了好多闷棍。
但他没让那群人碰到聂明珠一下。
墨骐身手不凡,虽然挨了打,但那群人更惨,被墨骐打残了一大半,剩下的都负伤跑了。
聂明珠带着墨骐去包扎,然后回了城外的破庙里。
这里是墨骐暂时的安身之所。
“你不要命啦,不就是两块破石头吗?”聂明珠气死了。
“好看不好看?”墨骐脸肿成猪头,从怀里掏出那颗红玛瑙,放到聂明珠掌心上。
聂明珠眼前一阵模糊:“好看……”
“你一颗我一颗。”墨骐把另一个收了起来。
“干嘛?”聂明珠吸了吸鼻子。
“知道你不缺,但这是我送你的。”墨骐蛮横的说:“除非到死,否则,你这辈子都要戴着它。”
聂明珠喃喃道:“你讲不讲道理的啊。”
“对你讲什么道理?只讲感情。”墨骐痞笑,那笑容邪门极了。
“行吧。”聂明珠收起那颗珠子。
如果可以,她不要他的红玛瑙,她要他别离开她,陪她看日升月潜,四季变化。
可这话,她还说不出口。
“行了,这不是你呆的地方,回去吧。”墨骐推了聂明珠一把。
聂明珠心里一抖。
她知道,前世的时候,墨骐也是和她说这句话。
然后等她第二日再来的时候,只剩下满地刺目恐怖的血迹,而不见了墨骐的踪影。
只有一串血红色的脚印,消失在泥土里,隐藏了痕迹。
“我不走!”聂明珠害怕极了,她一屁股坐到墨骐身边。
她也说不清害怕什么,又或者,她就是想看看,她离开的这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从此墨骐消失在人世间。
墨骐转过肿胀的脑袋,摸摸她的头,叹气:“傻丫头,你再不走,就醒不过来了。”
聂明珠一愣,下意识开口:“你在说什么呀?”
墨骐不说话了,只是冲她笑,笑的诡异。
“墨骐,你什么意思啊,你别不说话啊。”聂明珠有一丝慌乱,她好像隐隐约约明白了一点东西,又抓不住头绪。
“该走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墨骐不顾她的苦苦哀求,冷着脸把聂明珠重重的往墙上一推!
聂明珠吓的闭眼,她以为自己会狠狠地撞到墙上,至少也会磕个头晕目眩。
可没想到的是,那堵不起眼的墙壁就像棉花一样软,像水一样柔,她甫一触碰,人就陷了进去,掉进了另外一个空间——
换言之,她醒了。
聂明珠猛然睁眼,日光,树林,鸟叫,还有地上的尸体和昏迷不醒的宇文乾。
见到熟悉的场景,聂明珠那股不安焦虑终于压下去了。
原来是幻境,难怪她觉得到处怪怪的。
虽然幻境里很好,足可以让她永远停留在她最想要的十四岁,可聂明珠却觉得缺了点什么。
相反的是,现实里他们躲避追杀,又饿又困又累,担心刺客随时会出现给他们一刀,还要照顾个不知死活的宇文乾。
可聂明珠依然喜欢这个糟糕透了的现实世界,这里让她踏实。
哪怕宇文钺不在身边,她也觉得心里踏实。
聂明珠缓缓神,现在天大亮了,毒瘴散去,她那股头晕恶心的症状轻了不少。
宇文乾左肩贯穿伤,双手也有伤口,鲜血已经凝固成痂。
这都不是最可怕的。
聂明珠怕的是,宇文乾在受这么严重的伤没有人处理的情况下还中了毒瘴,昏迷了这么久,会不会出事啊。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蹲下来探宇文乾的鼻息。
呼——还活着。
只是发烧烧的厉害。
“陛下,得罪了。”为了延缓宇文乾的伤势,聂明珠只能手动扒掉他的上衣,露出白净的胸膛,还有血肉模糊的肩膀。
聂明珠不忍直视,她扯掉宇文乾黏在伤口上的衣服,打开包裹快速帮他处理。
衣服和伤口的拉扯把宇文钺痛醒了。
睁眼就看到聂明珠在自己身上弄什么东西。
“你做什么?”宇文乾挣扎着起来。
聂明珠一把按住他:“别动,马上好了。”
她最后缠了一圈布条,终于把他的伤前后处理一遍。
“你还在发烧,这可怎么办。”聂明珠直犯愁,宇文钺和盛淑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大半天了,还不回来。
还是说,走丢了回不来了?
“扶我起来。”宇文乾不愿意坐地上当废物,勉强站起来。
“这林子邪门的很,那雾也不对。”宇文乾嘴唇发白,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聂明珠附和道:“是啊,刚才都进入幻境了。”
宇文乾环顾四周:“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为妙。”
聂明珠扶住宇文乾:“可是陛下你伤成这样,先休息为好。”
宇文乾低下头冲着聂明珠笑了。
那笑容里有真诚和温柔,这是宇文乾从未有过的笑容。
聂明珠看傻了。
“虽然伤的严重,但有明珠在侧,我亦觉得,我可以撑过去。”
聂明珠被这话惊的差点松开扶着宇文乾的手。
他这话说的也太……
“我们两个一定可以找到他们的,对吗明珠?”宇文乾依旧温柔。
聂明珠腹诽,宇文乾不会吸瘴吸多了,脑子坏掉了吧。
“啊,是的。”聂明珠随声附和。
宇文乾见她心不在焉,苦笑一声:“朕现在暂时只能和你相依为命了。”
聂明珠也苦笑一番。
“此地不宜久留,陛下,我们快离开这里。”
“嗯。”
临行前,聂明珠拿了帕子,盖住了为他们战死的侍卫的脸。
她没办法为他收尸,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保留他最后一丝尊严。
做完这一切后,聂明珠扶着发烧说胡话的宇文乾,慢慢向前走去。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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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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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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