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醒来,袁真洗过了脸,心情不错地站在窗口往外看。
漫天白雪覆盖,银装素裹,这西郊药厂的院子里空荡荡的,早上六点多,大门口亮着两盏小小的黄灯还未熄灭,地上厚厚的积雪,一个无聊男子在那转着圈踩雪、低头刨雪。
他身穿黑色及膝大衣,敞开怀来,里面是白色笔挺英式衬衫,黑色六扣马甲,转过身来时,衣诀翩飞,脖子上系着一条浅灰色的羊毛围巾,正兴致盎然地往手里团着雪球,不停地把雪球压实。
袁真定睛一看,这个人是艾登,他连忙穿上衣服背着包跑了出去。
艾登回头,看到袁真今天换了件外套,藏蓝色的羽绒服,帽子上带了一圈大毛毛,款式很宽松,但看得出来很保暖,羽绒很蓬松,圆圆滚滚地出来了,面无表情,像个敬业的小保安。
艾登把手背到了身后,笑盈盈地道:“早上好啊,袁小丙。”
“早上好,”袁真看着他,“来这么早。”
“来接你上班啊。”
艾登微笑地朝他走来,雪球在身后用手托着,走近袁真时,忽地拿到前面,刚往袁真的头上举起,袁真张开手臂,猛地一跳,像拍篮球似的把他手里的雪球当即拍碎,哗啦一下,雪都洒到了艾登的头上和脖子里。
“啊!”艾登自作自受,大叫了一声,跳着脚抖落着头顶上和脖子里冰凉的雪,偷袭不成反被袭,笑着去追袁真,“袁小丙!你给我站住!”
袁真转身就跑,见艾登又低头去团雪球,他也赶紧俯身去抓雪,只是不花时间去团什么雪球,而是刨一把雪就往艾登的身上扔,扔完就跑,艾登1米9的傻大个子,本来弯腰再抬起,花的时间就多,等他团好了雪球,袁真早跑远了。
艾登扔了过去没打着,袁真又低头把附近的雪都划拉到一起,抛到艾登的衣服上,打雪仗的秘诀,唯快不破。艾登很快发现他的身高在这儿变成劣势了,何况袁真还是个非常出色的特种兵,一双小短腿蹲下、刨雪、扔雪比自己快多了,这十几分钟过去,他一下都没打着袁真,便放弃去团雪了,而是迎着袁真抛来的雪,疯跑着去追他。
袁真一看,赶忙转过身在这院子里转圈跑了起来,可他毕竟是高度近视,匆忙出来,没戴隐形眼镜,慌不择路地眯缝着眼睛往前跑,跑着,跑着,一头撞到艾登的怀里去了。
“哈哈哈哈……”艾登拦腰把他抱了起来,用胳膊肘夹住了他,“你看看你像不像个傻狍子。”
“放开我!”袁真手脚并用地踢打他,只是双脚离地,腰被钳住,使不上劲儿,“打雪仗就打雪仗,你把我夹起来干嘛!”
“我能单手夹住你,你能吗?”艾登得意地转了一圈儿,“小样儿,特种兵瞧不起我是吗?你看,你现在就下不了地!”
“反正你打不过我!”
“是吗?”艾登夹着他往雪多的地方跑,找到一处干净的雪地,将袁真的帽子给他拉起来,戴到了头上,然后将他整个人放倒在地,一手按着他的喉咙处,另一只手抓他的手腕。
他将他师父史密斯的恶习学了个清楚,将Omega放倒在地。
袁真皱着眉去抓他按在喉咙处的手,可Alpha到底力气大,艾登并没有勒住他的脖子,只是虚拢着手控制着他,可那大手也像弓似的骨头很硬,袁真使劲抓都跑不出来。
艾登自上而下,怔怔地看着他,呼吸起伏,忽地从他旁边挖了一大块儿雪,佯装要打袁真。
袁真闭上了眼睛,微蹙着眉等着被雪埋脸,可等了半天,只几丝雪花落了下来。
他睁开眼睛,跟艾登四目相对,艾登只深深地凝望着他。
袁真薅住他的围巾,借着艾登脖颈的力,坐了起来。艾登也坐在地上,袁真的对面,将他挖的那一大坨雪,平摊在手心里,递给了袁真,笑着说:“该你打我了。”
他这傻乎乎的样子,连带着这冰天雪地的场景,忽然让袁真想起去年冬天,新兵营也是下了很大的一场雪,下午休息的时候,大家都在雪地里打雪仗。
那时,方倾就是满雪地里跑着,着急忙慌地去团雪球打于浩海,可他跑的速度慢,团雪球也没有经验,握了半天也没握上一个,被于浩海追得跑着跑着。一头抢地,摔倒在雪地里,半天爬不起来。
于浩海只好无奈地笑着团起一大块儿雪,递给了方倾,让方倾抓着来打自己。
那时,袁真就在不远的地方,戴着他厚厚的近视眼镜,沉默地看着挨打的于浩海。
他的心,都快要碎成八瓣了。
他讨厌方倾,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在内心里把于浩海当成是他自己的东西,珍视着,敬重着,多少年来小心珍藏,可方倾像是一个粗糙的掠夺者、侵入者,不但轻而易举得到了于浩海的心,又对他不好,而于浩海总是沉默地跟在后面,不是在道歉,就是在道歉的路上。
袁真的角度完全是“恶婆婆”的角度,他觉得方倾欺负于浩海,不珍惜于浩海,这让他非常愤怒。
这世上还会有一个Alpha捧着雪,一腔热诚地递给你,让你拿着雪去打他吗?
如果有,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他?
袁真怔怔地看着艾登,神思恍惚,等到艾登歪着头,不解地看着他时,他才从艾登的手心里抠出一小点儿雪,忽然点在了艾登的鼻尖上。
“咦?”艾登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也学着他的样子,指尖沾了一点儿雪,点到了袁真的鼻尖上。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隔着鼻尖上的一撮雪,看着对方。
“别玩了,手凉。”
袁真把艾登手里的雪都打掉,握了握他冻红的手指,艾登却忽然张开手臂去抱袁真的腰,像是要亲上去似的,半途袁真浑身僵硬,一动不动,艾登才偏过脸去,下巴枕着袁真的肩膀,手臂用力箍着袁真,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雪。
这又跑、又被扔雪、又在地上滚,袁真看着艾登里面七扭八歪的白衬衫,蹙眉道:“衬衫都皱巴了。”
“没事。”
“还没事,今天是星期二,不是该上庭吗?”
“啊,对哦!”
袁真白了艾登一眼,走在前面,艾登笑着跟上了他。
两人去到了检察院,一起去食堂吃的早饭,今天艾登到医院的时间很早,所以到食堂时,里面的人也很少,袁真左右看了看,瞄到了坐在那里和部下吃早餐的宁朗,忽然有种心虚的感觉。
“艾检早,”宁朗温和地说,又望向袁真,“早上好。”
“早上好,宁检。”袁真答了一声,却发现艾登竟然连看都没看宁朗一眼,就那么略过去了。
好在宁朗他们待了一会儿,吃完了早餐就回去了。
“你为什么那么对宁检?”袁真忍不住问。
“他是敌对阶级了,”艾登道,“是阶级敌人。”
“啊?”袁真听不懂。
“吃饭。”艾登将笼屉里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夹给了袁真,并低头吃了一个。
袁真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说的是“跟你做的比起来差远了”,这时,他也跟着有些遗憾了,如果他住的宿舍有厨房就好了。
“什么时候奖励我,给我做顿吃的?”艾登忍不住期待地问袁真,“要不,等我手上的官司赢了,行吗?袁厨师长。”
袁真有许许多多的角色和称谓,开车时稳如泰山,是袁师傅;保护自己时身手利落,是袁护卫;给自己开药看伤的时候,是袁医生;为自己做18个褶子圆滚滚的包子吃的时候,是经验老道的袁厨师长……
将来被我抱在怀里亲热的时候,是袁夫人。
嗯,还是保留他的姓,这是对他的尊重,就像海曼中将做了夫人以后,大家还是叫他海曼夫人一样,身为一个Omega,才能和智慧不在其夫之下,又何必冠夫姓。
艾登勾了勾唇角,因为自己的种种遐想而神往不已。
袁真却认真地想,他其实可以回到于府里去包了饺子或是包子,做好了给他送来啊,买一袋白面,买些新鲜的菜和肉,给他包顿饺子或是包子,很难吗?不,这对袁真来说易如反掌。
于是点点头道:“好,没问题。”
艾登听他答应的痛快,不禁莞尔:“为什么我的官司打赢了,你要奖励我呢?”
是啊,为什么啊?
袁真想了一会儿,不明白,可看到艾登一副“请君入瓮”的表情,感觉又要被他套进去了,他看艾登上庭的次数多了,便能看得懂他挑起眉梢后的结果,便谨慎地回答道:“因为你为民除害了啊。”
“哦,”艾登点了点头,“那我将来搞个大的,抓走一大批坏人,你会给我更大的奖励吗?”
“会啊,”袁真说,“就是我除了做饭也不会什么了,你也没有别的能用得着我的地方。”
“不,有很多。我做得好,你就要奖励我,”艾登微笑道,“我可以做你的小兵,你做我的将军。”
袁真有些听不大懂,自认是个普通的Omega,还不是方倾那种能做将军的聪明人。
但他听了这话,却觉得心情很好,艾登虽然捉弄他,欺负他,但又特别尊重他的劳动,会很郑重地说他考上了医研院第一名,非常厉害,会不吝啬地夸他做的东西好吃。
他第一次在昶洲吃了袁真做的烤包子,就走进油烟味很大的厨房,感谢了厨师长袁真。
艾登总是很尊重他的劳动果实,昨天在统帅面前也夸他的袁护卫很能干,才从财务司顺利拿到了证据。这让袁真很汗颜,同时又很高兴。
回去没多久,艾登果然要准备上庭了,这下临出发了,知道着急了,不住地低头拽着皱了的衬衫。他出席庭审现场的制服有两套,不到宣判的时候不穿法袍,穿的是今天的常服,晚上的时候洗衣店的人会专门来取,干洗完了就送来,结果今天艾检察官打雪仗,外面的大衣雪拍掉了倒没事,只是里面的衬衫领口和前胸都被雪浸湿,变得皱了。
“没关系,”艾登自我安慰道,“这样的我,更有一种落拓不羁的潇洒和帅气……”
“你快脱了吧,”袁真说道,“我给你熨一下。”
艾登站在书架后面,将里面的衬衫脱了,还不住提醒外面等着的袁真:“告诉你昂,不准偷看。”
袁真道:“怎么,怕我强/暴你啊?”
艾登一愣,从书架后面转过头来:“你潜意识里竟然有这种想法?这就说明你主观意识上很想犯案!”
袁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框,冷哼道:“是啊,你可得保护好自己。”
艾登外面罩着黑色西装外套,里面空着,将衬衫递给袁真:“我这里没有熨斗啊。”
只见袁真用那水晶杯子装满了热水,接过衬衫后,把这杯子底座当成熨斗,将衬衫铺平,有条不紊地在桌面上熨烫着衬衫。
“……还能这样啊?!”艾登忍不住感叹道,“真没有你不会的啊袁小丙,你好厉害!”
袁真瞥了他一眼,心想这大少爷的生活常识还真是少得可怜。
艾登看到袁真低着头,认认真真地给他熨烫着衬衫,鼻尖上湿湿的有薄汗,忍不住在心里说,夫人你辛苦了。
可嘴上却道:“看你这么任劳任怨的份儿上,又处于……那什么期,生理因素,难免控制不住,你要是忍不住对我犯法……念在是初犯,我可能会原谅你。”
这话说得已经很赤/裸了,袁真拿着杯子状的“熨斗”,忽然停住了。
艾登觉得自己可能要被热水泼了。
袁真却只冷冷地抬眸:“你怎么知道我是初犯?”
“啊?!”艾登惊愕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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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登这次上庭的案子是有关金陵集团招标的经济大案,被告人有七个,竟然都姓谏,袁真还以为能看到他另一位老同学谏中震,但旁听席和被告席上都没有。
这案子虽然只是初审,但据艾登的文官小金和小曹说,这种战线必定会拉得很长的案子,开头第一场必须要打好铺垫,一定要赢了,在气势上和节奏上才能压对方一头。所以,当艾登穿着笔挺的检察官制服西装,站在庭上侃侃而谈的时候,袁真心里有些庆幸,还好把他的衣服给烫平了。
其实他也看到了检察院内部洗衣房的水平,说实话,他没看上,觉得挺唬弄的。如果艾登的衣服每天由他来打理,肯定比花了那么多钱扔在洗衣房里更值得。
袁真虽然军籍是医疗兵,但出生时就被父亲们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他知道他父亲是于家的家仆,他理所当然地就是小仆人,虽然于家没有一个人指使他干活,但他会自然而然地跟父亲们行为一致。
于总和夫人在的时候,他们一家人以他们夫夫的生活起居安排为主,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就以两位少爷浩海和瀚洋的需求为主。
瀚洋是个毛毛躁躁的人,心很粗,又爱玩,袁真把他当弟弟,可浩海心细,温柔,又很体谅别人,慢慢地,袁真更喜欢大少爷,稀里糊涂地就单方面坠入了情网,挣扎了很多年。
现在,他高度近视的眼睛,终于看向了别人,看到了庭上挥斥方遒,有理有据,正义凛然的艾登。
艾登这次的对手,是个年过半百、两鬓斑白、经验丰富的大律师,和艾登唇枪舌战、交互质询、自由辩论了接近一个半小时,终于,这大律师气得头一歪,快昏了过去,是被他的助理律师们扶着下场的,坐那儿就开始吸氧。
艾登都没想到自己的“杀伤力”竟然这么强大,后退半步,手扶着公诉方的桌子边沿儿,在那强忍着笑,转过头来,往旁听席上找袁真的身影。
见到袁真一手扶眼镜框一手捂着嘴偷笑时,他也绷不住了,兴致勃勃地朝他挥了挥手。
休庭十五分钟,艾登被一群人簇拥着进了会议室,袁真被挤到了最后面,刚想贴着边儿也跟在黑衣人们的身后溜进去的时候,看到了楼上往下走的宁朗。
“袁真。”宁朗叫住了他。
袁真一顿,抬头看着他:“宁检。”
两人站到了这一层的外围阳台上,袁真像个被雇佣的私家侦探,现在在向雇主汇报情况。
“他挺好的,吃饱睡好,官司也打得不错,虽然这一场我没怎么听懂,”袁真说,“刚刚你不在里面。”
“是,我在隔壁的2号法庭,今天也是我上庭的日子。”
“哦。”袁真还以为宁朗工作不忙,因为艾登上庭时,大概率宁朗都在旁听席上。
“艾检在庭上很耀眼吧?”宁朗看着他,“当年迷倒了一大片法学生,都叫他‘阳光检察官’。”
“可能,是因为他的牙齿很洁白。”袁真认真地说,“在阳光下笑起来,是很耀眼。”
艾登不抽烟、不酗酒,除了熬夜,一点儿恶习都没有,袁真是个医生,和他接触没多久,就发现他确实笑起来很耀眼,并找到了客观的依据。
宁朗微眯着眼睛看着他,总觉得这人说话跟自己很不对路。
“昨天听说你们在财务司闹得挺大的,都有人开枪放炮了,非常危险,我听了也觉得很后怕,”宁朗看着楼下残破的积雪,“你是不是该走了?医院不需要你吗?也许,得换个Alpha来保护他了,我也怕你被波及到。”
袁真心里一动,因为他提到自己“该走了”,而微微怔住。
紧接着,他摇了摇头:“不行,现在我不能走,他身边很缺人的,统帅说,应该继续加人,而不是减人。”
“……统帅?”宁朗愕然道,“他带你,去见了统帅?”
“是啊。”
袁真觉得这些检察官,特别是“独立检察官”,可能见统帅都比较方便,昨儿艾登问都没问他,就把他这个小保镖带去了。
宁朗的手,不着痕迹地握住了栏杆,紧紧地攥了攥。
“可你是个Omega,就算他再加人,加的也只能是Alpha,你在里面,可能不大方便,会被枪炮伤到……”
“昨天那个炮,就是我放的……”袁真低着头道,“没伤到别人。”
宁朗:“……”
他的一侧耳环,因为惊讶和无语,而左右颤动,折射出的闪闪亮光,让袁真有些局促不安,保证道:“我很快就走了,没几天了,就等这段时间过去,对,等这个经济案子办完。”
“这是个大案,没那么快。”宁朗的眼睛阖着,垂着眸子,脸色不虞,最后说道,“抱歉,看到你们成双入对的,我看着很不舒服……他这些天,有提到我吗?”
提到了,说你是阶级敌人。
可袁真摇了摇头,他看到宁朗眼下的乌青和布满的红血丝,知道他受到的是怎样的折磨。尽管他再怎么保证不会跟艾登擦出火花,宁检想必也是紧张和担心的。
因为曾经相同的经历,所以袁真对宁朗总是很同情,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袁丙,你在哪儿?”小曹出来喊人了。
“他叫袁真,你叫的什么啊?”小金道。
“我听艾检叫他袁丙啊。”
俩人在阳台找到了袁真。
“艾检叫你呢,说他渴了。”
这话一出,宁朗转过头来,狐疑地看向袁真。
“哦。”袁真跟着小曹和小金去到了会议室里面,烟雾缭绕,很多Alpha在一起抽烟和大声说话,有主控方,公诉人,还有当事人,满满一屋子,烟味很呛,所以艾登觉得喉咙不舒服。
袁真将背着的保温杯递给了艾登,艾登打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口,震惊道:“这是什么?”
“小吊梨汤。”袁真说。
“这么好喝,”艾登抿了抿湿润的唇,“简直是圣水!”
他这么夸张地说完,一屋子吵闹不休的人都住了口,看向了他,听到他喝了“圣水”。
“……你快别丢人了!”袁真忍不住狠狠地捶了一拳他的腰,艾登又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晚上休庭后,当庭并没宣判,但艾登这一行人面带笑容春风满面地走了出来,想必是圣水给艾登的嘴开了光,这第一仗有惊无险地顺利过关。
站在法院门口,艾登推拒了所有人的邀约,只是神色紧张又为难地说他有“要事要办”,唬得大家不敢强迫他,只好告辞,艾登把小金小曹那些文官们也都抛下了,只让袁真开车带他回家。
他在车上闭着眼睛阵阵有词地念叨了一番,想必已经复盘结束了,袁真看他睁开眼了,才说:“你有事要办,我就在这儿下车吧,过十字路口就到医院了。”
“不,还有一件重要的案子没办。”艾登表情严肃地说。
袁真跟着他回到了地下一层,关上了门,艾登拉着领带的一边儿,将领带拽了下来甩到桌上,头发往后捋了一把,疲惫地坐到了椅子上,往后靠着椅背,手搭在膝盖,审视着袁真,说道:“你给我从实招来,你在军队里都猥/亵和侵/犯过多少Alpha,是你的患者,还是你的战友?”
袁真站在那儿一听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背上小书包就要走。
“站住。”艾登伸腿去绊了一下袁真,抓住了他的书包带子,往后一拉,把袁真转了过来,拽到了自己身前。
“你不累吗?吵了一天架了。”
“不累,你这都逍遥法外这么久了,我必须得仔细查查你。”
“……没有多少人,我的事,你不都知道吗?”袁真低着头说。
那合计着,受害人就于浩海呗?
艾登心里泛起了酸意,拽着他书包带的手忍不住用力:“你都怎么他了?他一个兵王能不知道?!”
“没怎么啊,就是体检的时候,划拉了下他的腰,还有肩膀,腹肌,反正他也不懂。”
“你给我演示一下,你都怎么作案的!”
袁真听到他急了,摇头辩解道:“没怎么啊,就这样,这样……还有这样,就完事了……”
袁真在艾登的身上用手指划拉了几下,模仿他手里拿着尺子,正在给艾登量尺寸。
厚重的刘海下,他营养不良似的惨白的小脸,一双灰蒙蒙的眼睛紧张地快速眨着,很无辜,纤细的手指划拉着艾登的喉结,不解地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因为这事方倾也打过我了,就算你要抓我……你也没证据啊!”
“你太过分了!”艾登握住了他乱动的手指,忍不住微微用力,袁真有些吃痛,往外抢救着自己的手指,这一拉扯,反而被艾登顺势拉进了怀里,双手抚上了他清晰纤弱的蝴蝶骨。
这个拥抱,像是惩戒,又像是安慰,因为那句“方倾也打过我了”,让艾登听了有些揪心。
“我再不敢了。”袁真听到艾登温暖而有力的心跳声,这心跳声,大到让袁真听不见自己的心跳。
“既往不咎了,”艾登抚摸着他软软的头发,叹了口气,“但不能再犯。”
“好。”袁真站在艾登的双膝之间,和艾登对视着彼此。
“打扰了。”宁朗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两个黑色的文件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下的楼,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
袁真连忙闪身,离艾登好几米远。
“我们需要谈工作,”宁朗看向袁真,表情严肃而冷漠,“你可以出去吗?”
袁真立刻往门外走。
“不用,我每天在这儿工作他都不用出去,”艾登微微蹙眉,看着宁朗,“什么事啊?”
宁朗二话不说,只把两个文件夹递给了艾登,又瞪视着袁真。
袁真小步、小步地往门口挪。
“你不用出去。”艾登看着他道。
“我就在那儿站着,不走远。”
袁真站在了门口,把玻璃门关上了,也确实没离开,只守着门,背对着他们笔直地站着,这回更像个保镖了。
艾登低头打开了文件夹,看到了里面的内容,有些吃惊地看着宁朗:“原来你早就开始调查他们了。”
文件里是有关莱恩和雷蒙兄弟的调查报告。
“当然。”宁朗看着眼前这个把他伤得不轻、薄情寡义、冷血无情的狠人,眼睛微微酸胀,可他依旧保持着镇定,说道,“既然你已经把财务司抄了,那就能一步步见证我的清白了。”
“这不是底牌,不够重量,”艾登扬起手里的文件夹,“我一直等你亲口告诉我,你到底被他们拿住了什么把柄。”
“没有别的了,”宁朗红了眼睛,“这就是全部。”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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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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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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