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凶狠起来的时候,也许会逐渐忘记自己是个人。
她又想到了血的颜色,火的颜色,逢魔时刻天幕的时候,都是红的。熊熊烧起来的火焰,像是要把天上的云彩融化掉,鲜血淋淋漓漓地泼洒在台阶上,再顺着台阶一路流下,红得扎眼,红得刺目。
火是自然界的馈赠,能被用来取暖照明,也能被用来杀人。
台阶上的鲜血还在往下淌,被火焰舔舐得焦黑的鸟居轰然倒塌,干涸的血液黏在鲜艳的红头发上,凝结成一块又一块的暗红色。www.xfanjia.com
是谁的头发?
是谁的血?
栗子婆婆的?族长的?还是……她自己的?
分不清了,分不清了。
沿着刀弧滑落的鲜血,快要被高温融化的天空,沾上血块的头发,视线里一片猩红。
人凶狠起来的时候,真的会变成野兽。
她看着雪亮的刀锋没入肌肉,刀刃刺破皮肤,切开肌理,鲜血从血槽里放出,刀身被抽出来,滚烫的血线在空中划出一道细细的血弧,她又看着那把还沾着血的刀以同样的方式,染上另一个人的血,来来回回,循回往复,刀上的血到底是谁的,沾了多少人的血,已经分不清了。
拿刀杀人的,到底是人还是野兽,也分不清了。
……
两面宿傩经常透过虎杖悠仁的眼睛去看外面的世界,一千多年的时间,这个世界变得越发得无聊,咒术界还是老样子,道貌岸然的面孔,表面竖起标榜大义的旗帜,私底下的嘴脸丑陋如虫豸。
他渴望鲜血和厮杀,这个该死的「容器」小鬼却把他关在身体里,窝火憋屈、暴戾杀心,宛若被关在笼子里的饥饿猛兽,日益增加。
托那只废物咒灵的福,他被虎杖悠仁放出来了,完全自由,如今在他看来,唾手可得,心情也好了不少,他可以慢慢地和伏黑惠玩,顺便欣赏欣赏,杀死伏黑惠之后,小鬼悲痛欲绝的样子。
出乎意料的,伏黑惠的术式让他感到很惊艳,不是烂大街式神召唤术,以影子为媒介的术式,倒是新奇的很。
兴致被推至高峰,却被人打断。
啧,真的很不爽。
尤其是知道在丢失心脏的情况下,小鬼居然还想抢夺身体控制权的时候。
他的灵魂居然还比不上小丫头的三言两语。
也罢,跟她玩玩。
这家伙可是甩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两面宿傩看着眼前的女人,咧开嘴角,露出森白的牙齿,宛若展开利齿的野兽,那头红色的头发倒是很符合他审美。
红色的,像是从血管破裂之时迸射出来的血。
白紫色的闪电撕裂了天空,含着闷雷的云雾翻滚着,咆哮着,淅淅沥沥地落下漫天的雨水。
原本干燥的地面积起一滩又一滩的积水,积水倒映出一片乌黑的天空,雨线坠落的那一刻,默不作声地荡漾开来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轰隆——
平整的水泥地面骤然开裂出蛛网般的裂痕,而后骤然塌陷下去,灰尘扑簌簌地扬起,埋在地下的水管被碎裂的石块砸断,迸射的水花沙沙下落。
紧接着是肘击、格挡、提膝,流畅的动作,迅捷的速度,惊人的力量,没有多余的花里胡哨,基于自己本身将招式缩减到最简洁有效的进攻。
这女人的咒力操控水平相当不错,仅仅是普通的咒力击打,就能造出地陷一样的效果。
两面宿傩并没有直接用术式,而是选择了最原始的打法,肢体碰撞,拳拳到肉。事实证明,眼前的红发女人没有让他失望,她的体魄在他认知里的人类里,能与之相比的,屈指可数。
沉寂了一千多年的血液仿佛沸腾起来,拳拳到肉的感觉让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感觉到身心愉悦。
过去的术式把大部分的重心和注意力都放在术式上,修行出强大的术式之时,体术反而显得不堪一击,咒力耗空的时候,跟宰一只鸡需要的力度没有什么差别,不,应该说是碾死一只虫子的力度。
这个女人稍微有点不同,拥有极具镇压力量的术式的同时,兼具了强悍的肉||体。
他抓住她的手腕,把像是掷保龄球一样,把人掷出去,把人掷出去的那一刻发现这个女人的体重跟她的拳头的力气大相径庭,轻飘飘的。
身体前倾,膝盖弯曲,起跳,像颗炮弹一样,弹射到了半空,双拳抱起,高举过头。
被扔上半空中的人腰身一扭,在空中卸掉冲击带来的惯性的同时还揪住了他的头发,给他来个结结实实的头槌,两个人的额头当场撞在一起,砰的一声格外的响亮。
脑袋撞在一起的时候,两面宿傩看到了她的眼睛,冷漠的,没有温度,像是跳动在眼眶里的金色冷火,但是一点也不影响那股子用头槌砸他的凶狠劲。
脑袋在嗡嗡作响,连续几个凶狠的头槌带来的疼痛和晕眩席卷了大脑。
两个人摔到了少年院的天台上,砸穿了地板,扬起的灰尘扑进了眼睛里,视线受阻之后,居然还能扣住他的下颌,给他照着脸砸到地板上去。
很好,地板又塌了一层。
碎裂的地砖在下坠,呼啸的风里夹杂着灰尘和雨水。
两个人齐齐砸进了水里,雨水混着血液流淌而下,尖锐的指甲擦着她的脸而过,而后那只手骤然握紧成拳,反手就要来个击打,却被她的掌心抵住了手腕,五指反扣住腕关节之后,干脆利落地将腕骨卸了下来。
小鬼的力气不小,她居然能挡住,还卸了他手腕的骨头。
下蹲,腿擦着地面扫向他的下盘,扫起一地的水花。
起跳,躲过之后,这句身体本能地后下腰,一手撑着地面向后跃起,水花在雨幕之中飞溅,两个人再度在雨水之中对峙。
这个小鬼……搞什么?
两面宿傩‘啧’了一声,这个身体带着一股子深入骨髓的本能,在小丫头的拳头扬起来的时候会条件反射地想要抱头下蹲,好在现在他才是掌握这具身体的人,才不至于出现这种丑态。
不过还真是让人相当不爽。
居然怕一个女人。
这个小鬼果然很废柴。
站在雨水之中的两个人目视对方,虎视眈眈像是两只在丛林里狭路相逢的野兽,起初以危险的低吼致以问候,虎视眈眈、低吼示威,谁都不肯俯首,袒露出暴戾、骨子里藏得疯狂和不计后果,咆哮过后,便是死斗厮杀。
冰冷的雨水从额角流淌而下,却让他更加的兴奋。
伏黑惠,再加上这个女人,他今天的运势貌似不错,这个小鬼暂时好像也没有要干涉的意思,说到底,还是胆怯了。
两面宿傩看着跟他对峙的女人抬手用大拇指抹掉了眼角下方的血迹,刚才被指甲划破的地方,居然愈合了。
反转术式?
不,这个女人不会反转术式。
超出常人,不,是超出术师的体魄,还有同样强悍的自我修复能力。
雨在下,冰冷的雨水淌过墙壁,滴滴答答地在地上捡起无数的花。
这真的是个不得了的怪物。
有一说一,虽然是姐弟,但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之前被头槌砸到的脑壳还在隐隐作痛,但是这个女人一副完全不受影响的样子。
两面宿傩一边在心里对虎杖悠仁发出diss,一边嘴角开裂地越发夸张,笑容越发地疯狂。
冰冷的雨水顺着额头滑落到脸颊上,两面宿傩伸手,指腹擦过皮肤,一抹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钻进了鼻腔里。
视线聚焦在手掌上,赫然发现,一抹被雨水冲淡的血迹留在手指上。
诅咒之王顿了顿,而后伸出舌头,舔了舔血迹,铁锈的味道在舌尖炸开,如此的甘甜。
多久没有流血了?多久没有品尝过鲜血的味道了?
“很好,很好。”今天的运气,真的不错。
舌头一卷,两面宿傩舔净了嘴角残余的鲜血。
“这副面孔,还真是具有欺骗性啊。”
诅咒之王饶有兴趣地看着站在雨中的消瘦女人,如果不去看那双凶光毕露的眼睛,纤细的胳膊,显得苍白的皮肤,站在雨中伶仃如浮萍,她看起来就是一个弱小的女人,随随便便就能弄死。
小鬼在注视这个世界的时候,他隔着他的眼睛去睥睨这个世界。
一千多年的时间过去之后,这个世界的人类泛滥成灾,蛀虫叫嚣,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能手握一切,拥有最强力量的咒术师却甘居于人下。
可悲可叹。
不以力量为序列,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给强者套上枷锁,用条条框框去束缚、扼制,可笑的是某些人还甘愿戴上这套枷锁。
就像这个女人,掩盖在温顺皮囊下的灵魂,用温和的外表伪装自己,被触及到逆鳞的时候,再也压不住骨子里深藏的凶戾和疯狂。
明明只要杀光就可以了。
“披着女人皮囊的……怪物。”两面宿傩放声大笑,“来吧,让我看看,雨宫弥生月,你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被开出一个血洞的胸口缓缓开始愈合,丢失的器官重生,心脏跳跃宛若擂鼓,连接上心脏的血脉将滚的鲜血输送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里。
“你可以试试,让我迷上你,雨宫弥生月!”
*
沙沙——
雨线打落在阔叶的植被上,打得劈啪直响。
伏黑惠紧紧地抿着嘴唇,心脏如同擂鼓,雨水钻进了制服宽大的衣领子里,冰凉冰凉的感觉像是蛇在皮肤上滑过一样。
不远处的两个人已经打起来了,搞出来的动静活似是两只哥斯拉在打架,塌陷的地面,崩塌的大楼和天花板,被砸穿的水管还在喷着水花。
伏黑惠扶着墙壁站起来,之间从高空坠落,两面宿傩那个王八蛋直接跳到高空给他来了个结结实实的击打,被伤到的筋骨和内脏隐隐作痛,随着他的动作加剧的疼痛昭示着身体在抗议。
但是他不能停下来。
折断骨头也好,撕裂内脏也好,他绝对不要在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干,光看这弥生月和两面宿傩打。
他会选择想要保护的人,他背负的东西寥寥无几,绝对不能先倒下,如果非要全部都死掉的话,他才是应该最先死掉的人。
虎杖……
认识的时间很短,只有一个月,但是伏黑惠清楚,以虎杖悠仁的秉性,两面宿傩用他的身体去伤害他的姐姐,他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沙沙沙——
雨水摩挲草叶,凉风拨动雨线。
脑袋在嗡嗡作响,血块干涸在皮肤上,视线和意识像是被一层薄雾笼罩住一样,他疯狂地拉拽住迷蒙的意识,不让它陷进更深的雾气里。
不远处的轰鸣断断续续地传来,细腻的雨声在耳畔沙沙作响。
少年咬牙切齿,意识却被一只无形的手往深处拖拽。
拜托,不要睡,不要睡。
喉咙里猩甜一片,双眼晕眩疼痛。
他扶着墙不让自己倒下去。
咪——
他看到了挂着雪花的乌木树枝,浅浅的阳光映在纯白的积雪上,一只无论是体型还行动都很吸引人眼球的橘猫扒拉在枝桠上,晃着尾巴,咪咪咪地叫唤着。
伏黑惠是个忠实的狗派,他养了两只玉犬,会在街头巷尾看到流浪的猫咪和狗狗的时候停下来,摸一摸,喂一喂,比起人,他更喜欢小动物。
他不记得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么胖的橘猫。
有个人逆着光,将冬日的阳光背在后背,高大的身躯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伏黑惠想要看清楚他的脸,那张脸却被笼罩在阴影之中,他只能看到他嘴角上的疤痕。
——可你看起来就像颗小海胆。
——你看起来还像番茄呢。
是谁?
伏黑惠靠着冰冷的墙壁,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
那是谁?
那个男人是谁?
那只猫又是谁的?
现在是冬天吗?
冬天,好温暖啊。
伏黑惠想起来,他有一条红色的围巾,一条老旧的围巾,似乎是手工制作的,他不记得是谁给他的。
那是个冬天,很冷,家里没有大人,父亲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继母在父亲不见踪影之后也选择了消失,家里只有两个小孩,窗外的大雪像是零落的鹅毛,风刮在玻璃上,刮出刺耳的嘎吱嘎吱声。
两个像猫一样的小孩冷得不行,津美纪在帮他收拾东西的时候,从他为数不多的东西里翻出了这条漂亮的围巾,红色的,像是明亮的篝火。
围巾很长也很厚实,两个小孩挤在一起,脖子上围着这条红色的围巾,雪还在下,风还在咆哮,却没有这么冷了。
啊,到底是谁?
伏黑惠咬了咬嘴唇,牙齿陷进了皮肉里,口腔泌出铁锈的味道,他扶着墙壁,阵痛的筋骨在向他发出抗议。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突兀传来的手机声让伏黑惠的意识清醒了不少。
谢天谢地,手机没有被两面宿傩砸坏。
伏黑惠摸出手机,发现屏幕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了,他没看清楚来电人是谁,发白的手指直接摁下了接听键。
轰隆——
他看到了从大楼里一路打出来的两个人,继砸烂天花板之后,两个人齐齐摔进了水潭里,溅出猩红的水花。
两个人凶狠得像是入侵和被入侵领地的野兽,无声地嘶吼着、咆哮着,被踩踏的积水飞溅、回旋,拳脚相加的声音闷声沉重。
流血之后的诅咒更加地兴奋、凶戾,他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高喊,“你可以试试,让我迷上你,雨宫弥生月!”
声音通过电话,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另一个人的耳朵里。
来电人:???
“两面宿傩,你等着,我马上过去打死你。”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低沉冰冷。
伏黑惠意识到这是五条悟的来电。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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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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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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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 鸟惊心免费阅读.https://www.xfanji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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