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丹凤眼挑起,似笑非笑看着他。
韩兆手上的茶盏还在袅袅冒着热气。韩兆还要说些什么,萧静姝眼疾手快,将一颗葡萄塞入他口中。
葡萄不算太大。
却将将好,堵住了他未出口的话语。
萧静姝又伸出脚来,轻轻踢了他一下。她未穿靴子,脚上只有雪白的足衣。她催促着:“快去。”
韩兆无奈低笑一声,摇了摇头,站起身来。
他转身回到案几前,想要重新倒一盏冷茶,再用身体焐热。
而就在此时。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略带嘈杂的脚步声。
韩兆循声望去,便见案几的层层纱幔后,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正提着裙摆,快步朝寝殿中来。
“圣人!”
丽嫔声音娇媚。透过殿中的纱幔,她隐约看到案几后坐这个身材挺拔的男子,似在斟茶,却看不清那人的具体样貌。丽嫔声音不由更妩媚了几分,几乎要能滴出水来:“圣人,您怎么竟自己斟茶了?让妾为您倒水吧,许久见不到您,妾日日思念,每天都在宫中,为圣人祈福呢!”
丽嫔说着,就要掀开纱幔过来。
韩兆头皮一紧,下意识出声:“等等!”
丽嫔下意识站住脚步。
韩兆转过头去看另一边纱幔后的萧静姝。但萧静姝明明听到了丽嫔的话,却故意一言不发,只掀开纱幔一角,故意揶揄看着他。
甚至,她还无声对他做了个口型:
“自求多福。”
“……”
韩兆知晓,萧静姝是不会过来了。
她本就爱捉弄他,眼下,有这般好的机会,她更是偏要看着他方寸大乱,手足无措,才肯罢休。
但他如何能真让丽嫔进来?
丽嫔而今进来,想必是使了些什么手段,贿赂了守门的侍卫和太监。如此行事,那些看守寝殿门口的宫人,之后必然会受到严峻责罚。甚至之后的丽嫔,也不例外。但这些都是后事。而今,案几上还有许多奏折未批,他手上先前也沾染了朱砂的痕迹。若是有心人,一看便知,他帮萧静姝批阅了奏折,实在不妥。且天热,他也只穿着中衣,若被看到,自然更加不合规矩。
韩兆顿了片刻,道:“……你且回去吧,寝殿无诏不得入,你不要进来了。”
“圣人难道就一点都不思念妾吗?”
丽嫔却没有走,反而面上露出委屈神色,身子也扭得更妖娆几分。她从前便愿争宠,甚至还求到过韩兆身上来,只是当初,韩兆并未应允帮她。见案几后的人不说话,丽嫔思索片刻,又道:“妾方才听圣人的声音,似是不太对劲,比之平常粗了几分。圣人可是……嗓子有些不舒服?”
她说着话,又试探往前走了两步。韩兆清肃了两声嗓子,道:“没事,你莫要担心。”他一边说,一边快速将茶盏里的水倒在手上,把手上朱砂洗净,而后,他便急急起身,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外衫。才披到身上,还未来得及系好——
一声纱幔被掀起的声音。
一双柔夷,朝他肩膀抚来。
韩兆猝然之下,仓皇回头。
这么多时日,他在西夷忍辱沉浮,在战场九死一生,却都没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刻。
丽嫔一句“圣人可是要穿衣?不若让妾来服侍您”,才说了一半,便生生卡在喉中。她瞪着眼,和韩兆大眼瞪小眼半晌,突然,她张嘴才要大叫——
“丽嫔娘娘!”xfanjia.com
韩兆立时转身行礼,将将堵住了丽嫔才要出口的尖叫声。
丽嫔瞪着眼,一句话卡在喉中不上不下。她立在原地,喘了口气,道:“你是何人?怎么敢在养心阁寝殿放肆?本宫怎么从没见过你?!”
“……臣名唤阿大。”
韩兆往另一边,龙床处,不着痕迹看了一眼。
不用想,他也知道,此刻,她必然隔着纱幔看着眼前的一切,甚至还会觉得,眼前情形,颇为有趣。
也不知她哪里来的这么多促狭的爱好……
韩兆暗叹一声。而丽嫔却已不可思议出了声:“阿大?原来,你就是阿大?”
丽嫔绕着韩兆转了几圈。
一边看,一边啧啧摇头:“本宫早就听说,圣人此次回朝,从边地带回来一个男子,颇为宠幸,原来就是你?这身形,这样貌,是还不错……但你怎么能穿着中衣就在寝殿中行走?难不成……那传言,竟是真的?”
韩兆外衫先前只穿到一半。
眼下虽已穿妥当了,但丽嫔已然知道,先前,他在案几后,只穿着寝衣。
丽嫔说着话,面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一言难尽起来。
“……还以为齐贵妃再度失势,圣人这几日都未召见她,本宫就能再有机会,没想到,竟然又被一个男子抢了先!先有那什么韩元,后来又来这么个阿大,本宫不仅要和后宫嫔妃抢,还要和男人抢,这么说,倒还不如齐贵妃了,最起码,她身边再如何,也还有个皇子傍身……”
她面上越发不甘起来。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眼睛又突然一亮。
方才她出声喊圣人,除却韩兆,无人应声,也无人阻止,她自然而然便认为,这殿内没有他人。
丽嫔摆正了脸色,轻咳一声,道:“阿大。”
韩兆:“臣在。”
丽嫔道:“眼下你确是得宠,而本宫,也知道你的心思,你方才假作圣人,想令本宫回去,无非就是希望本宫以为自己被圣人厌倦,由此,本宫便不会再同你争宠了。但阿大,你要知道,帝王的宠爱,向来难以长久,当初,宫内有个御前太监,名叫韩元,那时,韩元的风头,可比你现在要大多了。圣人对韩元也是异常宠爱,但凡有要求,无不应允,甚至白日里,就将韩元带到寝殿宠幸,那时候,宫中谁人不羡慕韩元?便是沙秋明沙公公,都要让着韩元几分。”
丽嫔语重心长。
而韩兆的脸色,却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丽嫔见他面色似有不对,登时不悦。她道:“本宫在教你后宫的生存之道!你听见了没有?”
“……是。”
韩兆忍了忍面上的神情,低声回答。
丽嫔这才满意点头。
她走过案几下的台阶,抚摸了一下横梁上垂下来的纱幔,道:“阿大,如今这寝殿里,你坐过的位置,韩元也坐过,你睡过的地方,韩元也睡过,你抚摸过的每一处陈设,每一处雕梁画栋,韩元也都抚摸过。而你得到的宠幸,韩元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地,得到过。圣人当初对韩元,可比对你如今更要用心许多,圣人给了他御前太监之位,好让他时时陪伴左右,可你呢?而今,你在宫中,无名无分,什么也没有,甚至还比不过本宫。但即便是那般得宠的韩元,最后,又落到了什么下场?一朝不慎,便触怒了圣颜,从此被厌弃,甚至还被逐出了宫,不知去向!圣人曾说,那是因为韩元狼子野心,试图谋害于她。但其实,韩元一个受宠的太监,哪里敢真的对圣人有那般歹毒的心思呢?说到底啊,不过是以色侍人,色衰爱弛,不,甚至容色还未老,也只得宠了短短一年左右的光景,便被厌弃,甚至,丢了性命……”
丽嫔边说,边转过身来。
她问韩兆:“阿大,你觉得,你而今的圣宠,比得过当初的韩元吗?”
“……”
韩兆自幼习武,耳力极好。
丽嫔问出最后那句话的时候,他似乎听见,不远处的龙床上,传出一声短促压抑的低笑。
丽嫔还在耐心等着他的回答。
韩兆道:“……自是比不过韩公公。”
“那就是了。”
丽嫔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点了点头。
她道:“所以,当初的韩元都是如此,你而今得宠一阵,又岂能长久?更何况,你还是男子,不能为圣人诞下皇嗣,也就不能有长久的依靠。既如此,倒不如你我联手,唯有相互联合,彼此扶持,才是后宫之中的生存之道。你而今得宠,便向圣人多多举荐本宫,本宫若是得了势,怀上皇嗣,再如何,这个孩子,都能庇佑本宫,也能在日后,庇佑你。到时,就算没了宠爱,我们也都不会落到如韩元一般的下场。阿大,你说,是吗?”
“……是。”
韩兆无奈应声。
丽嫔对他的反应满意至极。
她叮嘱道:“既然如此,那本宫便先走了。本宫等你的好消息。”
她说完话,转身朝外走去。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寝殿中,韩兆轻叹一声,将先前歪倒在一边的茶盏,拿了出来。
萧静姝已从龙床上走了下来。
她一身雪白,也是未着外衫。她掀开纱幔,到了韩兆跟前。韩兆正跪坐在原地,萧静姝俯身,伸手,轻轻抬起韩兆下颌。
她仔细端详了半晌,突然状似肯定,点了点头。
她道:“韩元隽秀,阿大英俊。孤这两个男宠,果然是各有千秋。只恨如今,韩元已不在孤身边,否则,两个钟灵毓秀之人一同伺候孤,岂不是人间乐事?”
她眼眸中全是笑意。
她喜欢如此。
那他便也觉如此情形,也可爱生动起来。
韩兆抬眼望她,到底也陪着她做正经模样:“可当初韩公公前车之鉴,色衰爱弛,臣心中,实在惶恐。不知圣人,能宠幸臣到几时?”
“那就要看,孤的阿大,到底有多可心了。”
萧静姝眼中笑意更浓。
她伸手,索性将案几上的整个茶壶,都拿了过来。
她道:“韩元最善洞察孤的心思。平日里,磨墨拟旨,甚至救孤性命,都无不妥当。不像阿大你,连为孤焐个水,都要磨蹭……这般许久。”
她将那茶壶放到韩兆怀中。
茶壶微凉,却并不冰人。硬物刺激着皮肤,令人有种格外的口干舌燥。
萧静姝道:“除却你和韩元,孤还有一宠臣,名唤韩兆。说起这韩兆,更是不得了,每顿都要为孤做三十道菜,事必躬亲,勤恳至极。”
萧静姝凑近韩兆,将他下巴再抬高一些。
韩兆的外衫先前就未全然系紧。
而今,已然再度滑落下来。
他和她的寝衣纠缠在一起,茶壶倾倒,里面的水,蜿蜒曲折,流淌在地上。
萧静姝道:“陪孤之人,孤有过韩元了,已然不缺。替孤打理膳食,伺候起居之人,韩兆也已是个中翘楚。阿大,你觉得,你有什么过人的本事,能留在孤身边,盛宠……不衰呢?”
她的发丝垂下来,拂过他脸颊。
韩兆望着她。
半晌,他哑声道:“圣人,还有那样多奏折,都不看了吗?”
“……阿大!”
萧静姝没想到他会说这等话,一贯游刃有余的脸上,竟也有了点恼怒之色。
她掐他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了些。
韩兆忍住笑意,微微低垂下眉眼。
他伸手,轻轻解开寝衣系带。
寝衣还挂在他身上,将落未落。他睫毛轻轻动了一下,低声道:“那臣……就只能如丽嫔说的那般,以色侍人,竭力而为,好让圣人,对臣……”
他说着话,突然倾身上前。
萧静姝猝不及防,后退两步。
韩兆揽住她的腰肢。下一刻,他细密濡湿的吻,从她腰侧往上,从小腹到胸前,再到颈侧,到耳边。
明明隔着寝衣。
但却因这这一层布料的阻隔,反让那唇齿接触肌肤的触感,越发敏感直接。
萧静姝脚上踩到一处纱幔。
柔软的纱幔不堪撕扯,从横梁上落了下来,罩在两人身上。
纱幔层层叠叠。
他们步步退到龙床之上。
纱幔绞缠围绕着他们,如一层最细最轻薄的被褥,遮得住一半皮肤颜色,却遮不住半分山峦起伏。
韩兆在她耳边,低声喘息着道:“纱幔之事,韩元容后便修。而今,圣人的新宠……要先以色侍人,好令圣人的宠爱……”
他声音越发低沉。
纱幔在他手上被解开。
他说:“……再多,留存几分……”
……
养心阁寝殿之中,一派温存。
而在偌大皇宫的另一边。
叠翠宫内。
齐新柔坐在主殿上首。她听完底下那人的回话,闭了闭眼,半晌,睁眼道:“这样说来,傅大人,是坚持不肯放过槐州齐氏一脉了?”
傅行沉默片刻,半晌,后退一步,跪在地上。
他道:“臣圣命在身,贵妃娘娘,恕罪。”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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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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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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