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到幽州,快马加鞭,也要近十日的路程。
这几日,从长安送来的折子越发多了。
除却一些紧急大事,这几日,萧静姝看见,竟有一些平日里各地州府的请安折子,也混入其中。
这举动不同寻常。
萧静姝早晨已叫了来送奏折的人问。但那人只是寻常兵士,只负责送东西,对长安城内的事宜,一无所知。萧静姝沉吟片刻,问那兵士:“这些奏折,都是谁递给你的?”
那兵士跪在地上,恭谨道:“禀圣人,是齐国公和谢大人,一同交予沙公公,而后给臣。”
寻常情况下,要将信件等物,从长安传到幽州,要经过数个驿站。
那些驿站内,一应车马俱全,另有驿丞、驿长、驿卒等人,全数齐备。一般而言,是信件由长安驿的人送到下一个州府的驿站,而当地的驿站,再派人将东西送到下一个驿站。如此每个驿站,单独出人,这样,就能最大限度地提高效率,以免人马长途奔跑,过于疲惫,耽误了信件和事情。
但如今正在战时。
萧静姝远在幽州,要处理从长安过来的奏折,那此事,便和往常不同。www.xfanjia.com
奏折均乃机密,若无圣人允准,不可令旁人看见。是以,长安城中,一应日常事务,由群臣商议,而遇大事,则由金吾卫所中,最忠心强壮的金吾卫,骑着快马,一路不换人,只在驿站换马,如此,送到幽州。
这样,可以最大限度保证奏折的机密性,也能保证,奏折之事,不被地方染指。
如今长安城中,暂行统领百官之职的,便是齐安林。
而为牵制他,季汝派兵支援幽州之后,便请旨萧静姝,将他身边的监察使谢昭,也送回了长安。
谢昭从前便和齐安林有旧怨。
因着层层利益纠葛,如今谢昭,反而可算是一个,能够相信其忠心之人。
如今百官有事上奏,若要将奏折送到幽州,除却通过齐安林外,再者就是,走谢昭的路子。
这二人每日将要送走的奏折进行筛选,而后交给沙秋明。
再由沙秋明当面交给送信的金吾卫。
这些奏折,因先前萧静姝被困在并州之故,曾堆积了许多。但这几日,萧静姝处理下来,便也知道,齐安林和谢昭,在长安,将此事处理得尚且不错。
送到她手里的奏折,都是句句中肯,精简又着急的。
但前日,奏折中,便出现了一处蒙城地方官员的请安奏折。
萧静姝昨日并未太在意。
只放在一边。
而今日,新送来的奏折里,又有一份,易州的请安奏折。
事出反常,必然有妖。
萧静姝看向跪在地上的金吾卫。
此人她记得,曾得傅行重用,且身家清白,绝不是宁海潮之流。
是以,他并未说谎。
那这奏折,一次还可说是偶然。而两次,则可能,另有玄机。
能送来奏折的,只有两个人。
一则齐安林,二则谢昭。
那这两封请安奏折,是谁送进来的?
是要试探什么?
还是在昭示着什么?
萧静姝看着手中溢满华美之词的奏折。她微微蹙了蹙眉。
而在这时,大帐门被掀开。
傅行端着托盘,身后另跟着两个侍从,朝里走来。
“圣人。”
傅行低声道:“该用早膳了。”
萧静姝被打断了思索。
今年是冷春。但春天的天,变得到底是快。如今的白昼,比之前些日子,要明显长了不少。
眼下还未到未时,天色已然全亮。
傅行带着那几个侍从一起,将早膳在一旁摆好。
萧静姝“嗯”了一声,站起身来。
她坐在食案边上。
摆在她眼前的,正是一碗碧梗米熬成的粥。
她脑中还在想着奏折之事。
她心中有事,便只是随意看着傅行为她一一用银针试毒,又每样装了一小点,放入一个碗中,让一位侍从先吃下。
舀到那碧梗米粥时,傅行的动作顿了片刻。
而后,便只在粥碗边上轻轻碰了一下,状似在舀,但其实却如蜻蜓点水,那勺子上,几乎没有沾到一点米粥。
萧静姝心不在此,并未注意。
而一个侍从,目光似乎看到这里不对,但傅行动作不慢,那侍从才要出声,便正对上,傅行的目光。
侍从愣了一下。
再看时,傅行已将试毒的菜全都舀好,混杂在一起。
另一个侍从赶紧伸手过来,不敢怠慢,将东西全部吃下。
方才……应该是自己的幻觉吧?
前一个侍从迟疑片刻,看了一眼傅行,又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萧静姝。这两人面上都毫无异常。侍从犹豫着,终于没有开口。
试毒的侍从等了一会儿,仍好好站在原处。
那便说明,今日的早膳,并无危险。
萧静姝早便习以为常。她随手端起前面的米粥,喝了一口,似乎觉得米粥里,有股和寻常不同的,隐约的香味。但这些时日,她明显胃口不佳,大营里的膳房常变着样讨好她,她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她随意用了半碗,放下粥碗,思忖着道:“傅行。”
傅行的目光,不着痕迹在那粥碗上掠过一瞬。
他道:“是。”
萧静姝道:“如今长安城中,局势几何?”
长安城中的局势,按理,每日都该有奏折送来,日日讲述。
如今萧静姝如此问,那便是对那些信息,有了怀疑。
傅行面色微变:“圣人以为,长安可能有变?”
萧静姝慢慢摇了摇头。
半晌,她道:“齐安林和谢昭都不可靠了。孤需要你派一个人,去长安,将如今的真实情形据实禀报。”
“是。”
傅行快速应声。
萧静姝脑中思索着眼下情形。
她欲要站起身来。傅行看到那碗中还剩一半的粥,亦跟着起身。
他道:“圣人不再用些吗?”
萧静姝转头。
傅行道:“圣人这些时日殚精竭虑。自从韩……公子一事后,更是所用甚少。圣人龙体为重。若单以药进补,再如何,也不如多用些御膳,更为养身。”
他这话有些僭越。
明明是不甚热的天,但边上一个侍从,背上却因着这话,起了一层淋漓的薄汗。
萧静姝却不以为意。她只顿了片刻,随即低头,拿起粥碗,一饮而尽。
粥碗中空空荡荡。
傅行不着痕迹,微微松了口气。
他道:“圣人吩咐之事,臣立刻去办。”
他说完话,转身走出帐门。那两个侍从亦跟在他身后离开。傅行望那先前紧张的侍从一眼,对身边亲信吩咐道:“将那人调走。”
顿了顿,他又道:“此人有些敏锐功夫在身上,但不够忠心,也不够识时务。随意安排个杂缺吧。不必让他再在圣人眼前出现了。”
“是!”
亲信忙应声。
傅行转身要回自己帐中。
那亲信跟在他身后。
傅行甫一进帐中,便看到自己案几上,有一个小小的玉盒。
“这是何物?”
傅行皱眉。
亲信忙道:“这是长安那边,齐大人送来的东西,指明,一定要送到将军手中。”
“齐安林?”
“不,是另一位齐大人,是齐国公的侄子,也是宫中那位齐贵妃的表哥。”
齐贵妃。
齐新柔。
傅行心中陡然闪过些什么。
他俯身将玉盒拿在手上。
白色玉盒上,刻着大片盛开的牡丹。
牡丹盛极也艳极。开到几乎放肆,几乎让人想到,这极度的妍丽之后,便是瑶芳香销。
恰如宫中那位骄傲至极的贵妃。
纵曾日日以泪洗面,形容枯槁,仍要满头珠翠,在宫廷之中,盛气凌人,从不低头。
帐内有外面的日光,并不算太暗。
傅行眼神微沉。
他打开玉盒。
只见一块柔软华贵的绸缎之上,一小簇婴儿的胎毛,被人用红绳系成了一缕,正安然躺在玉盒之中。
是夜。
月明星稀。
萧静姝今日比平常都困得早些。
今日白天,她便略微有些头疼,只是不太明显。她躺在大帐床上。春日蚊虫渐渐多起来,帘帐被放下,她喉中,无端有些干渴。
“水。”
她在帐中低低唤了一声。
片刻后,便有脚步声响起。
有倒茶的声音传来。萧静姝半坐起身,意识还有些混沌。
一只寻常无奇的手,从帘帐外伸过来。
那手上,正捧着一盏温度合宜的茶。
萧静姝的手才要碰到茶盏,却突然顿了一下。
她的目光凝在那只手上。
片刻之后,她突然伸手,拽住那手臂——
那手臂的主人猝不及防,被拉入帐中。
有易容泥土的碎屑,从那人手臂上掉落。
萧静姝呼吸微顿。
她看着眼前,昏暗烛光下,面色苍白的韩兆,只觉喉中干渴,无端更多了些。
她脑中,有片刻混沌。
下一刻,她低下头,亲吻上韩兆的嘴唇。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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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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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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