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兆白天便看到了,天花凶猛,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有太监或太医去寝殿中,探问萧静姝的情况。
也因此,寝殿门口的侍卫见他提着药箱,便只例行问了几句,便放他进去。
甫一进殿,一股浓郁药味扑面而来。配着里面闷热的温度,韩兆闻着,便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抬手擦了一把汗,往床榻的位置走去。那处帘帐重重,他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太多声音。直到他掀开帷幔,龙床之上,萧静姝的面容直白显露在他眼前——
韩兆深呼吸口气,强迫着自己将心静下来。
龙床上,萧静姝面容素白。
她睡着了,大约是在做着什么梦,睡得不甚安稳,偶尔有几声轻微呓语溢出。
此时的她与白天不同,没有那副摄人的气势。韩兆这般看着她,恍惚想起,原来这位帝王到如今,也不过弱冠之年。
这样的年纪,在普通人家中,若有被娇宠些的,大约还未娶妻,仍在父母膝下承欢。但她却已在大殿之上,在太和殿、养心阁中……
大开大揽,纵横捭阖,平衡着各方势力,完成着先前诸位帝王都未曾完成的功业。
韩兆心中有一丝异样涌来。
萧静姝眉头微锁,大约是被硌得不舒服,头往边上挪了挪。
这一下挪动,她的脑袋马上要掉下瓷枕。
韩兆心头一跳,快速伸手,托住她的后脑,而后悄无声息,将她头重新摆正,放在瓷枕之上。
做完这一切,韩兆缩回手。
方才手指上的触感,柔软滑腻,竟比先前他被强迫着触碰齐新柔那回,更为摄人。
韩兆喉头滚动一下。
他低头,看着萧静姝睡颜半晌,而后从腰侧,将那柄匕首抽了出来。
几乎是在抽出的一瞬间,韩兆敏锐听到一声动静。
他心头一跳,下意识看向萧静姝。萧静姝依旧沉沉睡着,没有半点反应。
韩兆霍然起身,掀开帘帐往外走去。他目光如鹰隼,往寝殿四角寸寸睃巡。
寝殿之内,安安静静,空无一人,只有药香袅袅。
难道是寝殿外起的风?
又一声轻微异响传来。韩兆猛地转头,果然见一面小窗未曾关紧,正因风动着。
那小窗正在他先前听到有动静传来的方位。韩兆微松口气,猫着身子,重新回到帐中。
而这次,他不再犹豫,伸出手腕,用匕首在上面划了一道。一阵尖锐刺痛过后,猩红鲜血一滴滴涌出。他将手腕伸过去,对准萧静姝嘴唇。萧静姝双唇紧闭,那血液,顺着她瓷白的面颊,几乎流到锦被之中。
韩兆心中焦急。
他是借着来探问圣人身体的名头过来的。虽说门口侍卫没有起疑,但若他在里面待得时间太长,难保会不会有侍卫进来查探。他方才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他需得快快让萧静姝喝下鲜血,而后收拾东西离开。
萧静姝睡得深沉。
嘴边的腥热的液体似乎让她有些不适,她皱着眉别开头。韩兆抿了抿嘴,下一刻,他忽然起身上床——
他的身体,在这一刻,隔着锦被,极近地贴在萧静姝身上。
他的右臂还在汩汩流着血。他伸出一只手来,微微掐住萧静姝的下颌。那下颌小巧细致,触手柔滑。他心神忽而一动,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第一日来养心阁时,萧静姝召见他的那次。
那时,寝殿之内,“十日春”之毒丝丝袅袅。他跪在萧静姝跟前,她只着寝衣,穿着素白袜子,一步一步走向他。
她的手细腻如葱白,简直不像一个男子的手指。她微笑着,用那手指滑过他的乳尖,她低着头,用如女妖般的声音,雌雄莫辨着,蛊惑问他:“韩元,你还想不想要,更深的快活?”
那时的他,浑身战栗,不知是因着那毒,还是因着她的触碰。他浑身炙热,每一口呼吸都是焦灼——
不知怎的,此刻,韩兆捏着萧静姝的下颌,突然想到当初。
那记忆竟如此深刻。
他曾以为,他早已忘掉。却在此时,肌肤相接的这一刻,回忆汹涌如潮水,浩浩汤汤,势不可挡。
韩兆的呼吸浊重了几分。
他咬一下舌尖,强迫自己凝神,而后,他撬开萧静姝双唇,将血液,一点一点,灌进她的唇舌。
萧静姝在梦中很乖。
纵使腥热鲜血让她不适,但她却只在最开始推拒了几下,而后,便未再反抗。
伤口凝固得很快。
没过一会儿,韩兆手臂淌血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萧静姝樱色的唇上,此刻被染上一抹暗红。看上去触目惊心,格外妖异。
韩兆不知方才流了多少,犹豫一下,担心不够,下床捡起匕首,在自己手腕上再割上一刀。
伤口锐痛。
他却浑然不觉。
他翻身,再要到龙床上,而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却忽而看见,方才还沉睡着的萧静姝,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此刻,正半坐在床上,一双眸光摄人的眼,正一眨不眨,不错眼看着他。
韩兆心头一跳。
他心神到底乱了,否则不至于方才萧静姝起身这样大的动作,他都留意不到。
他面上僵硬,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萧静姝微微迷了眼:“你是……韩元?”
韩兆进殿之前,用易容泥土稍微改变了一下自己的容貌。为的是不让守门的侍卫发现进来的是他。
但又因着门外昏聩,他没有改变得太过精细。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出,他和“韩元”容貌的相思。
韩兆呼吸急促。
而此时,萧静姝已然起身,从龙床上下来。她赤着脚,唇上是他的鲜血。她一步一步朝他走来:“韩元?你怎的面上肿了?方才孤在梦中……”
韩兆慌忙转身。
他背对着萧静姝,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匆忙调整了一下脸上的泥土。
而此时,萧静姝的手,也已经搭在他的身上。
韩兆回转头来。
此刻,他的面容已与“韩元”无异。
他的胳膊上还在汩汩流着鲜血。萧静姝目光看向他手上匕首,此刻,似乎才后知后觉,察觉出口中的铁锈气味。
她舔了舔嘴角,对着韩兆扬眉。
韩兆心中挣扎数下,而后,他跪下来,受伤的手臂撑在冰凉地上,他哑声道:“圣人,臣深夜来此,是因着天花之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为了给孤治病,才会过来,割伤自己的手腕,给孤喝血?”
“……是。”
韩兆跪在地上,殿中的药香不知何时已淡了许多,取而代之,是初秋凛冽寒意。
韩兆道:“曾得过天花之人,被视为不详。臣当初隐瞒此事进宫,便犯了欺君之罪。因此,臣不敢直接同太医说出此事,只能深夜偷偷为之。方才,圣人饮下臣许多血液,到如今……应当是无事了。”
他的声音沙哑。沉默等待着她的宣判。
萧静姝看着他,忽然歪了歪头。
她忽然笑起来。
“你这般忠心,孤又怎会怪你?只是……方才的那些血,真的够了吗?”
她问着话,韩兆诧异抬头。
萧静姝指了指他胳膊上的两道伤痕:“若孤没猜错,其中一道,应当是新伤,且皮肉没有外卷,这新伤上的血液,该是还没来得及喂给孤的。韩元,你的忠心,难道便只有一半吗?”
韩兆心脏一跳。
而此时,萧静姝已是走上前来,拿过他手上的匕首。
她的手微温,柔软,带着暖意。韩兆还未来得及反应,萧静姝已然用那匕首,在他手腕上又割了一道。
第三道伤口,往外渗出鲜血。
萧静姝随手从案几上拿过茶盏,挤压着他伤口,让鲜血一滴滴落入茶盏之中。直到装了大半盏,他的伤口也不再流血——
萧静姝低头凑近,伸出舌尖,轻舔一下韩兆的伤口。
她的舌尖温软。
韩兆心跳猛地一窒。
萧静姝唇舌还未离开他手腕。她抬起丹凤眼,似笑非笑,看他一眼。
那一眼,魂飞万千。
明明那是圣人,明明对方是个男人,但此刻,韩兆却是浑身蓦然僵硬,那日的记忆,方才才拼命压下,此刻,却又控制不住,再度涌来……
他呼吸急促。
萧静姝微眯着眼,如若一个餮足了的女妖。
他只觉自己心神都被摄住。几乎全副感官都集中在那条手臂上,集中在被她啃噬的那一点上。殿内幽冷,他感觉不到了,地面坚硬,他感受不出了。就连眼前的一切,都已变成黑白。烛光昏聩,他在这一片温软之中,魂飞魄散,心神俱无。
而便是在此刻——
忽然,一声殿门被打开的响。
萧静姝唇舌还贴在韩兆手上,一个小太监,提着药箱,目瞪口呆望着眼前的一切,险些叫出声来。
全副感官在这一刻轰然回归。眼前原本几乎变得黑白的一切,一瞬间如倒退般忽然有了颜色。韩兆大口呼吸着,而这时,萧静姝已经转过头来。
她看着殿门,嘴角还淌着鲜血。她面容冷肃,低喝道:“滚!”
“是,是!奴婢,奴婢这就滚……”
那小太监慌不择路,仓皇从地上把刚掉下的药箱捡起,没头没脑出了寝殿。离开之前,他还匆忙关上了殿门。韩兆喉头滚动几下:“圣人,方才那位公公,似乎误会了些许……”
“误会什么?”
萧静姝此刻已然起身。
她手上把玩着那盏鲜血,斜靠在龙床上,却并未喝下。
她抬起眼,斜斜看韩兆一眼:“你放心,他要活命,就不敢乱说。孤还需要你留着清白的名声,跟沙秋明的那位绿萝姑娘在一起,为孤打探消息。韩元,你的忠心,孤看到了,孤很满意。孤乏了,你出去吧。”
“……是。”
韩兆周身的温度,在萧静姝说出“绿萝”二字时,轰然回归。他仿佛从一个氤氲的幻境,骤然回到人间。他躬身离开。他才退出寝殿不久,寝殿一角的房梁上,忽而有一个黑影闪下来。
那黑影静静停在萧静姝身后。萧静姝并未回头。她转动着猩红的茶盏,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方才你看到韩元过来了?你看到他拿匕首,却没阻止?”
“……是。”
傅行回答:“圣人命臣潜在寝殿中,看是否有人趁着这次天花之事,想要毒害圣人。臣先前看到韩元拿出匕首,本想上前,但想到先前之事,觉得或有其他可能。臣估量着,若他真的动手,臣可在他得逞前制住他,便未动作。再然后,臣便看到了他给圣人喂血的一幕。”
他的声音低沉。
萧静姝不置可否,点了点头。
她看着杯中的鲜血:“得过天花后被治愈之人的鲜血……傅行,这种法子,你听说过没有?”
“……臣,未曾听闻。只是这韩元……”
“嗯?”
“臣先前,在他拿起匕首时,呼吸不慎乱了一下。那声音很轻,寻常人决听不到,但韩元却立刻从帐中出来,四处睃巡。还是臣趁他不注意,小心打开了一扇小窗,才打消他的怀疑。臣怀疑,韩元会武功,且身手,或许不在臣之下。”xfanjia.com
“不在你之下?”
萧静姝诧异出声。她转身看向傅行:“你的功夫,是在凛州自幼练出,世上身手如你者,恐怕没有几人。仅凭这一件事,你便可确定?”
“是。”
傅行低头:“方才他进来时,脚步沉且无声。那样的步子,臣听不错。若是粗浅功夫,决计到不了那种境地。”
他话语肯定。
萧静姝眯着眼睛,脑中忽然想起,她先前才醒来时,看到韩元的那一幕。
那时,她便觉得他与白日不同,脸上似乎更方正了些,但后来再一看,又和平素无异。
那时的她并未多心,只以为是殿内昏聩,她先前未看清楚。但而今,结合着傅行的话……
一个身怀武功,容貌有异的人。
如一个普通太监般,小心谨慎入了养心阁。而后,却在有机会之时,并不杀她,而是救她。
这件事……
还真是比她想的,更有意思。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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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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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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