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安林遏制不住出声。
他痛声道:“老臣是娘娘的身生父亲!娘娘怎可如此!”
“可她更是我的母亲!我想知道真相,我只想知道真相!父亲,您是什么时候决定要放弃母亲,您是什么时候,就已经厌了她倦了她,宁可她死,也只希望她成为您争权夺势的工具!”
齐新柔崩溃尖叫起来。
她喉间一片生疼,只觉如有刀割。
寒风阵阵侵入,她骨髓都在发抖。齐安林望着她,半晌:“……娘娘太任性了。”
他突然站起身来。
他的身影陡然变高了。烛火跃动之下,他的面容晦暗难清。
他突然冷笑了一声。
他望着齐新柔,慢慢开口:“老臣本不愿说的。但到了如此地步,娘娘将罪责尽数推与老臣,却是不能。娘娘以为,老臣的夫人,究竟是为何而死?”
齐新柔怔怔望着他。
他低声道:“是因为,老臣将私兵都借给圣人,由此,齐国公府守卫空虚,贼人才有可乘之机。而娘娘又以为,老臣究竟缘何,会将私兵倾囊而出,全数给圣人?”
“……”
齐新柔呼吸急促着。
齐安林残忍开口:“那是因为,中秋宫宴之上,娘娘未同老臣知会过一声,便当众将账册献给圣人!老臣骑虎难下,别无他法……”
“不要!不要说了!”
齐新柔突然尖叫起来。
她双手捂着耳朵,涕泗横流,狼狈不堪。
她大声叫喊着,好像这样就能隔绝掉齐安林的话。然而齐安林一步走上前来,几乎是逾越地掰开她的手掌,她听见那话,一字一句传入她耳中。
“……是因为,娘娘任意妄为,老臣无计可施,只能顺了娘娘的意,唯圣人之命是从,由此,才会私兵尽出,造成如今情形。娘娘,这一切,都是娘娘造成的,不是吗?是娘娘要拿出账册,是娘娘要齐国公府全听了圣人……”
“不!——”
一声凄厉惨叫。
齐新柔喉间猛咳出血。
她浑身颤抖,牙齿打颤,整个人都在不停哆嗦。她环抱着自己,彷如冷极了,但四周却又好像没有一点温暖。她惶然地,绝望的重复着:“不是我,不是本宫……本宫不要母亲死……本宫不要……”
她瑟缩成一团。
整个人蜷在宽大的椅子里,像一只绝望的兽。
齐安林慢慢松开她。
她好像没了神智,还在崩溃摇着头。外面有宫人小心着,想要看里面情形,齐安林转过头去,平静出声:“娘娘无事,只是悲伤过度,尔等离远些。”
宫人们战战兢兢,依言退开。
齐安林蹲下身来,望着齐新柔。
齐新柔面上全是激荡的泪。她闭着眼,整个人如若魔怔。齐安林的声音稍稍缓了缓。他道:“娘娘莫要任性了。事已至此,老臣夫人身死,非娘娘所愿,亦非老臣所愿,只是她命中该有此一劫。娘娘和齐国公府,到底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从前娘娘在闺中,便时常任性,不会收敛性情,如今在宫中,却是莫要再如此。先前,中秋宫宴,娘娘拿出账册时,老臣心中虽怨,回去想来,却也欣慰娘娘如今原来已经会为自己筹谋。娘娘,老臣夫人已去,再多想,也是无益。逝者已矣。而今,娘娘最要紧的,便是要把腹中皇嗣养好。待到皇子出生,他亦是萧氏正统……”
他的话微微顿了顿。面上陡然现出一丝阴狠表情。
他声音低下来。那一声低语,压抑着,似是无人可闻:“……到时,现下龙椅上的这位,如此不安分……也就不必再留了。”
齐新柔双目紧闭,淌着泪。
齐安林往后一步,站起身来。
他道:“既如此,老臣便先告退。娘娘保重身体,老臣日后,也定将再为娘娘筹谋。”
他说完话,转身往外走去。
外面的宫人还在小心守着,不敢离寝殿太近。
齐安林叮嘱着:“尔等要看护好贵妃娘娘。娘娘骤失生母,必然哀恸,尔等需尽心竭力,只要娘娘平安诞下皇嗣,我亦将有赏。”
“是!”
“多谢齐大人!”
一旁的宫人赶忙应声。
齐安林转身,再看昏聩的寝殿一眼,冒着夜色和寒风,重新朝出宫步辇走去。
他走之后。
齐新柔便在殿内哭了许久。
宫人们担心她,不敢离开。直到她哭声渐消,她苍白着脸抬起头来。
宫人为她端上一盏温过数次的燕窝粥。
原以为像之前一样,她会出手打翻。
但这次,她却一反常态,一声不吭,将那盏燕窝粥喝了下去。
虽只用了小半碗,却已足够宫人们松了口气。
而后,她哑声道:“你们都出去吧,本宫要歇息了。”
宫人们对视一眼。
随即恭敬离开。
寝殿之内,空空荡荡,顷刻间,已是只有她一人。
烛火跳动。
在对面墙上映出她的影子。
那黑影被烛光拉扯,巨大如鬼魅。她趔趄着站起身,脑子里全是齐安林先前的话。
……是她造成的。
是她害了母亲。
是她愚蠢,被圣人诓骗,她不敢将这事实说出来,但却正是她……
是她,让母亲无人守卫,让母亲在仓皇之下,被带到太和殿来,而后。
在她面前,生生死去。
齐新柔心中绞痛一片。
她踉跄走到床边。
那里有未做完的针线,原是先前无聊时,她为了“腹中孩儿”所为。
剪子锋利。
她将剪子拿起来。
那上面还有红色的丝线,是她未来得及弄掉的。有一只小小的虎头鞋,尚在床头,憨厚可爱,这一幕幕,便如再温馨不过的情形。
她闭上眼。
将剪子放在自己颈间。
她仰起脖颈,有剧痛袭来。她强忍着一声不吭。有温热的液体从她喉间涌出,她感觉到,自己说话也已经困难。模糊中,她好像看到母亲的眼,温柔缱绻,正在望着她……
而后,仿佛有宫人的惊叫声响起。
她失去了意识。
最后那刻,她嘴角是甜笑。她彷如已经感受不到寒冷。她好像回到母亲怀中,委屈又安心地在说:“对不起。”
“母亲,对不起。”
……可她,为什么,又回来了。
为什么,又要回到这可怕的,可憎的,可恨的,可怖的,人世间。
她又要面对这魑魅魍魉,又要面对这再无一点温情的,全是勾心斗角的世界。
她还想死。
却已是不能。
她好像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工具。一个腹中装了所谓皇嗣的工具。一个齐安林用来和圣人撕扯纠缠的工具。
他们都不要她死。
他们都要她活。
他们都要将她利用完最后一丝价值。他们都要她,生生死死,不得由心。
既如此,那她又为何要遂他们的意。
先前父亲临走前说的那句话,她听到了。
他说,等她腹中皇子生下,他就要扶这皇子上位,挟少帝以令诸侯。
她知晓他的打算。
父亲被迫拿出了账册。百官之中,虽大多摄于他的积威,还听从于他,但许多人因着此事,也有了异心。因此,他需要权势,需要更多的权势。等他齐家的血脉登了帝位——
那就真的,再无人敢有任何置喙。
而至于她的“皇儿”。
她低头,抚了抚自己平坦的小腹。
心中是一片刻骨冰凉。
她生下来的,是男是女,都不重要。她知晓父亲的手段,无论如何,她生下的,都只会是,也只能是男童。
齐新柔闭上眼。
她从前从未想过权势。
在闺中,她想的是爹娘宠爱,排挤姨娘,进宫后,她想的是夫君宠爱,肆意纵容。哪怕在中秋宫宴,她献上账册。
她想的,也只是公道,是为母亲的公道。
但。
父亲掌权。
圣人掌权。
她都如棋子。都只是棋子。
既如此。既然是他们要她活的——
那为何,不能由她自己掌权?
那孩子,该是她的血脉,该只能由她说了算。这孩子不该是父亲从宫外带来的幼童,被父亲掌控,也不该是圣人安排下的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婴孩,变成一颗弃子。
他该是自己的血脉。
是自己在这无尽寒夜中,在这诡谲深宫里,可以利用的依仗。
他应当被她掌握的。
而等到,他真的能成为少帝,而她能掌控他一切之时……
母亲的仇,是否,也才能真的得报了呢?
她望了一眼窗外。
外面,隐约有些如铁的身影。
她知晓,那是萧静姝派来的金吾卫,防着她再自戕,守卫她的安危。
齐新柔惨然笑起来。
她轻咳两声。
立时便有宫人紧张上前。
她声音嘶哑:“你,去将傅行叫来。”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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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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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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