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萧遥之真的禅位。一旦如此,那他理所应当将朝中重臣许多都换成陈地之人,他的身份也真成了正统,到时,即便萧静姝回到长安,也是无力回天了。
到如今,她还不明白,宫变那日,萧遥之到底是为何能带着那么多人,直直闯入宫门,直逼养心阁。
但萧遥之要想法子从陈地调兵去长安,又要维稳现今长安的状况,可想而知,陈地大部分兵力,都被萧遥之带走。如今的陈地,看上去繁华依旧,但其实,已是个空壳,只要有人对陈地出击,那陈地的子民,还有陈王府中的人……
便岌岌可危了。
而这出手之人,需有一定势力。
眼下,萧迎之,便是最好的人选。
萧迎之是已故陈王的庶子。
他的生母,是陈王府中的一个通房。
当初,他生母难产,生下他后,便气绝身亡。而也正是因此,萧迎之在陈王府中如履薄冰,即便自身聪慧,曾极受陈王喜爱,却还是在萧静鸾兄妹的威逼下,不得不表现得放浪形骸,花天酒地,用这样藏拙的法子,来自保。
这些,都是先前在长安时,探子上报给萧静鸾的。
那时,探子想了法子,和萧迎之一同饮酒,萧迎之喝醉后,便说出了萧静鸾曾故意让他落水,想以此害他性命的事。
那时,萧静姝就曾有过怀疑。
探子是当时新派去陈地的,和萧迎之没有过交集。若是萧迎之真的毫无心机,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都能说出萧静鸾曾经的恶行,那此事于萧静鸾名声有损,陈王府绝不可能留着他,让他安然活着,直到如今。
是以,此事只有一个可能。
那便是,那探子或许不知是哪里露了马脚,让萧迎之知晓了他的身份。萧迎之痛恨萧静鸾兄妹,故意将话透给探子,想用这种方式,给萧静鸾二人下绊。
这点,在长安时,萧静姝就曾想到。
只是当时事务繁忙,萧静鸾又行为诡异,她无暇细细思索一个藩王庶子的心思。
但现在却不同了。
萧迎之有如此心机,如此智谋,必然有自己的幕僚和势力。
他在陈地,应当是一直蛰伏着,以待时机。
这时机,他应当等了许多年。
而现在,这机会,她要给他送来了。
季汝迟疑开口:“公子的意思……是要让萧迎之去对付陈王府?”
萧静姝微微颔首。
“如今,最快,最简便的法子,便是让萧迎之将他暗地里的势力亮出来,对付陈王妃。陈地如今空虚,只要给萧迎之一个理由,一个能让他服众的理由,他必然不会放过。而到时,只要萧遥之兄妹还想要救陈王妃,萧静鸾还在扮着圣人,就只能由萧遥之领兵回来。一旦萧遥之带着人到了陈地,长安空虚,那我,就可以回到长安,对付萧静鸾了。”
萧静鸾纵然心机深重,但她毕竟是个被当做郡主从小养大的女儿。
她未曾领过兵,也未曾应付过大大小小的国事。
更不用说,先前在长安时,萧静姝还曾给萧静鸾留下一些隐患。
便如萧静姝曾让司膳房的人告诉萧静鸾,她最爱吃的,是糖蒸酥酪一类的甜食。
一旦萧静鸾把这些东西表露出来,她的身份,便极可能引人怀疑。
而当萧遥之离开长安,回陈地救人的时候,萧静鸾的全副心思,就只能放在维系身份,等萧遥之回来之上了。
那时,他们不会有余力,再一处处仔细搜寻她的踪迹。如此,萧静姝便可伪装一番,回到长安,再寻机会,和傅行等人见面。
季汝点了点头。
他咽了咽口水,面上有些紧张:“公子方才说,要给萧迎之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公子的意思,是让我表明身份,揭出陈王妃过往之事,好让萧迎之去对付陈王妃吗?”
“是,也不是。”
萧静姝微微笑了笑。
烛光昏暗,照在她面上,竟有种雌雄难辨的蛊魅。季汝一时竟有些不敢直视,萧静姝微微摇了摇手中的茶盏。
茶盏晃动。
上面的水微微荡起涟漪。
她道:“是要告诉萧迎之,眼下长安的萧遥之,不是真的萧遥之。但,真的萧遥之,不能是你,而需是……我。”
“你?!”
季汝面色一滞,不敢置信出声。
说完这话,他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反应,竟有些大不敬。
他赶忙住嘴,眼中却还是惊疑一片。萧静姝放下茶杯,随意朝韩兆挑了挑眉。
她的意思,是叫韩兆给季汝解释。
韩兆微微点头,出声:“季先生,公子确是这个意思。她想自己扮作当年被替换的那个婴孩,假扮真正的萧遥之,同萧迎之见面。季先生也曾见过萧静鸾,那应当知晓,萧静鸾的长相,同公子有五六分相似。如此,便更能取信于人。而且,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
“萧遥之知晓陈地的消息后,必然会派人探查。他极可能早已知道,他是替换了你的身份,只是先前碍于陈王妃的爱子之情,才没有杀你。他的探子一定会告诉他,萧迎之身边,那个所谓的真正陈王之子,到底是什么长相。一旦他知晓那人是你,他便会知道,他哪怕回陈地,也极有可能不能证明真相,因为,你确确实实就是真正的‘萧遥之’。这时的陈地,就成了完完全全一个狼虎窝,他回来,也很可能救不下陈王妃,他便或有可能,不会回来,继续在长安接受禅位。但如果他得到的消息,是那人和萧静鸾有些相似,却和你完全不同,他便会以为,这是一个招摇撞骗之人,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便想要冒充你,来诋毁他的身份。这种时候,他回陈地,还带着众多兵士,是一定能自证清白的。”
“……”
韩兆说得慢,却还是有些复杂。季汝听了,好半晌才明白过来。他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什么:“……公子,您是先都和韩大人说清楚了,再一同来给我下套……不是,我的意思是,给我授课吗?从方才的客栈失火,一直到如今……”
“方才失火,让你认清真相,确是我和韩元早已计划好。但方才对付萧遥之兄妹的法子,却是临时想出。”
萧静姝从容答着,语气平静。季汝挠了挠头:“好像也是……先前公子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又怎么可能提前布局?那方才,韩兄怎么会知晓公子的意图?还来和我一一道明……”
“他?”
萧静姝微微笑了笑。
外面天色早已晦暗。
只有几点零星的星子挂在上面。
她饮下一口茶。
茶早已凉了,水面微微荡着,照出她含笑的眼。
她道:“我方才说出来计划的时候,他便应当领会到了,不是吗?”
她话语平静。
透着一股理所当然。
她微微偏头,看向韩兆。韩兆抿了抿嘴。那张素来冷肃的脸上,此刻被烛光照着,竟有些微暖意。
他望着她。
他轻声道:“公子,明鉴。”
烛光微暖。
外面的晦暗,更称着这一小块地方踏实妥帖,令人安心。
季汝百思不得其解,望一下韩兆,又望一下萧静姝:“等一下……韩兄,你揣度公子心思,竟然都到了这样的地步吗?公子,先前在山脚下时,您不是曾和我说过,擅自猜测您的心思,是重罪吗……”
他说着话,声音在萧静姝转头的那一刻越来越小,随即哑然。他缩了缩脖子,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在这房间内,有点多余。
但这明明是他的房间……
他不敢说话,只能提起边上的水壶,往萧静姝茶杯中加水。热水渡入,热气腾腾起来,萧静姝站起身:“不必了。”
“公子……”
“我先休息了。这两日,我便会寻机会,去见萧迎之。季汝。”
“是!我,我心思愚钝,一定会好好和韩大人学习,好为公子分忧的,公子放心!”
季汝赶忙整肃精神,保证着。
萧静姝转头看他一眼,随即目光又投向韩兆。
他身影高大。在这狭小房间中更显。
她微不可查,轻轻勾了勾嘴角。
她道:“那或许……有些难。”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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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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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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