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风宁,什么事儿?”
老卫接起来电话,声音挺小,伴随着嘀嘀嘀哒哒的背景音。风宁原本深吸一口气,打算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一口气把目前的状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说完,听到这动静,人愣了一下。
“……?”风宁把电话从耳边拿起来看看,联系人选的是沈让没错啊,她两条弯弯细细的眉毛拧了拧,尔后还是站起来,做贼一样悄咪咪地一手捂着嘴巴和通讯器拾音的位置,起身,用肩头顶开了会议厅的门跑到走廊。
“老卫,怎么是你啊?老沈把通讯器落隔离室了?”她脸上肌肉全都皱在一起,又着急又愁,心说只能打去办公室了?
“没事儿,那我打他屋里。”她没心思等老卫解释,干脆利落地把电话挂断,在屏幕上划拉了两下,找到沈让办公室的电话,又点击了拨通。
几乎一声等待都没响完,那边就接通了。
风宁松了口气——沈让还是靠谱的,她张嘴——
“风宁!”老卫的声音又从通讯录里传来,再度截胡风宁准备好的发言稿。风宁被猛地一噎,呛了一口,一边咳嗽一边支离破碎地问他,“咳咳咳……咋回事啊!沈让呢?你把人绑架了?让他接,赶紧的,来不及了!再不接孙老要当场宰人了!宰不了也得把他的小哨兵扭送军事法庭,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啊!”
她不带喘气地说完这好长一串,还顺带竖着耳朵趴在会议室大门上,偷听里面的动静,听着谢允在说话,应该还没打起来,松了口气,又催老卫,“还没打起来,快点快点,电话给他。”
“天塌下来也没用!”老卫压着声音跟风宁吵,他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昏迷着呢。”
他身后,那张专业的护理床上,沈让正躺在里头,人事不知。床头可活动的输液架插槽被旋转出来,插上了一根粗粗的输液架,上头挂了大大小小的输液袋,连着输液器的有三袋,还有几袋挂着,大概是等换药的。
“卧槽?”风宁也懵了,沈让回来之后检查过,也没受什么了不得的伤,只是感冒生病和异能耗竭,精神不太好。照理说休息几天就好了,他那个身体,再拖几天,十天半个月,怎么都好了。
“所以今天他没来,不是因为事情太多忙不过来,也不是为了避嫌……”风宁暗道不妙,一边是担心沈让,一边是担心这边情况失控。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里头突然传来桌椅碰撞的声音,带着暴怒的咆哮。风宁骂了一句脏话,急得不行,有点呆不住了。
但是推门进去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按照她的脾气,一准儿是加入战局,到时候真打起来更麻烦,她急吼吼地对电话那边嚷嚷,“弄醒说句话!”
“我怎么给你弄醒?!他是昏迷不是睡着,甘露醇和正压通气都上了,你让我把人电醒吗?”
老卫也来气,他愁沈让已经愁得满头包,偏偏也没法大张旗鼓地告诉外头,怕动摇军心,结果这群人闹得翻天覆地还要找沈让救场,就,离谱。他越想越来气,扭头看了一眼矛盾中心的人,屋里的监护仪警报却急促地响起了。
监护仪上心率从一百四飙到一百七,血氧原本一直堪堪维持在93%,好的时候能到安全范围95%,这会儿闪了几下,掉到了红色78%,他好险把通讯器甩出去,直接就扑到床边。
沈让动了动。
半昏迷的人极艰难地动了动手,似乎想抬起来,却只抬到胸口就无力停下,手心朝上晃了晃摆回去,倒是把夹在指尖的血氧夹子蹭掉了。他眼皮颤着想要睁开,睫毛忽闪,像是将死的蝴蝶。
“老卫?老卫?”
风宁也吓坏了,她脸色一白,心说不会吧不是吧这么巧,不会跟我打电话有关系吧?厚重的双开木门背后的会议室,电话里的沈让和老卫,走廊白晃晃的灯照着,她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略带茫然的神情,看了看通讯器屏幕,又看了看会议厅的门。
“风宁……是我。”
大约停了半分多钟,通讯器那边混乱的仪器警报声终于安静下来,一个极低的声音传来,断断续续的,像是在剧烈喘气。
“老沈?”她一肚子话被老卫打断了两次,又担心沈让的身体,这会儿一时间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只听对面严老大突然插了一句:“情况他大概知道,你先听他说完。”
“你去说…我以后,不出外勤了。”
沈让只说了这一句就又没下文了,风宁看着通讯器半天,心情太过复杂以至于大脑一片空白,心说那能怎么办,人家交代这么说,那就说吧。她抬手胡乱揉了揉肌肉僵硬的脸,大步流星地拉开会议室大门,振声,
“够了,都他妈别吵了!”
“沈让说,他以后不出外勤了。各位还有什么问题?”
她冷冷地扫视一周,带着强烈的气场,连谢允都被她震了一下。这句话其实距离他们刚刚争执的话题已经相去甚远,但仔细想想,却又是很大一部分人心中所求的最终目的。沈让做出了这种让步,相比处分一个哨兵,显然更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风宁脚踩一双长军靴,又往前走了两步,脚下踩出“笃笃”的声音,带着压抑与力量感,她像是觉得荒唐,微微眯眼,嘴边却带着嘲讽的笑意。
“各位满意了吗?责任和功劳划分清楚了吗?”
在场的人,有隔岸观火的,有置身事外认真做本职工作的,有身在其中的,个人反应不尽相同,谢允和老墨歪屁股拉架,孙老气得犯了高血压,文静沉默地给他看病,程七忙着拯救文案,胡颜颜往后缩生怕被打,老三脸红脖子粗地护着游子龙,游子龙两眼眼睛发红,却还在兀自克制……
“□□大会可以结束了吗?”
所有人都觉得,沈让不来,就是因为预计到了这一场闹剧。他觉得这样的争执,可笑,荒谬,觉得众人吵来吵去抓不住重点,像一只只跳梁小丑。他可以妥协,却一定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看,不论你们如何逼迫我,最后的决定权都在我,我可以让你们闹起来,也可以一句话就把你们按住。
被某些人过度揣测的人正躺在床上,主治医生把正压通气面罩,也就是速成的无创呼吸机按到他脸上。他眼神稍有些抱歉,青白色的嘴唇动了动,把呼吸面罩呵出一片白雾。正压通气会强迫肺部扩张,他那点残存的呼吸肌全然无法抵抗,只能被机器带着强行吐息,胸口起伏得规律,规律得毫无生机可言。
他与游子龙的结合在两天前失效,当天人就不行了。
十来天的时间,并不足以恢复身体五分之一的血液。这样的急性失血放在任何普通人类身上都会对健康带去重击,何况是沈让。他在阎罗王手里那几天,身上多处压疮,有些只是一块红斑,压之不褪色,有些已经出现皮肤损害,水泡与溃疡都有,十多天里,虽说用了压疮贴,翻身也勤,却仍没怎么见好,甚至有些感染的迹象。
而尿路感染和肺部感染更严重,全凭和哨兵结合“借”来的那点体力撑着。他最开始在外头就已经感冒了,拖了这么久,拖成了肺炎,抗生素都拦不住。尿道感染也是截瘫患者常见的并发症,留置尿管没能得到良好的护理,甚至因为遭受粗暴对待,一定程度划伤了尿路,他饮水量不够,在外用的那些抗生素也并不对症,回来之后症状反反复复,几次想要撤管换成手法排尿,都没能成功。尿路感染逆行累及肾脏,结合失效24小时,尿袋里不到一百毫升,是个医生都能看出来是肾完蛋了。
朝城的医疗资源并没有丰富到哪里去,老卫觉得自己愁得能折寿十年。他甚至一时间没法判定这些症状是是肺部和肾脏本身已经受到感染,还是由于某一处感染引发败血症,尔后再灌注不足导致的多器官衰竭——败血症会导致低血压休克,在失血过多血容量不足的情况下,这种问题更加明显,而所有器官的功能都是靠着血液供给的。
……而且沈让不吃饭。
他这回倒是没有之前丧尸潮之后那次抗拒得那么厉害,严冬给他翻身按摩擦澡,他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纯粹的不吃东西,吃不了多少就要吐,药物胃液酸水胆汁,全都往外吐,他又动不了,有时只是偏头,弄脏枕头事小,误吸气管呛着,那就事儿大了。老卫又担心上了鼻饲,这人对器械依赖更多,自己松了劲儿一睡不起,没敢下医嘱,就只能勉强混着营养剂每天喂点儿。xfanjia.com
高位截瘫,哪里只是身体不能动而已。所有的并发症,都是蛰伏的恶魔,或早或晚,伺机而动。他每一句所谓的“没事”逞强,都会付出代价,往日仗着作战部杀出来的体魄,后来又仗着异能和精神力,可这些一件件消耗掉,被他自己,被疾病摧毁掉,他还有什么赖以凭借的。
人命只有一条啊。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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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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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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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第九十三章 朝夕免费阅读.https://www.xfanji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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