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吧,抄家这事也是门技术活。
王宝壮也是入了这行以后,慢慢才懂得的。
首先抄家的人是又招人怕又招人恨,不管你抄家是去抓人的还是拿脏的,是去杀人的还是杀鸡的,这总归不是什么体面的事。
因此进士出身的文官清流大抵是不愿意干这活的,王宝壮才捡了个漏,且他自带公主亲卫团的外挂,因此大理寺上下同僚都很喜爱他。
这样还不够。
你去抄家的态度还既不能太温柔,免得对方负隅顽抗,又不能太凶狠,免得吓哭小孩吓死老人,引起不必要的纷争。
总而言之——
这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活。
因此,天一亮顾明歌跟王宝壮及手下弟兄一起出现在胡府门外时,弟兄们看着一袭儒衫温文尔雅的顾相爷,都觉得哪不对劲。
不,不是哪不对劲。
是哪哪都不对劲。
这样清贵的堂堂宰相,一会儿把血溅到他身上多不好啊?
“一会儿胡旦会先出来。”
弟兄们正想入非非,不想顾明歌先开口了,“我会上前拖住他,不让他回府。你们就趁机入府搜查罪证,带走罗氏夫人及她的亲信随从。”
“胡府其余人暂且扣押,一定要看守严密,决不能让此事外泄。”
王宝壮听得一愣。
他怎么听起来很有抄家经验似的?
幸好身后的弟兄推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没问题,不过那个胡旦迟早要下朝的,顾相爷,你得把他看好。”xfanjia.com
“放心。”
顾明歌的脸色没有丝毫波澜,“他今日进了宫,就出不来了。”
嘶——
眼看入夏了,天气一日一日和暖起来,王宝壮听了这话还是感到一阵寒气。
……
王宝簪人在大坤宫,听见被押进宫的是胡嫔之母罗氏,并不意外。
倒是坐在两边刚得知此事的顾明柔和张斐斐二人目瞪口呆,大为惊骇愤怒。
“胡嫔?她不是早就改邪归正了吗?”
“她居然诬陷皇后姐姐和……和……”
那种肮脏的话,顾明柔说都说不出口。
王宝簪闻言立刻摆手,“不是胡嫔,是胡嫔她娘罗氏。那人头一次进宫我看着就不舒服,没想到还真出事了。”
胡嫔她娘罗氏,不就是在御花园冒犯公主名誉扫地的那个吗?
顾明柔先反应过来,“皇后姐姐,你的意思是这事跟胡嫔没关系,都是她娘干的?她娘会不告诉她?”
王宝簪道:“起先我也觉得这种事应该是母女合谋,无非是小清圆在御花园下了罗氏的面子,罗氏记恨我。又因为胡嫔不得宠,这才想把我拉下马让胡嫔有机会。”
“可这几日我一直让人暗中观察,胡嫔那里一点异常都没有,她还来过几次大坤宫,说话喝茶都没有惊慌模样——”
“如果不是无辜,难道是忽然长心机了,深沉到我都看不出根底了?”
不会。
她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力,这事跟胡月姬应该没关系。
王宝簪叹了一口气,默默端起茶盏。
张斐斐道:“不是说和胡嫔没关系吗?那皇后姐姐应该高兴才是,还叹什么气啊?”
“能不叹气吗?”
王宝簪看她一眼,“要是跟胡嫔有关系,这娘儿俩打包一起治罪,反倒省事了。可胡嫔要是清白的,把她娘治罪了,以后她在后宫如何自处?”
顾明柔点点头,“不错。诬陷皇后清白,这种罪名满门抄斩都不为过。就算不治胡嫔的罪,你想她母亲是陷害皇后而死的,日后她看着皇后姐姐是什么心情?”
“若无其事是不可能的,那毕竟是她亲生母亲。若说暗中报复……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王宝簪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没错。现在罗氏怎么处置倒不难,胡嫔怎么处置才是关键。”
张斐斐道:“那皇上怎么说的?”
“皇上恨不得将她们家九族诛灭,我说太严重了,好不容易劝住。”
王宝簪说着,看了顾明柔一眼,“你哥站出来,我以为他要跟着一起劝皇上,没想到他说,还是暗中杀了就好,别把事情闹大影响我的名声。”
她扶了扶额,“小柔柔,你说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哥还挺有当酷吏的潜质啊?”
顾明柔心里吓得一跳。
她哥哪是有当酷吏的潜质,是这次罗氏勾结他人构陷王宝簪,彻底触碰到顾明歌的底线了。
他怎么会允许旁人这样伤害他心中爱慕的女子?
顾明柔心里慌成一团,面上还要故作镇定地给她哥解释,“是因为我总跟哥哥说皇后姐姐十分照顾我,哥哥只有我这一个妹妹,所以也总说要报答皇后姐姐恩情。”
“这回他好不容易有机会报答皇后姐姐,所以格外卖力。”
王宝簪心里起先还有些异样,觉得顾明歌这次的行为有些奇怪。
听了顾明柔这话,她这才释然笑道:“怪不得我说他怎么那么反常呢,原来是你说的。”
见她信了,顾明柔才松了一口气。
又听王宝簪道:“我把皇上那边先劝下来了,这会儿想听听你们的意思。罗氏犯了大罪肯定逃不过一死,大理寺正在审问胡旦,他若是知情者恐怕也逃不过。”
“现在就是胡嫔的问题,你们说怎么办才好?”
顾明柔和张斐斐对视一眼,都不说话。
这事儿确实难办。
沉默了一会儿,张斐斐主动开口打破僵局,“皇后姐姐,要不……把她打入冷宫吧。”
张斐斐平日外强中干,看着刁蛮其实没有坏心眼,乍一说出这样的话把王宝簪和顾明柔都吓了一跳。
顾明柔犹豫道:“可她是无辜的呀……”
“我知道她是无辜的。”
张斐斐看向王宝簪,“可是若把她留在后宫,说不准哪天她一想不开,就要报杀母之仇了。正因为她是无辜的不能让她跟罗氏一起受死,所以把她打入冷宫是最好的。”
“既能留住性命,又有人看管不会危及皇后姐姐和公主皇子们。我想来想去,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这下顾明柔不说话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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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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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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