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其实也清楚,呼厨泉不会不顾大局,城中的情形大概也确实不容乐观,但如今援军未至,如何让于勒都以弱胜强?
呼厨泉并不会告诉他。
是夜,呼衍于勒都在山林中燃起火焰,大火如浪潮般在荒山里卷起层层火海,燃烧的树炬在黑夜中犹如赤色的炭石,在熠熠闪烁着光芒,无论马邑城上还是城下,皆被这熊熊火光所吸引。
于勒都则命令军中全部熄灭火把,调转方向,从西北方靠近浴水,绕了一个大圈,从步度根南侧绕到了他的西侧,随即沿着浴水一路西行,月光下粼粼的波光指引着他们奔向敌营。
等到距离步度根营寨三里处,远远能看见营中摇曳的火光,于勒都传令全军骤然点亮火把,随后他振奋士气,在战前进行演说道:“如今敌军身处浴水两岸,南岸不过万余,而此前我军数扰敌于南,今夜袭于西,敌军必然不备!胜机好似鹰鹞,不中则无影耳,诸君当随我速战速决!此战若胜,鲜卑师老无功,必然北还!”
他高呼道:“万胜!”诸将士也齐呼道:“万胜!”
当下全军提速,于勒都作为主帅鞭马奔驰一马当先,大军如同一条铁流涌入步度根营中,众人高举着斫刀,拉满了弓弦,只等着鲜卑人出现在眼前,将这满腔杀意化作一地鲜血与冷嚎。
但匈奴人扑了个空,营寨固然灯火通明,但大军杀入后却发现空无一人,刀与剑都无处砍杀,只有茫然地面面相觑。
呼衍于勒都驾马停下,他下马进入一座营帐,焦躁地打量着帐内的布置。帐内几张胡床收拾地井井有条,兵戈架上也空无一物,看到这里,于勒都如何还不明白敌人已经看穿自己布置。
鲜卑人的布置会止于避战吗?一股懊恼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出帐重新上马,命亲族传令下去:“撤军,撤回广武!”呼衍于勒都显然顾不上呼厨泉安危,此刻他不再撤军,恐怕城外这两万余将士都有性命之危。
但战场上一旦踏错一步,很多时候便来不及改正。入营打乱了匈奴人的阵型,将二万人拉成了一条毗邻浴水的长蛇,而于勒都此时要做的,便是将这条蛇盘起身躯,向东南方快速撤军。
只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在匈奴人的一片喧哗中,浴水北岸渐渐亮起星星点点的火焰,随之而来的是熟悉又摄人心魄的马蹄声,那正是鲜卑人的大军。
鲜卑人的出现令形势更加紊乱,军中不少当户喝道:“敌军在北岸,我军在南岸!”,这才勉强令士卒们收敛情绪,但这仅仅维持了一小段时间。在南岸匈奴人讶异的眼神中,前阵的鲜卑骑士与马匹浑身铁甲,竟然踏入浴水之中。
如今正是枯水期,水深不及马腹。鲜卑大马们嘶鸣着冲上南岸的河床,在月光下铁甲发生噌噌的摩擦声,在匈奴人听来,好似刀刃与刀石之间的磋磨之声。
领头的乃是鲜卑新起的勇士树洛于齐光,他第一个杀入匈奴军阵中,手持长戟接连捅杀三名匈奴士卒,戟刃上卷着淋淋的血肠,他再发出如山魈般的怪啸,在匈奴人眼中当真如恶鬼一般可怖。
随他一并过河的甲骑也随之赶上,并驾齐驱结成方阵,甲骑的速度并不快,逊色于无甲骑,但仍比步卒要强。如今匈奴人阵线长而薄,指挥极为不利,甲骑只以这种速度,就如一把坚硬的钝刀,一刀插入匈奴大军的腰腹,并不锐利却无可阻挡,一往无前地打断长蛇的脊骨。
匈奴军队被分为两截,当于悦情知此刻已到了最危机的时刻,他呼唤亲随,大声道:“死战者生,怯战者死,匈奴勇士,怎能背身觅死?”数百人为他的勇气所激,便又调转马头,一齐踏马冲入浴水中。
冬天的浴水寒冷彻骨,几乎令他打了一个寒颤。但他握紧长矛,领着亲兵迎着鲜卑人的弓矢冲击鲜卑人的侧翼。他们接连刺穿几匹马的脖颈,那些鲜卑骑士跌落水中,后队的马蹄便径直踩在身上,死者的痛呼被淹没在河水中,只有黑红的血液在水面汇聚。
这一度阻挠了鲜卑人涉水的速度,魁头见状不由笑道:“不意匈奴人中仍有勇士,族中可有人愿与其斗勇?”宿六斤黑跶上前说道:“我愿为之!”说罢,也不等魁头下令,他便戴好兜鍪上马前去。
宿六斤黑跶乘的是黑背马,名作勒夜骐,通体黑毛,在黑夜里如同乘空而行。他手持的是七尺长刀,在月光下仿佛一身瑞雪,他乘马入水,水花四溅,水珠滴在锋刃,光芒在其中萦绕,长刀又不似雪,而似一团燃烧的白炎。
当于悦看他远来,当即大喝用劲,甩开几名正与他缠斗的鲜卑骑士。又扔下手中长矛,从随从手里提出一把铁制钩镶与一柄长戟。钩镶形似盾牌,可上下各镶有铁钩,即可用作防御,也可横持杀敌。
他两手并持,打算用钩镶挡住长刀,再用长戟刺死敌手。宿六斤黑跶却面色坦然,只加快马速,在浴水中,两人相撞一处。
宿六斤黑跶出刀,当于悦出钩镶,两者在碰撞间闪烁出迷人的光华。当于悦确实挡住了这一刀,但他吃力之下,几乎无法夹稳马腹。宿六斤黑跶用刀刃顺着钩镶的长钩,将当于悦压在马背上,不能动弹分毫。
随后他刀挑钩间,一股巨力将当于悦从马上挑到空中,还未掉落水中,宿六斤黑跶劈刀入水,这名匈奴骨都侯便被分为两截,血液从偌大的创口中喷发在半空,又淅淅沥沥地落入浴水中,宿六斤黑跶的甲胄上斑斑点点,宛如下了一场血雨。
当于悦的死宣告匈奴人的垂死挣扎完全失败。南岸的大军几乎完全丧胆,于勒都见状自知败局已定,勉强收拢了三四千人,便不再留念战场,飞速向东南方撤去。
新任骨都侯须卜师子远不如须卜车酉,既不敢继续迎战,也不知收拢队伍,只自顾自调转方向,带领几名亲随下意识逃向恒山,剩下的匈奴主力也便随着他一起南逃。xfanjia.com
等到他须卜师子意识到南方是正熊熊燃烧的火焰山脉时,魁头已经率领鲜卑骑兵追逐在后,封死了匈奴人其余的退路,接下来的选择便是,要么逃入正燃烧的恒山中,要么掉头迎战。
但这种情况下迎战实际已无可能,好在须卜师子知道一条山溪,他便用麻布沾了溪水包住面孔,沿着山溪一路穿越恒山,而大部分的匈奴部众便在恒留山西面被杀尽了。
从于勒都发起进攻,到魁头追逐匈奴军队直至恒山,一直从天黑战到日落,遍地的鲜血也无法扑灭燃烧的林火,魁头驻马恒山山脚,抬首看见密密麻麻的焦尸,不由得对麾下诸将说道:“今日之胜实无足道,全赖佛狸自入刃前。”
随即掩鼻离去,下令将山中匈奴尸首尽数焚毁。此时恰有一亲族从林中拖出几头烤炙成熟的麋鹿,魁头欣喜说:“洪涛失鹿,恒山得之,岂非天意?”
呼厨泉于城中眼见得于勒都败北,却也无能为力,魁头城外仅留有五千士卒,尽数堵截于南门,呼厨泉出城两战而退,皆不能有所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于勒都前来又远去。他几乎绝望了,如此情形,几乎便是十死无生了。
余晖下,他又看见西南方远远醒来一支绛色的漫长行伍,他远望还以为是得胜归来的鲜卑军队,但再等少许,方才看清昏暗天幕下,最前方的旗帜飘扬着云纹,云纹前绣有一只御风的飞虎。
那旗帜他在龙山下多次见过,正是刘备的云纹伏虎旗。
刘备在路上已经走得烦了。如今东平军仍没恢复人人配马的局面,只有车营勉强完成了重建。而太原至雁门的路途上,尽是蜿蜒狭窄的陡峻山路,他几乎是日夜兼程,却还是比预想中晚到了一日。
终于见到马邑城,但城前出乎意料,没有什么鲜卑大军,只有五千敌军扼守在马邑城南,堵住了他入城的道路。
张飞策马上前至刘备身侧,豪言说道:“这些年尽杀些蟊贼小寇,还得杀这些鲜卑狗,才显得出我老张威风。”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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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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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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