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上冷清了许多。几日前李儒来时,纵使大雨滂沱,太傅府门前仍车马如龙,重兵环绕,现下却仅有汨汨泥水从府前淌过。李儒下了轺车,张开竹伞进府,府卫听闻是董司空来使,忙领着李儒前行。
太傅袁隗正在堂中读《楚辞章句》,李儒走到门前时,驻足少许,听出太傅念的是《招隐士》,太傅以暗哑的声调吟咏:“岁暮兮不自聊,蟪蛄鸣兮啾啾,坱兮轧,山曲岪,心淹留兮恫慌忽。罔兮沕,憭兮栗,虎豹穴,丛薄深林兮人上栗。”
此赋乃是淮南王门客闵伤屈原之作,此时太傅读来,宛如幽谷中万籁俱消,唯有秋风萧落。等袁隗读完,李儒方才进门问礼,先赠太傅以一副紫毫笔,再将表文呈上。袁隗接过表书,草草翻阅间,李儒打量书房,只见两边各有一块竖匾,分别写着“行远自迩”“登高自卑”,字体骨气隽永,力透人心。
袁隗翻完表书,将其压在手下,李儒看他抬首,面色苍老仿佛枯死的柏皮,唯有两颗眼珠仍有黯淡的光亮。太傅也看向他,以含糊的声调缓缓说道:“董公是再造社稷的功臣,所言的道理自然是有的,隗不敢反对。只是废立天子这样的大事,不是隗一人所能定夺的,不知朝中其余公卿如何言语?身为朝中重臣,要匡扶社稷,更要折节亲下,以勿失臣民之心啊。”
此言恰中李儒下怀,他莞尔起身,从袖袍中再取出一份表书,上前递予袁隗。袁隗信手打开表书,只见中间密密麻麻写满了墨迹,细看之下,才发现皆是朝中官员姓名,姓名之上用朱泥压有指纹。
李儒退回客席,对太傅拱手笑说:“太傅深虑,我深为敬佩,但董公进京救驾,所念也无非汉室天下,怎会擅权呢?京中六百石以上官员意见,董公已尽数问过,除卢尚书未署名外,其余诸公均以应允,可见陈留王有德啊。此番废立上应天意,下应众心,还望太傅勿要疑虑。”
话语说到这个地步,袁隗自然也知晓了。他太息无语,盯着联名表良久,最终用那支紫毫笔蘸了墨,在表书最前的空白处署下姓名,太傅再取了朱泥来,抖着拇指按下指纹。他随即觉得这朱泥鲜艳刺眼,忙合上表书,将表书递还于李儒。待李儒收表离去,袁隗再拿起手中书卷,见《招隐士》最后一句说:“王孙兮归来,山中兮不可久留。”太傅轻捻自己颌下尽苍的长髯,不禁悲从中来,掩面喟叹道:“山中不可留,雒中便可留耶?”
九月初一,董卓再次于崇德前殿召开大朝会,京中六百石以上高官及宫省诸官尽数参与。本来百官多不愿参加,但听闻消息说:昨日卢尚书因反对废立天子,被董卓持刀威胁,多亏三公说情,卢尚书才侥幸得活,但也已挂印离去了。如此情形,百官不敢不来,只坐在席上,不敢抬首看天子。
天子端坐在殿上,也颇为不安,他环顾四周,只见新任的虎贲卫士持戟望着自己,脸色漠然,这使他心中惶恐,却也不敢回首看垂帘在殿后的母亲。太后为一群宫女围侍,身着璀璨金色罗裙,戴金翠首饰,穿素白之文履,裙带间缀有明珠玛瑙,仿佛天山之琼琚,淑美不可方物。但太后面带哀荣,倚在殿堂后壁,也不敢看天子,只能强忍着泣声以丝帕不断拭泪,怀中则抱着一封诏书。
董卓见百官到齐,便宣布朝会开始,随后以眼神暗示李儒。李儒心领神会,从席中起身慢步踱入帘中,对太后行礼。他正欲索要诏书,不料太后一见他掀帘而入,娇颜顿时失色,终于忍受不住,泪珠如雨纷纷而落,她委坐在地捂面痛哭,百官谁也不敢出声,只听太后的嘤鸣声回荡在殿中。
李儒颇为无奈,只能弓腰上前低声说:“太后,诏书,诏书!”太后闻言紧抱住诏书,缩在墙角,如小鹿般边落泪边看向李儒,华美的裙裾沾染一地灰尘,却衬得她楚楚动人。李儒无意欣赏这些,挥手示意宫女让开,快步向前,一手按住太后玉肩,一手掏向太后胸怀,太后破声急说:“侍郎欲非礼耶!”李儒哪里在乎这些,一掌扇在太后玉容上,太后一时愣住,李儒趁机抓住诏书,欲将其从太后怀中硬扯出来,太后仍死不放手,李儒便撕破了太后肩口的裙衽,这才夺得诏书,将太后委弃在地,再次踱步走回前殿。前殿百官见太后的窈窕身影缩在珠帘之后,心中都悲不自禁,不忍抬首再看。
李儒没有言语,望了一眼天子,天子见母亲被如此侮辱,自己又是愤怨又是恐惧,咬着白牙与他对视,却又一言不发浑身颤抖。李儒无视过他,快步步下台阶,将诏书递给尚书丁宫,丁尚书接过诏书,好容易才打开帛布,他遏制心情,对众人念道:
“孝灵皇帝不究高宗眉寿之祚,早弃臣子。皇帝承绍,海内侧望,而帝天姿轻佻,威仪不恪,在丧慢惰,衰如故焉;凶德既彰,淫秽发闻,损辱神器,忝污宗庙。皇太后教无母仪,统政荒乱。永乐太后暴崩,众论惑焉。三纲之道,天地之纪,而乃有阙,罪之大者。陈留王协,圣德伟茂,规矩邈然,丰下兑上,有尧图之表;居丧哀戚,言不及邪,岐嶷之性,有周成之懿。休声美称,天下所闻,宜承洪业,为万世统,可以承宗庙。废皇帝为弘农王。皇太后还政。”
一篇读罢,丁宫浑身乏力。而殿中众卿面面相觑,他们听太后诏说天子“天姿轻佻”,又罪己说:“教无母仪,统政荒乱。”虽说不无道理,但一想到太后如此泼辣心性,却被董卓逼写出如此诏书,怎能不叫人心生荒诞之感?一时间殿内寂静无声,百官都忘了庆贺新帝登基。
丁宫见状,只能无奈提醒诸位同僚说:“天祸汉室,丧乱弘多。昔祭仲废忽立突,春秋大其权。今诸大臣量宜为社稷计,诚合天人,请称万岁。”众臣这才如梦初醒,齐齐向阶下陈留王跪拜,高呼“万岁”。
陈留王全程站在阶下,冷眼旁看诸臣,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太傅袁隗弓腰行至殿上,靠到天子近前,对他温声说:“殿下,跟紧老臣便是。”他伸手握住天子的手掌,天子当即也哽咽落泪,连说了几个“朕”字,最后只能如母亲般低首痛哭。
太傅为天子先后解下皇帝行玺、皇帝之玺、皇帝信玺、天子行玺、天子之玺、天子信玺。天子本有七玺,除去这六玺外,还有先秦传下的传国玉玺,但常侍携天子出奔城外时,未及得顾上携带玉玺,结果董卓护驾回宫后只找到六玺,传国玉玺不知所踪。众臣看到传国玺不见,心中更生“汉祚已绝”之感。
随后太傅携天子走下玉阶,让天子在陈留王旁站定,陈留王与天子相视一眼,又随太傅拾阶而上,坐到御座之中,袁隗将六玺交到陈留王手中,刘协抬首看太傅,再转首看董卓,最后看殿后哭泣的太后,脸上显出不安来,他终于回首问太傅说:“我该当如何呢?”
太傅太息一声,露出颓唐的神色,他颤巍巍退后三步,对刘协拜道:“陛下从此便是天子,还请陛下自爱。”阶下众臣亦口称万岁再拜。天子看阶下,兄长弘农王面上有同情又悲哀的色彩,他迟疑片刻,也跪在阶下,对他拜道:“万岁。”
方才九岁的天子沉默许多,他望向殿中跪倒的人群,忽而想起父皇抱起他时,眼中常有怜悯的神光,他终于无师自通地说道:“众卿平身。”
等尚书台宣告改元初平,新帝登基典礼就此结束。董卓又以天子名义下诏:太尉为国靖难,有再造社稷之功,而天子年幼德浅,无力亲政,故拔擢太尉,悉委朝政,加鈇钺、虎贲二锡。至此,董卓名正言顺的执掌摄政大权,地位无人能及。
当日散朝,董卓踌躇满志,召集麾下诸部说:“我即得大权,时日尚短而威信未建。今新朝新政,天下英杰皆翘首企盼,若不能治大化,行善政,何能使四海偃宁,八荒宾服?我欲效霍光辅政昭帝故事,还望诸君与我共进退。”
董卓说完此番言论后,胸中激荡不已,百官只知他夺权既巧且暴,却不知他确有一颗辅政之心,如今董太尉欲施新政,下场到底会如何呢?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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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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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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