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可醒了?”李愿平举着双手,仪态端庄声线威仪,脸上也毫无倦色。可不知为何,小凌总觉得殿下今日颇为疲惫。
“回殿下,子离大人一早过去了,还未有消息传来。”
“嗯,本宫知道了。”
应了一句李愿便不再说话,直到她用完早膳有家丁来通报:“殿下,太子殿下来了。”
“姐姐~”小太子就跟在家丁后面,原本还昂首挺胸一脸严肃,见到李愿便撑不住威严,直直地往姐姐怀里扑去。
“焕儿,”李愿抱住小太子帮他理了理吹乱的发丝,“姐姐知道焕儿想念姐姐,但是平日里焕儿要注意储君的仪态,知道吗?”
“知道啦~姐姐,你用完膳了吗?我们去找姐夫吧?”
李愿将李焕放下熟稔地牵起他的手,说道:“你姐夫昨日又发了热,不知今日能不能上课。”
“啊?是不是姐夫的伤又复发了?怎么就摔了一下这么多天了还会发热的?要不要去请御医?”
“不必了,已然退了烧。不过,无论如何你得去探望,走吧。”
“喔。”
陈羽房内,意料之中待了三个人,许柔,子离,还有陈羽的亲卫。
见着姐弟二人来了,许柔下意识皱了皱眉头,隐晦地瞄了一眼李焕,起身拱手道:“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
“阿娘免礼,”李愿跨步上前扶起许柔,逢场作戏她从来不输任何人,“驸马如何了?”语气满是关心。
“羽儿她…”“额嗯…”许柔正要开口,床上忽然传来喺嗦声,众人看去,只见陈羽左右晃着脑袋似要醒来。
“羽儿,”许柔俯身下去,轻声问道,“羽儿,你怎么样了?”
“嗯…院…”陈羽迷迷糊糊地睁眼发现眼前不是熟悉的院长,整个人吓得一抖然后才想起来这里不是庄园,听清之后赶忙改口,“阿…阿娘…我没事…就是困…”
“我这是怎么了…”陈羽挣扎着坐起来,一手撑着床一手揉着眼睛,“怎么突然就…不对!”
陈羽再次吓得一抖,呼啦一下把被子拽到身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抖着声音道:“你们怎么…怎么都在我房间里?!”
可怜的陈大羽现在才看清形势,自己的睡觉的房间里怎么站了五个人?!还有一个生面孔?!
许柔坐正,“暗戳戳”瞪了李愿一眼,说道:“你发热了,昨晚折腾到半夜。”
“嗯?”陈羽抓了抓头发,“我不是在…在河边钓鱼?”
“姐夫,你不是腿摔伤了吗?怎么还去钓鱼?”
“我?”陈羽指着自己,和小太子两脸懵逼相顾无言。
“你姐夫想出去散散心,”李愿扶着小太子的肩膀,“焕儿乖,先出去背会儿书,姐姐有事情要和姐夫说。”
“喔,那你们快点哦。”小太子虽然好奇,但还是非常听姐姐的话的,背着小斜包出去背书了。
“羽儿,你好好想想,你是怎么跌入南溪的?”
“好像…一条鱼钻岸边的石头缝里去了,我拽不出来小哥儿又不在,就趴在石头上拉,然后…”
“然后…”
陈羽“然后”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李愿和子离看着她扶着头艰难地回忆,竟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
“然后怎么了?”
“然后就…不记得了。”
听见陈羽的回答李愿稍松了口气,子离的脸色却还是不好,她分明看见驸马爷回答时扫了殿下一眼。
“那你觉得身子如何?”陈羽的回答意料之中,各种意义的意料之中,许柔更关心的是陈羽的身体。
“嗯…挺好,没什么事了。”
许柔复问了一遍:“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阿娘,她是谁?”陈羽抬手指着一边的生面孔。
“属下十三,参见主君。”十三上前一步,单膝跪在陈羽身边。
“十三…”应该是十二亲卫中行三的人,她这一代的亲卫编号从十一到廿二,“我知道了,我现在没事,你可以下去休息了。”想起来了对方的身份陈羽也知道现在不能深度交流,便挥手让人下去。
“是,属下告退。”十三一抱拳,下一秒人就不见了,看得李愿眼皮一跳。
“阿娘,我没事了,你衙门有没有公务呀?”陈羽天真无邪地眨了眨眼睛。
“有没有公务是要紧事吗?!”许柔一翻白眼扫向李愿,不耐烦地起身弹了弹莫须有的灰尘,“想让老娘就直说,拐弯抹角的。”
“阿娘再见。”
“嗯,你好好休息,”转身时许柔刻意在李愿身边一顿,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你最好老实一点,羽儿不能有事更不能死。”
听了许柔的话李愿只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待她出去后问陈羽道:“驸马今日可授课?”
陈羽一反常态地没有回答李愿的话,而是撑着挪了挪靠在床沿,全程盯着李愿不放。
李愿的笑有一瞬间的僵硬:“驸马,本宫在问你话。”
陈羽依旧死死盯着李愿,唯一的不同是分了一瞬的眼神给边上的子离。
李愿会意,转头对子离说道:“你先下去煎药。”
“是,臣告退。”子离关紧房门顺便撤开了近处的暗卫。
李愿走到离陈羽两步远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微笑道:“驸马可以说了吗?”
陈羽缓了口气,一字一顿道:“是不是你要杀我。”语气平淡到不像问句。
“不是,”李愿很干脆地摇头,“是临一自作主张,本宫已将他正法。”
陈羽盯着李愿,不愿意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微表情:“临一为什么要杀我。”
“不知,他不说。”
“我凭什么信你。”
李愿轻笑一声,抬手给自己倒了杯白水,小饮一口放下,才淡淡的说道:“本宫记得驸马会读心。”从陈羽盯着她不动,李愿便知道陈羽的意图,她也确实没有撒谎。
“或许你也希望我死。”
“驸马莫不是烧坏了脑子?”捕捉到陈羽微愣的表情李愿嘴角不自觉又弯了许多,道,“本宫如今杀了你,对本宫可有半点好处?”
“虽然本宫很想杀了你以绝后患。”
李愿说的都是真话,尤其这最后一句,没来由把陈羽扎得一疼。
“不劳大驾。”这四个字说得似乎比往常费力,是生病的缘故吗?
“我威胁不了你,你为什么想杀我?”陈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一问,她脑子没跟上,嘴快了一步。
“因为你身上疑点太多。”
“嗯…我理解…”陈羽低下了头。换位思考一下,自己表现出的东西已经超出这个时代了,这样一个不知深浅的人偏偏背后还有着仅次于皇族的世家出身,她要是李愿她也不会放心。
“但是,你要相信,我不会害你。”陈羽又闷闷地说道。
“本宫认为,让旁人相信的前提,是自己的坦诚相待。”如今变成李愿盯着陈羽,她的目光更加灼热,似要把陈羽盯穿。
陈羽鬼使神差地抬头与李愿对视,对视了几秒钟眼神就自己散了,话在喉咙滚了几遭,最后叹出一句:“我不属于这里。”
“那么,”李愿一顿,压下眼中的波涛汹涌,“你属于哪里?”
“总之不是这里,你放心,我不会威胁到你,永远不会。”
李愿一嗤,不知在笑自己还是在笑陈羽:“驸马说理解本宫。”既然理解她就该知道,她不会信这样轻飘飘的只言片语。
“你会信的,以后会的。”
“多久以后?”
“我…我不知道。”我走了以后,等你看见我留给你的那些东西的时候。
李愿嘴巴微微一张阖,说道:“驸马若是愿意坦诚相见,本宫或许就信了。”
坦诚相见?坦诚什么?坦诚她不是这世间人,她来自不知道多远的一个时空,她被自己的导师刺激到自杀,结果刚吞了药就到了这里?坦诚她只是想死罢了?
她会不会信?不会吧。这样荒唐的话怎么听都是胡编乱造,她拿不出证据。
“驸马若是不愿说,可以只回答本宫的问题,”李愿轻出了口气,轻声道,“你,是不是镇国公陈丘家的那个陈羽。”
“是,也不是。”身体是,魂不是。
“你没有失忆。”
“有,也没有,”失了这个身体的记忆,“我确实不知道很多人和事。”
“华夏真实存在,不是什么话本虚构。”
“是。”李愿但凡有脑子都不可能被她的谎言骗太久,李愿能憋到现在再问,陈羽已经觉得她的忍功上乘了。
“华夏在哪?”
“不知道。”
“你在…”
“你问的够多了,”陈羽打断李愿,“你只要知道我的目的不是你弟弟的皇位,我对那个没兴趣。”
“那你有何目的??”
“去我该去的地方。”
“何处,如何去?”
“无可奉告,我自有办法,对你没有影响。”
李愿轻轻抚着杯壁,说道:“无论你是否是陈羽,如今所有人都认为你是。”
陈羽眉头一皱:“你想说什么?”
“所有人都觉得你是,你便是。你离开对本宫不可能没有影响。”言下之意她不会对陈羽的离开放任自流,哪怕她觉得陈羽有威胁,也要把人留在自己的视野之内。
“可是你阻止不了我。”
“你想要如何去?”
“……不告诉你。”
“本宫会找到答案的。”
美人即使皱眉也是美的,陈羽看着无端倔强的小公主,眉毛一挑终于是笑了:“那祝你好运。”
“多谢吉言,”李愿袖子一挥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陈羽,“焕儿还在外面等着,驸马今日可授课?”
“你说呢?”陈羽故作为难,“别告诉我子离没查出来我膝盖的伤。”
小公主轻轻一哼:“驸马伤的是腿不是嘴。”
“长公主殿下,”笑意悄悄占满了陈羽的眼睛,还顺便攻占了她的唇角,“我这伤,怎么说都有你三分功劳,你真的不打算体谅我一下吗?你就不怕我伤心呐?”
“驸马有闲心说笑,想必是没什么大事。”藏在广袖下的双手不知何时握紧了,长公主殿下也不由自主地缓了口气。忍住,李愿,你是公主,不能做翻白眼这样失仪的动作。
谁料陈羽听了脸色刷的一变,捂着膝盖一片哀嚎:“哎呦呦~谁说没事的?哎呦~疼死我了,好疼的~”
李愿还是没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驸马爷,本宫记得您伤的是右腿吧?您捂着左边做什么?”
“昂?抱歉哈,第一次没经验,”陈羽一愣,换了一边,“哎呦~疼~”
李愿呼吸的频率明显加快,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声线:“驸马若是当真动不了…”
“就不用上课了对吧?”陈羽一秒收功奸笑道,“嘿嘿,殿下你真好,拜拜~出去记得带门。”
李愿(你在想桃子的眼神):“本宫可以传步辇过来。”
“嗷嗷嗷~”一转眼陈羽又嚎开了,“嗷呜~疼啊~堂堂天辰长公主压榨劳动力啦!”
“陈羽!”李愿真真觉得自己招了个祸害,昨天被她折腾到半夜,今天一大早还要来吃她的气,“你给本宫起来!”
陈羽抱着手把头一撇:“我不。”
“你起不起来?”
“不!”
李愿头脑一热,竟直接迈步上前抓住陈羽的被子瞪着陈羽道:“起,还是不起?”
“不、起!”陈羽一字一顿,把头撇得更里了。
“陈、羽!”李愿一口银牙险些咬碎,手上使了力气一把拽起陈羽的被子。
“喂!不许动我的被子!”陈羽萌虎回首纵身一扑,抓住被子往后一拽想要将它救回来,谁料李愿一个重心不稳,直直地砸到了陈羽怀里。
突然怀里一软?陈羽眼神愣直,色坯爪子早就私自行动吃了两把豆腐。妈耶,这小公主真有料嘿,这软和的…
“陈、羽!”突然摔了李愿是没想到的,更没想到都是陈羽敢这么大胆!
“你放肆!”李愿挣扎一番从陈羽身上爬起来抬手一巴掌就要落下。
“诶呦呦,姐姐我错了,”陈羽猛地回神下意识抱头,“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我错了,我下次还敢。
“姐姐?”这两个字挑起李愿敏感的神经,她眼神猛地一黯,手慢慢的放下了,语气也不自觉沉了不少。
“陈羽。”
“在呢。”陈羽依旧缩头乌龟。
“抬头。”
陈羽手放下了一些紧接着又抱的更死:“干嘛?”
“抬头。”
“我不,你要打我。”
“抬头,本宫不打你。”李愿轻轻碰了碰陈羽的手,后者直接往床里面一缩。
“我不信。”怕不安全似的,陈羽又往床里面滚了一圈。
李愿眼神稍缓了一些:“本宫似乎不曾在这方面骗过你。”
“数据不足,难以推断。”然后陈羽又滚了一圈,滚到了床的最里面。
“本宫真的不打你。”
“真的?”陈羽手指开了个缝。
“真的。”
“你退一步。”李愿退了一步。
“再退。”李愿又退了一步。
“再退。”
李愿后迈一步,顿住,回身一看,将脚收回,叹道:“驸马,后面是桌子。”
“嗯…”陈羽估摸了一下距离,有个三四米,应该是安全的了。
“你要我抬头干什么?”陈羽终于把手放了下来。
李愿不答,而是仔细打量着陈羽的面相。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样看去陈羽当真和父皇有些相似,不过这性格嘛…李愿在心里一嗤,这么怂包的性格怎么可能是皇家的嫡嗣呢?父皇怎么会有这么怂包的嫡“子”?
不过,李愿眼神又一黯,若,她是装的呢…
“喂,你干什么?”陈羽打断李愿的思考,“我知道我长得没你好看,但你也不用这样怼着嘲笑我吧?我不要面子的吗?”
“咳,”闻言李愿收敛了表情,正色道,“驸马如今可以起身了吗?”
“行行行,我真是怕了你了,”陈羽爬到床边穿鞋,不耐烦地说道,“长公主殿下,您还要在这儿看着我穿衣服吗?”
“哼,来人!伺候驸马更衣!”李愿手一甩,转身走出去。
“姐夫,今天我们学什么?”
陈羽嘴角一弯:“今天学点轻松的,诗词歌赋。”
估计是陈羽故意使坏,今天教李焕的净是些描写美人的诗词歌赋,还都是尺度不小的。陈羽讲得眉飞色舞,还时不时和李愿单方面眼神互动。小太子不知想起了什么美妙的经历,眼睛一秒比一秒亮,以至于忽略了姐姐不太美妙的表情。
陈羽的腿终究是不太利索,接下来的几天也不能有什么剧烈运动,这样一来她总算是有耐心静下来,和小太子说说士农工商、社会结构一类的治国基础了。
这几天小太子记了满满的笔记,或许是陈羽说的某些理论太过先进,以至于小太子述课时李洪都忍不住好奇,“借”了小太子的笔记仔细研究。
五天后的一个中午,陈羽巴拉巴拉讲了一早上,抬头一看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便把手里的笔放下,转了转脖子,颈椎发出一阵“咔咔”声,陈羽舒服地眯着眼,“今天先这样,我饿了。”
“姐夫,今天吃什么?”一听开饭小太子收东西收得比谁都快。
边上的顾安眨巴眨巴眼睛,觉得不可思议。三天前他终于解决了承爵之后的一应事务,被陛下任命为太子侍读。三天前他就见识了太子殿下对于吃饭的积极,这三天太子殿下收文具的速度可谓与日俱增,每一天都是肉眼可见的提高。
虽然侯爷做的饭菜确实好吃,但是,太子殿下这速度有点离谱啊,他自觉收东西不慢了,结果还是落了一大截。难道这就是皇家的优势,做什么都比普通人快?
陈羽又揉了揉脖子,漫不经心道:“今天吃…嗯…这么多人,那就吃火锅吧。”
“火锅?”又有新奇的东西吃了?小太子眼睛布灵布灵的。
“就是锅子,呼~”陈羽把手放下,“改良版的,我让人打的火锅昨天到了,”陈羽摩拳擦掌显然早有准备,“小黑砸!上菜!”
“来咯~”小黑子在厨房叮叮咚咚一阵子端出来一个一比一还原的老北京铜锅,又跑了几趟端出来各种蔬菜肉食,果汁果酒,还有陈羽特制的酱料。
所谓改良版,其实就是锅底改良了,麻辣火锅加上鸡鸭鱼牛羊各种肉熬的高汤,这样的火锅烫肉烫菜简直不要太香,而且这两天不知冷锋过境还是咋地,天气凉飕飕的,吃火锅正好。
陈羽扔了几片肉下去,薄薄的肉片不一会便浮了起来。
“尝尝怎么样?”陈羽笑眯眯地招呼众人品尝。
陈羽这表情李愿可太熟了,考虑到陈羽非同一般的重口味,她先喝了半瓶梨汁,然后才尝了一小口。
小太子和顾安就没有李愿的经验了,小太子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撇开擦手的帕子然后一下叨了好大一筷子。
陈羽在心里给他点了根蜡。
没有一点点防备,小太子和顾安辣出眼泪。
“这里是果汁,那边有冰。”陈羽还是笑眯眯,给辣到飞起的二人指了条明路。
“咳咳…姐姐姐夫,我先去了,咳咳…”小太子操起一瓶果汁就向冰盆飞去。
“殿下,侯爷…”顾安憋红着一张脸拱手,“臣…失陪…咳咳…”然后也踉踉跄跄地跑了。
“诶?你今天没什么反应诶?”陈羽撑着手,看着李愿端庄迷人的吃相。
“吃一堑,长一智。”李愿咽下口中的肉,好没气地说道。
陈羽重新给李愿拿了个杯子,倒上葡萄味的果酒:“嗯嗯,长公主殿下最聪明。怎么样,好不好吃?”
李愿轻呷一口,答道:“好吃。”
“真的好吃?”
“真的好吃。”这李愿确实没有撒谎,虽然这火锅辛麻冲人,但是缓过那段辛麻劲之后竟有种欲罢不能之感,让人忍不住想一直吃下去。
不过若是李愿知道了陈羽是怎么让火锅达到的这种效果,估计吃得就没怎么嗨了。
等二人饮冰回来陈羽已经烫了一轮肉了。看着二人红彤彤的嘴唇陈羽直觉得好玩,想当年她也是这样被姐姐们折腾的呢,而且当年她吃的还是军用辣椒水的原料,仅仅两根就让她的舌头串了三天的味。
小太子和顾安又小心吃了几口,待适应了麻辣,小太子的抢菜天赋又又又觉醒了,一顿风卷残云顺便带飞顾安,两个人就吃了四分之三。
“吃东西这种事情,真的是看天赋。”小黑子都把东西撤下去了,陈羽看着坐在椅子上缓劲的小太子,还是忍不住感叹。
“嗯…嗝儿~”
“焕儿,起来走动走动,小心积食。”李愿正拿帕子擦嘴,瞥见瘫软的李焕,眼露担心。
瘫焕:“姐姐放心,不会的~”
李愿盯着弟弟圆嘟嘟的脸颊,没忍住上手捏了捏,随即小嘴呡了起来:“焕儿,你之前脸上有这两块肉吗?”
“啊?”小太子一懵,不明所以。
“哈哈,嗝儿,”陈羽敲着桌子笑道,“小太子,你姐姐说你圆了。”
“嗝~有吗?”小太子捏了捏自己的脸。
“焕儿,起来动一动。”
小太子嘟着嘴:“可是姐姐,我走不动了…”
“可是…”“李愿,”陈羽打断李愿,“没事,让他歇一歇吧。”
“他…”“放心,交给我。”
李愿看着陈羽眼里的坏笑,想着她可能真的有办法,也不再说什么了。
“谢谢姐夫,你真好,嗝儿~”小太子心满意足地揉着小肚子。
两个半时辰后,小太子想撤回上面那句话。他错了,姐夫不是好人,姐夫是个大坏蛋!小太子趴在地上,险些没哭出来。
“李愿,你看吧,这样是不是没两天就瘦下来了?”可恶的姐夫还在邀功请赏。
“嗯,确实。”连姐姐都被策反了,哇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小太子自闭了。
事情要从两个时辰前说起。
他消化得差不多了,姐夫也睡饱了,姐夫就带着他来到了一块空地,空地上面画了一些线,中间有一个比他还高的网。
“姐夫,我们这是干什么?”彼时,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们练体能,”姐夫拿出了两个蝌蚪形状的扁扁的东西,说道,“这叫羽毛球拍,这是羽毛球,我们就用这个练体能。”姐夫从顾安抱着的篮子里拿出了一个所谓的羽毛球。
“看好了,这样发球。”
“这是反手。”
“接球的时候手腕发力,瞬间的爆发力,懂不?还有其它接球机巧,我演示一遍,看好了。”
“步法也不难。总之你要做的就是把我发的每一个球都打过网打回我身边,注意落点,不能打到我,也不能超过我身边一步,懂?”
“懂。”姿势步法都没什么难的,他连复杂的剑招都能学会,这个简直小儿科。不过唯一一点,那网比他高,要将球打回去可能起跳的次数会多一点罢了。
“可是姐夫,这样训练有用吗?”
“当然有了,这拍,重得要死,我特意调了配重,和剑差不多,每次挥拍都可以锻炼你的臂力和爆发力;你每次的接球都是在锻炼你的急动急停能力,这是训练你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定点击球考验你的方向感、反应速度还有预判能力等等。”
“喔…”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然后,他的噩梦就开始了。
姐夫发球太快了!呼呼呼的一下子能发三四个,而且姐夫刁得很,方圆五六丈,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的发,每次都逮着他的空区,球速还贼快!一开始他还能用轻功追上,可到了后面姐夫越发越快,越来越用力,这种情况下别说定点打回了,他打回去都是运气!几乎每每他好不容易扑到一个球,另一个球就从他远处飞来,他不得不再爬起来去扑。
就这样,一轮下来,他身上的白色武服就变得像腌了十年的腌菜,不仅皱,还看不出来原色。姐夫说才两刻钟不到,他不信,这起码一个时辰了!
然后姐夫还说不够,要加练。说着还煞有介事地让他看原因:他的球打得满天飞,落在姐夫身边的就没几个,还有许多没过网,当然更多的是根本没接到。
他第一次清晰地看见了姐夫眼里的狡黠。
然后,加练了不知道几组,他感觉脑袋以下的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无数次眼睁睁看着球从手边飞过,却连手指都懒得动。终于,他在扑完一个球之后就趴在了地上,再也动不了了。
“焕儿!”“太子殿下!”见小太子不动了李愿心忽的悬了起来,顾安也停下捡球的动作,想要上前去扶。
“站住!”陈羽喝住顾安,两步到了李愿身边把她抓住,“你也不许去。”
“你放开!你看不见焕儿已经起不来了吗?!”李愿一甩手,并没有把陈羽甩开。
“你现在把他扶起来,以后他一辈子都站不起来。”陈羽冷冷地说道。
“李焕,我知道你还有力气,自己站起来。”
“我…呜呜…我站不起来…”小太子呜咽的声音也十分微弱,“姐姐…我腿好疼…”
“焕儿!”李愿怒瞪着陈羽,意思很明显,让她过去。
“不要去,相信我,”陈羽再上一步把李愿抱到怀里,“李焕,你可以站起来的。”
“我不行!”小太子号啕大哭,“呜呜哇啊啊啊~…我就是起不来了!”
“爬不起来你就准备趴一辈子吗?!”陈羽下意识吼出一句,意识一阵恍惚,小时候她练体能,受伤起不来的时候白寒姐姐也是这样吼她的。
——“小羽,爬起来,没有那么难的,按照院长说的就起来了。”
院长温柔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眼前趴着的李焕和当年的她似乎重合。
“李焕,爬起来,”陈羽抱着李愿不让她上前,声音由木讷变为坚定,“没有那么难的,按照我说的就起来了。”
在陈羽眼里,两个时空的画面似乎真的重合了,当年的她此时已经站在了院长的位置。
——“把双手移到胸侧。”“把双手移到胸侧。”
——“撑在地上。”“撑在地上。”
——“曲起右腿。”“曲起右腿。”
——“双手用力,撑起上半身。”“双手用力,撑起上半身。”
——“腰部用力。”“腰部用力。”
——“曲起右腿撑在身下。”“曲起右腿撑在身下。”
——“手脚一起用力,站起来。”“手脚一起用力,站起来。”
真的很像,李焕挣扎起来的样子都像她小时候,还有起身后泪眼朦胧看着手掌的样子。
“焕儿…”李愿声音颤抖着,看着弟弟这样她简直心如刀绞,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陈羽是对的,她不能插手。
“你看吧,你站起来了。”陈羽轻轻拍了拍李愿以示安抚,然后放开她向李焕走去。
陈羽拿出帕子抹去小太子脸上的泪水,放软了声音:“男孩子不能轻易落泪,尤其是以后要当皇帝的男孩子。”
“嗯…”小太子抽了抽鼻子,眼睛糊糊的,但是自己站起来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能爬起来就很棒了。来,自己擦一擦,”陈羽把帕子递给小太子,转头对顾安道,“你去打水。”
“是。”顾安飞奔去打水。
“焕儿。”李愿蹲下检查,“你哪里伤了?”
“小太子擦着脸上的泪水,声音还是有些哽咽:“姐姐,吸嗉…我没事了…”
“吸嗉…姐夫,我们还要练吗?”
陈羽偷偷瞄了一眼李愿,大手一挥道:“不练了,回去好好休息吧,记得写作业。那副拍子就送你了,还有那些球,留个纪念。”
“嗯…”
顾安带着小太子走了,李愿反常地留了下来。
“有事?”二人坐在院子里,陈羽为李愿添了杯水。
“有事,”李愿喝了一口,说道,“暗卫审讯遇到了麻烦。”
“这次又要问什么东西?”
“驸马可还记得你说过的'食杀'?”
陈羽自己也倒了杯水喝着,答道:“记得啊,怎么了?”
“本宫命人照着它核对焕儿的食谱,发现许多菜肴竟都是相克相冲的。”
“什么?!”陈羽砰的一下把杯子一砸,呼的一下站起来把李愿扒拉过来查看,“那你呢?你吃的菜有没有问题?”
“什么玩意儿啊,我随口一说还真有这糟心的事儿。”陈医生终于反应过来这种东西光看是看不出来的,转手抓了李愿的手腕搭上她的脉搏。
“嗯?你脉搏怎么跳得这么有力的?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羽冰凉的指尖碰到敏感的手腕,李愿心跳漏了一拍,随即轻轻拂开陈羽的手,说道:“多谢驸马关心,本宫无事。为焕儿制定菜谱的御厨招出一人,本宫废了不少力气将他捉拿,谁知那是个嘴硬的,暗卫审了三天也没有结果。”
“所以你要问幕后主使吗?”
“不,”李愿摇头,“幕后主使左不过那两个,本宫要知道他们是怎么操作的。”
“嗯…”
“驸马可有把握?”
“我可以试试。”
陈羽让李愿在外面等,她自己进去审问。
过了将近两个小时她才出来,她脸色很不好,嘴唇发白,额头上满是冷汗。
“给,这是他写的,我保证都是真的。”陈羽坐在椅子上整个人软绵绵的。
“驸马?”李愿正要打开纸条就见陈羽瘫软了,刚打开不到一半的纸条又重新合上,俯身扶住陈羽防止她瘫倒,“来人!宣子离!”
“不用,我没事。”陈羽连着几个深呼吸,撑着坐正了身子。
李愿重新坐稳,问道:“驸马面色苍白,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陈羽眼神有些发直:“他…是个忠臣,我没见过意志这么坚定的人,□□的痛苦完全影响不了他的意志。”这样的人她之前只在《红岩》等小说里见过。
“可他还是招了。”还是他自己写的。
“不,”陈羽艰难地摇头,“严格来说他没有招,我…我作弊了。”她把他催眠了。用这样的技术“迫害”一个忠臣——哪怕是对立面的忠臣——陈羽有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对的。他那样的人总是能让人另眼相看的。她有负罪感。
“驸马,”李愿握住陈羽的手,“你我的性命是连在一起的,他是敌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嗯…”陈羽关节锈死了似的,点头的动作都十分不连续。
这是第一次,陈羽为了李愿做出有违内心的事。
次日,睡了一觉的小驸马满血复活,开始了新的一天。吃了早饭在院子里等了半天,发现早稻田大学高才生小太子竟然迟到了。稀了个奇的,陈羽叉着腰绕着桌子转圈圈,觉得不可思议。
“砰!”“李愿!”陈羽背着手昂首挺胸,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踹门踹得如此理直气壮。
“驸马,”李愿放下笔无奈地扶额,“这已经是第三扇门了。”
“不是我的问题,肯定是你的门不结实。”陈羽大大咧咧地坐下,自己倒水喝。
李愿整理好文书起身,无奈道:“驸马一大早来找本宫何事?”
“太子呢?小小年纪就逃课?”
“嗯?”李愿动作一顿,不解道,“本宫已然差人替焕儿告假半日了,驸马不知道么?”
“嗯?不知道啊,什么时候?”
李愿坐稳,道:“昨晚,大概戌亥之间。”
“嗯…”陈羽低头回忆。
昨晚。
小凌敲了敲陈羽的门:“爷,爷,殿下说明日太子殿下告假半日。”
“……”
“爷?您听见了吗?”小凌又敲了敲。
再敲:“爷?”
“咚!”“他妈的谁?!”陈羽一个枕头甩出去,脸上写满了“爷不高兴”。
“奴婢小凌,太子殿下明日告假半日。”小凌又高声重复一遍。
“知道了!滚!”陈羽又从边上抓了一个枕头去追周公。
迷迷糊糊间,陈羽:刚才那人说什么?算了,八成是梦。
于是乎,误会就这么产生了。
“咳咳…”想起来了一些,陈羽摸了摸鼻子,“下次这种事情挑我清醒的时候说。”
“嗯,本宫知道了。”李愿拿起壶帮陈羽把杯子添满(茶满送客)。
“嗯…”陈羽盯着眼前满满的杯子,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别急嘛…”陈羽吸溜一口把杯子里的茶喝掉一半,笑道,“反正早上不上课,聊一会儿你还是有时间工作的。”
李愿:诸葛骂王朗的经典名句在脑中奔腾而过。
“驸马想说什么?”李愿认命,起身换了一泡茶叶。
看着李愿的动作,陈羽咂咂嘴,不解道:“你为什么要换茶叶?”
李愿(淡定地倒水):“方才那泡是昨天的。”
陈羽:“……”
“李愿,好殿下~快说你是骗我的,我刚吃的早饭。”不想吐。
李愿(微笑):“本宫为何要骗你?”
“呕…”“骗你的。”陈羽都准备抱着桶吐了,李愿悠然自得的声音钻进她耳朵里。
“长公主殿下。”陈羽幽怨地坐正。
李愿眉毛一扬:“何事?”
“您祖宗十八代可好?”
李愿呡了口茶,道:“很好,多谢驸马关心。”
“法…ki…我是文明人,我是社会主义好少年,我不骂女孩子…我是一只友好的外焦兔,我要好好说话…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南无阿弥陀佛,玉皇大帝无量天尊,阿门…”陈羽抚着小心脏念念有词地给自己顺毛。
“驸马,气可喘匀了?”见陈羽气快喘匀了,李愿非常“好心”地帮了一把。
“你!”李愿的话的效果是显著的,陈羽又气得胃胀了。
“哦哟,”陈羽揉着肚子眼神埋怨,“我下次饿了没饭吃就来找你,保证气得撑死。”
“恭候大驾。”
“吸~呼~”陈羽把气压下,认真道,“殿下。”
“嗯?”李愿眼皮一抬,这小皮驸马突然如此恭敬,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身为公主,”陈羽一顿。
“如何?”
“不能这么怼人的,这不符合您的身份。”陈羽语重心长地劝诫。
“是吗?嗯…”李愿轻轻敲着桌子,似乎思索了一番,问道,“敢问驸马可与其他公主打过交道?”
“嗯?嗯嗯~”陈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本宫是公主吧?”
“是呀。”
“驸马自己不是公主。”
“那当然不是。”
“所以,”李愿微笑,“本宫需要驸马来教导何为公主礼仪么?还是说,驸马好学之心太甚,其实是想向本宫学习如何当一名公主?”
“……”
见陈羽不答,李愿又继续说道:“驸马若是诚心想学也不是不行,行一套拜师礼本宫现在便能教你。驸马天生聪慧,应当学的很快,本宫定然倾囊相授,绝不藏拙。”
“……”
李愿笑得愈发放肆:“驸马怎地不说话?哦~难不成驸马连拜师礼也不会?哎呀,那可不好办了,虽说你是本宫的驸马,但是师徒之礼还是要另当别论,梳理明白的。”
陈羽:他妈的,这小公主什么时候嘴巴这么狠了?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诶?我好像真的没看。
陈羽(咬牙切齿):“别介,公主那么尊贵是吧?我肯定担当不起的。”
“那驸马可还有事?”小公主面露得意,怼小驸马的感觉真好,这茶喝着都香了不少呢。
“有,”陈羽缓了口气,“太子为什么请假?”你要是没个合理的理由,看我下午怼不死他。
“焕儿昨日累着了。”提起这个李愿看陈羽的眼神多多少少有点不自然。
“累着了?不可能啊,我算好了的,不可能累到起不来。”陈羽微眯着眼,仿佛是在说“是不是你帮他找借口逃课呢?”。
李愿懒得理她,直接起身从书架上取了一张信纸递给陈羽,说道:“昨夜焕儿述课时,父皇看到了你送给焕儿的球拍,然后又陪焕儿“玩”了半个多时辰。”据说父皇玩得很开心,焕儿开不开心不知道。
真-瘫焕:你猜我开不开心?
“嗯…”可以看出小太子是真的软了,字都抖成什么样了。也是难为他了,摊上那么个“尽心尽责”的老爹。
见陈羽读完信,李愿接着问道:“驸马可还要留下聊一聊?”
“聊…”再聊下去估计得心肌梗塞,“算了吧,你工作也不容易,我就不打扰你了,拜拜。”
陈羽把信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李愿面前,溜之大吉。
“哼,看你还敢不敢踹本宫的门。”李愿看着逃之夭夭的陈皮皮心情大好,连脚步都带着放肆得意的味道。
下午。
李愿进门,闻到的是满院子浓郁的烤肉香气,看到的是陈羽抱着羊腿啃的场景,边上还腌着一只,作何用处不言而喻。
“驸马,”李愿缓步走近,淡淡的说道,“虽说本宫不缺银两,但是你也不该如此铺张。”
陈羽闻言动作一顿,眼神一沉,放下羊腿道:“你是想说我浪费咯?”
“嗯。”
“你还嗯?!”陈羽的声音高了八度,“我就吃你一点肉怎么了?我不喝不抽不赌的“三不”好青年,就爱吃肉这一个爱好都不行?”
“行。”但是你吃了为什么就不长肉呢?你吃哪去了?李愿上下打量着陈羽,她身量也还可以吧,想不通为什么许柔每次都要说她瘦了。
“那你废什么话?”陈羽愤愤不平地又啃了一口。
“本宫的意思是,驸马吃多少买多少,不要如此铺张。”
“我铺张吗?”
“嗯。”自从多了这个小驸马她府里的伙食费可是直线飙升,就这短短几个月,吃了她将近一年的食钱!天知道她中午看账本的时候血压飙了多高!
“你说说,我哪儿铺张了?”陈羽把羊腿放到桌子上,顺手在衣袍上擦了擦油腻腻的爪子。
看着陈羽的动作李愿眉头一皱,说道:“昨日,驸马那顿火锅,为何花了二百两?”
“我怎么知道?什么玩意儿那么贵?你不会是在诈我吧?!”折人民币差不多二十万呐,她昨天吃什么了能那么贵?
李愿不答,而是反问道:“驸马昨日放了什么食材?”
“放了什么?我想想嗷,”陈羽掰手指,“牛,羊,鸡,鸭,鱼…盐,醋,胡椒…”
“停,”李愿叫停,“你昨日放了多少胡麻?”
“嗯…”陈羽比了个篮球,“大概这么多。”
破案了,这败家小驸马把钱当沙子放。
“怎么了嘛,”反应过来这个时代的物价,陈皮皮有点虚,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我…我这还是很省了,阿爹阿娘去醉欢阁一晚上五百两呢。”
李愿(笑得危险):“可是他们花的,不是本宫的银两。”
“嗯…”我怎么感觉她下一秒就要把我扔出去?是我的错觉吧?
“其实吧,我还是有优点的。”某败家玩意儿企图挽回一下局面。
小公主凤眼一睨:“比如?”
“比如…我…就这一个缺点嘛,其他时候我很乖的,不吵不闹的,也不赌'钱不抽大'烟,那些才花钱呢,综合考虑,我是个省钱的驸马。”
“姐夫,”小太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满嘴泛着油光,“老太师好像说过,吃喝嫖赌都是骄奢淫逸的表现…”
“滚!怎么哪都有你?!我那是嫖吗?我那是和小娘子们亲切友好地交流人体结构与生理规律!”
“可是…”我也没说你嫖呀…
“可是你妈?!”小驸马炸毛了,“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厨房…”小太子心虚地看了看里面。姐姐一进来就和姐夫聊天了,他又没事情干,闻着这满院子的香味,腿就把他绑架到厨房里去了。
看着小太子满嘴的油光陈羽脸一变:“你干了什么?”
“昂~吃了一只羊腿。”
陈羽眨眨眼:“我记得那是…小黑子的午饭…”
小黑子(生无可恋):刚才一个太子一个侯爷突然闯进来抢我的午饭,你敢信,你敢信?!!!现在这个侯爷还在给我做“灾后心理重建”,你敢信?!!!
“他说他吃不完,我就勉为其难…”
“哦~原来如此。”都是爷玩剩下的借口了,这小太子的等级还是太低了呀。
“你可以滚了,哪凉快哪呆着!”
“姐夫,我现在吃饱了。”
“so?”陈怼怼叉腰
“有点撑。”小太子揉着肚子,他用了午膳来的,刚才又吃了大半只羊腿,不撑才怪。
“你也知道你吃饱了撑的?!!!”
“姐夫,我是真的撑了,肚子圆滚滚的那种撑。”
陈羽不耐烦了:“走两步消化一下,别来烦我。”
“走不动嘛…”小太子委屈,早知道不吃那么多了。
“那就吃点山楂。”
“酸。”
陈羽猛吸了口气吼道:“那就去买串糖葫芦!没钱就签账!签李愿的名字!”
李愿:看她如此熟练,她到底背着本宫在外面签了多少账?现在休了她还来不来得及?现在的驸马几个铜板一斤?
小太子浑身一缩,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夫,什么是糖葫芦?”
“嗯?”陈羽熄火,解释道,“山楂串成一串,红红的,外面裹了一层糖的。”
小太子摇头:“没听说过。”
“那就让小黑子带你去。小黑咂!带李焕去买根糖葫芦!”
“爷,”小黑子正好和顾安从厨房里走出来,眼角红红的,“奴也不知道什么是糖葫芦…”被抢了午饭就算了,他是奴他认了,但是大棒加甜枣是什么情况?他不要面子?
“你也不知道?”陈羽扶着下巴想了想,可能是这个时代还没有糖葫芦,毕竟糖葫芦在宋朝才出现。
“姐夫,”小太子咽口水,“糖葫芦好吃吗?”
“好吃吗…”陈羽眼神一空,陷入回忆。
***
“院长,这是什么?”三岁的陈小羽抓着陈轻尘递给她的东西,红红的一串,还挺好闻。
“小羽看看像什么。”
陈羽又仔细打量了一番,一本正经地说道:“山楂(CrataeguspinnatifidaBunge),又名山里果、山里红,蔷薇科山楂属,落叶乔木,高可达6米。
在山东、陕西、山西、河南、江苏、浙江、辽宁、吉林、黑龙江、内蒙古、河北等地均有分布。
核质硬,果肉薄,味微酸涩。果可生吃或作果脯果糕,干制后可入药,是中国特有的药果兼用树种,具有降血脂、血压、强心、抗心律不齐等作用,同时也是健脾开胃、消食化滞、活血化痰的良药,对胸膈脾满、疝气、血淤、闭经等症有很好的疗效。山楂内的黄酮类化合物牡荆素,是一种抗癌作用较强的药物,其提取物对抑制体内癌细胞生长、增殖和浸润转移均有一定的作用。”
“小羽书背得不错,”陈轻尘揉了揉陈小羽毛茸茸的小脑袋,“不过院长今天不是要考你背书。”
“那是…”
“小羽尝一尝。”
“尝一尝?”
吃这个?陈小羽抓着糖葫芦有点犹豫,不过还是咬了下去。果肉带着外面的糖壳,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奇妙。
“好吃吗?”
“好吃~”陈小羽嗷呜几口小嘴鼓鼓囊囊的,说话都不清晰了。
“认识事物不只有书本一个途径,只背书是没有意义的,亲身实践才能体会更多。”
“嗯嗯…”
那天,陈小羽吃得满身满嘴的糖渍。
***
陈羽眼睛一闭一睁,说道:“好吃,可好吃了。”
“那姐夫会做吗?”吃货小太子眼巴巴地看着陈羽。
“会。”
三个小时后。
“李愿,”陈羽拿着一串凉好的糖葫芦递到李愿嘴边,“尝尝。”
看着怼在面前的糖葫芦李愿下意识后退:“本宫自己来…唔?”
“咬。”陈羽直接往前一送,不给李愿拒绝的机会。
李愿无奈地就着陈羽的手咬下半颗。
“好吃吗?”
“好吃。”待完全咽下李愿方才答道,山楂的酸涩被外面的糖衣完美地中和,冰糖的甜腻也因为有山楂的加入而不那么齁人,如此搭配确实好吃。
“姐夫姐夫,我也要吃~”小太子的声音压抑不住的雀跃期待。
陈羽这才回头,发现嗷嗷待哺的三只,小太子不用说了,眼睛冒光恨不得扑上去咬;小黑子,他已经饿得眼绿了,要是李愿她们不在,估计和李焕情况差不多;最让陈羽惊讶的是万年老学究顾安竟然也满眼期待,真是活久见。
“拿去吃吧,别吃太多了。”三个小时,吃什么都消化完了,这时候再吃山楂,嗯…
“谢谢姐夫,姐夫再见~”小太子端了盘子自觉往厨房跑,顾安和小黑子道了礼也追上。
“他们学乖了呢。”陈羽笑眯眯,咬了一口手里的糖葫芦。
“驸马!”
“干什么?”陈羽顺嘴吐了粒山楂籽后回头,发现李愿盯着她手里缺了一颗的那串糖葫芦不放,“你还要吃啊?给。”
“你…哼!”小公主似乎生气了,快步走到桌子边背对着陈羽坐下。
“又怎么了嘛?”陈羽摸不着头脑,挠着脑袋走过去,“你不吃盯着干什么?嗯?今天很热吗?你耳朵都红了。”陈羽这才发现,李愿的耳尖泛着不正常的粉红。
“你!”李愿回头瞪着陈羽,可那眼神在陈羽看来竟然有些…娇羞?
“我又怎么了?你还在生气吗?我真的不知道胡椒那么贵嘛,别生气了,”陈羽坐在李愿对面微微嘟着嘴,“它就放在厨房,谁会考虑它多少钱呐?”
李愿一番白眼:“本宫现在气还有用吗?!”
“那就是还在生气了?”
“你从哪里看出来本宫气那个…”“你别气了嘛,我付钱还不行吗?”
李愿硬是把要说的话拐了个弯:“你想怎么付?”本来都不气了,没办法,驸马让本宫生气的,本宫就勉为其难再气一气吧。
“等着。”陈羽小嘴嘟了老高,把糖葫芦往盘子里一放,向房间跑去。
五分钟后。
“呼~还挺累,”陈羽一个急停砸在石椅上,手里多了一个大荷包,“呐,我给你钱哈,别气了。”
陈羽把荷包里的东西拿出来,赫然是许柔给她的食邑税收。
“呐,都给你,不许生气了,”陈羽把一大叠银票塞到李愿手上,想了想又拿回来几张塞回怀里,轻轻拍了拍,“给我留点私房钱。”
“你拿来这么多银票?”捏着这些银票李愿有点懵。说实话,虽然她食邑九千户,但是管银钱的都是账房,她自己没有碰过这么多银票。
“食邑呀,阿娘上次给我的,以后还有呢,这才是半年的。”
李愿将银票收入袖中,复问道:“你的意思是将你的食邑交给本宫管理?”
“嗯,反正我不会管。”
“你是认真的吗?”
“认真的,”陈羽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叠宣纸拍在桌子上,“但是那个不重要,我刚才灵光一闪,闪出来一个赚钱的法子。”
李愿不解地看着眼前的白纸:“什么法子?”
“卖糖葫芦啊。”陈羽直接站起来,一手拿笔一手扶着李愿的肩膀。
“帮我按着点纸,你看哈,”陈羽在纸上呼啦几下画了若干线条,李愿认出是天都城的街区布局,“从刚才那三只以及我多年的生活经验来看,现在卖糖葫芦绝对是一个有市场的蓝海产业。”
“我有一个伟大的计划:反正你手下人那么多,闲着也是闲着,咱不能浪费这么好的人力资源,要充分利用起来。一人扛一个大草棒子——放糖葫芦的,我一会儿说怎么做——让他们走街串巷卖糖葫芦。”
“最繁华的紫垣大街咱多派一些人,还有这里,”陈羽在一块地方画了个圈,“这么多大户人家,里面肯定多的是贪吃还富得流油的小孩子,在这边咱们可以买得贵一点,贵几倍他们都乐意掏钱;然后这边,为了积攒口碑打开市场同时照顾普通人家的购买力,咱们就卖得便宜一点,比成本高那么一丢丢就好。还可以分型号,满足各种人群的不同需求。”
“然后过段时间我们可以开分店,这种小吃火遍大江南北只是时间问题,所以我们要保质保量的同时还要做出特色,这样才能稳住龙头企业的地位。”
“当然啦,这样也阻挡不了某些小作坊照猫画虎,所以我们可以在“颜料”上加以把控。我可以研制一种白砂糖,细如沙白如你,它…”
“等等,白如什么?”李愿怀疑她听错了。
“白如你啊,你看你多白。”陈羽还煞有介事地伸出小爪子对比。
“我滴个乖乖,”陈羽啧啧赞叹,“你这也太白了,这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你就不该叫李愿。”
李愿眼神一沉:“那本宫该叫什么?”
“李白呀,然后字太白。”
李愿猛地一拍桌子:“放肆!”
“喔哟——”陈羽给吓得一抖,莫名其妙,“干什么嘛?李白是个大文豪诶,叫李白还能委屈你?”
李愿怒眼瞪着陈羽:“你要记住你是本宫招赘的驸马!”
“我知道啊,”陈羽依旧不明所以,“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没怎么,”李愿终于想起来陈羽“失忆”了,讪讪道,“你继续。”
“好嘛,你不喜欢我就不说了,我们继续,话说这白如你的白砂糖…”www.xfanjia.com
李愿无奈:“换一个比喻。”
“喔,白如李愿的白砂糖…”
李愿:骂人怎么骂?谁能告诉本宫骂人怎么骂?!
“你为什么不说白如陈羽的白砂糖?”
“因为我没你白呐,我就脸白一点,手臂都晒黑了,你是哪哪都白。”“前世”陈羽也很白,尤其是脸,几乎晒不黑。但是手臂嘛,因为太贪玩晒过劲了,白不回去。
“咳…”李愿忽然捂着嘴轻咳了一声。
疑惑闪过陈羽的眼眸:“你笑什么?”
“没什么。”李愿正襟危坐帮陈羽按着宣纸。
“快说,你到底在笑什么?”
“驸马脸确实很白。”
陈羽还是没反应过来:“这有什么好笑的?”
“你别管了,继续说。”
陈羽:她到底在笑什么?
“快说。”
“喔,我们可以垄断这个白如长公主的白砂糖…”
李愿(生无可恋):本宫用糖把这个驸马渍了应该不犯法吧?
“认真听,”陈羽轻轻一拍走神的某长公主,“山楂,太普遍了,我们垄断的可能性不大。但是白砂糖不一样,只要你能保证工艺不外流,我就能保证不会有人研制出白砂糖。就算及其小及其小的可能有人歪打正着了,成本也会比我们高很多。”
“为何一定要白砂糖呢?像你方才一样用冰糖不行么?”
“太贵了,不是什么人都负担得起的,”即使在现代冰糖都比白砂糖贵百分之六十,“如果真的有人想不开用冰糖和我们竞争,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遭到社会的毒打,如果他们想要降低成本只能买白砂糖,我讲的够清楚吧?他们竞争不过我们,还要给我们送钱。再加上白砂糖本身就可以是一个独立的产业,这又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
“我们还可以设计一个logo…”
“什么狗?”
“就是标签,类似于图腾,再起一个好听且朗朗上口的品牌名称,可以印在包装纸上,再配上广告标语,这样我们就不怕别人和我们抢市场了。”
“为何?”
“因为他们抢不过我们呐,等他们想起来去仿制的时候我们的品牌已经深入人心了,长时间的广告效应下,消费者会形成一种潜在意识:只有这个品牌的产品是正宗的,其他都是冒牌货。然后再制造一些社会舆论,这对你来说很简单嘛,你作为长公主可有太多的便利了,其他人没个几十年脑血栓想不出来和我们竞争。”
“嗯…”
李愿听得眼睛放光,陈羽看到的是钱,她看到的可是满满的情报和便利。让暗卫走街串巷,这搜集到的信息可就更多了,那种小贩也灵活得多,可以承担更多的任务。
她手下不是没有走街串巷的小贩,但是他们个人的活动范围有限,做不到糖葫芦这样贫富皆宜、受众广泛。若是以后让暗卫以卖糖葫芦作为伪装,那人员的利用率就能提高不少。
而且这还有一个优势:陈家少主入股的生意,陈家总要给她提供一些便利吧?比如说信息共享。
“你在想什么?”
“本宫在想,赚的银两我们怎么分?”
“四六,我六你四。”
“不行,”李愿摇头,“二八。你二,本宫八。”
陈羽:……
“你这样容易没朋友,砍价不是你这么砍的!”
李愿(盯):“那应该怎么砍?”
“五五,你别得寸进尺,不然把食邑还给我。”
李愿收回眼神:“行,五五。”
陈羽:嗯?我是不是被坑了?
陈轻尘&许柔:这娃废了,家产不敢给她了。
“五五开哈,你别想私吞,”陈羽继续画线,“我们先从天都打开市场,以后营销也方便。我们来看我构思的布局,这几个地方的人口密度都挺大,这里我没去过,让你的人去看看,这里…”
“这是书房里找到的全国地图,这几个城…嗯?”
陈羽正讲长期规划讲得起劲呢,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滚!要吃东西自己去找!”陈羽头都不回直接一个后蹬。
“这几个城…”然后又被拍了拍。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那么大个厨房吃不死你…”陈羽不耐烦地回头,发现是个长得胡刺啦擦的大叔,“你谁?要饭去里面找吃的,再见。”然后又低头继续说。
“这几个城交通便利发展前景好,可以多派一些人…”
“驸马,你方才在同什么人说话?”陈羽今天穿的衣服袖子特别宽,她站着揽住李愿的肩,正好将李愿的后方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不认识,一个长得很丑的大叔,可能是要饭的。别走神嘛,听我说…”
“先等等。”李愿撩开陈羽宽大的袖子转头,果然看见大太监李顾正吓得“花容失色”,远处陈肆一如既往的面如寒冰,而自家父皇则是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
“等什么嘛…”“父皇?”
“什么玩意儿?护什么黄?”陈羽一回头,妈耶,这个大叔有点眼熟?!
半个时辰前,李洪突发奇想想来视察一下儿子的学习情况,到了小院发现场景有点不对劲,小儿子没看见,倒看见女儿女婿抱在一起在讨论哪里派多少人?
走进一看吧,那混球女婿还挡得忒严实,他左右转了半天都看不到里面,于是就拍了一拍,谁料差点给他一个后蹬蹬得雄风不在,还好他退得快。再拍一下,那混蛋女婿都回头了竟然还当他是要饭的!岂有此理!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安。”李愿惊讶之后连忙起身行礼,顺便踹了陈羽一脚。
“呲奥~安…参见父皇,”陈羽忍着腿上的痛转身拱手,“父皇万安。”
“愿儿免礼。”李洪稍缓脸色上前扶起宝贝女儿。
“谢父皇。”“谢父皇。”
李愿不着痕迹地避开李洪的手,自己直起身,陈羽也跟着一起起身,谁料李洪见了脸色刷的一下又黑了,闷声道:“你弯着!”
“我…”陈羽委屈巴巴地向李愿求助。
“父皇,”李愿默默地把陈羽的脑袋按下去,说道,“驸马她是无心的,她昨夜太累了,头晕眼花才将父皇错认了,对吧,驸马?”
“对对对,我是太累了,太累了,父皇大人不计小孩过,别生气了。”陈羽被按着头动都动不了,除了认怂还能这样?
李洪哼了一声,示意李愿把陈羽放开,说道:“你说,你昨晚干什么了?”
“我…儿臣昨夜和一位老先生下棋,下了一整晚,头昏眼花得不行,才错将父皇这个英俊潇洒、风度翩翩、高大威武、风流倜傥的天下第一美男子和那个丑不拉几的老头子搞混了。”
李洪一脸“我信你个鬼”:“那老先生姓甚名谁?”
“姓姬名旦人称周公。”
“他现在在何处?”
“他来无影去无踪,随机找人下棋,昨天正好找到儿臣了。”
“真的?”
“真的,李…殿下可以作证,儿臣昨天和她待着呢。”
“嗯?”这套说辞似乎更让李洪怀疑,于是转身问道,“愿儿,是真的吗?”
“是,儿臣确实和驸马待、着!”李愿脸上扯着笑,然后趁李洪不注意往陈羽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嘶——你!”“父皇?!”“陛下?!”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的三人看见李洪那个吓的,尤其是小黑子,在厨房门口人就软了。
“参见父皇/陛下,父皇/陛下万安。”小太子和顾安趋步上前行礼,小黑子半路就已经软得起不来了。
“免礼,焕儿,你嘴边什么东西?”待李焕直起身,李洪一眼便发现他嘴边一圈都红了。
“嗯?”小太子艰难地转着眼珠子,结果看不见,只好伸舌头舔了舔。
舌头甜甜的,“回父皇,是糖。”
“糖?”李洪回头盯着陈羽。
你身为太师,在太子上课期间把他关厨房吃糖,自己在外面和朕的女儿聊天?!
接收到李洪的眼神明示陈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脑袋一抽冒出来一句:“糖,很好吃的,父皇要不要尝尝,体验一下返老还童的感觉?”
“你是说父皇老了?!”朕也就不惑之年,老?!
“不老不老,父皇怎么会老呢?”李愿上前一步把陈羽推到后面,“父皇正是年富力强之时,一点都不老。驸马口误,父皇恕罪。”
“对对对,我口误,我说错了,父皇青云壮志之年,一点都不老。”
“哼,姑且信你,”李洪看着李愿和陈羽的动作,眼神相当复杂,下一秒敛下眼中的纠缠,说道,“你方才说的什么糖?”
“是糖葫芦,顾安!去拿!”
“是。”顾安领命飞奔进厨房,端出硕果仅存的几根糖葫芦呈到李洪身前,李顾正略一颔首,上前拿了一支递到李洪手边。
李洪伸手接过咬了一颗,“咔嚓”一声脆响,酸甜的滋味在他舌尖炸开,盈满了整个口腔。
“父皇,味道如何?”
李洪哼了一声把剩下的糖葫芦放回盘子里,一甩手压着声音道:“你身为太师竟然如此不务正业,这些都是罪证,朕没收了。顾正,拿下去。”
“诺。”李顾正一躬身,端着盘子到院门口,手一挥面前竟就出现了一个额束蓝底白龙纹额带的黑衣人。
“有劳将这个送到御膳房,让他们小心看护着。”
“是。”那黑衣人接过盘子一眨眼就不见了。
里面。
“父皇,我有教导太子的,不信你问他。”陈羽满眼的无奈,这狗皇帝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明明很喜欢吃——他的表情陈羽可看得真真切切——却还要这样故作姿态,还抢小孩子的零食!
“哦?那你方才在干什么?”
“太子说他有点撑,我就让他休息一下。”
“焕儿,你现在还撑着?”
“父皇,我饿…”小太子委委屈屈地揉着肚子,本来撑的,结果那糖葫芦越吃越饿。
“陈羽?”
陈羽(抖):有杀气!
“父皇,你听我狡辩…啊不,解释,其实吧儿臣是看太子殿下今天实在太累了,就准备让他放松一下。父皇您是不知道,太子刚才差点都困倒了,眼神迷离得,让人怀疑他在梦游,就这样儿臣哪儿能再逼他上课呢,那肯定得让他休息呐,您说是吧?”李焕为什么会困成那个熊样呢?你有大责任。
“咳嗯,”李洪一手握拳抬到嘴边轻轻一咳,说道,“既然情有可原,那朕便不追究了。”
“多谢父皇,父皇慢走~”
李洪斜眼一睨,不满道:“朕有说要走吗?”
“啊这…儿臣不是考虑到您政务繁忙吗?毕竟父皇如此爱岗敬业为国为民。”
“你…”“咳咳。”远处的陈肆突然咳了两声。
“咳,”李洪斜眼一瞄,正色道,“朕闲暇之余来女儿家走一走都不行吗?”
陈羽:“行行行,当然行,但是这天色已晚…”
李洪:“正好一起用晚膳。”
陈羽:“您看您来得突然,府里没准备好晚饭呢,这再怠慢了您多不好?”您老快点滚回去好不好?
“一顿饭钱朕还是出得起的。”朕就是不走,怎么滴吧?
陈羽:“……”你妈…
看着陈羽吃苍蝇的表情李洪终于是爽了,小将军还在后面呢,不能玩脱了。李洪缓了脸色说道:今日朕难得空闲,正好带你们出去体(吃)察(喝)民(玩)情(乐)。
陈羽一愣:“全部人一起去?”八个人,那是去体察民情还是去拆迁?
最后,顾(电)侯(灯)爷(泡)被陈羽一脚踢回家,小黑子留守厨房,出行人员是狗皇帝二人组、小太子、陈羽李愿夫妇和陈阿肆。
“我们现在出门吗?去太晚香满城没位置了。”
李洪(盯):“我天都难道就那一家酒楼?”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小爷到底哪里惹这个狗皇帝了?怎么哪哪都挑刺?
李洪看了一圈女儿女婿和儿子,说道:“如此出门太过显眼,白龙鱼服一番为好。”
闻言陈羽下意识去打量李洪的穿着,好家伙,这狗皇帝八成早就合计好了,全身上下看得出来身份的东西是一个没有。
“父皇,”李愿纠结一番说道,“儿臣衣物繁琐,小院又与主院相去甚远,一来一回怕是耽误时辰。”
陈羽眼皮子一跳,建议道:“要不你穿我的衣服?反正我们差不多高。”
“你确定吗?”李愿怀疑地看向陈羽,最近陈羽是长了一点,但还是比她矮了不少。
陈羽笑脸一僵,说道:“反正肯定可以穿,试试呗。我有不少衣服没穿过,新的。”
“本宫从未穿过男装…”
“试试嘛,你长得这么引人犯罪,女装上街容易惹麻烦。”
李愿莫名其妙道:“本宫能惹什么…”“去试试嘛~”陈羽不由分说推着李愿往卧房走。
陈羽把李愿推进房间再把小兰扔进去,“pong”的一声把门关上,说道:“最里面的是没穿过的,快点哦~”
虽说是男装,但是李愿原本那一套脱下就要不少时间,陈羽早早换好了等着无聊,就又飞回厨房院子了。
落地之后发现院子里就李洪和一个老太监,陈羽还是觉得无聊,环顾一周,把目光落在了站在角落的陈肆身上。
“阿肆~”陈羽奸笑着向陈肆走去。
“少主。”陈肆:我突然很慌,但是我不能表现出来。
“今天不穿铠甲了啊?”陈羽坏笑着,撸起袖子毫不客气地向陈肆肚子戳去。
“嘶…”大意了,陈阿肆的肚子即使没有盔甲也还是硬得离谱。陈皮皮默默收回爪子,抓着揉了揉。
“少主?”
“没事,”为了掩饰尴尬陈皮皮果断转移话题,“你吃饭了吗?那里还剩半只羊腿,你要不要带走吃?虽然我咬了一口。”
“嗯?”一根筋的陈大统领仿佛受到了惊吓,一只羊腿咬了一口,剩半只?!
“你嗯什么?吃不吃?”
“吃。”不吃白不吃。
一刻钟后,李愿姗姗来迟。
李愿一袭白衣,同陈羽一样束了抹额。与陈羽平时浪荡的纨绔气质不一样,李愿是天生自带贵气仙气,仿佛一位谪仙堕落凡尘。
“梓潼…”看着李愿款款走来,李洪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个侠肝义胆、仗剑江湖却又不失大家闺秀风范的侠女。
“这头发…怎么办?”李愿走近,陈羽发现李愿的长发是一大bug,比一般男孩子长了一截。
“无妨,也没长多少,”李洪回过神站起身,“走吧。”
紫垣大街。
李顾正跟在李洪身后两步,不远不近,李愿和李洪并排走着,李焕不知道被陈羽带到哪里浪了。
“愿儿,既然是出来散心,便不用如此拘谨了。”李洪无奈地轻叹一声,这个女儿自小便太规矩了,让人心疼,即使走在街上步子姿态也是一丝不苟。
“是,父…爹爹,愿儿知道了。”李愿稍稍放开了一些,但是与李洪相比还是拘谨了很多。
“唉,”李洪又一叹,转头发现少了几个人,“焕儿呢?”
李愿回头,果然没看见李焕,眉头微皱道:“估计落在后面了,儿…我去寻她们。”说着便向后面走去。
“愿儿你慢些,他们不会有危险的。”李愿找人的速度倒是快,一眨眼人就看不见了,李洪只能小跑去追。
此时的陈羽站在一个糖画摊位前,心情很不好。她本来想黏着李愿的,结果被这个几亿瓦的电灯泡直接拽到边上买糖画!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太子这么耗电?!
然而小太子对自家姐夫的怨气浑然不觉,满脸惊奇地看着白发苍苍的手艺人在石板上画糖画。他点的是两只老虎,那老者的手仿佛通神,他就随便动了动,勺子里的糖汁就变成了两只栩栩如生的老虎。
“一共五十文。”老者点了虎睛,拿出竹签,说道。
“给。”陈羽闷着脸递过去一串铜板。
“得嘞~多谢公子,”老者笑眯眯地将钱收到箱子里,将竹粘在糖画上递给二人,“你们两兄弟一人一只,祝你们日后龙虎风云,光宗耀祖。”
“我们不是兄弟。”陈羽接过糖虎狠狠咬了一口。
老者表情一顿,随即笑道:“公子可是在说笑?你们这眉眼如此相似还能不是兄弟?不是亲兄弟也该是堂亲吧?”
李愿赶到摊位边,正好听到这一句。李洪追上来只落了半步,自然也听见了。余光里,李愿清晰地看见自家父皇的表情一僵。就这一僵,让李愿心跳猛地一停。
今日天气不凉甚至有点热,但是就这一瞬间,李愿冷得发抖。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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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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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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