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起因是张懂的徒弟罗成在角门上拦住一个外出办事的奴才。因为那人行迹有诡,罗成做主把人扣下来,果然当场从他身上搜出一包首饰。裹布是不起眼的蓝粗布,里头东西也不多,一对赤金的花生、两只核桃大的玉兔,和一些小巧的珠花,一眼看着就是给孩子的。
小郡主属兔,府里上下都知道。罗成只看一眼,心里暗道不妙。他反应也极快,当下叫人堵住那小厮的嘴,把人捆起来去见他师傅张懂。
因为事情牵扯了小郡主和孟侧妃,张懂格外谨慎地把徒弟和当值的几个小的都敲打一遍。
“都把嘴闭紧了。若有一句闲话传出去,我只找你们几个问话。”东西从后苑流出来,又落在小厮的手里,张懂不得不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入夜,张懂觑着时机,把人交给靖王。崇仪金刀大马端坐在上,一双长眉拧起来。他拾起那支白玉雕的小兔子,深邃的目光垂落在上头。恭王府的酒席才散没多久,他因有些醉意,便没有往后苑去。玉雪闻不得酒气,自己跟过去,她也没法早早歇下。崇仪只让高斌护送她回屋,预备自己在安和堂歇下。
“叫方槐安过来。”他瞥见一脚踩跨进门槛的高斌,一手握着臻儿的小玉兔,颀长的身姿坐得笔直。“莫要惊动侧妃。”
臻儿的东西被小厮挟带出府,必是西苑的疏漏。眼下事情经过尚且不明,难免吓到她。
高斌一条腿悬在门槛上,飞快地把屋里的情形纳入眼中。只见张懂师徒两个跪在三爷的面前,地上还绑着一个被麻核桃塞了嘴的小子。
高斌一阵纳闷,但看三爷的神色不愉,也不敢耽误工夫。但他还是把脚跨进去,摆手叫徒弟陆麟先进屋。
“孟主子说,三爷今儿有了酒,用过醒酒汤再歇下才好。”他把孟窅的关心带到,这才告罪一声退出去。三爷不说叫人去请方槐安,想来不是小事,他不敢自作主张打发小的们去跑腿。万一小子嘴笨,惊动了孟主子,恐怕坏了三爷的事。
方槐安来得也快,月黑风高的,靖王突然传召后苑的人,必非小事。好在孟侧妃外出才刚回府,奴才们自然没有先睡下的道理。这会儿丫鬟们服侍孟主子更衣,他不用在屋里当差,悄悄跟着高斌出来也不扎眼。
崇仪等人到齐了,让张懂把今天的事情当着高斌和方槐安的面讲述一遍。
方槐安当场跪下去,向崇仪告罪。西苑出了小贼,他责无旁贷。
“查。”崇仪简洁地指示,“事情明了前,先瞒着侧妃。”
高斌苦着脸,为难地请示:“只怕少不得提审椒兰苑的奴才,万一侧妃问起来……”
崇仪不说话,只把视线落在方槐安身上。后者立刻会意,磕了个头:“奴才定会安排妥当,不叫主子起疑。”安慕小说网
屋里的皆不疑心靖王的用意,无非是怕孟主子知道后担惊受怕。就在前两日,钱先生诊出孟侧妃的喜脉,不过小一月的事,主子还不叫对外人说。靖王是欢喜的,当时看着孟侧妃的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审问便在高斌与方槐安的配合下,悄无声息地推进。那小厮也不是个硬骨头,两顿板子打下去就把知道的都招认了。
他在外头与人赌钱欠了一屁股债,债主杀到他老子娘家里,打断了他爹一条腿。他没办法,就答应帮人捎带东西出府去卖。东西是从小郡主屋里偷出来的,伸手的是郡主的乳母。他们原本想偷侧妃的首饰,但沃雪堂里时刻有人守着,看得太紧,乳母没有下手的机会。
那乳母姓张,正是后来补上来的两个之一。张氏因为是迟来的,她们进来的时候,孩子已经会认人了,自然更亲近先头两个乳母。等小公子出生,府里又单独给小公子配来四个人,她眼热新乳母跟着前程更好的小公子,自己又争不过小郡主身边先头两个乳母。张氏觉着自己也没什么长久的指望,便削尖了脑袋钻营眼前的蝇头微利。她以为小孩子没记性,少一两个簪儿坠儿也不知道。就算有人发现少了,她随口掰扯说是小郡主玩耍的时候摔坏了,谁也找不出差错来。
也是那小厮运气不好,因着头一回心里紧张,就被门上看出可疑来。
高斌不信,一个外院的小厮怎么和内院的乳母接上头,就这么碰巧,一个贪财、一个缺钱?他与方槐安兵分两路,他继续在小厮身上找痕迹,乳母则交给方槐安。
方槐安做事老练,先以抱恙为由把乳母张氏从小郡主的瑞榴居里撤出来。张氏确实病了。她吃了一碗小丫头孝敬的甜碗,不出半个时辰就倒下了。被人挪到下人房里时,她还心存侥幸,心道幸好没有被遣返回家,等她养几日还能回去当差。等她两腿发软从净房走出来,撞见方槐安面无表情地坐在门口的官帽椅里,后脊梁迅速爬上一股寒意。
下人赌钱不是稀奇事,可眼下年关刚过,十一月小郡主周岁、腊月里小公子降生、正月是年关又逢小公子满月,三爷王妃侧妃连番发下的赏钱能抵一年的工钱。按理说府里下人正是富裕的时候,他竟一下全输个精光?再有,他说债主打断了他老子的腿脚。高斌查过,那小厮一家靠采菌子为生,断了腿就是截断营生,岂非更难还债?
可他循着债主这条线查了三日,却没什么头绪。这时候,陆麟的一句话启发了他。小厮寻常不归家,是谁把他家里的消息带进来的。这一查,倒叫高斌顺藤摸瓜,揪出一个人来。方槐安也从乳母张氏嘴里撬出了同一个人物——花房的小厮江川,原先在椒兰苑小膳房当差。前年孟侧妃怀小郡主时,他和小丫头嚼舌根惹得孟侧妃动了胎气,管事的汤正孝打断了他的腿。高斌在意的是,当年保下江川,把人调去花房留用的人。正是这个江川,为乳母和小厮勾结。
高斌知道,张懂的直觉没有错。这便牵扯到后苑的人事上,是李王妃做主的范畴。
幕后指使是李王妃,或是王妃身边的林嬷嬷,抑或是那老狐狸秦镜?她们要的只是让孟主子难堪,或者所图更深,甚至要诋毁孟主子的清白?毕竟小厮交代说,最初打过孟主子的首饰的主意。而女子的贴身物件最容易被人搬弄,届时孟主子丢脸面事小,若扯上失节,不止孟主子有事,两个小主子也要毁于一旦。试问一个行为不检的母亲,其子女怎不叫人轻看?!
高斌越想越觉得幕后人的用心险恶,这根本是想糟践三爷的孩子!
颐沁堂里,林嬷嬷陪李王妃在小佛堂提心吊胆地熬过观音诞,有些失望地发觉王府一派祥和平静。是她瞒着小姐安排江川勾搭小厮,等小厮欠下赌债,再为他和乳母牵线。那江川被汤正孝打成一个瘸子,他记恨着椒兰苑上下,林嬷嬷只略微点拨过一回,江川立刻就上套了。
林嬷嬷倒也没有深想,她的本意只是叫孟窅难堪,再拿着孟窅不会管事的事实,压着孟窅好不教她沾手王府的中馈。她害怕孟窅有了儿子,进而妄想分权插手王府的人事,因此要先下手为强,坐实孟窅御下不力的罪名来。按照她原本的计划,小厮将东西捎带出去,过阵子再由东苑的人假装在市面上发现王府的物件,叫李王妃查出西苑的漏洞来。
第二天,没有小厮的消息,她便有些心虚。但过几日仍没有动静,听说那小厮没能成功把东西挟带出门,她反而放心了。左右江川行事是为一己私愤,她完全可以抽身。甚至若有人查出江川来,她还能拿这事做文章,再给孟窅扣一顶苛待下人招致报复的帽子。
高斌将事情始末一字不差地回禀上去,他已经把江川、乳母和小厮都扣押起来,等候三爷的发落。
崇仪推开查缴出的首饰,眉目间不见喜怒,低柔的嗓音如寒冰下缓缓流动的溪流。
“拿去溶了。”东西经了腌臜人的手,自然不能再叫臻儿碰触。饶是处变不惊的崇仪,此刻也有丝后怕。这一回,乳母只是贪了几件金玉,倘或有人用金玉收买乳母,对两个孩子、对玉雪出手呢?!两个孩子都还小,玉雪又是特殊的时期,即便只是假象,崇仪便觉着心寒胆战。
“涉事者及其家眷都送去景州学田服徭役,不得回京。”孟嗣柏所拟学田制已经在景州已经初见成效,除却佃户,崇仪又让州县牢狱非重刑犯充作劳役,供学官差遣。把人发配过去劳作,并非他心慈手软,他恨不能立刻将人杖毙。可孩子们还幼小,玉雪又刚有了身孕,他终究不能免俗,想为她们母子多积福报。细想来,那幕后之人未必不是摸准了他投鼠忌器。
崇仪也不确信,幕后之人是否是李岑安?高斌特意提到,江川最初的目标是玉雪,难道是李岑安已经察觉玉雪再度有喜,所以故意针对?
张氏被送走那天,方槐安和齐姜一同去向孟窅请罪。两人事先商量过说辞,依着靖王的意思,并不想孟侧妃知晓全情,以免她忧心。
“张氏手脚不干净,偷了小郡主的首饰。奴才斗胆僭越,把人交给王爷处置,如今已经打发出去了。”方槐安这话一句作假的成分也没有,回话自然坦荡。至于江川和那小厮,孟侧妃原也不认得,索性不牵扯进来。最叫方槐安恼火的是,自己才调来王府,便在自己家的眼皮子底下出事儿。简直是对着他的老脸打,连带给淑妃主子抹黑了……
“奴婢失察,请主子降罪。”齐姜端正跪着,她病了一场,面色还有些苍白。她有些懊恼,因为靖王对孟侧妃的无微不至,自己不知不觉地懈怠起来。这回的事情就像警钟振聋发聩,让她意识到靖王府平静的表面下已经有人在暗中推动。
孟窅被两人的阵仗一吓,还以为出了什么纰漏,却听方槐安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来,才知道自己还蒙在鼓里时,明礼和这二人已经把事情都处置了。
“你们先起来。”方槐安是她姑母赐下来的,齐姜是老太太请来帮扶自己的,孟窅念着长辈的用心,一向敬重他们。她倒不在乎方槐安自作主张,明礼处置了,也省得自己费神。她担心的还是孩子。“有王爷处置,我很放心。不过,孩子们还小,以后要加倍仔细才是!”
“是!”方槐安与齐姜无有不应,正恨不能补救呢!
“咱们苑子里出了家贼,毕竟不光彩。罚你们三个月月钱,以示警醒。”孟窅想了想,不罚是不行的,不能助涨歪风邪气。可椒兰苑以后的人事还要托付他们二人。她苦恼地想,若是明礼在,还能指点自己一二。
说着,她又看向风寒初愈的齐姜。偏是她病了这些时日,椒兰苑就出了事,果然齐姜还是可靠的。
“从今往后,臻儿和阿满的身边必须有两个人一起照看。齐姑姑,还是你来安排。”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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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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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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