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小说网>玄幻小说>琅寰书>第四百二十一章 矛盾与憧憬
  广袤的大地在流云舟下渐行渐远,气象万千、蜿蜒如龙的秦王岭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十六年的时间,道武宫山门处的弟子都换了一拨,但都和李明世同辈,也与师兄弟两人熟识,因为他们两个时常受师门派遣外出,又是同辈弟子中的佼佼者,名气也是有的。

  秦鸿反而让守山弟子看着面生,毕竟他常年呆在凌云阁,不常出现。

  见到李明世和南宫旻回来,守山弟子都很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看到两人还带了人来,也是颇为惊讶。

  除了秦鸿,其他四个小的几乎都没来过秦王岭,这一路上新奇不已,问这问那的,秦鸿昂着头给他们解答,神色间颇为得意。

  一行七人直接先到悟剑崖,没想到宫亦谣三女都不在,他们又只好再去凌云阁。

  羽倾多少有些失望,她还想问问父亲的事呢。

  “没事,去问大师伯也是一样的。”南宫旻出言安慰道。

  “旻哥哥,我爹是不是很多人都认识啊?”羽倾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可你母亲与我们的长辈是很好的朋友,也许大师伯也知道你父亲的事。”南宫旻说道。

  羽倾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凌云阁很快就到了,秦鸿大呼小叫地跑进了家里,还招呼花祈安他们赶紧进来。

  有人听到动静出现,却是苏妍。

  “羽倾?!”苏妍愕然,她还不知道羽倾遇到翘家的事,见干女儿和秦鸿他们一起出现甚是吃惊。

  “干娘……”羽倾红着脸打了招呼,一副做了错事的神情。

  “行了,快进来坐吧。”苏妍招呼着小辈们,颇有些意外。

  李明世问起宫亦谣她们的行踪,苏妍无奈道:“她们十多天前就出门去找银泠姐了,还没回来呢。”

  “难道师娘她们还在羽姑姑那里?”李明世哭笑不得地说道,“之前碰到羽倾的时候我和大师娘联系过,还以为她们都回来了。”

  “看来是为了倾儿翘家的事才去的。”苏妍笑道。

  青衿、羽倾和龙尧都很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她们三儿都是瞒着家里偷偷跑出来的,青衿还拜托苏妍不要去告状。

  “不告状可以,但我得告诉青榆姐姐一声,免得她们担心。”苏妍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可真是能干,一声不响地跑出来,也不怕把你们爹娘气疯了。”

  三人都惭愧地低下了头,龙尧还嘟囔着:“那我们也是凭本事跑出来的。”

  “且……”花祈安和秦鸿同时嘘声,对他表示不屑。

  苏妍无奈地笑了笑,说道:“真拿你们没办法,这段时间就乖乖留下,等青榆姐姐过来接你们回去。”

  “知道了。”青衿和龙尧不情不愿地说道。

  随后,苏妍又问起李明世这次除妖的情况,听他讲完后,心疼地对南宫旻说道:“傻小子,下次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不能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唉,你们两个要是出点事,让你们师娘怎么办?要让她们怎么跟我哥交代?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南宫旻喏喏地答应着,只觉得一阵头大。

  萧无畏和叶霜纤正在闭关修炼,秦逸龙在九曜宫,羽倾想找秦逸龙打听的想法也只能先放放。

  苏妍和他们闲聊了一阵,看得出花祈安、青衿和龙尧有些坐不住了,便让秦鸿带他们先去玩,李明世和南宫旻则返回悟剑崖修行,羽倾暂时被苏妍留了下来,要和她聊些事。

  等小伙伴们都离开后,羽倾嗫嚅道:“干娘,你可别骂我……”

  苏妍失笑道:“我骂你做什么,倒是想问问你,干嘛要离家出走啊?”

  羽倾神色一黯,小声说道:“我想找爹爹。”

  苏妍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轻声问道:“你娘知道吗?”

  羽倾说道:“她知道我跑出来了,但我没有告诉她出来的目的。”说到这儿,她又满怀期待地问道:“干娘,您知道我爹的事吗?”

  苏妍愣了愣神,不禁苦笑。羽倾会偷跑出来寻找亲生父亲,显然是羽银泠从来没有说起过,现在孩子问起,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思虑了一阵,苏妍才说道:“有关你父亲的事,干娘确实知道,但没有你娘的同意,干娘也不能说出来。”

  “为什么?”羽倾急地要哭了,“为什么你们都不愿告诉我?”

  苏妍走到她面前,将她轻轻搂住,说道:“她不愿意说出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这样,我问问你娘,若是她同意,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嗯!”羽倾连忙点头。

  苏妍心疼地拍了拍她,随后便拿出传音符联系羽银泠了。

  ……

  宫亦谣、花霁语和紫仙确实还在陪着羽银泠,收到苏妍的联系时,得知羽倾平安抵达了道武宫,也放下了心来。

  可苏妍说起羽倾离家的原因后,羽银泠的脸色一下就白了,老半天了都没有说话。

  “妍儿,你先照看下羽倾,晚点我再给你回复。”宫亦谣说道。

  “好,嫂子你们也早点回来。”苏妍说道。

  宫亦谣应了一声,便收起了传音符,又对花霁语和紫仙说道:“我和银泠聊聊吧,霁语、仙儿你们先回去,不要让羽倾乱跑。”

  “嗯,放心。”两人点了点头,和羽银泠道别后便直接回家了。

  草庐里只剩下姐妹俩,却是相顾无言。

  “师姐,我该告诉倾儿吗?”羽银泠苦涩地问道。

  “可你也不能瞒她一辈子啊。”宫亦谣叹道,“倾儿会离家出走,便是因为你始终不肯说出来。她一天天长大,怎么可能不好奇父亲的事?若你始终不愿告诉孩子真相,这只会成为你们母女之间的隔阂。银泠,听师姐一句劝,你不能再逃避当年的事了。”

  “可我怎么说得出口?难道要告诉倾儿,她的出生就是个错误?”羽银泠激动地说道,“还要告诉她,我和她的父亲根本就是……就是……姐姐,你让我怎么说得出口?!”

  她的悲、她的痛,不曾经历,又如何感同身受?即便是宫亦谣曾好几次说起,青榆和白云馨也想找到她、保护她,她也无法坦然地承认羽倾就是龙卿言的女儿,也无法去面对青榆和白云馨,特别是九泉之下的商泣云。

  “孩子的出生怎么会是个错误呢?”宫亦谣搂着她,心疼地说道,“倾儿年纪还小,你是怕她知道了真相会受不了,对吗?”

  羽银泠无助地点了点头,泫然欲泣。

  宫亦谣又道:“可你忍心她一直不知道父亲是谁吗?有些事不是不能告诉孩子,只是要想好怎么去说。我知道你一直无法直面当年的事,所以也从来就没准备好要告诉倾儿,如果你相信我,就让我代替你说出来。”

  “姐姐……”

  “交给我,你放心。”

  “好……”

  宫亦谣告别了羽银泠,回悟剑崖去了。

  羽银泠在屋内坐着,呆呆出神,良久才叹了口气。女儿知道了真相,也很快就会回来,她相信宫亦谣能处理好,所以她也要准备好面对女儿。

  “我不能再逃避了吗?”她不禁苦笑,“十六年了,女儿也长大了,终要面对现实的,我还在迷茫什么呢?”

  要放下过去,直面过去吗?

  她在矛盾、在思量,久久地下不定决心。

  ……

  宫亦谣回到悟剑崖时,花霁语、紫仙和苏妍都在,羽倾也在。

  羽倾见到宫亦谣时有明显的紧张,可眼底又满是期待,还不等她问什么,宫亦谣就直接说道:“倾儿,这次出来准备什么时候回家啊?”

  “不知道……”羽倾嘀咕道,“什么时候找到爹爹了,我什么时候再回去。还要带爹爹回家,和娘亲团聚。”

  “可你要怎么找到爹爹呢?”宫亦谣温和地问道。

  “旻哥哥说,干娘你们知道,所以我想先问问你们,再去找爹爹。”羽倾老老实实地说道。

  “你这傻丫头,都把你娘急得发疯了。”花霁语无奈地说道,“要是你一直找不到父亲,是不是一直不回家啊?”

  羽倾不说话了,委屈都写到了脸上。

  她这四位干娘看在眼里,都是轻声一叹,这丫头也是倔,和她那个十六年都不肯说出真相的亲娘有得一拼。

  “你先在干娘家里住着,不准再到处乱跑了。”宫亦谣说道,“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房间。”

  “我就想知道父亲是谁……”羽倾不肯动,小声说着。

  “你先跟我来。”宫亦谣却不容置疑地拉起她,往竹楼走去。

  羽倾看了看花霁语她们,见她们都朝她点了点头,就无奈地跟去了。

  三层竹楼,从第二层开始便有宫亦谣她们各自的房间,每一间的装潢、家具的摆放都不尽相同。

  宫亦谣带她每间房都去看了看,还问她觉得这里怎么样。

  羽倾心不在焉地说道:“反正比我家里好看得多。”

  宫亦谣失笑道:“你就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羽倾闻言一愣,又好奇地看了看这间属于宫亦谣的闺房,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便疑惑地说道:“没什么不对劲啊。”xfanjia.com

  宫亦谣耐心地问道:“还没进来的时候,你注意过楼上有几间房么?”

  羽倾细细回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般地说道:“从二楼开始,每层有两间卧室,一共有四间……不对啊,小干娘不是住在凌云阁吗?那第四间卧室是属于谁的?”

  宫亦谣轻轻一笑,却不答话,只是打开了衣柜。

  羽倾好奇地过来一看,惊讶道:“有男人的衣服……原来,干娘已经成亲了吗?”

  宫亦谣点头道:“是啊,只是干娘不曾跟你说过。我和霁语、仙儿都住在这里,而这里其实还有一个男人,那是我们的夫君。”

  羽倾讶然问道:“那……呃,叔叔为什么没有在家里?”

  宫亦谣眼中有浓浓的思念浮现,轻声叹着说道:“他去了一个地方,暂时回不来。除了他之外,还有你另一位未曾谋面的干娘,以及……你的父亲。”

  羽倾立马就激动了起来,连忙问起关于她父亲的事。

  宫亦谣拉着她,又去了曦月的房间,幽幽说道:“十六年前,在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九州曾经出现了一个大魔头,害了不少人。我的夫君、姐妹还有你的父亲,为了除掉这个大魔头,不得不选择了离家,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我的父亲……也是为了除妖才离开我和娘亲吗?”羽倾喃喃道。

  宫亦谣苦笑道:“这样说也没错,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九州的安危,为了让罹难的人安息。你的父亲在整个九州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而在我们这一代人中,他更是个当之无愧的强者,更是一个大英雄……”

  宫亦谣说起了龙卿言的辉煌往事,告诉羽倾,她的父亲是个如何了不起的英雄,让十六岁的干女儿渐渐地对父亲有了憧憬和崇拜。

  “你的父母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只是在那个时候,你娘喜欢的人并不是你爹,而是她的同门师兄,也是她的丈夫。”

  “娘亲她……也嫁过人了吗?”羽倾不出意料地慌了,“可是我……我又是怎么出生的?”

  商泣云的死,也同样是宫亦谣不愿提起的伤痛,但她仍然平静地告诉了羽倾有关商泣云的事:和羽银泠的夫妻情、和龙卿言的兄弟情,以及后来在平岩谷惨遭迫害、最终身死……

  羽倾受到的冲击不可谓不大,父辈之间的这些事,让她越来越有种说不出的心痛,就好像她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她本身就是个错误……

  “那娘亲是怎么生下我的?”羽倾流下了眼泪,声音哽咽。

  “十七年前,在平岩谷……”

  宫亦谣讲述完毕后,羽倾只觉得自己的世界都要崩塌了,原来她是这样来的么?原来她真的是一个错误吗?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么,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个事实。

  其实,连宫亦谣等人都没有第一时间接受,羽银泠也至今都在逃避,不过十六岁又涉世未深的羽倾又如何能马上接受?

  宫亦谣能看出羽倾内心的痛楚和迷茫,可恶人已经当了,所有真相也都告诉了干女儿,她自然也要做好善后。

  “倾儿,你相信干娘吗?”宫亦谣轻声问道。

  羽倾点了点头,茫然地看着她,眼中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宫亦谣又问道:“那你知道,为什么你娘亲要把你生下来吗?”

  羽倾摇头,她哪里能想通这么复杂的事?

  宫亦谣替她擦着眼泪,疼惜地笑着:“因为你是她的宝贝啊!她爱你,所以要把你生下来;她没有对不起谁,所以她从不认为你的出生是个错误;而她离开大家,也不愿说出你的身世,正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怪过你的父亲。她其实一直都知道,你的父亲是个好男人,是值得你为之自豪的父亲!不要怨恨你爹,也不要怪你娘,他们的肩上也背负了很多,有很多事其实都由不得他们。”

  “可是干娘……”羽倾卑微地问道,“娘亲爱爹爹吗?爹爹也爱娘亲吗?”

  宫亦谣面带微笑,肯定地说道:“当然!”

  “爹爹会回来找娘亲吗?”

  “一定会的!”

  宫亦谣的肯定,似乎给羽倾注入了莫大的力量,她手忙脚乱地擦着眼泪,又重新挂起了笑容,对宫亦谣说道:“谢谢干娘告诉我这些事,我不会怨恨爹和娘了!”

  “倾儿真乖!”宫亦谣笑着揪了揪羽倾的脸蛋,“对了,你得答应干娘,以后不能再说自己的出生是个错误了,不然你娘会伤心的。”

  “嗯,我不会再这样想了。”羽倾连忙点头。她在宫亦谣对往事的讲述中感受到了母亲的伤痛,也理解了母亲选择避世的无奈。

  的确,她涉世不深,年纪也还小,可她在听宫亦谣述说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和羽银泠相处的一幕幕。

  曾经有好多个夜晚和清晨,她总能看到母亲独坐在院子里,也会不时地看到母亲和龙马说着悄悄话。那时候,她就觉得母亲的背影是那么美,也是那么的疲惫和孤独。她曾以为那是因为父亲的离去,母亲才会独自一人抚养她;现在才知道那个孤独又美丽的背影中,原来还包含了那么多的心酸。

  她是谁?她是羽倾,是羽银泠的宝贝女儿,她怎么能去怨恨、去伤害给了她生命的那个女人呢?还有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既然他爱着娘亲,又是干娘口中的大英雄,那与他的重逢还真是让人期待呢……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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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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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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